「哈啾!」宝蝶打了今天第二十九个喷嚏,自从那日她掉下去鱼池被宙救起之后,她就感冒了。此刻她正被包在床单里,额头上敷著一团用毛巾包裹住的冰块。
发高烧的她不肯睡觉,坚持要看相扑大赛。眼楮盯著电视机,身体还随著相扑选手左右的移动著,完全没有病人的样子,口中还直喊著:「好啊!好极了!摔他,快,给他点颜色瞧瞧。」
宙持著电话筒,显得心事重重,小声地和对方谈话。「我走不开,你找别人也是一样的。」
宝蝶怪异地瞄了他一眼,暗忖:怎么今天这么奇怪,一通电话讲这么久,而且还神秘兮兮地,会不会是和其他的女人说话?
「喂!老婆在这里,你有点分寸嘛,和情妇长话短说好吗?」宝蝶不甘被冷落,怪叫道。
宙回头瞄了她一眼,假斥责道:「你有点病人的样子好吗?很晚了,快睡。」
「没有你抱著我,我睡不著嘛!」事实上她人虽然不舒服,但根本没有睡意。见宙表情怪怪的,她很不安,害怕宙又和不知名的女人旧情复燃,不要她了。
她故意又嚷又跳,又学相扑选手的怪模样,其实是希望宙能注意她。
偏偏宙转过身去,继续讲他的电话,根本不理会她。
她更加肯定,宙变心了,嘴巴嘟得翘翘的,瞪著宙。
偏偏宙还没发现,继续讲他的电话。
宝蝶实在很想知道,他究竟和谁情话绵绵,她围著薄薄床单,偷偷模模地溜下床,绕到客厅去,拿起分机偷听。
「人家指定了要你,这么高的价码,你只要花三天的时间就解决了,你为何不接?」
宝蝶听到男人的声音吓了一跳,她一直以为他在和女人说话,没想到竟是个男人。
「宝蝶需要我,当初是你硬派我到台湾的,你忘了吗?」
「我没有忘,我还记得我联合琳达说服你,才逼得你领养她,她应该只是你的附属品,她不是你的全部。」大哥宇发怒地咆哮。
宝蝶听他这么说,终于联想起琳达的电子邮件,「她应该是宙的附属品」?一听那男子的怒言,她猜想他应该是宙的大哥吧!看来他十分恼怒,气宙不该整天陪著她,什么事都不做。
「她是我的全部,大哥,随便你怎么骂我都成,我不会回法国的,拥有她我等于拥有全世界,除了她以外,我什么都可以舍弃。」
宇一听更生气了。「我原本以为她可以让你活得比较正常且快乐,现在你变成这样,一个无所事事的废人,我真不知该感谢她,还是责怪她?」
宝蝶握电话的手颤抖了起来。她没想过霸占宙会替他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大哥,现在的我很快乐,人生苦短,我非常珍惜我现在的生活。你怎么骂我都无所谓,我要挂电话了。」
宇怒声咆哮。「你敢?你别以为我们是兄弟我就不敢开除你。」
宙竟仍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平静地笑著。「随便你,权势财富对我而言也买不到开心,我只要和宝蝶在一块,就算当乞丐我也自在快乐。」
宇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吧!反正我也拿你没辙,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早日归队。」说完,即结束了对话。
宝蝶怔住了,悄悄挂上偷听的话筒。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自私,她不想让宙离开,即是分开一天她都不愿意忍受,她没有想过宙的工作、前途,那关于男人的抱负和理想……
她只想把宙锁在她身边,不管在天涯海角任何一个角落,只要和宙一起就好了。她是这么地自私,只为自己著想,并且毫无愧疚……她赤著脚,全身赤果只围著床单站在客厅发著呆。
宙一发现她不见了,立时奔出来找她,看到的便是她这副模样。
「你瞧瞧,你这个样子,简直像是外星人。」
宝蝶把床单拉高,包住她的脸蛋,装出外星人ET的声音。「你终于知道啦!我是波米亚撒人,我现在肚子好饿,你看起来这么可口,我要吃掉你。」她抖动著床单,双手互抱著头,有如幽灵一样,朝宙逼近。
宙装出手上拿著机关枪的样子。「你想吃我?得先问问我的枪答不答应。」他说著马上用机关枪扫射宝蝶。
