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宇辰!」
顾不得现在是三更半夜,她大叫他的名,弯身随便穿上一双拖鞋,连门也忘了关就追出去。
「任宇辰,你回来!」
喊著要他回来,但她知道他不会回来。于是,她不顾一切冲下楼,却追不上他,看不见他的身影。
跑到二楼与三楼间,不合脚的拖鞋让她滑了一跤,跌坐在地上,可她宁愿不护自己也要紧紧握住那枚戒指。
她摔得好痛,痛得再也爬不起来。
而那痛禁,是来于心窝。
「任宇辰!你回来、回来说清楚啊!」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她自顾自地朝著楼下大喊,眼泪应声滑落。
直到这一刻,她才深切地明白,她失去的这个人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她无助地哭了出声,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回荡在空洞的楼梯间。
活该!笨蛋!关苡洁你是白痴。
她在心里狠狠斥责自己。也许他不浪漫,也许他不热情,也许他不是那么喜欢黏著她,也许他天生就不会吃醋。
但,他是疼爱她的。
还有谁会像他一样,爱她最真实的一面,爱她未经琢磨前的样子,而且从未试图改变她?
不会有了,过去没有,未来更不可能。
想到这些,她更是抑止不住满腔的泪水,手中握著他给她的戒指,她缩著身子,环抱住自己的双膝,埋首在双臂里大哭。
蓦然——
「你怎么又跌倒了。」
声音来自头顶上方。
她怔住,止住哭泣,抬头看见他就站在眼前。
他折返了回来。
见她那双泪眼,他叹口气,认命地把她从地上捞了起来,将她抱在怀里,「你的下一个男友不见得可以忍受你一天到晚在跌倒。」
「我不要下一个男友。」她否决,眼泪又滚了出来。
「别哭。」他轻语。
然而这两个字通常没有什么安抚的作用,只有加剧的效果。
她果然哭得更用力了,他只能当自己没说,迳自将她抱回了她的套房里。
她变轻了一些,原本就娇小的身躯变得更加纤瘦。他不舍,心疼溢于言表。他将她抱上床,让她坐稳。然后他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直直地凝视著她的双眼,冷不防问:「告诉我,你有别的男人吗?」
「什——」关苡洁愣住,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冤屈般叫道:「没有!当然没有,怎么可能有?!」
「那你为什么突然开始变得……」该怎么形容?他低下头,思考著辞汇,却苦无适当的字词可用。「爱化妆?爱打扮?」她替他接话。
「就这样解释吧。为什么?」他又抬起头来。其实,他从来没逼问过女方这种问题,这让他觉得有些难为情。
看著他的神情,关苡洁闭上了眼、深呼吸。原来她一直都在白忙。
「当然是为了吸引你跟我上床!」她顾不了什么形象了,「你这个呆子、没神经、浑蛋!竟然怀疑我有别人——」
她抬手就要往他胸口捶去,小小的拳头却被他稳稳握在掌心里。
「对不起。」他吻了她的手指,「我不知道你会那么在意。」
他指头看著她那双满是水气的眼眸,轻轻地摊开她的掌,露出那枚被她紧握在手中的戒指。
「两个月前我就买了这枚戒指,一直在等时机。」他拿起那枚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我不是不想要你,更不是对你的身体没有兴趣。我只是想确定你真的愿意嫁我。」
她愣了愣,挂著泪水笑了一声,「什么嘛……原来你是这么保守的——」
「我不是,」他打断了她的想法,「但我知道你是。」
她又呆住了。
「我知道你会在意所谓的第一次给了什么人。」他轻叹口气,继续道:「所以我不想利用这点问你便宜,更不希望你因为这样所以非跟著我不可。」
她聆听著,几秒后,两行泪落了下来。
「你这个笨蛋!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她捂住自己的双眼。讨厌,为什么眼泪那么多?「你知不知道你害我烦恼多久?我还以为是自己没有吸引力、是你在外面有别的发泄对象,还以为……」
「到底是谁想太多?」
他笑了出来,同时张臂将她拥进怀里,瞬间,她身上那股熟悉的香味让他胸口被柔情涨满。他闭上眼,轻轻地在她的颈边厮磨。
「没有发泄的对象,没有这种事。」他不自觉使劲了些,「跟你在一起多久,我就禁欲了多久。」
好想、好想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好似不管抱得再怎么用力,她还是离他那么远,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吹喊著不够。
「呆子,」她靠著他的肩膀,低语道:「我都主动献身了,你还拒绝我,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受到的打击有多大?」
他苦笑,松开双臂,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四目相视,他替她擦去左眼下的泪水,再拭去右颊上的水痕,视线落在她唇瓣上,他情不自禁上前吻住,他尝到了眼泪的味道。
久违的一个吻,心一紧,他吻得更深切,更绵长,需索她的甜蜜。
她的回应让他几乎克制不了自己,他伸手抵在她的后脑上,向前吻得更狂乱、失序。
让她往后倒向床,自己则压了上去。
吻,暂歇。
两个人深情相视,乱了吸吸。他俯视著她,两双迷醉的眼神锁住彼此,像是急欲在那样的眼神里找到什么答案。
他说著,我要你。
她说,现在。
终于得到共识,他俯身吮吻著她的颈侧,但衣服阻碍了他,也让他抓回了一丝理性。
「会有点痛……没关系吗?」他喘息著,在她耳边喃道。
她嫣然一笑,搂住他的颈。「再痛也没有分手痛。」
「……这我可不敢保证。」
他苦笑,伴随低吟。确实,他毫无把握,他觉得现在的自己距离「一头野兽」的状况已经不太远了。
「没关系。」她再露出微笑,双手将他勾近,吻上他的唇。
理性好像突然被隔挡在另一端了。
……
她累坏了。
看著她轻闭双眼,像是尚未从余韵里清醒过来,他静静地拉来棉被替她掩住身子,然后温柔地将她拥入怀。
入睡前,他以脸颊蹭了蹭她的额头,然后将鼻尖埋入她的发丝间。
嗅到那股他戒也戒不掉的香味。
「晚安。」
他的唇角勾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