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翦翦情 第九章

「禀贝勒爷,这大大小小的地方全都找过了,依然找不到少福晋的踪影。」

慕王府气氛诡异,陆续有人进出府门,可带给綦祯的全是不好的消息。

本以为雪签的离开对他而言是种解脱,可为何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的心反而揪结成团,束得他喘不过气?

罢开始,他还以为她会跑去敬王府投靠子乔,可经他一番询问后,才发现她根本不在那儿。

经子乔的解释,他才明白这一切全是子乔的单相思,雪签根本不曾理会过他,几次的踫面也全属意外,况且今日他才从玉儿口中得知,雪签由于从小生长在乡下地方,根本没时间和金钱可供念书,入宫后她又不认真习字,以至于大字根本认识不了几个。

这样的她,怎能意会出子乔所写的那一阕词代表著什么意义呢?

是他冤枉了她!

同时,他派出的人也终于调查清楚,原来依依离开他后便跟了一个江湖郎中,两人行骗经年,她还曾周旋在好几个富豪之间,早已是一朵烂花,这次回来找他,全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也难怪他会发现她的心性已大不如前了。

于是他拿了钱打发她离开,她听闻这个讯息可是又哭又闹,一时间居然把她曾经嫁祸给雪签的几件事全抖了出来——「该死!」他不由得重重咒骂了句。「你们还不赶紧再找!找不到少福晋就别再回来了!」

「是……」一干人吓得赶紧又步出府门找人去了。

这时又来了另一批手下前来报讯,给了綦祯一个满有希望的答案。「爷,我们去了少福晋的老家调查,见那儿的人支吾其辞的,肯定有问题。」

「当真,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綦祯倏地站起身。

「位于淮北一带,一处很落后的地方。」一名手下又道。

「好,带我去。」

***

当綦祯一行人来到淮北的「温田镇」,果然如先前所报的一样,这里的人只要一提及雪签便都支支吾吾的,全都低著脑袋不说话,就连听见她从府邸失踪的消息也没太大的惊愕,看来这其中还真有鬼!

「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要我们贝勒爷在这儿等多久啊?」一名护卫忍不住骂道。

只见綦祯坐在一张椅子上,眼神慵懒地巡视过这里所有的人,目光虽无狠厉的颜色,却仍有十足的威吓力。

大伙儿虽然有些害怕,却仍一致守口如瓶,坚称未曾见过雪签。

綦祯暗吐了口气,表情开始显得有些不耐,突然,他瞥见一位妇人手里牵著一个年约四、五岁的小男孩。

他灵机一动,伸手招呼小男孩。「你过来。」他难得露出一抹笑意。

小男孩的母亲紧张地抓住他的手,「不……不能过去。」

「过来,叔叔这儿有很好吃的东西,只要你过来回答我的问题,这些全都送你,好不好?」

他从府邸带来了一些乡下地方根本不可能吃得到的小点心,这些东西看在孩子们的眼中可有著相当大的诱惑力。

「好……我过去……」小男孩心底挣扎了一会,口欲终于还是战胜了母亲的怒骂。

「阿为,别过去!」母亲仍在他身后拚命叫唤。

可小男孩已经走到綦祯身边,稚嫩地说:「我要吃糖糖……」

「好,等等。我问你,最近可见过雪签?」綦祯端起脸色问。

「嗯……雪签姐姐吗?」

「阿为!」他母亲可紧张死了,就连躲在大伙儿身后的阿旺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对,就是你的雪签姐姐,你可曾看过她?」綦祯拿出一块香甜糕点,刻意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要吃——」小男孩伸出手想抓住它。

「等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勾起一抹笑弧。

「有呀!前天我有看见雪签姐姐和阿旺哥在一起。」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倒抽了口气,只有小男孩拿著糕点蹲在角落吃了起来。

「谁是阿旺?」綦祯倏然站起身,锐利的眸光扫向这群人,却没一个人回应。

但奇怪的是,大伙儿都往中间围拢起来……只见一道黑影悄悄的从中央后方溜走,在众人的掩护下往后直逃。

綦祯弯起唇线,这些人以为这样就阻碍得了他吗?