谁知道这家伙竟然不怕子弹,还不断地猛吞口水,嚷著:「好好吃哦!真可口,还有没有尽避来。」
「嘿!你这家伙太赖皮了吧?哪有人每次玩一定要赢的?你总有害怕的东西吧?」
她慧黠的眼楮灵活地转了转,佯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当然有,我怕男人的眼泪,如果你用眼泪扫射我,我马上就投降。」
宙知道她又开始耍赖,马上把她抱起来扛在肩上,打她的几下。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啦!」她挣扎著。
「你太顽皮了,说你不乖。」
「你不乖。」她照著他的话念。
「说你下次不敢了。」
「你下次不敢了。哎哟!你扛好一点啦,我快曝光了,臀部露出来了啦!」她拉住床单遮住臀部。「你身上好烫啊!都快把我烫熟了,还不知要好好养病,真是不应该,这种天气抱著暖炉睡觉可真是活受罪啊!」他忍不住抱怨。
「你还说,是谁害我掉到鱼池里的?」
「不好意思,是你自己粗心大意,跟我没什么关系,我都没指责你偷我的鱼,你还好意思怪我让你掉下去。」
「谁教你抓不住那条大鱼。它啊,钻到我的衣服里吃我豆腐。」
「谁教你笨手笨脚地,活该。」宙兀自沉醉在他们的话语调笑中,全然没注意到宝蝶的神色微愀。
「宙,我想问你一个严肃一点的问题。」
「你说啊,你会有什么严肃的问题?我不相信。」她只有一堆爆笑的蠢问题。宙太了解她了。
「我们的未来会如何?」
「你想如何?」宙反问她,她还被扛在肩上。
「我想生一群会唱歌、能跳舞,可爱聪明的混血儿,最好每个都长得像你。」
「还有呢?」
「你不会太忙,可以常常陪我们,我可以带著他们到处去露营或旅行,以地球为家,什么也不想,只求快快乐乐、单纯地活下去。」
「你不贪心嘛!这心愿很简单啊!」他把她放了下来,表情随即沉了下来。
宝蝶在他眼前挥挥手。「那你的理想呢?你还没告诉我。」
「我只要和你在一起。」他从身后搂住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间。
「不止这些吧?你的世界里除了我以外,你还想要什么?」她侧过头盯著他。
「我什么都不要。」他抬起头,眸中闪现只要她的坚决。
他们回到房里,他习惯性地端水帮她洗脚,因为她太习惯赤脚乱跑了。
她看起来并不开心,因为她剥夺了他其余的一切,包括他的事业、亲情、人际关系和成就感。虽然他心甘情愿被剥夺,但她有罪恶感。
「为什么嘟嘴?」他一边替她擦脚,一边抬头望她。
「宙,你有心事却不想和我商量。」她把脚伸到床上,不满地看著他抱怨道。
聪明的宙终于猜到她偷跑到客厅的原因了。「你很自作聪明啊!为何偷听我电话?」
「我怕你和其他女人讲亲热电话,对不起,我太在乎你了,你生气了吗?」她语带抱歉,无辜的大眼紧瞅著他。
「我以前的记录太坏了,我没资格生气。」他虽然这么说,但脸色很难看。
「我保证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宙,我爱你。」她靠过来抱住他。
宙叹了口气,拿她没辙。「睡吧!别想太多。」
「你想回法国吗?」宝蝶弯下腰平视他的眼楮。
「你别问。」
「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想知道答案。」
「我想知道。你回去会开始忙碌;会没时间理我,你不想这样,所以不敢回去。可是宙你不能一辈子都不回去,我也不可能永远都霸著你。」她懊恼地踢著棉被,又开始耍赖起来。
宙把她踢开的被子拉回去。「你想怎么样?」
「我想你做回你自己,你以前不会为了别人这么改变的,是不?」她又将被子掀了开来。
「我害怕我会成为我父亲的翻版,他为了事业,常冷落我母亲,导致我母亲自杀。我发誓要让我的女人很快乐。为你改变是因为你值得我爱。」他不厌其烦地重新为她再盖好被子。
「宙,我原本想自私到底的,如果不是因为太爱你,我一定可以办到。」她瞅著他,以十分认真的口吻说道。
