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躺在床上,然后把眼合上,再把腿张开……
啊——
她现下逃,来不来得及啊?
倘若她赶紧收拾细软,一路往南潜逃,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逃走?
不成,她逃不了的,她肯定逃不远,最后又会教人给逮回来,但若是不逃,难道真要她献身吗?
呜呜,不要,她不要啦!
圆房是要脱掉衣衫,要全身赤果的,她怎么能够忍受这种事情?
她要胸没胸,要臀没臀,要肉没肉,又已经有点年纪了……身为一个女子,她实在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比不上藏花阁的花魁掬雾姑娘,但是她没想过要比,也从未拿自己与其他姑娘比较过,反倒是他,他为何不找个让他搂起来舒服点的姑娘?
她想逃,她要逃,可是却无路可逃……
「你在等我?」
司马邀煦一身月牙白长衫,头戴白玉冠,一张脸俊美得彷若天神,但唇边的笑意却又邪气得很。
「我……」能说不吗?
现下不是还不到二更天,他怎么回来了?
「早点休息吧,明儿个你会很忙,不过你放心,我会帮忙的。」他迳自褪去长衫,方要拉开革带,却见她站在门边一动也不动,「怎么了?是倦了、累了,还是被我给迷住了?」
她霎时瞠圆眼,再缓缓地眯紧丽眸,「你看我、我像是眼楮瞎了吗?」
被他迷住?荒唐!
司马邀煦挑起眉,脸上不形于色,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倏地,他冷不防地将她打横抱起,缓步走向床杨,轻轻地将她搁在床榻上头,猛然发觉她不若以往死命挣扎,反倒是僵著身体动也不动。
「怎么了?」他微蹙起眉。
她僵硬得像颗石头,大眼缓缓地转动著,气息微乱、心神不宁,好半晌后,才愤愤地骂道:「来吧!」
豁出去了,这一回她是真的豁出去了!
是为了老爷,是为了恩情,更是为了让自己可以无后顾之忧,所以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去接受眼前的逆境。
横竖这档子事,不就是眼楮一闭,牙一咬,一会儿就过去了吗?
对了,就是这样,来吧!趁著她现下还没有动摇,趁著她还没有胡思乱想,趁著她还没有自己吓死自己之前,来吧!
司马邀煦不解地睐著喜恩好一会儿,才猛然意会过来,简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
「我有说现下要你吗?」他戏谵道。
她的改变会不会太大了?他真想要她时,她避若蛇蝎,等到他真的累了、倦了,她反倒是主动投怀送抱。
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就现下吧!」她怒目瞪著他。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认了。
倘若不趁现下,她怕自己真的会趁夜潜逃。
他们是夫妻嘛,八百年前就是夫妻了,圆房是再自然不过的了,不管她还能不能生,都得要试一试,这样才能巩固她在司马府的地位。
司马邀煦睇了她一眼,轻叹一口气,转身迳自往门外走。
「司马邀煦,你干什么?」喜恩瞠圆眼,一个箭步挡在他的面前。「是你自己说要圆房的,为什么……」
难不成他现下才要开始嫌弃她?
天底下没这种道理吧?
是他之前老是纠缠著她不放,现下她自动献身,他反倒是转头就走,简直是欺人太甚!
「你让我觉得无趣。」他不讳言地道。
可不是?倘若他要的只是圆房,又何须等到现下?
他要的不过是两人的情投意合罢了,然而她却根本不懂他要的到底是什么。
「无趣?」喜恩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什么意思?」
他是说她不懂得伺候,说她不懂得取悦他,还是说她……废话,她当然不懂,她哪里会懂那种事?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耶,他明知道的,是不?如今这么对待她,未免也太没道理了?
「你僵得跟块石头没两样,我瞧了就没兴趣。」他哂笑著。「我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呢。」他岂会瞧不出她的心思?
喜恩见他伸手要开门,索性拖住他的手,死命地拖著他往床杨走,强迫他在床榻坐下,怒目瞪著他。
「你说我无趣?」她扯出一抹僵笑。
司马邀煦微挑起眉,算是回答。
「好,那你说我要怎么做,才不会让你觉得无趣?」她仰不愧天,俯不祚地,既是她欠他司马家的,该还的,她一定会还,才不会老是觉得自己好像占了他便宜似的。况且说不定他往后还会依样画葫芦地要胁她,与其留到往后再苦恼,她宁可现下赶紧处理。
司马邀煦挑高了眉,笑得有些邪气。「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被你激起了一点兴趣……」可不是吗?他竟然能够像现下这般让她逼婚?
「好,那、那你就告诉我,我应该要怎么……」啐,她居然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真是太不像话了。
司马邀煦笑得十分开心,双手支在床杨上,颐长的身子微微往后倾斜,端视著她好半响,才道:「舌忝我。」
「咦?」
「原本是要你亲我的,不过上一回你撞得我牙齿都疼了,遂这一回,我要你舌忝我。」这样他也可以顺便惩治她。
「你是说舌忝?」喜恩不敢置信地再问一次,见他轻点著头,笑得贼贼的模样,她不禁有些后悔。
舌忝……岂不是要她探出舌头,多羞人啊!
他是在整她吧!哪有人会这么做的?光是要她亲他就已经够让她觉得难受的了,现下还要她舌忝他,可恶,他非得这样逼她不可吗?
「还不快点?」他催促著。
「你又没说要舌忝哪里!」他看不出来她很烦吗?
