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赚到了。
敖淀舒舒服服地窝在暖被中,脑袋里尽是昨夜与美人儿翻云覆雨、耳鬓厮磨的景象。
昨夜因为急著与美人温存,所以敖淀也没多花时间去找季红问个明白,只当是美人儿主动投怀送抱,于是便在春歌楼内找了个房间窝进去。
谁知道这美人儿不但脸蛋漂亮,身材亦是侬纤合度;而她肌肤滑嫩的触感,更是教他难以自制地对她索求无度,两人几乎到了清晨才合眼。
不过这一切,都还比不上当他发现这主动献身的美人儿是个地道的处子时的震惊。
原本他还疑惑美人儿怎会一上了床便变得有些羞怯,但当时只认为这是她以退为进的调情伎俩,万万没想到美人儿竟还是处子之身。
「没想到那季红竟在春歌楼里藏了个这么漂亮的可人儿,该不是想卖个高价吧……」敖淀低头凝视著身旁熟睡的女子,瞧见她睡得香甜诱人的侧脸,忍不住又是一阵亲吻。
女子揉揉发涩的双眸、微微张眼,但待她看清近在眼前的敖淀时,却不知为何突然惊叫出声。
「哇——」女子慌张地后退,一个不小心差点跌下床铺。
「你没事吧?」敖淀赶紧伸手接住女子,使劲地将她抱回怀里。
敝了,他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要不她怎么一见著他便吓得惊叫出声?
「没、没事……抱歉,请你放开我……」
女子的双颊泛起潮红,她以双手抵住敖淀的胸膛,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怎么?才一个晚上你就变了个人似的。」
敖淀不解地抬起女子染满娇羞的粉脸,随即露出他魅蚀人心的邪气笑容问道:「莫非,你是在气我昨夜不够体谅你吗?」
「才、才不是!」女子满脸通红地嚷著。
「难道是嫌弃我……?」敖淀半是揶揄地将双手缠上女子的纤腰,感受她细滑如凝脂的肌肤触感。
「放开我啦!」女子拼命地拍打著敖淀的手臂。
「不放,除非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敖淀乘机追问。
「我……我叫封雩。」女子咬了咬下唇,为免敖淀的手不规矩,连忙应声道。
「封雩是吗?」敖淀松开双手,改为把玩封雩散落在枕畔的长发,「你今年几岁了?」
瞧她生涩的模样,应该还不到十六岁才是。
「我今年十六岁。」封雩扯著丝被,想遮掩自己外泄的春光。
「昨儿个是你的初夜吧,这么轻易就给了我,难道你不怕被季红责罚?」敖淀怜惜地吻著封雩的手指,顺手环上她瘦弱的肩头,「没关系,你尽避放心,我会赏她一笔银子,要她好生待你,所以你用不著担心。」
「就这样?」封雩完全没有如敖淀意料中的惊喜,反而只是一脸不满的模样。
「你好像不是很满意?」敖淀挑了下眉,亲昵地咬了下封雩的指尖,「那么你说吧,除了这些之外,你还想要什么?」
「你确定?」封雩没有任何受宠若惊的表情,只是狐疑地盯著敖淀,「说出口的话可不能反悔哦!」
「我不会反悔的。」敖淀心想封雩能要的大概也只是金银珠宝罢了,凭他贵为北海龙王,他所管辖的北海之中多的是奇珍异宝,随便一颗海珍珠都价值连城,还有什么是他给不起的。
「既然敖大爷您都这么说了……」封雩翻身下床,还不忘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遮掩自己。
草草套上外衣后,封雩才又滔滔不绝地道:「我想敖大爷应该很清楚,我们北真国每年风不调、雨不顺,春夏耕作时缺雨水,而冬天河水又容易泛滥,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可我们每年仍然不忘按时祭拜上天,庙宇内的香火百年来没有断过一日,大家一直都是诚心礼佛且谨守礼教的规矩百姓;所以我希望敖大爷您能够帮北真国解决这个问题,让我们北真国从此以后能风调雨顺。」
「慢点、慢点……我说雩儿,你的要求也太夸张了吧?这种事我哪做得到啊?」
敖淀听著封雩出人意表的要求,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封雩为什么会对他提出这种要求?