「你究竟想怎么样?」他拍拍她稚嫩的脸颊。
「你回法国去办你应该办的事。」
宙很讶异她会这么说。「那你呢?」
「你别老是把我当小孩子,我可以一个人待在这里。锦姊说我妈咪来过电话,她就快回来了。」她欺骗了宙,因为不想让宙操心。「你很快就可以办完事的,对吧?」她的手玩弄著棉被。
「你宁可我离开你?」他爱怜地摩挲著她粉嫩的肌肤。
「我不想你因为我变成废人,答应我快去快回,好吗?」她捧著他的脸亲吻。
「我会的,其实我不去也无所谓——」
宝蝶笑著靠在他的胸膛上。「我不想你的家人讨厌我,我还想进你家门,希望他们诚心诚意地接受我。」
「他们会接受你的,我这么爱你,谁敢不接受你,我就跟谁翻脸。」他以坚定霸道的口气嚷著。
「宙,别这么说,我愿和你家人和平相处。」她捉住他的手放在她的脸颊上。
「你确定你要我回去?」宙不放心地再三询问。
她亲吻他性感的胸膛,亲吻他的脖子、他的肩膀和耳朵。「我十分确定,你得做回你自己。我要的是百分之百原本的宙。」她滑进他的怀中。
「哦!」他忍不住申吟著。「那你想我的时候怎么办?」
「我会不客气地大声骂你,你如果耳朵痒的时候就知道了,是我想你想得快疯掉了。」
「这么痛苦还要让我走?」他逗弄她。
「没有痛苦我又怎么知道要珍惜快乐。宙,你没有我会如何?」她的手沿著他的唇型滑动著。
「永远不知道爱的存在是何等有意义!」
「没有你,我宁愿化为灰烬,随著浪花奔走。」她笑著趴在他身上。
他突然翻过身来,压住她,用尽他全身的力量。「你这小表——哎,我真是——」
「爱死我了对不对?别急,给未来的我一点机会,让我可以一直一直享有占有你、征服你的权力,我永远也不会放手。」她把他拉得更近一些。
当他充满了她整个核心,她眯著眼享受这一切,离别前最后的温存。
???
日子在宙走之后变得无止境的漫长。
早晨起床的时候,永远有借口赖在床上,宁可抱著被子嗅闻著他的气味,发呆著。
好不容易被锦姊赶下床吃午餐,她一顿饭常常可以吃三个小时,接著走到鱼池附近的树荫下乘凉,坐在藤椅上继续发呆。
时间仿佛静止了,她必须靠回忆过去好让时间消逝。
突然间天空变阴暗,雨不停地泼洒著。
她竟然也毫无知觉。根本不知雨打在身上的痛和冰凉。
有人走到她身边撑著伞罩著她。
是那人的温度让她醒过来,知道自己全身湿透了,不过她并不介意,看见那深色藏青长裤,她顺著长裤瞄上去,终于看见那人的面孔。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她拨拨发上的水滴问他。
「爱的力量让我找到你。」陈少城蹲子用手帕帮她擦脸。
「你真傻,我不爱你。」她动也不动,任凭他帮自己擦脸。
「我知道,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改变的。」他温柔地把外套脱下来,罩住她湿透的身体。
「陈大哥,我永远不可能改变的,除非我死了,重新为人。」她心想,把话说开了是最好的方法,她不能让她不爱的男人继续为她失魂落魄。
陈少城不理会她的话,迳自说道:「宝蝶,你坐在这里会著凉的,进屋去换衣服好吗?」
她看了一下天空,笑了。「原来下雨了,我还以为我又掉进鱼池里。」失魂落魄的她,根本忘记了周遭环境的变化。
换好衣服,他把她带上车,说是要带她去兜兜风。
陈少城早已安排催眠大师在车上,等著宝蝶自投罗网。陈少城对她介绍。「这是我的朋友,打个招呼吧!」
她看了他一眼,还没开口就被催眠了。
陈少城问催眠大师。「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让她爱我?」
「慢慢来,得把她之前对那男人的记忆一段一段慢慢消除掉,再换上你和她的,明白吗?」
「我怕她爱他太深了,根本清除不掉。」他显得情绪不稳,非常沮丧。
「别人不用想也知道不能,但我的高超催眠术曾经帮过很多人治好心里的伤痛,让他们把痛苦的记忆忘掉,你要对我有信心。」
「我知道,我会的。」
???