好吧!那他何不以逸待劳,来个黄雀在后。

「来人,放这些人回家吧!既然问不出半点消息,我们也该回去歇著了。」綦祯撂下话便起身离开了。

***

「雪签……雪签……快呀!」阿旺气喘如牛的奔向雪签所暂居的小木屋,只见她笑咪咪地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抓著三条鱼。

「阿旺哥你看,我手上的鱼儿还会跳,很新鲜喔,等会儿你就留在这儿用饭,我煮鱼汤给你下饭。」雪签那甜甜的笑容还真是让阿旺说不出话。

「海边那么危险,你以后不能再去那儿钓鱼了!」

虽然大海现在看似平静,但起海啸时就像发了疯的杀手,想逃也都措手不及。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雪签睨了他一眼,「你就会为我穷担心,你坐会儿,鱼汤马上来。」

「等等啊!雪签。」他急忙喊住她。

「嗯?」她回过头,偏著脑袋望著他。

「他找来这儿了。」

「他是谁?」她听不懂。

「杜伦綦祯,他来了!」

「什么?」雪签吓得手一松,三条活蹦乱跳的鱼就这么的掉在地上。「那我该怎么办?阿旺哥,我该怎么办?」她抓住阿旺的手,心头忐忑不安地直跃动著。

「我正在想办法,别急,你别急……」他也心慌了。

这时,木门陡地被撞开,一股沉如闷雷的嗓音也随之扬起。「放开她!」

阿旺转头望向来者,怯生生地放开了手。「贝勒爷……」

而雪签却愣在当下,已不知该如何反应了。他来找她做什么?他既不要她也不爱她,何不放她自由?

「你走吧!」綦祯连正眼也懒得瞧阿旺一眼,只是森冷的下命令。

阿旺只好给雪签一个歉然的表情,转身往外走去。不一会儿工夫,屋里只剩下雪签与綦祯两人。

綦祯缓步走过去,拾起地上的鱼,「我想喝鱼汤。」

她呆站在原地,连接过鱼的勇气都没有。

「为夫的说想吃鱼汤,怎么?做妻子的是不是该到厨房打点了?」他带笑地望著她那张错愕的神情。

「你……你为什么要来?」她梗著嗓子问。

「找我的妻子还需要理由吗?」綦祯勾起她的下巴,眼神魅惑的注视著她,那笑里却带著一丝雪签不懂的情绪。

「我不是你的妻子。」她立刻回过身子,连看也不愿意看他。

「你是我明媒正娶进门的!为何不是?」他的口气猛然凶狠起来。

雪签吓了一跳,震愕地看著他,「是你说的,正房的位子还留给别人,我只是个偏房,一个偏房的去留根本就不用你费心。」

「就算偏房,你也是我的妻子。」綦祯提高了嗓音。

什么时候她对他说话也会这么强硬了?难道不怕惹恼他吗?

「不再是了,你的妻子只有依依一个,我回去只会妨碍你们。」她的眼中漾起一道薄雾,「不用担心对皇阿玛交代不过去,你可以告诉他老人家是我怀念乡下地方,所以偷偷溜出了王府。」

