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心来来回回纠纠缠缠,终究还是缠绕在一块儿了。
从那一夜的亲近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和关系也迈前了一大步,不过在公司里,宿棋还是执意维持著原来的上司下属关系,怎么都不肯让新楼在公司里对她稍露一丝丝深情。
虽然新楼难免有抱怨,因为他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爱慕的眼神,但是宿棋好凶,他不敢不乖乖听命。
她是他的小火爆辣椒,有个性得很,总让他又敬又爱又怜又畏。
不过他现在伤脑筋的不是如何在公司里偷亲她成功而不被她扁,而是那堆总是痴缠著他的莺莺燕燕该怎么摆平?
虽然他没有给她们任何希望或鼓励,但是她们这样自动黏上来,他也无法大发脾气将她们赶走……再说这也不是他性子做得出来的事,因为他总觉得男人该有绅士风度,怎么都不能伤害女孩子,或对女孩子发脾气。
所以他可伤脑筋了,因为再放任那些爱慕女子的纠缠,宿棋一定会很不开心,而且还会认为他留恋著过去风花雪月的生活。
为了不让宿棋难过误会,他认真地考虑结婚一事的可能性。
只要他结婚了,那堆女子自然就会「不战而退」了吧?到那时候不用伤害她们的自尊心便可以成功地脱身……
耶,这个方法还满有可行性的,再加上宿棋好不容易接受了他,打铁趁热,就这样成就美满姻缘也不错。
于是,新楼便兴高采烈地找老爸讨论起成亲的事宜。
※※※
「结婚?」老先生一口威士忌喷了出来。
新楼帮父亲拍著背,好脾气地笑道:「当心,别呛到了。」
「你你你……」老先生又想笑又惊骇,边咳边喘,「你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我的诚信度就这么低?」新楼有点自尊受损。
「不是,你真的想结婚?跟谁?」老先生心底一惊。
新楼咧著嘴笑了,甜甜蜜蜜地道:「宿棋。」
老先生捂住心脏,险些抵受不住这个大惊喜,「宿棋?!你真的要跟宿棋结婚?该不会是哄我的吧?」
「为什么这么讶异?难道我不能娶宿棋吗?」他沉下了脸。
老先生急急将手上的酒杯放在茶几上,满脸堆欢,「怎么不行?太行了,我才说你这兔崽子怎么没半点消息,谁知道手脚这么快,已经哄得宿棋肯嫁给你啦?」
新楼笑著,好半天才发觉有什么不对劲,「嗯……认真来说,宿棋并没有答应嫁给我。」
老先生差点没一棍子打死这个不肖子,「还说不是哄我的?你以为撒谎骗我这老头子很好玩啊?」
新楼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怎会有心撒谎呢?我的意思是,我想跟宿棋结婚了,而她没有答应嫁给我是因为我还没跟她求婚。」
老先生愣了一愣,这才小心翼翼地道:「你真的想娶宿棋?你真爱上她了吗?」
「爱不爱我不肯定,但是我知道我喜欢她,我想跟她朝夕相对到老。」新楼认真地道。
「宿棋怎么没有告诉我,你们两个已经到达这种地步了?」老先生安慰极了,可是仍旧小小心心地询问。
「她害羞。」新楼扬眉,有些无奈地道。
若非如此,他早想要将这个喜讯公告天下了,顺道警告公司里那些对她有意思的员工,别对他的意中人乱来。
老先生乐昏了,「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再适合不过了,也不枉我假装──」
「假装心脏的老毛病发作?」新楼不怀好意地笑。
老先生脸红了红,吞吞吐吐地道:「呃,我也是为你好。」
「你是不是早就想要为我们牵线了?」
「有那么明显吗?」老先生嘿嘿干笑。
新楼又好气又好笑,「幼稚园的小朋友才看不出来。」
「至少宿棋就没有察觉,要不然以她的性子,早就辟哩啪啦训我一顿,然后拍桌走人了。」
一提到宿棋,新楼又眉开眼笑了,「那是她太天真了,没提防你这个老狐狸。」
「不管我是不是老狐狸,你倒说说,要怎么说服宿棋嫁给你?」老先生知道她有原则得很,要说服她不是件易事。
「我自有办法。」新楼信心满满。
宿棋和他两情相悦,怎么会不愿意与他携手走上红毯?
