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结个婚 第一章

位于台湾南部山区的某座私人农场里,岗陵起伏,绿草如茵,放眼望去,只见黑白相间的乳牛埋首于青青牧草中,远处红瓦木墙房舍映著蓝天白云,农场的一隅还设有森林步道、凉亭,并且规划了专供游客休憩的小木屋住宿区。

这座农场暂时由「全球国际制片公司」租借下来做为新片拍摄之用。

唐蕥鄤提著简单的行李来到农场,农场主人热心地替她带路,不一会儿,她来到了工作人员住宿的森林小木屋。

唐蕥鄤坐在一座小木屋前的长椅上,凉风吹过,她用小手支撑著粉嫩的脸,无聊地打起盹来,她已经在这枯等了一个多小时。

远处有一个男人大步朝她跑过来。

「你怎么来了?」站到唐蕥鄤的面前,唐仕纬无法置信地瞪著她。

唐蕥鄤睁开一只眼,斜睨著唐仕纬。

「没工作只好来投靠你喽。」她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尘,脸上堆著讨好的笑容。

「哦,又来了,你这次又闯了什么祸?」唐仕纬头痛地大叫。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最新的这个工作也不过才上班不到半个月,而且还是他透过朋友介绍进去的。

「我把一杯热咖啡淋在客人的身上,还拿扫把轰他出去,所以——‘头路’就飞了。」她吐吐小粉舌。「你先别急著发飙,谁教他吃人家的豆腐,是他活该嘛!」在唐仕纬还没开口骂人前,她先声夺人。

「你——」唐仕纬一口气提也不是、放也不是。

「我被人家欺负,你不帮我讨公道就算了,可别又落井下石地骂我哦。」她伸起一根纤葱玉指,在他眼前晃了两下。

唐仕纬为之气结,到口的话全往肚子里吞。

「你来这里只会给我惹麻烦,我不能留你。」不骂人可以,但表明立场总行了吧?

「你不收留我没关系,只要紫霓肯收留我就行了。」唐蕥鄤早就找好了靠山,在来这里之前,她已经和狄紫霓先联络过了。紫霓是哥哥的女朋友,她的心肠最好了。

「她怎么没跟我提起你要来的事?」唐仕纬的语气转为戒慎,他差点忘了紫霓和他这个到处惹是生非的妹子私交甚笃。

「你别怪她,是我要她别泄密的。」俏皮一笑,她唐蕥鄤可也有聪明的时候啊!

「难怪你进得来,原来你早就和她串通好了。」拍片期间,要出入这座农场得有工作证才行,唐仕纬心里还在纳闷,她如何能够通过农场大门的警卫哨,原来紫霓早已替她打点好了。

「如何?我很聪明吧?」黛眉微扬,一副得意的模样。

「要留下来可以,不过你得安分点,不要给我惹麻烦。」看著她笃定赖著不走的表情,唐仕纬很是无奈。

身为副导演,他的权力其实也挺大的,只要他肯安排,唐蕥鄤不怕没工作做。可是他这个妹妹的纪录实在太糟,这令唐仕纬感到相当头痛和为难。

「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你不会赶我走,我可以留下来喽?」灿然的美眸一眨一眨,带著兴奋的光芒睨著唐仕纬。

「先收留你一天,若是你表现良好的话,我再做打算。」弯身取走她随意摆在地上的手提行李,他率先走向另一条小石道,朝他所住的小木屋走去。

「哟 !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她亦步亦趋地跟著他,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跟丢了。

小木屋区占地甚广,每间木屋都长一个样,小石道又绕来绕去的,一般人不留神的话,很容易迷路。

来到一栋双拼的木屋前,唐仕纬停在左方木屋门前,掏出了钥匙。

「你暂时住这间,我就住在隔壁。」他替唐蕥鄤开了门。房间不大,一房一卫的设计,装潢还挺雅致温馨的。

「哥,我和紫霓挤挤就行了,占用一间房实在不好意思。」她刚才和农场主人闲聊了两句,主人告诉她,除了红牌大导演住在市区的饭店外,副导和演员都住在独栋小木屋区,至于其他工作人员,全都挤在农场西边日式旅馆内的几间大通铺。

她只是来投靠人的,住这里岂不招人闲话?

