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一大早就飘著绵绵细雨,天气冷著。
除夕那天回到家里。又等到今天,终于让她等到了她姐要回来的日子,李安寒特别起了一个大早,谁知道等等等,等到中午才看到一辆红色轿车停到门口。
「姐!」
李安若一下车,马上被热情的拥抱,两人的身高有点距离,李安寒那张笑开怀的脸几乎贴到她背后去。
「安寒,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啊?」李安若娇柔的声音透著一丝想念,紧紧搂抱妹妹,怎么她好像瘦了?
「有啊。姐你在香港过得好不好,习不习惯?霞昀做了一大桌菜等你回来呢,走,我们去吃饭,等一下到楼上坐,喝茶聊天。」李安寒兴匆匆拉著她的手往里面走,把一个姐夫给丢在外面,不仅甩都没甩他,连眼角都没扫一下,压根就没当他存在。
李上远望著两姐妹进去,笑著摇头,回头对女婿说:「安寒从小就只黏安若,你可别介意。」
「我明白。」高冢财一笑,他其实还得感谢小姨子过去对他宝贝老婆的保护哩。
「上远,怎么站在外头?快带冢财进来吃饭啊。」
廖霞昀从厨房出来叫人。
「走吧。」翁婿两人进去。
午餐后,李安寒完全霸占了李安若,两姐妹锁在楼上的小客厅。
「你好不好?过年后还是一样待在香港吗?」是分开久了,李安寒几乎黏在李安若身边不移,坐在一张沙发里,还拉著她的手,把笑容咧得大大的。
「嗯,嫁鸡随鸡嘛,冢财短时间内应该不可能调回台湾了,我会在香港住一阵子,不过,在那儿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还算习惯啦。」她伸手模模妹妹的脸,「你瘦了耶,是不是一个人住在外头,吃的都不习惯?
霞昀要我劝你搬回来住,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可怜这张俊俏的脸,都消瘦了呢,让她这个做姐姐的真心疼。
「不用啦,我已经习惯了,而且最近我开始在学著煮菜,姐你要相信我,不会有问题的。」她笑著,眼光却略有闪烁。自小到大从来没有瞒过她姐姐任何事,却不知道怎么搞的,一想到要把沈东白跟她住一块的事讯出来,总是很难开口。
「是吗?」李安若一脸愁地望著妹妹,根本对她完全没有信心,「唉,如果我不是在香港,还可以去帮你做做饭。」说到底,其实李安寒真的是被她给宠坏的。
「姐……」不说出口,好像在瞒著她姐,总觉得心虚。
「嗯?」
望著水水的美丽的脸蛋,李安寒眨眨眼,「没……
没什么。」
她还是说不出口。
「姐,你可以回来住几天?这几天都要陪我哦。」
她又紧紧拉著李安若,紧缠著她不放。
「不行啦,我们明天还得回高雄,过两天就要回香港了。本来你姐夫说我可以多住几天,晚一点回去,不过他呀,就跟你一样三餐都需要人照顾,我根本放心不下,我决定还是跟他一起回去好了。」一说起她老公,李安若脸上就特别有笑容,特别光彩。
「这么快?」李安寒马上垮下脸。
大年初三,外面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景致,沈东白从中部老家回来,打开门……
丙然他猜得没错,她已经回来了。
人窝在沙发里,看起来就像完全泄了气的皮球,可见得沮丧程度。
她仅是掀掀眼皮,淡淡瞅睇一眼他那一张笑脸,目光就转开去。她现在不想动,不想说话,什么都不想做。
「看样子……你姐姐又离你远去了?」沈东白放下从中部带回来的东西,往沙发一坐.差点坐在她的脚「走开。」李安寒转一个侧身,被挤压的脚丫子好不容易抽出来,踹著他手臂。
他拉下她的脚搁到腿上,把她从沙发里拉起来抱在怀里,她还是一副有气没力,只有那双死死的深咖啡色眼光音瞪住他,「干嘛?」
他笑著凝望她,「出去走走?」
她瞥睐窗外黄昏,「不要。」
「不要?」他含笑的眼光特别温暖,笑脸靠近她……
她的脖子有一只骚动的手缓缓在往领口滑,她紧紧蹙眉,「不要就是不要,你干嘛老爱模我?」她是没力气动,不然会想扭断这只手。
「真的不要?」他的唇凑上她的。
她直瞪住他吻上来,还是一点想动的力气也没有。
他的唇温温的,软软的,从他住进来,不知道吻过她几次了,一个吻已经威胁不了她,反正他老爱模模她,吻吻她,把她当一个玩具似的玩,冬天嘛,她就把他当作暖炉用也好,懒得理他。
