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阎杰便把工具买了回来。
王子妃很专业地将绢丝破损的地方用绷圈牢牢夹住,接著又用细针和丝线对著破损的地方进行细致的修补。
起初,阎杰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因为他根本不相信王子妃可以将画修好。
可是观察了一会后,不由得感到惊奇。
王子妃的针线手艺十分杰出,那些被她修补的地方,确实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破损痕迹了。
「王子妃,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原本我还以为你是在说大话,没想到你真的会织补?」
王子妃得意的回应道:「那当然,不瞒你说,这个缝纫的手艺,我还是和我妈学的。」
「你妈……陈三妹?」
「你怎么知道我妈叫陈三妹?」
「当然是你告诉我的啊,你忘了吗?你被蜘蛛咬伤的时候对我说,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就拜托我替你照顾陈三妹。后来我四处打听,才知道你口中所说的陈三妹,就是你老妈。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妈还真有趣,居然将你的名字取为王子妃,她生你的时候很爱看童话故事吗?」
「呃……」王子妃干笑两声,「是啊,我妈的确是有点那个……咳!不过,我觉得王子妃也不错啊,好听又好记。」
「那你有没有找到适合你的王子?」
王子妃瞪他一眼,「你才几岁,就开始想著谈恋爱这种事。」
「我已经十九了。」
「分明还是一个小屁孩。」
「别总把我当成小孩子,我这把年纪若是放在古代,说不定已经是好几个小屁孩的爹了。」
「是啊,不但是好几个小屁孩的爹,还是好多姑娘争先恐后争抢的夫君,唉!后宅不宁啊!」
阎杰不满地叫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个评价?」
王子妃坏坏地挑眉,「桃花眼、芙蓉面,一看就是祸水级别的浪荡公子。」
「我祸害你了没?」
「我谢谢你没来祸害到我,不然我该哭死了。」
「喂,我有那么差劲吗?别忘了,我们阎家的基因可是非常优秀的,我爸是优质帅哥,我妈是绝世美女……」
「啊!」
王子妃的手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阎杰急忙问道:「你没事吧?」
王子妃脸色不太好地摇摇头,「没事。」
她将被针扎伤的手指移到唇边,轻轻吸了吸,自言自语道:「你妈妈确实是个美女。」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在她的记忆里,亲生母亲的确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大美人。
「嗯,你见过我妈?」
「呃,当然没有见过,我只是……随便猜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天,当王子妃将修补好的绢丝画递到阎杰手里时,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杰作。
被她修补好的画,丝毫看不出半点瑕疵和修补痕迹,仿佛之前的破损只是完全不存在的幻觉。
他来来回回欣赏了好一阵子,再抬起头的时候,意外地发现,王子妃不知何时已经靠躺在床上闭著眼楮睡著了。
他不敢作声,小心翼翼地将被子盖到她身上。
眼前的她睡得深沉,呼吸很浅,两腮微红,桃腮樱唇,长长的睫毛卷曲,非常可爱诱人。
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了邪,竟缓缓俯,对著那张微微嘟起的粉色樱唇慢慢靠近,想要一亲芳泽。
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忽然将阎杰拉了起来,没等他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已经被带出了病房。
阎杰震惊的看著把自己狠揪出来的男人。
「哥,你怎么在这里?」
阎烈微眯著双眼,冷声道:「你刚刚想要做什么?」
他轻轻整理了下被揪乱的衣领,「你是聪明人,难道看不出我的想法?」
「你喜欢王子妃?」
「我不可以喜欢她?」
「不可以!」非常干脆俐落的回答。
「理由?」
阎烈冷笑,「我做决定,需要给你理由吗?」
阎杰轻笑了一声,「哥,你该不会是想要告诉我,你也喜欢她吧?」
阎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不动声色道:「你的学校马上就要开学了,如果没有其他事,就立刻回台湾。」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存在很碍你的眼,所以巴不得我马上滚蛋?」
「阎杰,别挑战我对你容忍的底限。」
他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你确定你放得下Angel?如果真的放得下,那条让你撕心裂肺的丝巾,就不会被你留到今天了。」
阎烈不回应他,只是沉著脸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被我切断经济来源;二,在我眼前彻底消失。」
「我可以两个都不选吗?」
「稍后我会让卫辰给你订回台的机票,现在,回去收拾你的行李吧。」
「哥,虽然我不知道你对王子妃究竟有几分真情,但如果你心里永远藏著另一个女人,不管你有没有爱上王子妃,对她来讲,都将会是一个莫大的伤害……」
「说完了吗?说完的话,你可以走了。」
阎杰气哼哼地走了。
阎烈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踏进病房。
柔软的枕头上,埋著一张娇嫩白皙的面孔。
恬静,无辜,可爱又单纯,就像是一个不问世俗的天使,只稍看上一眼,就能融化旁人的心。
他悄无声息地坐到床边,手指隔空描绘著她的轮廓。
王子妃,这个小女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闯进他心里来的?