「要你住这里你就住,还挑剔什么?」唐仕纬赏她一记卫生眼。

「我是怕给你惹闲话,而且紫霓一定很高兴有我和她作伴。」她是替他著想耶,他竟然不领情。

「她不会想跟你挤在一起的。」拉开窗帘,他悻然地反驳。

「要不要打个赌?紫霓绝对会邀请我和她睡同一张床。」唐蕥鄤黛眉高高挑起,睨著一脸阴阳怪气的唐仕纬。她和紫霓的交情可不是普通的哦,她们可是同窗兼超级死党派。

「她和我住一间房,难不成你要来和我们挤吗?」唐仕纬俊脸一沉,他开始后悔让唐蕥鄤留下来。

「喔……原来如此。哥,你早说嘛!」她用手肘撞了撞唐仕纬的腰,小手掩著嘴,像只小老鼠一样窃笑著。「没想到你手脚挺俐落的嘛!」

没想到老哥和紫霓进展得如此神速,真是怪吓人的。

「别发出那种恐怖的笑声,像巫婆一样。」把行李往床上一丢,他转身准备走人,拍摄工作正如火如荼地进行著,他不能离开工作岗位太久。「乖乖待在这里,不要乱跑。知道吗?」把房门一关,他快步离去。

「知道了啦。」唐蕥鄤在屋子里兜著圈,到处模模、看看,然后呈大字形,率性一躺。

「嗯,真舒服。」张嘴打了个呵欠。

搭了好几个小时的火车,又转了四十分钟的公车、步行二十分钟才抵达这偏远的农场,她全身体力透支,简直累坏了。

几分钟后,她翻了个身,全身蜷曲得像只小猫一样,沉沉入睡。

微风撩动碎花窗帘,窗外小鸟啁啾,悦耳的鸟鸣声伴她进入梦乡。

接下来的几天,唐蕥鄤很安分守己,没给唐仕纬惹任何麻烦,一个人悠哉地在农场里闲晃,不时跟著农场主人四处跑。

午后,她补了个好眠后,又四处去闲晃。正巧遇上一名在农场堡作的妇人告诉她,在骑马场拍电影的那票工作人员全离开了,似乎是要到附近去取景。

全出去了?!唐蕥鄤心里奸笑著,这不就意味著……她可以到骑马场那边去喽?!

说走就走!唐蕥鄤快步地跑向骑马场。

好不容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目的地。不在乎她身上穿的是白色洋装,她整个人攀上高高的栅栏,兴奋地看著在场内漫步的一匹黑马。

微风撩起她的裙摆,一双雪白匀称的长腿随著裙摆的飘动暴露在外。飞扬的裙摆被一根生锈的铁钉勾住,她用力一扯,扯下了一块布料,左大腿顿时露出了半截。

「嗨!」她这辈子还没见过真正的马。眼前这匹黑马傲然的姿态,引来她一声声兴奋的低呼。

黑马冷眼瞟向唐蕥鄤,长腿踢了两下,然后仰头嘶鸣两声,以无比狂妄的姿态掉头走开。

「喂,别这么不给面子嘛!」唐蕥鄤挥手大叫,娇小纤细的身子攀上栅栏高处,意图跳进骑马场。

「站住。」蓦地,一道森冷的命令声在她背后响起。

黑子骏——这位国际知名的大导演正冷眼注视著栅栏上的年轻女生,撕裂了一角的裙摆让她那双雪白修长的腿,倒映在他沉黑的瞳眸中。

一个「邪恶」的画面跃上黑子骏的脑海——

「你跟我说话吗?」唐蕥鄤僵了一下,狐疑地转身面对来人。

回首一瞥,她看见了一个高大、浑身充满著狂妄气息的英俊男人。

他身穿一套帅气的猎装,黑色的双眸眯成细线,深沉的目光很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打转。