司马邀煦依旧是一派慵懒的模样,以指轻点著自己的唇。
喜恩绝望地闭上眼,在心里哀叹自己的命运乖舛之后,再缓缓地靠近他一点,慢慢地接近一点又一点,直到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她才缓缓地伸出粉舌刷过他的唇,然后立即移开。
「这样总可以了吧!」她又羞又恼地以手背抹著唇。
司马邀煦莫测高深的眸中闪过一抹欲念,气息微乱,低哑地道:「替我脱下衣衫。」
懊死!这一回他可真是玩火自焚了。从小到大,只要一面对她,他那份得之不喜,失之不忧的心念便会消失……
倘若真可以得到,岂会不喜?倘若得到了又失去,又岂能不悲?
他想要她,想得心都发疼了,如今不管她到底是抱持著什么念头接近他,他都无力抗拒。
当她的手颤抖地替他褪去衣衫,当她青涩地刷过他的唇……他的意志在刹那间便已消失无踪。
「然后呢?」喜恩双颊发烫地睇著他赤果的胸膛。
啧,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多?他以往没有这么健壮的,活像个病痨子似的,怎么现下……
烫什么烫?她是发烧了不成?
哀著发烫的双颊,她不禁又恼了起来。
「你过来。」司马邀煦低哑地道。
喜恩有点不知所措地跨出步伐,然而却险些软倒在地,连忙稳住身子,假装镇静地坐到他的身旁,见他躺了下去,她不禁不解地睐著他。
「抱著我。」
她眨了眨眼,尽避有点羞赧,却仍是依他的命令进行。可是她才抱著他,他随即用双手将她圈住,让两人之间几乎没有半点空隙,耳边传来他厚重又稍嫌煽情的喘息,他身体的热度感染著她,让她连心跳都混乱了……
这是怎么著?是他病了还是她病了?
不对,这种感觉又像是有点醉了,可是她又没喝酒。
方才原本是想要喝点酒壮壮胆的,但是她的酒量实在不佳,怕一喝便会一觉到天明,所以她才打消了这念头,因此她根本不该感到有一丝丝的醉意的……还是他有喝?
喜恩蓦地抬起粉脸,嗅著他的鼻息,非但没闻到半点酒味,还很不小心地亲上他的唇……
她根本就没打算要亲他,为何方才却失了重心,一个不小心地亲上他?
「该死!我原本是要放过你的。」司马邀煦突地低咒一声,他的嗓音低哑得彷看在压抑著什么,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尚未厘清他到底是在低咒些什么,就已经觉得背脊有一阵凉意袭上。
咦?这感觉好似衣衫被人给脱了一般……
喜恩回头一探,瞪大了水眸。「你在干嘛?」
天啊,他居然撕开了她的衣衫!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况且,他现下在干什么,他他他、他的手在做什么?他怎么可以扯掉她的抹胸……
「你说呢?」他凑近了她耳边,暧昧的气息伴随著温柔而湿热滑腻的舌忝吮袭上她的耳。
她颤巍巍地睐著他,说不出半句话。「我怎么会知道?」她不想知道,一点也不想知道,老天爷啊!快把她给敲昏吧……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他低笑著,在她脸上轻啄一下。
喜恩微愣了一下随即回神,又羞又惧地睐著他,突然发现他真的已经脱去了一身稚气,而且还长得很好看……
※※※
哎哟!
喜恩艰辛地自软榻爬起身,双眼迷蒙地盯著前方,突然发觉窗外斜照入几抹极为刺眼的阳光……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喜恩不禁怔愣地微忖著,水眸微敛,蓦然发觉自己身上一丝不挂,吓得瞠大了眼,连忙拉起被子坐在软杨上。
对了!她也真是太大惊小敝了。
不就是有了夫妻之实罢了!谤本没有她想像中的那般骇人。
是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是……她回想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粉脸不由得涨红。
羞什么?夫妻不就是这个样子,她有什么好羞的来著?
倘若她再不赶紧起身,他定会发觉她的不对劲,说不准还会取笑她,届时她岂不是得要任人欺负了?
不管了,她得要赶紧起身才成……对了,今儿个是赏花宴的头一天,她还得要主持大宴……转头瞧了窗外一眼,她不禁暗叫惨,卷著被子跳下榻,开始翻动著柜子。
「完了,这不是我的房……」找不到属于自己的衣衫,喜恩不禁乏力地垂下脸。「算了,先凑合一下,待会儿再回房换过。」
真是的,司马邀煦身长手长腿也长,穿他的衣衫,她岂不是成了唱戏的了?
不过,若是不穿他的衣衫,她连踏出这扇门的勇气都没有。唉!圆房就圆房,没事撕她的衣衫做什么?
圆房?她的心颤了一下,粉脸不禁发烫。她微恼地瞪著柜子里的衣衫……可恶!都怪这屋子里全是他的气味,才会教她又想起来。
或许她该撕他几件衣衫以示报复。喜恩伸手取出一件白色衣衫,搁在手中凝视著,原本是想要狠狠地发泄一下,眼角却突然瞥见亮得有些古怪的天色。
现在到底是什么时辰了?
她捧著衣衫,疑惑地走到窗边,微推开窗,却惊见太阳正高挂在天空中,已是晌午时分。
「天啊!」
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迟了一些,耽误了一点时间,想不到居然已经是晌午时分了……她怎么可能会睡这么久?
这几年来,她早已习惯只睡两个时辰,可是从昨晚到现下至少已经睡了近五个时辰了!她是怎么著?居然放任自己这般懒散?
赏花宴哪!一年一度的赏花宴,她已经两年没参与了,想不到今年由她主持大宴,她居然睡过头!都怪那个混蛋,要不是他,她也不会这样。
「喜恩,你开窗等我,我是挺开心的,不过……先穿上衣裳比较好,是不?」
「咦?」喜恩眼一转,睇著正站在窗前的司马邀煦。
他是鬼啊!为什么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