「宝蝶失踪了?怎么会呢?」宙无法置信地咆哮著。
「她和一个男人出去、之后就没回来过。」锦姊说。
宙在电话那头深思。「那是她的朋友?」那就怪了,她在美国是没有朋友的。
「看起来应该是。」
「长什么样子?」
「挺英俊的,高高瘦瘦,中国人,穿西装打领带,很斯文。」
宙一听马上想起陈少城。「出去多久了?她没告诉你,她去哪里吗?」
「三天了,你走没多久,她就和那男人出去了,没跟我说她去哪里。」
「她母亲到家了吗?」
「没有,我没听说嘉盈要回来啊!」
宙恍然大悟,宝蝶骗了他,为了让他安心回法国,她骗了他。「我知道了。谢谢你锦姊,如果她回来,请她拨电话给我,她知道电话的。」
宙脑中一片空白,他才下飞机回到家里,就发生了这种事,他哪里有心情执行任务。
他瘫在沙发上,大哥宇在此时进门。
「你还是回来了。」
「本来不想回来的,是宝蝶劝我回来的。」
「她人呢?」
「还在美国,不过人却失踪了。」
大哥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抽出一张照片问宙:「你认识这个东方人?」
「认识,带走宝蝶的人应该是他。大哥,你怎么有他的照片?」宙惊讶地问。
「调查出来的。宙,很抱歉,我们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你得赶回美国去。这东方人假装委托你要除掉的那个日本人,其实是他请来杀你的杀手。」
「那个杀手呢?」
「被我找人除掉了,我不确定你能不能回来,所以先一步行动,才发现了这个阴谋。你快回美国,我会请在美国的朋友帮你找宝蝶。都是我太大意了,是我不好。」宇自责地说。
「他很爱宝蝶,如果我没出现过也许宝蝶会接受他。」
「你想他会怎么对宝蝶?」宇焦心地问。
「宝蝶深爱著我,他软禁了她的人,也改变不了宝蝶爱我的心,除非他能清除。宝蝶的记忆。」宙猜测著,心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大哥,怎么办?我有极不好的预感!」
「现在得快找到宝蝶,我怕迟了,宝蝶会遭他毒手。」
「他不会这么做的,如果他敢,我一定不会饶过他的。」宙的行李根本还没来得及打开,就又运回美国去。
开著自家的飞机,他迫切地想找到宝蝶,即使像只无头苍蝇,他也不在乎。
懊悔的感觉充斥著他的心,他害怕从此会失去她——他的最爱。
???
