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两世宠 第5章(2)

那一夜,她狠狠伤了他的心,只为了让他信她虚荣浮华,只为了让他能对她放下。当他转身离去的时候,她的心也死了,如同房里那朵枯透的石蒜花。

迎娶之日,莫言常本来铁了心打算不理不听,可他的心终究没那么硬。

他舍不下她,他忘不了她那双悲切而绝望的眼神。

于是他跟著花轿,暗中像是护著她,却也矛盾地在心中暗暗盼著——不如,来几个山贼劫亲吧?这样他便可名正言顺从山贼手上救回云曦,从此双宿双飞,逃离这滩泥沼。

老天爷或许听见了他卑微的心愿,路上真出现了山贼劫亲,然而当他出手救人时,花轿里的柳云曦早已成了一具冰冷冷的尸体。

她以一把作为嫁妆的剪刀,自刎了。

莫言常见了那艳红的画面,理智全然崩溃,悲痛的咆哮几乎穿透云霄,他身上的杀戮之气吓跑了所有人。

一瞬间,山林中只剩下他,还有静悄悄的她、像是睡著了的她。

他将她从花轿里抱下,拥在怀中,坐在黄泥枯叶上。

「云曦,你真傻……」他的泪水滴落,湿了她的脸颊。他以指腹替她抹去,恸道:「你怎么会那么傻?!」

语落,他苦笑,笑著笑著,成了痛哭。

「你不是说过,我武功那么高,要翻过柳家的墙何难之有?所以在洞房之前,要翻过魏家的墙把你带走,何难之有?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

他紧紧抱著她冰冷的尸体,像个无助的孩子,摇著、晃著,除了痛哭,他没有其他排解的方法。

两日后,他将她葬在石蒜花田下,以泪水养花,并且以他的鲜血在石壁上刻下誓言——他莫言常,从此生生世世,非她不娶,永无二妻。

入了地府的柳云曦,不愿走过奈何桥,她总是拿著那朵石蒜花守在桥头,苦苦等候。

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知道,人终有一死的时候,死了就要来地府。所以她只要守在这儿,总有一天就会等到言常哥吧?

直到有一日,一名白发、长胡须的老人缓缓走了过来,站到她身旁对她瞧了几眼。

「请问有事?」她疑惑。

老人笑了一笑,指了指她手上的花,道:「花很美。」

「是啊,是很美。」她扬起温润笑容回应。花在阴间不会凋零,多好。

岂料这念头才刚这么闪过罢了,花瓣竟落了一片。

「啊!」她哀曝了声,「我的花……」

那夸张的反应逗得老人哈哈大笑,害得柳云曦也跟著不好意思了。

她收敛了态度,又问:「对不住,敢请教您老人家是哪位?」

老人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弯身拾起方才飘下的花瓣,交到她手里。

「这一片,四十九年。」

她一顿,困惑不解,「……四十九年?」

「老夫瞧你在这里等了四十九年,不吭不怨,不曾见你有倦色。」

她这才懂了意思,不禁张著嘴,很是讶异,居然已经过了四十九年,「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

「所以老夫想问问,你还是坚持等他吗?」

「是。」

「即使八百年内,你们仍然修不到夫妻之缘,你还是想等下去?」

「想。」

「好吧,老夫明白了。」

可她却一点儿也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人和蔼地笑了笑,道:「再过七日,莫言常的魂魄会来到奈何桥前,与你相听闻这话,柳云曦喜不自胜,几乎溢泪。

然而不好的消息总是接踵而来。

老人道,莫言常跟她的重逢只是短暂,他很快就必须喝下孟婆汤,投胎到下一世,与今生断得干干净净,包括和她的记忆。

她若坚持要等,就必须吞下这样的苦果——看著他不断轮回、重生,看著他一次又一次地将她遗忘。

那么,她究竟在等什么?其实柳云曦也不怎么明白,只是舍不下有他的记忆,舍不得忘记他们曾经共有过的美好。

一旦过了这座桥,喝了那碗汤,就什么也没了。

半晌,老人睇著她瞧,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柳云曦摇摇头。

老人突然大笑几声,面貌骤变,突然换了一个模样,转瞬,慈眉善目的老人不见了,转化而出的是一名看来凶神恶煞、气势威霸的红发高大男子。

柳云曦立刻认出了祂。

「从你来到地府的那一天起,本王便一直在等你来向我报告你的冤屈。黑白无常却跟我说:「‘这姑娘拗得很,哪儿都不去,只是拿著一朵曼珠沙华,硬要站在奈何桥前,一站就是四十几年。’」

「我——」敢情现在是阎王亲自来抓人了?