「没有依依了,再也没有依依了,我已将她赶出王府了啊!」綦祯抓住她的肩,非常慎重地说。

「赶出王府?」雪签冷哼一声,淡漠地说:「哪天若是你不满意我,是不是轮到我被赶了?」

「我不会赶你的。」他目光如炬的望著她。

「但会囚禁我,对不对?」雪签望著他,「贝勒爷,你该回去了,我们这种小地方容不下你这个大人物,千万别再去吓著那些乡民了。」

「这就是你要和我说的话吗?」綦祯眯起双眸,全身绷得硬邦邦的。

「要不贝勒爷还想听什么?对不起,我就不送客了。」雪签走向门口,将大门打开,「请。」

「你!」他深吸了口气,突然咧开一个邪肆的笑容,「对了,刚刚那个男人叫阿旺是吧?」

雪签心头猛然一窒,浑身颤抖起来,「你想做什么?」

「你既然不回去,那我只好请他到慕王府作客了。」綦祯双手环胸,一反刚才被动的姿态,完全操纵了场面。

只有用要挟的方式才可能逼她就范,或许这么一来她会更恨他,可是不这么做,她连回府的可能性都等于零。

「你不可以这么做!」雪签对他大吼。

「为什么不能?他是你的谁?」

说实在的,刚刚他看著雪签依赖著阿旺那种小女人的模样还真是令他吃味,若不是他已调查清楚阿旺与雪签之间只是纯友谊关系,以及她离府这阵子都是阿旺在照顾她,否则他真会亲手杀了阿旺。

「他……他是我的情人,怎么?你可以死心了吧?」雪签知道他最恨别人背叛,那她就做个让他恨的人吧!

「情人?」他撇开嘴角,「是什么样的情人?」

「呃——是……是那种很好的情人。」被他这一激,她开始支吾其辞,只希望自己的烂演技能唬过他。

「很好的情人?」他眼眸半合,「这么说你和他……上过床了?」

「什么?」雪签吓了一跳,难以置信地看著他,「你别乱说!你自己不自爱,怎么可以将这种罪名冠在我身上?」

「嘿,那就对了,你既没和他上过床,那就与他无关,你还是我的女人,不跟我回去,太说不过去了吧?」綦祯开始乱掰,这些话可搞得单纯的雪签迷迷糊糊,一个头两个大了!

「那根本没关系啊!」她嚷著。

「我倒认为有关系,你若不回府,那我就拿下阿旺,你自己看著办吧!」他凝唇一笑,等待著她的回应。

「我……」

「我时间不多,等不了太久。」綦祯坐在椅子上,一脸悠闲地提醒。

雪签前思后想,倘若不跟他回去而害了阿旺,那她岂不是变成罪人了?可回去后,她想再逃出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虽然她想他、爱他,可她该学著看开一切,真不愿意再重蹈这泥泞中。

「快!」他急急催促。

「呃……好吧!回慕王府就回慕王府!」她瞪著他,只好答应了。

「那就请回吧!」綦祯噙著一抹微笑,伸手指向门际,「我的妻子,请吧!」

雪签吸起红唇,只好跟著他走了,但她心中暗暗发誓,她这次重新踏进慕王府,绝不让他继续欺负她!

***

玉儿一见雪签回府,可是开心得又哭又笑,不断拭著眼中滚落的泪水。

「我说格格,您怎么能不告诉玉儿一声便跑了?那可有三层楼高,要是一个不注意摔了下去,那可怎么办?」

雪签拾起水袖,轻轻为玉儿拭去眼角的泪,「这次逃走全是我自己的主意,任何后果我也可以自己承担,你不需要太紧张的。」

「什么嘛!难道您以为我著急、伤心,是为了我自己啊?」玉儿不能理解地皱起眉头。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是我说错话了好不好?」雪签安抚著玉儿,「我有点累了,能不能带我回房歇著?」说著,她便朝以往住的厢房走去。

「格格,您的房间不在那儿。」玉儿突然喊住她。

「不在那儿?!」雪签偏著脑袋仔细的想了一下,「没错啊!我的房间就在那儿,别以为我离府数日,连自己的房间都搞不清楚了。」她忍不住睨了玉儿一眼。

「格格,我说的都是真的,要不您自己过去看看啊!」

雪签不相信,便蹬著花盆底高鞋徐徐往以前厢房的方向走,可一到了那儿,她才发现当真变了许多。

她的房间大门是敞开著,可以看清楚里头的一切,但已是空无一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将她「请」回府邸,可一回来居然没有她可以休息的地方,莫非他又要将她囚禁在别处了?