「宝蝶,你醒了?」陈少城坐在床边看著她,三天内马汀对宝蝶催眠了六次。
每次半个钟头,清除宙在宝蝶脑中的记忆,并加入一些虚构的事实。诸如陈少城是宝蝶的未婚夫,而他们相爱甚深,正准备要步入礼堂。
宝蝶睁开眼楮看著陈少城,甜美地笑著。「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他抚模著她的发丝,俯子亲吻她的唇。「你睡得舒服吗?」
宝蝶伸伸懒腰。「好舒服,我梦见了我们的婚礼,真豪华,有我最爱吃的大螃蟹呐!还有大蛋糕和冰淇淋,你穿了一套白西装,打红领结,帅呆了。」
「是吗?宝蝶,我们结婚吧!你愿意嫁给我吗?」
宝蝶点点头。「少城,你是我最爱的人,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听你的。」
陈少城对马汀斑超的催眠技巧,实在是佩服极了。「明天我们就飞到赌城结婚好吗?」
「我什么都听你的,少城。」她搂住他,靠在他的怀里。
当陈少城走出宝蝶的房间,面对马汀时,他显得非常开心。
「你实在是太高明了。她说她愿意嫁给我。」
「你别高兴得太早,她每隔六个小时就必须催眠一次,直到她看见宙的照片,再也不会有任何奇特的感觉为止。」
「必须持续多久?」他担心了起来。
「好几个月,而且在这几个月内,都不能让她再见到宙。」
「这么麻烦!」
「没错。你得保持低调和低曝光率的生活。」
「什么!我还打算明天带她去拉斯维加斯结婚呢!」他迫切想拥有她。
「我建议你,最好在这附近找家小教堂,如果你想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最好等半年以后再说。」
「你确定等半年以后,就算宙出现在宝蝶面前,宝蝶也不为所动吗?」他阴郁的脸上有著无法形容的焦虑。
「我确定。你愿不愿意听我的呢?」
「我别无选择不是吗?」陈少城无可奈何地说。
???
报纸的头版下方刊了这样一则新闻:
巨光集团董事长陈少城将于农历八月十五日,迎娶国际知名的生物学家邱安邦之女邱宝蝶,在台中全国饭店席开一百五十桌,在此公告诸亲友,于中午十二点,合家观礼。
宝蝶的母亲正陪著她在美容院做脸,开明的她对于宝蝶的感情丝毫不过问,只要宝蝶觉得幸福,她对她的婚事没有任何意见。
回到台湾之后,宝蝶被陈少城保护得太好了,除了她母亲以外,他几乎不准宝蝶接近任何人。
宝蝶到哪里一定有司机、保镳保护,要不,一定有母亲陪伴。
会在美容沙龙里巧遇李浅草,完全是个意外。
浅草走到宝蝶的身边坐下来,把报纸上她和陈少城的结婚启事指给宝蝶看,满脸讪笑的表情。「呵!我以为你会像你说的那样,缠住宙不放,原来你只是随便说说。」
宝蝶完全忘记了所有和宙有关的记忆,但她没忘记浅草,没忘记她曾经到浅草家用空啤酒瓶打棒球的事,但是她却想不起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浅草,你最近好吗?你会来参加婚礼吧?」
「宙呢?他知道你要结婚吗?」
「宙?他是谁呢?」宝蝶侧著头想了一下子。「你别这么幽默好吗?他就是你口口声声说你最爱的人,你说你一直纠缠他,赖他到底,你太健忘了吧?我当时还很佩服你的勇气呢!没想到半年不见,你竟然在我面前伪装成你从不认识他。」
「我曾经爱过他吗?」宝蝶实在想不起来。
「你曾经非他不嫁。」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她真的没半点印象!
「半年前,你去美国不就是为了宙?到底你和他发生了什么事?」浅草问她。
宝蝶努力思考了一下,只觉得胸口郁闷,什么也不想不起来。「我不记得了。是真的不记得了。」宝蝶见母亲从蒸气箱走出来,遂问:「妈妈,你知道吗?」
她母亲笑著答:「当然知道,他是你在法国的监护人,也是你的前任男友。」
「前任男友?我们怎么分手的?」宝蝶迷惘极了。
「我怎么知道呢?这要问你啊!」她母亲摇头,觉得宝蝶健忘得离谱。
「我没有半点印象,妈妈,为何我没半点印象?」她苦恼了起来。
此刻,没有人能告诉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