※※※
星期日一早,门铃不识相地扰人清眠,声声啾叫催不休……
宿棋从睡梦中被惊醒,她翻了个身,用力拍下闹钟。
可是那恼人的啾叫声还是不死心地叫个不停,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一只眼楮看了腕际的表。
「七点半?有没有搞错?」她哀叫一声,挣扎著忿忿下床。
因为太爱困的关系,她在经过房门的时候还不稳地K到了头,惨叫了一声。
「噢,痛死我了!」她抱著脑袋瓜,怒气冲冲地走到了大门边,「是谁?」
哪个不长眼的七早八早就来按门铃?难道不知道星期日是可怜上班族补眠的时候吗?一个清亮含笑的男声透门而来,「是我。」
新楼?
她啪地一声打开门,对著那张英俊的,大大的笑脸就是辟哩啪啦地一阵好骂,「你知不知道现在才早上七点半?这么早叫我起来干嘛?」
新楼还是一脸笑咪咪,脾气好得不得了;他走了进来,俊朗的脸庞神清气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快点换衣服,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带你到一个特别的地方!」
宿棋爱困极了,她打了一个大呵欠,没什么劲儿地道:「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我现在什么地方都不想去,只要你再给我回床睡五个小时,我就觉得身在天堂了。」
她每天拚死拚活地上班,唯一的慰藉就是星期日可以睡到中午再起床,怎样都不能被破坏。
他一身潇洒的白色衬衫和蓝色牛仔裤,看起来十足是个清新帅气阳光男孩,「睡太多骨头会酸的,快去刷个牙,别再赖床了。」
「你带阿梨去好了,我在家里睡觉等你们就好。」她再打了一个呵欠,有点摇摇欲坠站不稳。
新楼及时扶住她,又笑又骂,「你呀,上班一条龙下班一条虫,怎么这么贪睡?」
她舒服地偎在他坚实有力的怀中,巴不得就这样前去梦周公。
她柔软娇懒的身子腻在他身上,这对他简直是一件酷刑……新楼察觉自己下腹部的某个部位已经开始苏醒壮大了……
现在可是大白天哪!
他强忍著蠢蠢欲动的,一把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宿棋索性整个人缩在他的臂怀中,好眠地打起瞌睡来。
她酣睡的模样又稚嫩又天真,新楼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忍受这样「残酷」的折磨多久,老天,她简直就是在引人犯罪呀!
新楼抱著她往卧房走,脑袋里的理智千叮咛万交代把她带到房间后就叫醒她,好换上衣衫一同出游;然而心底深处却自有一个念头频频闪过……
她好甜,他真想一口就吞掉!
「该死的,我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他真想捶自己一拳,试图把那越来越壮大的坏念头给打到九霄云外去。
可是宿棋在这时好死不死更往他怀里深处窝去,小手也不规矩地抚上了他的胸膛,他的心脏差点自胸腔里蹦出来!
懊死,他早已是情场老手了,怎么还像个初出情关的小伙子一样,怎么也捺不住自己的情焰?
走向卧房的每一步都像是进行善恶大战一样,他的脑袋瓜里充满了激烈的冲突,连额头都渗出一颗颗汗水来。
如果她不要这么诱人就好了。
好不容易,他下定决心把她轻放在大床上,准备转过身去让自己骚动的男性象征先冷静下来,可是就在他的手抽离了她身体时,宿棋的小手却紧紧地揪住了他。
他低低申吟了一声,又爱怜又无奈地望著她,「小辣椒,你迟早会折腾死我的。」
宿棋还在睡梦中,只是本能地咕哝了一声,小手却依旧紧抓著他不放。
他只得乖乖地在床沿坐了下来,怜爱地拂开了她额上垂落的一绺发丝。
睡著的她,清新天真的像个天使一样,可是一旦睡醒,却又是个披上战衣的女斗士。
「你真是个矛顿的小东西啊!」他心底涌起了一阵强烈的柔情,忍不住癌子偷偷吻了吻她粉嫩的额头。
欲念奇妙地转化成了更加深沉的情感,望著在晨光中明亮柔软如稚子的她,他的心底深深明白自己再也无法将她视若等闲了。
※※※
一觉酣睡醒来,宿棋心满意足地伸展了身子,像头灵巧的猫咪一样。
可是当她支身要起来,却瞥见了躺在她身旁沉沉睡去的男人。
吓!!
新楼?!他怎么会睡在这里?