一有这个念头,雪签便紧张的走向来时路,打算离开府邸。

玉儿见她要走,连忙追著问:「格格,您要去哪儿啊?」

「我要离开这儿!玉儿你别拦我。」她跨过拱门,打算绕到大门时,她的去路却突然被噙著邪笑的綦祯给挡住了。

「皇额驸吉祥。」玉儿赶紧行礼。

「你先下去,我有话跟格格说。」綦祯扬了扬手。

「是。」

待玉儿一走,綦祯便走向雪签,热唇贴著她的额,说道:「是不是找不到自己的房间?」

雪签垂下脑袋,刻意回避。「说话就说话,别用这么暧昧的口吻。」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道:「你既然硬要我回来,为什么把我的房间弄成那样?既然不欢迎我,那我回去好了。」她鼓著腮帮子,闷闷地说。

「我只是想把你安置在一处更美的地方。」他低下头,揉了揉鼻翼。

「你为我准备了新房间?」雪签倒是有点意外。

「想不想去看一看?」

「我当然想去了,你……你肯带我去吗?」雪签提防地问,可就担心他找的地方是间因室。

仿若看见了雪签心底的惊慌;綦祯立刻哂笑出声,「别想太多,我这就带你去。」

走了许久,他突然停下脚步。「就是这儿了。」他指著一幢非常高雅大方的楼宇。「上去看看吧!」

她好奇的踩著阶梯往上走,一进寝房的门,她诧异地张大了杏眼,难以置信地问:「这么美的房间是给我的吗?」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里头每一项装潼都煞费苦心,而且所费不赀啊!

「应该说是给我们的。」綦祯眯起眸子,望著她那又兴奋又诧异的娇容。

「这里究竟是哪儿?我怎么从没来过呢?」

「因为这里才是我的寝房所在,我一向不喜欢外人打扰,所以众人都将这地方命为禁地。」

「既然如此,那我的房间怎么可以在这里呢?」雪签百思不解,这时才发觉他的眼神中好像藏著某些诡异,更是让她心焦不已。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和为夫的同床共枕应该怎么说都说得过去吧?」他的唇角弯起一抹醉人的笑靥。「同床共枕?」她的脸色蓦地泛白。

「没错啊!哪个夫妻没有同床共枕的?」他扬扬眉,佯装成一副不解状。

「这不一样!我说过我们已不是夫妻了,我之所以跟你回来只是因为你……因为你的要挟。」

雪签说什么都不愿认输,她硬是要坚持自己的立场不可。再说,跟他回来她已经很没面子了,怎么还能跟他睡在一块儿?

綦祯双臂抱胸,凝睇著她那一脸倔强的模样,「这么吧!我们两个各退一步,就睡同一个房间,但你睡床,我睡长椅如何?」他就不信雪签会这么狠心,连这点要求都不肯答应他。

「你说什么?」听他这么说,雪签还真是惊讶,什么时候他也会这么的委曲求全了?「你……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的真心诚意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他对她露出一抹颇富玄机的笑,让雪签心里头觉得怪怪的。

「可……我还是觉得不妥,就算你不休我,那算我休你好了,反正我们已非夫妻,住在一块不是挺怪的?」雪签垂著脑袋说。

「你休我?」綦祯拔高嗓音,黑眸里跳动著一簇奇异的光芒。这丫头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玩意儿,居然会打起这种奇怪的念头?休他,她怎么想得出来啊!

「对啊!为什么只有你们男人可以休女人,女人却不能休男人呢?」雪签可是自有她的一套说词。

「好好好,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是要定你了。」不容雪签退却,他抓著她的肩便迈向内室,「就这么决定了,你好好待在这儿,陪我聊聊天吧!」他笑得恣意盎然,好像一点也不怕惹恼她。

「你真麻烦,是不是依依一走,你还没找到接替的人,所以故意来缠著我?」雪签叨叨念著,他难道不知道只要他一接近她,她就浑身发麻,还会打从心底产生一种奇怪的战栗吗?