「这里除了你之外,只有空气了。」他的姿态傲慢,一如场内那匹高大的骏马。

「那你是叫我站住喽?」她微侧著头,如瀑的长发被微风吹动,在背后像漩涡一样曼妙轻舞著。

「你说呢?」

她看起来像在风中飘舞的精灵。黑子骏有一瞬间看得入迷,眼前这年轻女孩有著细致的皮肤、姣好的五官、纤细的身段,浑身散发著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纯真气质。

他紧盯著眼前的女孩,眼神闪动著令人难以招架的狩猎光芒。每当他对一个女人产生兴趣时,幽黑深邃的眸子就会出现这种放肆狂妄的光芒。

「我……怎么知道?」唐蕥鄤被看得心慌慌,她觉得自己被这个无礼的家伙给冒犯了。「你这样看人真是无礼,请收回你那可恶的目光。」她脸红低斥,美眸染了层薄薄的怒气,小嘴不满地噘起。

「如果我说,我对你有兴趣呢?」他坦言,毫不隐瞒。

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邪佞笑痕,他决定把唐蕥鄤列入自己的猎艳名单中了。

一声抽气声从她喉间逸出。「你、你真是个无赖!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像你这种恶劣又无耻的男人。」

她激动地指著他的鼻尖谩骂,他那露骨的言词挑逗惹得她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这如果是你引起我注意的方式,我可以告诉你,你成功了。」忽然间,他伸手握住她纤细的皓腕,将她从栅栏上拉下来,一把将她扯进他宽阔的怀中,灼热如炬的黑瞳俯视著她。

他太清楚这些影迷,或是影坛新人想引起他注意的招数,她们无所不用其极,最终的目的就是爬上他的床,乞求他的宠幸。

蚌性原本就放荡不羁的黑子骏,对这些女人大都是来者不拒,只要她能引起他的一丁点儿兴趣,就能顺利地登上他的猎艳名单。

「你胡说些什么?放开我,你这无赖、混蛋——」惊愕地抬眸瞪视著他,她抡起小拳直往他坚硬的胸膛捶打。

「真要我放开你?」他的腿突然往前迈进一大步。

「什么蒸的、煮的?拿开你的脏手。」唐蕥鄤被他健硕的躯干压在栅栏上,困在他的胸膛和栅栏之间,小手被迫抵在他的胸肌上,「放开我,不然、不……」她动弹不得,只得以大叫来反抗。

「怎样?」一道浓眉挑起,那神情轻佻得令人发指。

「不然我就喊救命,救命啊!非礼啊——」她扯开嗓子尖叫。

「哼。」他冷哼了一声,心想,她还真会作戏。「如果我封住你的小嘴,你就会停止喊叫了,是不是?」两道眉邪恶地轻扬。这种老掉牙的招数,他黑子骏可看多了。

「你说什么?」她惊恐地看著他。

他说——封住她的嘴?!

他不会是想……

「我就如你所愿,尝一尝你。」黑子骏轻佻笑了笑。

唐蕥鄤还来不及反应,一阵狂炽的纯男性气息猛地包围住她。

「呀、呀咿……」她尖叫一声,但在下一秒,她娇嫩的小嘴就被火辣辣地封住了。

不——这可是她的初吻呐,他怎么可以这么轻率地就将它夺走?她又不认识他……

一双盈满震惊的眸子瞪视著他,抵在他胸口的小手握紧又放松,接著又紧握著。

怎么回事?她现在的心情应该是既生气又羞愤才对,怎么她却全身晕陶陶的……

背靠著床沿,她屈起双脚蹲在床边。

胀红的小脸埋在手掌中,唐蕥鄤现在全身发热,羞愧得无脸见人。

一想起她刚才在骑马场上和那男人火热的唇舌交战,她的心脏就忍不住扑通、扑通地猛跳。她现在脚发软、唇发抖,脑海里全都是那个夺走她珍贵初吻的无赖的影像。

一张纸条从她指缝掉落,唐蕥鄤的动作几乎是反射性地迅速捡起那张纸条,紧捏在细白的柔荑里。那张纸上画了简单的路线图,是那个无赖画给她的。

黑子骏把他下榻的饭店地点用简图画出来,还写上了地址。然后把纸条塞进她的手心,对她说了一句:「晚上十一点到这里来找我。」说完,也不等她回应,就转身潇洒走进马厩,俊伟的身影立即消失在栅门后。