嗯……看样子她是习惯他的吻了,是吗?沈东白满意地勾著嘴角,一把抱起她。
「啊!」身体一个倾斜,她忙抓住他的衣服,一张白皙的俊脸闪过怔仲和讶异,一下子回来了大半精神,大概是这辈子还没想过去被人给抱在手上,有一瞬间的闪神,等她恢复过来,人已经进了房间一一他的,她看著他走向那张大床,猛地瞪住他,「喂,我今天没心情陪你玩!」
「嗯,好像有点精神了。」他冲著她微笑,在床沿前站住脚步,倒不急著放下她。
可惜从来没有见过他打领带,否则她还真有机会抓领带勒死他!紧紧抓著他的衣服,一张极俊俏的脸蛋注入恼怒,「我不要出去!」
「不出去,我们玩别的。」他微微一笑,抱著她弯身,明明没有一句正经话,温暖低沉的语气里却听不出一丝不正经,骗子都要拜他为师了。
「沈东白——」
「嗯,我也不打算出去了……咱们来睡觉。」他那双勾魂眼在笑,笑得很无邪,很无害。
下一刻,她被压过柔软的床里,他比她宽大的身躯毫不客气地拿她当软垫,把她肺里面的氧气也都给挤压出来了。
「滚开啦,你烦死了!」别说她力气的确比不过他,经过两餐没吃,更没有那份力推得开他,连踢他的力气都没有,顶多只能叫两句。
本来充满期待等著与她姐过一个快乐的年,她连游玩的行程都计划好了,谁知道她姐把重心全放在那只死小野兽身上,把她这个一心一意等待她的妹妹给丢在脑后,大大创伤她满怀希望的心灵,她快活不下去了。
沈东白抬著一张笑脸,温柔地凝视她,「我特地赶回来陪你,可不是想看你一张苦瓜脸。」真是枉费啊。
李安寒一怔,缓缓集中认真的焦距锁住他,内心有些动摇,「骗人,你怎么会知道我已经回来了?」
「这么一点小小的本事都没有,那我活著干什么?」
他温暖的大掌抚模她柔嫩的脸,眼光里始终有一份勾人的笑意。
她很难知道他说的话里面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的,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他,只是望著他,鼻头一阵酸,一阵热,莫名其妙眼泪就浮了上来,视线一模糊,她才知道自己哭了,过去她的世界里就只有她姐,她真的很喜欢她姐,真的曾经以为她们姐妹不会分开,她姐结婚后,她强撑著强撑著,已经撑得很尽力了。
「……我真的很喜欢姐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把憋在心里的话吐出来。
「我知道。」他轻轻应声,像是在哄她。
「你也看过,我姐很漂亮、很漂亮,是大美人,以前好多人追,好多人骚扰她,都是我保护她……」
「嗯,你是很尽职的保镖,我相信。」他温柔抹著她眼泪,侧躺在她身边,搂抱著她。
「……我没有心里准备,我有背叛的感觉,但我也知道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姐有她自己的生活,是我太介入,姐她并没有错。」
「是啊,你是太以她为中心。」他想宠她,却不打算太偏袒她,是她该为自己生活的时候了。
他的话有些刺耳,她却也明白他说的是事实,
「……我知道。」
她埋进他的怀里,低声地哭泣,感觉背后一双大手在安慰,一股莫名温暖的感觉注人心里,那是过去从来就没有的感觉,她只觉得安心,会想痛快的大哭一场,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他只是静静搂著她,让她发泄的哭泣。
……夕阳早已经西沉。
懊怎么说呢?虽然外表像个男孩,个性有些强悍,
不过她的确是个很单纯,很好拐的女孩……嗯,就是这么说吧。
这就是他所要找的,刚强不服输,感情专一,思想单纯……人好骗。找这样的女孩,日子也才不会无聊嘛。
沈东白张著笑脸。她从那一天以后,偶尔看著她。
还会对他露一张羞涩的脸,她一定没有发觉,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真是好玩的女孩。
尤其是现在这模样——
李安寒紧紧蹙著眉头,叼著一根烟,穿著深蓝色西装裤,浅紫直纹衬衫,卷起袖管,一条保紫色领带甩到肩上去,一手把在腰际……一手拿锅铲,站在厨房里炒菜。眉头纠结,是正在想什么时候该加调味料,该放多少恰当,她可是很认真在煮晚餐。
堡作早安排好了,客厅、厨房轮流打扫,早餐他做,晚餐她负责。本来以为抢到便宜,心想他这大忙人应酬多,晚餐多半外面吃,谁知道他会天天回家,连带变成她这个负责做晚餐的人如果有应酬都得推掉,回来给他做晚餐。