呃,好吧,是抓鬼。

可柳云曦想错了。事实上,是阎王见她这般可怜痴情,再加上莫言常还在世的时候,几乎是拿他的余生悼念了她一辈子,他虽能掌管人们的投胎轮回,却干涉不了男女姻缘。

于是他化为月老星君的外貌潜入月老宫,偷看了惊鸯谱,发现这两个人在接下来的几百年间仍是有缘无分,他替她遗憾,却莫可奈何。

「我可以让你保有记忆去投胎,好让你可以找到他,可你们注定无缘,这点本王实在无能为力。」

「我愿意等到月老肯许我们姻缘。」

「但本王不能让你这样一直等。」即便是特权,也不能毫无节制。

「那么,我能拥有多少时间?」

阎王看了看,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石蒜花,索性回道:「就这一朵花的时间吧。四十九年落一瓣,直至枯萎,你就必须舍下这一切乖乖去投胎,届时你将失去前世的记忆。」

「好。」柳云曦一口答应,绝不食言。

而这一等,便是六百年。

六百年很长,她受到了特许,得以在阳间游荡,也认识了一些没有缘分的有情人,因此,她将石蒜花的花雏借了出去,盼望这额外的四十九年能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暗中替有情人牵线,成了她调皮而善意的一大消遣;保护新嫁娘不受到伤害,也成了她的使命。

这段时间里,莫言常曾经投胎成了书生、商人,也曾经成了军人,医生,但很令人不解的是,他的身边从来没有过女人,一个都没有。

这太奇怪了,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曾经跑去问过月老:「为什么言常哥连续四辈子都没有娶妻?」

月老只是低低地笑著,道:「天机不可泄漏。」

问不出所以然,她只得暂且忘了这件事,仍继续伴在他左右。幸好她是一缕幽魂,他看不见她,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赖在他的身旁,时时贪恋他的气息。

「这位少爷,留步。」

一日,铁口直断的挂布就横在前方,令柳云曦吓了一大跳。

那算命的直往她这儿瞅,肯定是看得见她吧?

莫言常当然,这一世他不姓莫了,也不叫言常。这一生,他姓严,落在战乱的年代,他出身军校,却志在行医。

「有什么事吗?」

「你的身边有个女鬼,你可知道?」

「啧,」他嗤笑出声,「您别逗了,我不迷信。」说完,他提步就要离开。那算命的却在他身后扬声道:「她手上拿著一朵红色的彼岸花。那朵花,你有记忆吗?」

他本是不想理会算命的,却突然飘来一阵若有似无的花香,他胸口一窒,骤然止步,回头惊愕地望了对方一眼。

他怔忡了一会儿。「……抱歉,我没听过那种花。」语毕,掉头离去。

柳云曦僵在原地,半晌回不了神,直到那算命的又开了口。

「那朵花,不吉利喔。」

她一愣。这、这是在对她说话吗?她杵著盯住对方好半晌,这才意识到对方似乎是个盲人。

「唔……你、你看得见我?」她试探般地问道。

「当然。」对方说得好像这很正常似的。

「为什么你说这花不吉利?」

「最近这里来了许多日本人,是日本人告诉我的。」那算命的笑了一笑,继续道:「开了花,只见花,不见叶,生生世世不相见。你说,这吉利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微笑。

「不打紧。这是他送给我的信物,不管吉不吉利,都是我最重要的东西。」说完,她向对方道别,又去追随心上人的脚步了。

转眼数十载又过,他再度走完一生。

眼下,花儿仅剩那么一瓣,柳云曦跑去问月老,若她现在跟著言常哥一起投胎到下一世,他俩可否能有良缘?

月老连鸳鸯谱都不必翻,直接摇头碎了她的希望。

她来到奈何桥前,与莫言常相会。

这一别,又是永别了吗?