唐蕥鄤从拿到纸条到走回小木屋,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这张纸条她看了不下数十遍,但她还是搞不清楚他这句话的意思。

纸条被她捏得绉巴巴的,她想破头也想不出来,她为何得去找他?!

唐蕥鄤从头到尾都是一脸茫然。她心想,或许等聪明的紫霓回来,可以替她解开谜底。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七点,她终于等到狄紫霓。

「紫霓,我有话跟你说。」匆匆吃完饭,无视于唐仕纬的抗议,唐蕥鄤把狄紫霓拉回她房里。

「什么事?」坐在床上,狄紫霓好奇地问。

「我也不晓得怎么一回事,才要问你啊!」唐蕥鄤从枕头下拿出那张绉巴巴的纸条,将它摊开递给狄紫霓看。

狄紫霓仅是瞥了一眼,就知道这张纸条是谁写的。

「这纸……你打哪儿拿的?」她轻抽一口气,捣著胸口,惊愕的目光注视著唐蕥鄤。

「一个无赖给的。」唐蕥鄤嘟起粉嫩小嘴,脸微红地说。她只要一想起下午发生的那一幕,就会心跳加快、脸红气喘,

「你可以……说清楚点吗?」狄紫霓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唐蕥鄤。

唐蕥鄤嫩颊染晕,羞窘地把事情的经过全告诉狄紫霓。

狄紫霓的反应是脸色苍白,活像唐蕥鄤遇到「不速鬼」一样。不会吧!她招惹上黑子骏了?!若真如此——

「蕥鄤,这下你惨了……」狄紫霓除了同情之外,还是同情。那语气、神情,简直是如丧考妣。

「惨?」她听不懂,侧躺在床上,小手支著颊,纳闷地看著狄紫霓。

「正确说来是——你会很惨、很惨。」

「很惨?」

「没错,因为你惹上一个你惹不起的男人,他有个外号叫——滥情的种马。」狄紫霓也躺了下来,她靠近唐蕥鄤的耳边,小声地说。

「你、你说什么?」唐蕥鄤大大抽了声气。「种马?」她的脑海立刻浮现那匹高大的黑色马匹,并将它和黑子骏的影像交叠。

「嗯,我告诉你哦,黑子骏他换伴的速度比换内裤还快,被他看上的女人,到现在为止,没一个逃得掉的。唉!鄤鄤,我看你的贞操就要不保了。」狄紫霓同情地看著唐蕥鄤,摇头叹息。「这件事要是被你哥知道,他一定会气得跳脚的。」

「我究竟招谁惹谁了?」唐蕥鄤哭丧著脸。「紫霓,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她从床上跳起来,拉著狄紫霓的手臂求救。

同时脑海又浮现黑子骏那英俊邪魅的脸庞,他的轻佻、无礼,还有他那煽情的吻,全都令人招架不了。在他吻上她时,她甚至无力反抗,理智在瞬间消失殆尽。

天呐!唐蕥鄤小手紧贴著红烫的双颊。她简直无法想像,当时黑子骏若把她压在草地上硬要强来,那她绝对会被生吞活剥,连骨头也不剩地进了他的嘴里,甭说要反抗了。

「今晚说什么你都不能去。」

「当然不去,我绝不会让我宝贵的贞操毁在一匹种马身上。」她要誓死保护她的纯真。

黑子骏身穿黑色睡袍,他手拿了杯酒,伟岸的身躯斜倚在阳台矮墙上,深邃迷人的黑瞳眺望著夜色。

他在等著那个像精灵一样的女孩来赴约,这是他生平首度这么期待和某个女人见面。

房门外传来细小的敲门声。

黑子骏的眉毛往上挑了挑。他走进室内,把水晶高脚杯随意搁著,踩著闲适而慵懒的步伐走向玄关。下一秒,门一拉开,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他所等的那个女子,而是他的最新一任伴——裘莉。