宿棋脑袋瓜还未完全清醒过来,足足发呆了一分钟,这才慢慢忆起清晨发生的点点滴滴。
她记得新楼一早就来约她要去「特别的地方」,然后自己就睡著了……应该是他把自己抱进房里,然后又忍不住苞著睡倒在床上的吧?
「我的天啊,你实在很宝耶!」她噗哧一笑,情不自禁偷捏了他的脸颊一记。
他真是个可爱的男人。
「姊姊。」阿梨鬼头鬼脑地在门边打探。
宿棋脸红了起来,轻咳了一声,「呃,他,我们是……」
「我知道你们没做什么坏事啦,房门开开的,我又不是看不出来。」阿梨一脸狡狯,「不过你们好可惜喔,为什么要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呢?姊,赶快趁他还没醒的时候下手,这样你们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宿棋轻啐了一口,脸红得跟只果没两样,「什么跟什么呀,欠扁了你。」
「好啦好啦,我是来告诉你们早餐已经煮好了,请两位大人起床用膳了。」阿梨还摊摊手,做出无奈状,「唉,真是虐待童工。」
宿棋笑了出来,「好好好,那今天也带你一同出去玩好不好?这样总行了吧?」
阿梨扮了个鬼脸,「我有自知之明,才不做那五百烛光的飞利浦灯泡,今天太阳很亮,已经用不著我贡献光芒了。」
宿棋又好气又好笑,牙痒痒地道:「哈,尽避取笑我,别忘了谁是你的长期饭票。」
阿梨吐了吐舌,「是是,我明白,我自动消失。」
小妮子说出做到,果真飞一般消失在门边;不过客厅还是传来了一阵刻意压抑过的窃笑声。
宿棋抚著额头,突然觉得有点头痛,「天哪!」
「她是开玩笑的。」一个男声突然在她身旁窜起,吓了她老大一跳。
「哇!」她定楮一看,这才发现他睁开亮闪闪的黑眸,笑意晏晏,「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吓死我了。」
「阿梨要你对我下手,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他眼底闪动著顽皮的笑意。
宿棋连耳朵都发烫了,「呃,你别听她乱讲,她是开玩笑的。」
他直盯盯地望著她,眸中充满希冀之色,「可是……我倒很希望你真的对我下手呢!」
宿棋扬起了一道柳眉,又好气又害羞,「是啊,下手把你剁成八大块煮下水汤,这样好不好?」
他愣了愣,「呃,那还是算了。」
她拍了拍他,「起床了,阿梨已经煮好早饭等我们吃。」
他振臂起床,修长双脚落地的一刹那,却又忍不住回过头来对她一笑,「下次,我还是不介意你对我下手的。」
宿棋怔住了,等到回过神想追打他的时候,他早已经大笑著逃出卧房了。
这男人……怎么像个小男孩一样呢!
宿棋尽避想生气,可是嘴角的笑容却怎么也抑不住,频频往上弯了起来。
※※※
吃过早饭,他们在阿梨的催促下出了门。
宿棋坐入前座,有点好奇地问:「你说要带我去一个特别的地方,哪里?」
新楼温柔地笑著,「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宿棋眨了眨眼,「噢。」
他发动了车子,顺势扭开了广播,让流泄而出的音乐一路上陪伴著他们。
车子是往阳明山的方向驶去,宿棋忍不住频频探问:「你要带我去洗温泉啊?」
「不是。」他还是神秘兮兮的。
「那要带我去找老董事长吗?」她有些羞涩地道。
「不是。」他的嘴紧得跟蚌壳没两样。
宿棋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时,广播电台的音乐突然中断,插播了一则紧急新闻:本台最新新闻快报,经济部长及董国大代表等等数位政府高层官员,涉及十五年前的饶立委命案,据可靠消息指出,多年前始终无法顺利侦破的饶若翰立委夫妻灭门血案,乃是上述几位政府高层官员所买凶指使,起因就是当年采购与建设工程弊案……董国代等三人已被检方收押,因贪污谋杀等多项罪嫌被起诉,据了解,当年饶立委的四个爱女在凶杀案发生后即不知去向……
宿棋呆了半晌,好半天才转过头对新楼道:「真是不可思议,我看股票这下子又要大跌了。」
「跌的恐怕还是跟那几位官员有挂勾来往的那几支吧!」新楼摇了摇头,严肃地道:「没想到十五年前的那桩灭门血案竟然是他们所为,唉,政治……」
「饶若翰立委?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她没来由地心底一阵酸楚,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眼眶变得好湿好热,像有泪水要滚下来一般。
怎么会这样呢?