「我不想忘记你,也不想你再忘记我了。」她挂著泪,舍不得放手。

六百多年来,唯有在这座桥前,莫言常才得以在这短短的瞬间想起他俩的一切。他抬手顺了顺她的发丝,淡淡微笑,那笑容温柔似水。

「傻瓜,就算忘记,我不是每次都会想起来?」

「那是因为我还在这里,一直在这里提醒你,不许你忘记。可是如果连我也忘了,那我们是不是就真的什么也没了?」她心慌意乱,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他注意到她颈上那条坠子。

不,不是坠子,是怀表,而怀表上印刻的纹路,正是他送她的石蒜花。

他笑了出声,「这个是?」

「我想把你送给我的信物随身携带,又想到它象征著我们剩下的时间,就把它变成了怀表,好时时刻刻提醒我,你还会记得我多久……」

话未说完,语尾没入他的吻里。

他捧起她的脸,深深吻上。吻方歇,他说:「如果你还记得我,我就不会忘记你。」

时辰到,他被引渡过桥,离开了。

最后他回首,喊道:「记得我的话,就把我找出来。我莫言常发过誓,生生世世,非你不娶。我只认你一个妻!」

声音回荡在空气中,柳云曦的心像是碎成了一地残骸。她双膝一软,跪坐在地,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因为这样,他才会一直没有妻子吗?连续四世,一个妻子都没有。

这就是原因吗……

「如何?」

突然,一个浑厚的嗓音自背后传来。她吓了一跳,回头,见是阎王。

「这一次,你想随他去投胎了吗?」

「花落之前再不投胎,我就不能保有前生的记亿吧?」

阎王点了头。

「那我去。」说什么也得去。

「你真的不悔?」

「我等了数百年,为什么要悔?」

「你记得两个人的一切,他却把你忘得干净,而你不管再怎么努力,注定不会有结果。这条路你会走得很痛苦,还不如一碗汤下肚,把过去抛开!」

「真要抛开,六百年前我就会这么做了。」

她由衷展笑,谢过了阎王的建言。

同年,她带著记忆跳进人间,投胎重生,命名为周昕瑞。

她的亲生父母是对非常年轻的情侣,无力养儿,所以一生下她就将她转送给别人收养,而她的养父母则是一对有点年纪的老夫妻,多年来膝下无子。

那对老夫妻本来没有特别的宗教信仰,直到周昕瑞三岁那年,有个修行的师父突然不请自来,说:「府上有个孩子,身上是带著神恩投胎。这孩子前世有段很深的情缘未解,还请两位务必帮助这个孩子。」

两夫妻听得满头雾水,只当对方是神经病,没放在心上。

这事情过了两年,有一次夫妻俩在农历年间带著女儿去庙里拜拜,住持一见到年仅五岁的周昕瑞,便对他们夫妻道:「这小孩是带著记忆投胎的,神明是特地挑上你们夫妻俩来帮助她。」

夫妻俩半信半疑。回家之后想了半天,像是在逗孩子似的,问她:「瑞瑞,你知道什么是上辈子吗?」

周昕瑞看著夫妻俩,看了好久好久,最后她微笑说:「我记得。但我还是你们的女儿。」

就这句话,夫妻俩信了。

十二岁那年,周昕瑞终于找到了莫言常……不,是方子博这个人。她向养父母说明了来龙去脉,也说明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到对方的身边去,就算是自己独立居住在外地也无所谓。

案母完全相信她拥有成熟的灵魂,可她的身体毕竟是个孩子,于是没有太多的考量,为了这事,他们举家搬去了台南。

「就是那个孩子吗?」周母第一次见到方子博的时候,忍不住癌首问了一句。

「嗯。」周昕瑞笑了一笑,无论他的模样再怎么改变,她总是能够一眼认出他来。

「好像是个不错的男生呢。」周母也跟著露出笑容。

「嗯……看起来很难接近的样子。」伤脑筋。

「别担心,」周母拍拍她的背,笑道:「一回生二回熟,人家不是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吗?没问题的。」

她暗暗叫了声苦,无法不介怀方子博那双冷漠的眼神,「唉,年代早就不一样了啦……」

阎王说的没错,这条路肯定很难走。

可是她心甘情愿,无怨无尤。即使重来了一千次、一万次,她仍然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走向他。

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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