要北真国风调雨顺?
拜托!这只有龙神才办得到哪!
可是封雩不过是一介凡人,怎么可能知道他是龙神呢?
※※※
「夸张?」封雩眨了眨眼,灵动的黑眸里闪著一抹不悦,「这要求哪里夸张来著?不就是让北真国风调雨顺嘛!敖淀大人——您不是龙神吗?这对您而言该是轻而易举之事吧?」
「什……」敖淀反射性地自床铺上坐起,方才的温存与睡意在瞬间全数消退,「你、你为什么会……」
这个姑娘究竟是何来历?为什么能一眼看穿他的身分?
「我为什么会知道您是北海龙王是吗?」封雩接著敖淀的话应道。
「你……」敖淀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连他是北海龙王都知道?
「敖淀大人,您昨儿个与一名年轻人在酒楼里喝酒……我说的没错吧?」封雩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是说澄霁?」怎么?她连仲孙澄霁都知道?莫非是他看走了眼,难道她才是东海龙王敖修或王母娘娘派来整治他的?
封雩点点头应道:「是啊,就是那位公子,您和他谈话时一直提到北海龙宫的事情,当时我就坐在您后头,想不听见都难啊。」
「这……那不过是我们喝醉了酒开开玩笑罢了,你还当真啊?」敖淀连忙矢口否认。
开什么玩笑!要是承认了他是北海龙王,她一定会缠著他不放的。
可是……这女人也太奇怪了吧?
别的不提,光是她的要求就够令人感到匪夷所思了……
她明明知道他是北海龙王,却不要权势也不要财富,只是要北真国风调雨顺?
这到底该说是封雩太过忠心爱国,还是她脑袋不清楚?
「喝醉酒?我看你们俩都清醒得很,哪里像喝醉酒?」封雩攒起细眉,十分不悦地道:「您好歹也是龙神吧?怎么会如此畏缩,居然连自己的身分都不敢承认?」
「我真的不是,你要我怎么承认啊?」敖淀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到家了。
「还狡辩,莫非这王母娘娘所赏赐的金环是你偷来的吗?」封雩伸手勾起昨夜被敖淀丢在桌上的金环扔到他面前,「如果你不是龙神大人,那这只金环就是你偷来的,如果你是个贼——」
封雩睨了敖淀一眼,冷冰冰地说:「我会将你交给官府,立刻严办!」
「严办?」敖淀听著封雩咄咄逼人的言词,只觉有些哭笑不得,「敢问姑娘,官府会怎么处置我?」
「依北真国的律例,自然是砍断双手以为警示!」封雩面不改色,很是认真地应道。
「啧啧啧……听起来真是可怕。」看著封雩那认真的模样,敖淀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砍断他的双手?
拜托!人间那种钝刀,哪伤得了他一分一毫。
「当然,你的罪行还不只如此——」封雩双手叉腰,嘴角噙著一抹得逞的笑意,「光是你玷污我这条罪名,就够你判上几百次死罪了。」
「啥?」敖淀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我说雩儿,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咱们是谁玷污了谁呀?」
「当然是你玷污了我喽!」封雩干脆地应道。
「昨天明明是你先勾引我的,况且你不是春歌楼的人吗?说什么玷污不玷污的……」敖淀摇了摇头,「说出去恐怕没人会相信。」
「哼,谁告诉你我是春歌楼的人?」封雩翻脸比翻书还快,她拉过一张小凳子坐下,还随手抓起一把梳子打理著自己的长发,「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自己是春歌楼的人来著?」
「这……」敖淀左思右想,发觉封雩确实并未承认过她是春歌楼的姑娘,一切都是他自己猜测的。「可是若你不是春歌楼的姑娘,昨夜你为什么会同我进春歌楼?」
啐!都怪他自己不好,因为昨天人实在太多,所以他也没等到季红当面确认封雩的身分,就提早把她给吞了,现下可好,他该怎么脱身啊?
早知道他就该打道回府的!