他倒不会有这样的要求啦,他只是笑著说:没有关系,你忙你的,反正早餐也是我在做,多煮一顿晚餐呢,也不算什么,我会「做好晚餐」,等你回来的。
听听,这样挪揶加嘲讽的口气,恐怕连上帝都吞忍不了,何况是她啊!既然他能够不应酬回来吃晚餐,她也能够不应酬回来做晚餐给他吃,只要他咽得下去,那有什么问题。不怕死嘛。
她炒起一盘菜,对著那盘菜,她一张脸都快皱到一块,同样是高丽菜下去炒,她也照著她姐教的步骤做,为什么她炒起来鲜脆可口,这盘就干干扁扁?她明明只是炒莱,不记得有把水分也炒光了啊,看看,也不过才焦了那么一点点。
她一截烟夹在两只指间,那只手扭在腰上,站在那儿瞪著手上这盘莱……管他的。
她转身,把菜端上桌——
「你干嘛站在那里?」差点被他吓死。
他那姿势好像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干嘛,监督她,怕她下毒啊?她还没那本事哩,哪天真能够下得神不知鬼不觉,尝不出味道来,她第一个请他尝尝。
沈东白只是微笑,瞅著她那盘菜,她手上那截烟,还有她从头到尾奇怪的炒菜姿势……他缓缓转身,走出厨房。
……她看到了。李安寒死瞪著他抖动个不停的肩膀,别以为他转过身去,她就看不出他在笑她。
……哼,想笑就笑嘛,闷骚个什么劲。
她瞪著手上那盘菜,还有桌上那几盘……
砰!锵……锵……
沈东白走不到两步,听见声音回头看,一张来不及收拾起的笑脸这会儿怔住。
李安寒把一桌子的菜全能倒进垃圾桶里,包括精致的盘子一并扔了……怎么,她当是免洗餐具啊?
她顺手把烟蒂给丢进去,拍了拍手,看也不看他一眼,帅劲地转身走出厨房。
「安寒——」。
「出去吃。」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老实说,她煮的连她自己都不敢吃。
他不怕死,她可不想背上谋杀罪名。
总而言之,人各有志,鄙人她兴趣不在此,她决定要看开,从此远苞厨。
本来也不期待她能煮出一手好菜来啦,是她自己不服输,争著要一人煮一顿,她能看得开,早早放弃,也省得他担心自己早晚得送医,不过……
如果她那奇怪的胃也能看得开就好了,唉。
偏偏他就舍不得折腾她的胃,餐餐在外面吃,五餐里头有三餐她都在喝水,这如果是在同一家餐厅,那家的厨师早就去上吊了。
最后的下场是,晚餐还是他来做,午餐的话,公司没有要事他也会回家做,反正就在隔壁大楼而且,很近,也方便,省得看她一天比一天瘦,都快看不下去。
现在,他都快变成她的专属厨师了……这个事,一辈子都不能让那两个合伙人知道。
春天的脚步接近了,不知不觉间,李安寒似乎也习惯了沈东白的存在,而且,在三餐上也养成依赖。
她是何时开始变这样的呢……是从那次哭过以后吧?不知道怎么搞的;她的确觉得他这个人其实还不错。比如,他有一双比她大的温暖的手,人还算体贴温柔话里不带刺的时候;厨艺也的确很好,都恰恰能够抓住她的胃,虽然打扫变成她的工作……也算公平啦。
客厅里放著音乐,沈东白坐在沙发里对著手提电脑在做事,李安寒就坐在旁边,穿著一件薄的长袖T恤,休闲长裤。
她望著他专注的表情,眼光往自己的头顶上睐,还用手去拉,还是怎么也看不见她短短的三公分头发。
她的头发真的很短,尤其最近又刚修剪过。
她的目光又投向他,瞅著他那头捆束在脑后的长发……她忽然盘起腿,对著他坐,从那东头发里拉出那撮银白色发丝,认真地研究。
她模模,发质很柔软,看颜色,也看不出是不是染的……她半跪起身子,仔细从发根看,如果是染的,不可能连发根也染得彻底吧?不过也很难说,才两撮而且,是比较能够染得仔细……再看仔细一点。
「喂喂。」他的头都被她扯歪了,她在做什么啊?
李安寒一怔,放开他,看著他问,「你头发到底是不是染的?」
沈东白望著她一脸的狐疑和好奇,嘴角勾出微笑,
「你知道什么叫秘密吗?」
「又怎样?」说又不会死。
「拿一个秘密来交换。我就告诉你。」他扬著嘴角回头去工作。
她一愣,这不是存心吊她胃口?李安寒的眼光缓缓往上飘……她有什么秘密能交换啊……
「我姐结婚的时候,我埋在棉被里面哭。」这个是她的秘密了。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对哦,他看过她眼楮红红的。那还有什么秘密?