他没有意识到她的异样,微讶地解释道:「那年我十二岁,饶立委命案可是轰动全台湾的大事,我记得那时传得很大,都说一定是政治谋杀。」
「原来如此。」她低垂下眼睫毛,掩住了眸底的一丝痛苦。
总觉得心底痛痛的,鼻头又热热的,她究竟是怎么了?
「原凶伏法,我想饶立委夫妇在天之灵应该可以安息了。」
宿棋没有说话,她只是闷著声,脑袋一片空白。
新楼见她闷闷不乐,以为不喜欢听到这样血腥的事件,因此很快便转换了话题,「宿棋,你最近在工作上可顺心?」
她呆了呆,「顺心哪,都是自己做惯的工作。」
「你想不想换个工作单位?」
「干嘛?」他的话总算引起了她的注意,「你要把我调派到哪里去?」
「我现在缺一个董事长特助,你有没有兴趣?」他笑。
其实他打著如意算盘,就是想要乘机把宿棋给带在身边,到时候,嘿嘿嘿……
宿棋倒是认真盘算了一下,最后还是摇头,「不行,我做那个职务已经那么多年了,现在换到我不熟的领域,又是在你身边……算了,我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赶紧使出舌灿莲花的功夫,「正因为你已经在业务部那么久了,更该换个单位学习新的东西,到我的身边可以学到的又不一样,面对的会是更大的挑战,再说这个工作薪水很高,责任也很重,我认为你有这个能力可以接下来。」
宿棋被他的话吸引住,小脸沉吟了起来。
眼见计划即将成功,他更加把劲儿鼓吹,「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勉强你的,只不过特别助理的薪水可以到七万多块,对你的生活不无小补;而且对阿梨来讲也是好事一桩啊!」
宿棋心动了,冲著钱的份上,她怎么也要答应!
「好,不过我们要约法三章,要公私分明,你不可以假公济私喔!」她认真八百地道:「月薪多少?工作性质是什么?」
他也严肃地像个面试官,「月薪七万八,工作内容原则上是帮我处理安排一切琐事,虽然我已经有一个秘书了,但是她的工作太过繁重,如果你在我的身边,倒也可以帮忙分担掉一些,另外,你也可以帮我挡掉一些我不愿意去的宴会。」
她还以为他最后一句话是开玩笑的,可是见他再正经不过的样子,不禁问道:「你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宴会吗?」
他微微一笑,「当然,在政经界稍有名气的人经常会是各大宴会的邀约对象,何况德氏贸易在台湾与美国的市场分量颇重,自然有接不完的请帖。」
「你以前不是有名的社交界王子?为什么这次要我帮你挡掉宴会?」她好奇地斜望他。
新楼将方向盘一转,正式驶上仰德大道,「第一点,我不希望去一些不必要的宴会,惹得你不开心;第二点,有必要该去的宴会我还是会去,这是为了公司。」
她脸红了红,「我又不是母夜叉,动不动就生气。」
「是我怕我又无意间做错事,害你伤心难过。」他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眼神,表情却是很认真。
她低低地道:「你真的这么在乎我?」
「是。」他理所当然地道。
宿棋心底好窝心,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广播继续放送的轻快音乐中,跑车快捷地往山上奔驰去。
夏日的阳明山,绿意掩映阳光充足,游人如织浪漫处处……宿棋边赞叹著这样的夏日美景,却还是忍不住疑问道:「你究竟要带我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新楼但笑不语,当跑车驶近了一栋典雅可爱的别墅前,他取出了钥匙按下钮,登时横亘在前的雕花铁门便自动地缓缓开启。
宿棋一路上都张大著嘴,差点没有惊掉了下巴地环视著这栋房子──古典欧式的别墅外观看来温馨极了,门前还有一个小小的喷水池塘,四周种满了粉红色、白色和酒红色的玫瑰花,在另外一边的走廊还花团锦簇地排列了一盆盆绣球花,蓝的紫的嫣黄色的……这简直就是天堂!