在敖淀后悔的同时,仲孙澄霁的叮咛也跟著在他脑海里响起——
敖兄,我还是老话一句……小心别让美人儿勾了你的魂。
唉!原来仲孙澄霁所说的桃花精,就是指封雩啊!
他真是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把仲孙澄霁的话给忘掉啊!
敖淀沮丧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抬头看著封雩,「那么你到底是打哪儿来的姑娘?」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是全北真国最有名的女人啊!」封雩仅是斜睨了敖淀一眼,完全无视他北海龙王的威仪。
「你到底是谁?」
敖淀实在无力再跟她打哑谜了,他现在只想逃走,只想找出仲孙澄霁跟他抱怨一番。
「我是当今皇帝的独生女。」封雩美丽的脸蛋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当今皇帝的独生女……」敖淀喃喃应和著封雩的话,末了才错愕地嚷道:「你……雩儿,你是北真国的公主?」
「没错!」封雩点点头,大方地应道。
敖淀顿时傻了眼。
「但……你说你是北真国里最有名的女人……」
「有什么不对吗?」封雩眨了眨眼,昨晚拿来勾引敖淀的娇媚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定而略带傲气的神情——
「全北真国的百姓都知道公主的名字不是吗?所以说我是北真国最有名的女人并不为过呀!」
※※※
上当了!
得知封雩的真正身份后,敖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可是封雩聪明得很,为了不让他逃脱,竟然拿走王母娘娘赏赐的金环,以防止他开溜。
面对她的高招,敖淀也只能叹息不已。
唉!若不是他不肯听仲孙澄霁的劝告,如今也不会惹来这许多的麻烦!
带著封雩离开春歌楼之后,敖淀领著她进了酒楼,可这回他特地挑了个偏僻无人的角落坐下,免得又被人把话给听了去。
像封雩这样的大麻烦,一个就够他受了。
「敖大人,您别一脸沮丧的样子好不好?」
封雩一边开心地夹起店小二送上的小菜往嘴里送,一边安慰著敖淀。
敖淀抬眼看了下封雩右手上的金环——那原本该是戴在自个儿手臂上的,他摇了摇头,叹道:「我要跟你说几次,你才会明白呀?雩儿,我真的不是你口中的龙神大人,你能不能放过我?」
「我也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如果你不是龙神大人,那这只金环八成就是你从龙神庙偷来的,加上你又玷污了我,所以你一定会被官府判死罪。」封雩又喝了口茶,「你自己好生斟酌吧!」
「什么偷不偷的,你可别冤枉我,我才不干那种偷鸡模狗的事情。」敖淀攒起眉头,不悦地低斥道:「那只金环分明就是我的东西,你现在强抢了去又不肯还给我,这行为才像个强盗吧?」
「你别转移话题,快点答应我开出来的条件不就没事了吗?」封雩优雅地啜了口茶,又掏出手绢拭嘴,之后才柔声道:「敖大人,不过就是春夏耕作时多降点雨水、冬天别下得太多,平时偶尔看管一下河川别让它们老是泛滥成灾,这些对您来说应该很简单的不是吗?」
「你说的倒容易。」敖淀叹息道:「你这哪叫条件?分明是威胁!」
唉!堂堂北海龙王竟然被一名凡间女子胁迫,说出去有谁会相信,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威胁?我区区一介平凡女子,何德何能威胁敖大人您?」封雩轻哼了一声,「倒是敖大人您成天到处寻花问柳,这种行为才是该好好地检讨一番吧?」
「你!」
敖淀顿时像是被咬了舌头的猫,半天说不出话来。
反了、反了!
他是龙神耶!为什么要窝在这里听她的教训?
敖淀将视线移到封雩手上的金环,忍不住又是一声无奈的喟叹。
唉!若是他能无视这只金环直接回龙宫去就好了,这样他也用不著在这里唉声叹气的。
偏偏那只金环是王母娘娘御赐,为了表示敬意,他们四海龙王向来随身不离金环,所以若是他空著手回去,一定会让人起疑。
而且,万一不小心被敖修或是王母娘娘知道了他招惹北真国公主的事,那他肯定会落得比现在更加凄惨的下场。
「你考虑清楚了没有?」封雩填饱肚子后,看著敖淀一脸颓丧,忍不住轻敲桌面提醒他,「我说敖大人,您该不是睁著眼楮睡著了吧?」
「谁睡著了?」
他是在想脱身的办法!