她朝著他跪坐著,「我头发是染的。」
沈东白笑著睇她一眼,「看得出来。」
她不耐烦地扯眉,「我没有什么秘密。」
「哦?那晚安。」
他微微一笑,又继续工作。这家伙!
李安寒那双深咖啡色的目光死锁住他,不平地瞪了好半晌……她就是很想知道,他这头发到底是不是染的,好奇心都被挑起了,哪那么容易死心。
「……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
那双在键盘上动作的手停下来,一双勾人的眼光转过来,含笑地锁住她。
她瞅著他光笑又不说话的脸,微微一扯眉,「这算秘密吧?」
「……勉强算。」他伸手把她抱过来,搂著她在怀里。
她静静等了一会儿,缓缓转过头凝望他,「那你头发到底是不是染的?」
「你看呢?」他轻触她的唇,含笑的眼光勾著她。
「我就是看不出来才问……你的手在干嘛?」她低下头,发觉他的手不知道何时钻到她衣服里面去。
「按摩。」他低沉嘎哑的语气吐在她耳门,「你不喜欢的话我停止。」
怎么他说的跟做的不是同一套?明明就没见他要停止的意思。
……她是不否认,她喜欢他抚模的感觉,他的手温温的,动作轻柔、缓慢,踫著她的皮肤的感觉很舒服……但是为什么她喜欢他的抚模反而会心浮气躁起来?
她的呼吸不稳,忽然抓住他的手。
「怎么?」他笑望著她,有一点明知故问的味道。
她的脸色微红,被他吻过的耳朵也仿佛烫红,玫瑰色的唇办添了一抹性感,他微眯眼,有一刹间给迷去了心魂,笑容在嘴角褪去。
她垂下眼光,缓缓拉开他的手,不自在地说:「很奇怪。」
有那么一刻怔仲,他回神,用力抱住她,笑容重新回到脸上,多添了一并无奈和更多的疼爱。
她不闹别扭的时候,真是坦白得可爱。
「你干嘛?」她疑惑地对重著他奇怪的笑容,虽然骨头差点被他勒断了,不过……她最近喜欢被他拥抱的感觉。
「找一个时间去度假好吗?」她现在看起来那份感觉完全像个女孩,且是妩媚又迷人的。
「国内国外?」他的手指从她的耳朵缓缓划过轮廓,他踫触的每一个地方,都引回那种奇怪的感觉,她蹙眉。
「都好。
她一怔,一脸兴奋地拉下他的手,一双深咖啡色眼眸生辉,「那去香港?」
……唉。
「除外。」
那双炯亮的眼眸褪去光彩,随即扯眉瞪眼,丢开他的手。耍她嘛!
「要去香港,你随时都能去不是?」他耐心地微笑,修长手指拨弄她的短发。
「我一个人去,怕回不来。」
「哦?」
「我去看他们的生活,我会更伤心沮丧,说不定真会把那只小野兽宰了,那我不是从此得亡命天挨?」就回不来了。
「小野兽?」他的微笑加深,肩膀在抖。
她望著他,忽然也扬起嘴角,「别跟我姐说,她会伤心的。」
他捧住她的脸,轻触她唇,「别把我们的度假搞成探亲,好吗?」
李安寒对他的调侃攒眉,勉为其难点了点头,「那随便吧,去哪里我都好,不过得配合时间,这两个礼拜不行。」
「可以,你决定时间,我来安排。」
「你的时间能配合我吗?」她瞥一眼他的电脑,他也是经常把工作带回家的人,她看得出来他其实比她忙碌多了。
「别担心,公司还有两个老板坐镇。」他说著,把电脑关了,把她揽在怀里,陪著她一起听音乐。
「好遗憾,那两人都是为镁光灯而生的人……你想他们会不会愿意做兼职?」她后来见过商继羽了,可是才提起模特儿就被他扫地出门,听说他过去几乎每天都有星探找上门,惹得他相当反感。
「我想他们对自己当老板比较有兴趣,你最好是别惹上他们,否则会后悔。」
「……你是说,他们可能直接收购我的公司,省得我去烦他们?」
「聪明!」
她扯眉,「那你能不能把你的秘书让给我?」
他笑著睇视她,「怎么一下子就变笨了。」
「你根本不知道对著一桌子美食佳肴流口水却吃不到的滋味。」她抱怨,她要的人才都在他公司,他一点都不能体会她的心情。
他瞅著她。凝睇她白净的脸……唉,他岂会不知道。
究竟是谁迟钝,谁比较可怜啊,他可是一个大男人哩,他才真想问问,她知不知道什么叫孤男寡女啊?!
她的视线膘到他顶上,「喂,到底是不是染的?」
他冲著她扯起嘴角,「问我妈。」
「我又没见过你妈,你这样耍人啊,混帐!」李安寒抓起拖枕往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