是她躲在病房里,哭著给她妈妈打电话那一刻?
还是她在警察局受了委屈,扑到他怀里的那一刻?
抑或是更早?
可是,究竟有多早呢?
完全抓不到头绪的阎烈,按捺不住心底的渴望,低垂下头,细细吻著王子妃粉嫩的脸颊、挺翘的鼻尖、卷长的羽睫、弯弯的柳眉。
最后,他的吻落到她的唇瓣上,轻轻磨蹭著,舌忝舐著,吸吮著……
在医院被关了整整一个星期的王子妃,终于在医生的同意之下出院。
「我早就说过我的身体很健康,根本不用在医院住这么久,浪费钱不说,每天还要被关在这里吃素淡到不行的医院餐,真是没病不知道,有病吓一跳,这医院里的饭菜真是超难吃的。」王子妃手脚俐落地收拾著出院的行李,想到什么似的,她突然回头对前来接她出院的阎烈道:「这几天怎么都没看到阎杰?」
「你找他有事?」他脸色一沉,语气中夹杂箸几分不悦。
「呃,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他之前明明每天都会抽时间过来这里陪我的,怎么突然之间消失不见了,打电话给他还关机……」
「所以你是想说,你更希望阎杰来这里陪你,而不是我?」见他眼神一冷,她忙道:「我……我当然没有这个意思。」
「你喜欢阎杰吗?」
王子妃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
喜欢阎杰?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自己的弟弟?」
「弟弟?」
阎烈微一挑眉,眼光中带著几分探究。
王子妃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急忙解释,「我是说,阎杰在我心里,就像我弟弟一样,虽然初识的时候发生了不少矛盾,不过相处久了,就发现他这个人其实还不错……」
「他已经回台湾了。」阎烈透露道。
「回去了,可是……他走之前怎么没通知我一声?」
「他走之前有没有通知你,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这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
「那是什么?」
阎烈一连串阴阳怪气的问题,终于把王子妃问糊涂了。
是她的错觉吗?最近几天的阎烈变得好奇怪,不但每天都会来医院陪她,就连看她的眼神和以往都有很大的不同。
她拚命在心里告诉自己,阎烈之所以会这么认真的来医院照顾她,是因为害她住院的是他弟弟。
为了弥补弟弟所犯下的过错,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要对她这个受害者负责到底。
可越是相处,她就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如果阎烈真的只是为阎杰所犯下的错误买单,只要给她一笔丰厚的补偿就OK了呀,何必放著成堆的工作不管,每天按时跑到医院来陪她解闷?
「阎烈……」
想了半晌,她终于鼓足勇气想要问清楚,他之所以会对她这么好,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是话刚出口,间烈的电话正好响起。
他投给她一个「稍后再说」的眼神,接起电话低声应付了几句。
被晾在一边的王子妃用手拍拍自己的头,暗自懊恼,她到底在干么?