宿棋感动地看著这一切,直到新楼为她打开了车门,搀她下车了,她还是小嘴微张惊异不已。
「这是谁家?怎么这么漂亮?」她低喘著。
新楼神秘一笑,偷偷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继续将她往屋里头带。
宽敞的客厅铺满了樱花木质地板,光鉴可人,一墩墩矮矮胖胖的沙发套上鹅黄色的缎面布罩,镂空的花几上还摆了一盆初开的紫色睡莲。
宿棋从不知道,原来睡莲也可以小小巧巧地养在一盅水晶盆中。
而完美的厨房和楼上三个美丽的卧房,一间温馨的起居室,再加上一间高雅的书房……这简直就是「雅砌」杂志里活活幻化而出的精品房舍。
尤其走向卧房的那条长长木质走廊,右手边是晶莹剔透的落地窗,正面对外头一丛丛潇湘修竹,还有一池锦鲤池塘,左手边嵌入的墙壁上摆著打下灯光的中国壁画,又雅致又清丽特别。
宿棋直到参观完毕,这才从惊艳中醒觉。
「你还没告诉我,这是谁的房子?你朋友的吗?」
「这是你的房子。」他的黑眸专注地盯著她,屏息地道:「嫁给我好吗?」
宿棋一震,往后退了几步,脑袋里像有一千个钟齐敲响一样,震得她嗡嗡然地一阵晕眩,笑容也不见了。
「我……」
她的反应令他的心一沉,有些慌乱地道:「你不愿意?」
宿棋心底滋味复杂万千,她望了一眼这美丽的房子,再望向俊美真挚的他──心里的渴望和情感叫嚣著该答应他,可是她的理智,她的理智却深深警告著,这一切太过完美无瑕了,不可能是真的。
「你要我和你结婚?」
「是的,这就是我们未来的新房。」他搜寻著她眉宇间的喜色,然而却只看见了惶恐。
「不。」宿棋骇然地,呐呐地道。
从小到大她就深刻体验出,凡事都要自己双手挣来,若非自己血汗拚来的绝不会长久,而那凭空落下的好事,更有可能转眼间成一场云烟空梦。
和他相恋是一回事,嫁给他又是一回事……他怎能确定她就是他这辈子唯一想要的终身伴侣?
外头的诱惑这么多,他又是个多情公子,宿棋不以为自己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永远将他留在身边。
而且,这一切来得都太快了。
齐涌而来的恐慌已经凌驾了惊喜,深深地淹没了她。
久未露面的自卑再度充斥著她的心窝,宿棋只是本能地摇著头,再退了一步。
新楼凝视著她,眼底有著担心和惶然的色彩,「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变得这么难看?」
「我,我没事。」她咬著牙,毅然决然地抬头,「很抱歉,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他的真心重重地受到了打击,俊脸有一瞬间的苍白。
宿棋颤抖著手,模了模自己的脸庞,「我不认为我们两个适合结婚,至少现在我并不想。」
她也不认为他现在真的想结婚……毕竟他们认识才不过一个多月啊!
宿棋不希望他只是一时冲昏了头,在热恋的温度冷却后,再来深深懊悔为何一时冲动娶了她……她无法接受这些。
新楼从未想过宿棋会断然拒绝他的求婚,而且表情又是一副惊骇欲绝的样子,这深深地打击了他的自尊心。
「难道你不喜欢我吗?」他有些痛苦地低喊;这还是生平第一次他想要安定下来,想要和一个心爱的女子结婚。
「我……」宿棋紧紧握著拳头,心底酸甜苦辣和成了一团,「我不是……」
她的喉头哽住了,新楼却误认为她的有口难言是承认了,心底不由得重重地一痛!
他费了好大的心力买下了这栋美丽的房子,还自己设计布置,绘图让工人过来打理这一切,并且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弄好,好在他生日的这一天献给她,并且向她正式求婚!
没想到,这一切只是他自己自作多情。
宿棋注意到了他脸色苍白,可是她纠结著的心绪无法平复,一时也顾不得他了。
「新楼,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我还没有心理准备接受婚姻,而且我也还不确定你对我是真心的。」
她的话重重挫伤了他满腔热情,也伤了他的心。
「你还是没有心理准备要接受我?」他低哑地问。
宿棋沉默了。
不说比说话更为伤人,新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底又酸又涩,胸腔闷得难受。他做了这些,却还是无法取得她最基本的信任?
他突然突兀地道:「我送你回去。」
宿棋眼眶一热,却只是低垂螓首随著他无情迈开的脚步离开。
她直觉这一次……弄砸了;可是她却无力挽回。
她不能欺骗自己的心,在尚未确定他真正这辈子矢志爱她不渝之前,她绝不能冒险就这样坠入婚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