「瞧你的表情,不喜欢见到我?」裘莉浓妆艳抹,穿著一件性感的黑色丝质低胸礼服,妖娆的身段裹在薄薄的衣料下,极为诱人。「人家大老远跑来见你,你别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嘛!」

扭臀走进房里,她雪白的双臂亲昵地搭上他的宽肩,红唇主动献上,和他性感的男唇紧密相贴。

「我的表情有这么可怕吗?」那个女孩的失约让黑子骏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感,但随即被他挥去。

「你不知道哦,吓坏人了。先说好哦,就算你今晚约了人,我还是会赖著不走。」娇柔的声音有著令男人浑身酥麻的本事。

嘴角勾起高深莫测的笑痕,他顺势搂上裘莉的细腰,将她紧紧搂抱在宽阔的怀中,向来只懂得掠夺的霸气唇瓣化被动为主动地狂吻著她。

裘莉是个好伴,所以他没理由把她赶走。

再见到黑子骏,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唐蕥鄤因为无聊,也是基于好奇,她偷偷模模地跟著工作人员,来到位于农场敖设的餐厅里的拍摄现场。

餐厅里,很多的工作人员来回走动,摄影机正在运作著,偌大的空间除了工作人员刻意放低声量的交谈声外,更不时传出某人的吼声和咒骂声。

唐蕥鄤躲在角落偷看,黑子骏正插腰站在片场中央发飙,两位演员被他骂得快哭了,他那可怕的声音让唐蕥鄤瑟缩了一下。

「真是可怕。」她打了个哆嗦,脚步悄悄向前移动。她想更靠近一点看个仔细,拍片对她而言是很新鲜的事物。

摄影师在黑子骏发完脾气后,又开始移动拍摄起来。唐蕥鄤杏眸睁得雪亮,好奇地看著演员们在镜头前演戏。

她愈看愈靠近走动著,工作人员个个都在忙,没人注意到她,她看得专心,并没有注意到地板上那堆拉拉杂杂缠绕的电线。

突然,她的脚勾到一条电线,往前一扯——「哇……哇啊……」砰!一声扑倒,她以极蠢的姿势趴在地板上。

现场发出一声「啪喳」的声响,然后陷入一片昏暗,所有人员很有默契地同时发出抽气声。

「怎么回事?」

「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大家面面相觑。

很显然,供应现场灯光和摄影机的主要电源插头让唐蕥鄤给勾落了,众人今天所有的心血全付之一炬。

「该死的,是谁搞的鬼?」一声蛮吼从远端响起,那凌厉的声音几乎掀掉餐厅的屋顶。

几乎摔断鼻子的唐蕥鄤,捣著疼痛的俏鼻,哀嚎地从地上爬起来。

在发现罪魁祸首之后,所有人全都向她靠近。

「蕥鄤——是你!老天,我惨了。」唐仕纬在看见她脚上缠住的那条电线时,发出凄惨的叫声。

「鄤鄤……」狄紫霓替唐仕纬感到担忧,他看起来好像快昏了的样子。

「全给我让开,让我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嫌自己寿命太长的家伙干的好事。」黑子骏咬著牙,带著一身磅礡怒气冲过来。

皱著一张小脸,唐蕥鄤抬起视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看似昂贵的麂皮皮鞋,然后是笔直的黑色西裤,接著是胸口半敞的丝质白衬衫,最后跳入她亮澈黑瞳的,是一张英俊却阴沉可怕的脸庞。