阎烈对她有想法也就算了,假如他对她没想法,一旦她挑起这个话题,两人往后相处一定会非常尴尬。
几分钟后,讲完电话的阎烈回头问她,「你刚刚要对我说什么?」
「啊,呃……哦,我是想说,我已经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星期,既然医生今天放我离开了,我要回家去看我妈,至于我原来的工作,明天开始,我可以马上上任……」
「你想对我说的,就是这个?」阎烈挑眉,带著几分不信和玩味。
这一刻,王子妃有种被人看穿的无奈和尴尬。
但为了避免以后大家相处起来更别扭,她决定暂时还是不要捅破这件事才好。
「其实我还想说,我肚子有些饿……」
话刚说到一半,就见阎烈已经提著她刚刚收拾出来的简单行李,走出病房了。
王子妃急忙跟在他的后面追问:「你要去哪里?」
「不是说肚子饿了吗?刚好现在是午餐时间,你想吃什么?」王子妃见他要请自己吃饭,顿时来了精神。
不能怪她嘴太馋,而是住院的这些日子里,她每天都被逼著吃清淡食物,吃得久了,对美味可口的大鱼大肉难免怀念。
「是不是我想吃什么,你都可以请我?」
阎烈被她眼中闪烁的激动逗笑了,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笑著道:「你若想吃龙肉,我恐怕弄不到。」
「龙肉有什么好吃的,其实我很想去吃这附近很有名的金多丽啦。你有听说过吧,超有名的一家自助餐,每人最低消费要八百八十八块,海鲜水果蔬菜全部都是进口的,我想去那里很久了,可是价钱太贵我都舍不得去吃。」
「好啊,正好我来上海的时间不长,对这边的了解十分有限,如果你口中所说的这家金……金什么来著?」
「金多丽。」
「如果金多丽的自助餐真的有你说得那么好,以后有机会可以在那里宴请公司的客户。」
王子妃开心道:「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走啦。」
阎烈见她心情大好,自己的心情也跟著渐渐明朗。
大概四十分钟后,他们这才抵达金多丽。
从外部装潢来看,这家餐厅的确很高档。
这家餐厅一共分为五楼,有西式,有中式,有烧烤,有火锅,还有一层专门为自助餐区,价钱从八百八十八到两千八百八十八元不等。
阎烈几乎想都没想,直接让服务生刷两张两千八百八十八的餐券。
王子妃见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低声道:「吃一顿饭将近六千块会不会太奢侈了,我觉得只要吃八百八十八的就可以……」
但阎大少爷阔气的道:「要吃就吃最好的。」
「可被我们吃掉的是六千块……」
「如果六千块能吃得到一顿美味佳肴,对我来说不算奢侈。」
「可……」王子妃光想就淌血。这可是笔大数目啊。
「不是你提议来这里吃饭的吗?」
「但我没想过要吃那么贵的啊。」
「又不用你付帐……」
「我宁愿你把六千块折成现金送给我。」
阎烈伸出食指在她额头上用力一点,「你这个小财迷能更有出息一点吗?」王子妃嘟著嘴,心疼地看著他刷了信用卡,换了两张昂贵的餐券。
服务台的小姐忍不住笑道:「先生,你女朋友真是好可爱。」
阎烈但笑不语。
王子妃则因为女服务生的一句话,闹了个大红脸。
原来两千八百八十八元,和八百八十八元之间的区别就是,高等消费,酒水免费。当然,金多丽提供的酒水皆是世界级名品。
即便是这样,王子妃还是觉得这顿饭吃得亏大了。
为了弥补那将近六千块的损失,一踏进餐厅,她就敞开肚皮狼吞虎咽,就算吃不回六千块,也一定要将损失减到最低!
阎烈被她那不要命的吃法吓了一跳,一把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向大闸蟹进攻。
「王子妃,你是准备把自己活活撑死吗?」
王子妃躲开他的大手,抓过一只大蟹,狠狠地掰断一条蟹腿,一本正经的道:「我曾经在超市的海鲜区看过这种蟹子,一只就要卖到一百五十元,如果可以一口气吃掉二十只的话,今天这顿饭就算赚到了。经过我刚刚的不懈努力,已经消灭掉了整整八只……」
阎烈好笑又好气的道:「等你吃完二十只,你就该被送到医院挂急诊了。来,把手里的螃蟹给我,别再吃了。」
「可我还没有吃饱。」她不满足的噘嘴。
「没吃饱就去选些别的吃,不准再吃螃蟹了,这东西是寒性食品,吃多了对身体没有任何好处,尤其是女孩子。」
「没关系,我的身体向来很强壮。」
「王子妃,这是命令。」
被凶了一记的王子妃委屈地撇撇嘴,小声咕哝,「和你吃饭真是太考验我心脏的承受能力了,早知这样,我宁愿回家和我妈下面条。整整六千块啊,几个小时之后,就要通过食道、大肠、小肠,最后再由肛门排泄进马桶……这次真是亏大了。」阎烈被她的思维逻辑气得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王子妃突然一脸痛苦地捂著肚子,漂亮的小脸挤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