「那好,咱们赶紧动身去找人。」封雩招过店小二付了帐,才回身对敖淀喊道:「你在磨蹭什么啊?」
「我们要去找谁?」敖淀一脸疑惑地问道。
「当然是与你一同在酒楼里喝酒的那位公子啊!要不还会有谁?」封雩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你找他作啥?」找仲孙澄霁?
封雩有些得意地说:「他也知道你是龙神大人,只要找著了他还怕你不承认吗?好了,闲话少说,咱们快走吧!」
敖淀知道封雩暂时是不会放过他了,所以只能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乖乖地跟著封雩往外走去。
「喂,雩儿,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透……」
「什么事?你可以问啊,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可以回答你。」
「昨晚之前,你还是个处子,可为什么你会冒险找上我?」这点是敖淀一直想不透的。
对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是贞操吧?而她却可以在尚未确定他是北海龙王之前,就主动地勾引他、与他发生关系,这岂不是违反了礼教?而且她还是位公主……将来出嫁时,她又该怎么办?
「我这回偷溜出宫,原本是想出来找个能够呼风唤雨的道士,好替我们北真国解除每年风不调、雨不顺的状况。」封雩回头瞥了敖淀一眼,「可惜呀!说得口沫横飞的假道士很多,却不见有真功夫的高人,可我听说有个铁口直断的算命仙在这附近,所以想过来踫踫运气……」
「结果就遇上了我?」虽然没说出名字,但敖淀猜得出来,封雩原本要找的人是仲孙澄霁!
「是呀,我看见你跟那个叫什么澄霁来著的公子进了酒楼,所以就跟著进去,没想到……」
她万万没料到,自己竟会见著守护北真国的龙神。
传说北海龙王有一身漆黑的鳞片,巨大的龙身在降雨时总会盘旋于北真国的云端,龙口能吐云雾之气、龙爪则足以撕裂海水……
而今她有幸得见传说中的北海龙王,但却没料到他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不合礼数的及肩长发宛若漆黑麟片般披散于敖淀身后,宽阔的双肩仿若盘踞云端的龙身,曾经滑过她唇的嘴唇带著狂傲与激情,几乎将她吞噬殆尽,而那骨节分明的大手则在昨夜悠然游走在她的身躯……
昨夜的景象惹得封雩顿时双颊泛红,她急忙掩住自己羞红的脸蛋,有些慌乱地说:「总之我原本不是要找你啦!是你自己不好,谁要你跟那个男人在酒楼里高谈阔论,还让我给听见了。」
「那如果你找上的是仲孙澄霁,你也会跟他发生关系?」敖淀有些恼怒地扯住封雩的手臂,大声问道:「是不是这样?」
「你说这什么话呀!」封雩气愤地甩开敖淀的手,「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之所以会用这种方法对付你,是因为你好!」
真是的!说得好像她是娼妓一样,什么北海龙王嘛!讲话这么没礼貌,要不是北真国非得靠他帮忙,她才懒得理他呢。
敖淀听见封雩的回答,紧皱的眉心顿时松了开来。
不管封雩的话是否有骂人之嫌,但好歹……
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虽然嫌她是个麻烦,但只要一想到她柔软的身躯可能会落入他人手中,他就无法忍受。
「哼……反正澄霁也不会看上你。」因为仲孙澄霁正在修道中,是绝对不可能踫的。
「你说这什么话?我可是堂堂的公主耶!再说我有哪一点让人不满意了?」她对自己的容貌可还小有自信。
「嗯……这倒也是……」敖淀上下打量著封雩,随即敛起方才的怒容,不怀好意地笑道:「嗯,你的身材确实是挺不错的,不但凹凸有致、曲线玲珑,肌肤还细滑如凝脂,加上这张讨人喜欢的脸蛋,就算是真正的龙神见了你也会动心!」
「什……你!」封雩被敖淀这大胆露骨的言语,给气得不顾礼教地大吼:「敖淀!你、给、我、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