「是你?!」她骇然抽了声冷气,两眼发直,恐惧地看著黑子骏。他看起来好像想杀人的样子,头顶正在冒烟。

「是、你。」凌厉鹰眸一眯,俯视著她。

他立刻就认出她是那天在骑马场外诱惑他的那个女孩。他记得他约了她见面,可是那晚她失约了。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失他的约,显然这女孩做了别人敢做的事——黑子骏那阴沉的目光从她的脸缓缓移动到她的脚踝,雪白的玉足缠了一圈碍眼的黑色电线。

「我、我……」她看了一眼勾缠在她脚踝上的那条电线,努力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她抖著小手,赶紧把脚踝上的电线扯掉,进行毁尸灭迹的工作。

「说——是谁准许你进到这里的?」她能数度在农场里自由进出,这让黑子骏感到怀疑,聪明的脑袋一转,就知道她铁定是让人「偷渡」进来的。

森冷如撒旦的声音落下,让唐蕥鄤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周围的人,尤其是唐仕纬,更是一脸死白。

「我……我……」唐蕥鄤紧张地吞下口水,她的视线不敢对上黑子骏,瞥向唐仕纬。「哥……」她向唐仕纬求助。

「我惨了、我惨了。」唐仕纬拍额哀嚎,眼神恰好和黑子骏扫过来的凌厉目光相接。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位国际知名大导演的脾气很坏,根本没人敢得罪他,因为那根本就是自毁前程、自寻死路。

唐仕纬自认自己够小心了,他向来不敢招惹他这位学长,可是今天唐蕥鄤却替他招来了祸事,看著黑子骏阴沉的目光,唐仕纬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只有一个「惨」字可以形容。

「是你带她进来的。」黑子骏的目光缓缓移回唐蕥鄤身上,质问著唐仕纬。

唐仕纬脸色惨白地点头承认。

「她是谁?」他用一种讳莫如深的眼神审视著唐蕥鄤。

「我……妹妹。」唐仕纬看著唐蕥鄤,他心想,自己的大好前途都将毁在唐蕥鄤手上了。

「很好。」冷飕飕的风又刮起,黑子骏的俊颜布满寒霜。他的视线重新落在唐蕥鄤那双雪白的玉足上,然后又瞥一旁的电线一眼。「阿迪,拿一捆电线来。」

他喊了声,鹰隼般的可怕眼神往上移,目光紧盯著惊慌恐惧的唐蕥鄤。

阿迪很快地从人群中现身,手上拿著一捆电线。他像士兵一样在黑子骏面前立正站好,正等著他的指令。

「你、你想做什么?」唐蕥鄤看了阿迪一眼,再度把惊惧的目光移回黑子骏身上。他森冷的黑眸里似乎怀著可怕的企图。

她纤细的身子抖缩了一下,身子往后一缩。

「把她给我捆起来,扛到马厩去。」他沉声下了命令,嘴角凝著冷笑。

「不!」唐蕥鄤惊恐地抽气。「哥……救我!」

所有的人,包括奉命执行任务的阿迪,全都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唐蕥鄤。

「你看著吧!」黑子骏对她挑了挑眉,转身帅气地走开。

「学长……」唐仕纬追上去,想替唐蕥鄤求情。

「全部的人都给我滚回工作岗位上,谁敢替她求情,就立刻滚蛋——」黑子骏手臂一挥,所有工作人员顿时作鸟兽散。

被堵住嘴巴的唐仕纬,回头歉咎地看了唐蕥鄤一眼。

「唐仕纬,你敢见死不救的话,我一定向老爸告状,我会让你死得比我还惨!」被阿迪架住的唐蕥鄤生气地对唐仕纬大叫。

「我……」提到他家那个像头黑熊的老爸,唐仕纬确实怕了。他犹豫著是不是该冒著工作不保的风险,上前营救唐蕥鄤。

「阿迪,拿胶带把她的嘴巴封住。」黑子骏的吼声又飘了过来。

阿迪动作迅速,马上照办。

「唔唔唔……」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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