「没错,我是还没找到接替的人,但以后我不想再找了。」他轻轻勾起她的脸,专注地对她说。

「那也是你的事。」她转开脸,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

「你现在还没休了我,还是我妻子,别气了,过来为夫的大腿上坐坐。」他勾起一抹笑花,眼瞳发出一道迷人光芒,浑身充满了潇洒不羁的神采与魅力。

「才不要……」雪签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双颊变得红艳不已。

綦祯撇嘴笑了笑,「当真不要?」

「你等等,我这就去写休书。」她立刻从他的臂膀中逃开,奔到案头,拿起纸笔,可是半天却写不出一个字来。

「好吧!我的娘子竟然狠心要写休书,为夫的只好在这里等了。」他惬意地倚在椅子上,仔细观察著她那发窘的神情,强压住亟欲爆发的笑意。

「我……我……」雪签瞪著他,这时候她才发现书没好好念,连对付他都嫌无招架之力。可看著他脸上那副邪气又阴冷的笑容,她就越发的不服气。

「快写啊!为夫等著呢!」明知道她书念得不多,会写的几个字用手指头就数得出来,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怕她。

「你……你……」

她鼓起腮帮子,「你以为我不会写是不是?好,那我就写给你看。」

「行,那就请啊!」

雪签的手执著毫笔,徐徐打著颤,时间从她的指缝间慢慢流逝,都快过半炷香了,她还在抓头发、抠头皮,硬要写出几个字。

可恶的是,她连「雪签」两个字都写不全呢!

「怎么?娘子似乎想改变心意,不休为夫的了?」他对著她笑意盎然,眼底闪著一抹奇妙的光辉。

「谁说的?我……我当然要休!」她又擦腰又瞪眼,立刻在白纸上画下一堆东西;綦祯伸长脖子,直想知道她在搞什么玩意儿。

「好了,休书写好了。」她走到綦祯身旁,将这张纸递给他。

綦祯眉头一扬,十分好奇她在纸上写的东西,可这么一看,他差点笑得晕了过去!

只见纸上画了一颗心,然后从中间划下一笔,一边画了一个男人,另一边则画了一个女人。

「这……这就是你的休书……」

「是啊!怎么样?这表示我那颗……嗯……那颗心已剖了半,还给你了,你说我能不能休你呢?」她本想说「我那颗爱你的心」,可一说到「爱」这个字,她还是会脸红耳熟。

雪签偷觎了綦祯一眼,却见到他一副下巴快掉下来的样子,这是怎么搞的,难道他想否认不可?

「这哪能算数?」他苦笑。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我不会上当的。」反正她是铁了心,非休了他不可。她要让他知道就算她是偏房,也不容他再这么欺负她。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綦祯撇撇嘴,突然像想开了似的对著她笑。

「真的?你答应了?」一听他那么爽快的答应了,她的心底居然出现了一种酸涩感。

她突然开始后悔自己居然这么草率的就写了那封休书。反观他却仿若一点影响也没有,还笑得那么开怀,她……她会不会上了他的当?

「怎么了?我答应你的要求,你怎么反而一脸难过?」他漾著一抹笑,刻意低下头,望著她水盈盈的眼楮。

「难过?我怎么可能会难过?我开心得不得了。」雪签哽著嗓,话中还带著些微的哭音。

「那么咱们明天就举行休夫典礼好了。」他的黑眸轻闪了下。

「什么?还有休夫典礼!」雪签小巧的五官皱成一团,「你没有骗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反正明天你就知道了?」

「好吧!你要是敢欺骗我,我一定要告到皇阿玛那儿去,你等著瞧好了。」

「行,要我走著瞧、躺著瞧,我都照办。」他笑嘻嘻的说。

「好,那么我就等著明天了。」

雪签弯唇一笑,尚不知自己已在老奸巨猾的杜伦綦祯的算计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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