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你是个工作狂。」
听到熟悉的清悦笑声,关子昂毫不惊讶,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没收你的项链才行。」
待他从电脑荧幕转开视线,看见身著「海氤」的舒斐,这才惊艳的微微瞠大双眸。
这身轻质的薄纱礼服微露出她的肩膀,它包裹住她的娇躯,下摆披散到她细致的脚踝,完全衬托出她纤细却浑圆的美丽骨架。
一头乌黑的长发则以粉珠贝发箍柔柔的箍在肩后,要是再加上一些水珠,任何人一定都会以为真是海底精灵跑到陆地上来了。
「很漂亮!」他倒回身后的皮椅,眼神定定的望著她,由衷赞美,「这件‘海氤’果然很适合你。」
「当然,你选的嘛!」舒斐欣喜的笑著说,捧他也捧自己,高兴的在他面前转了个圈。
必子昂被她天真的举动逗笑,眼底有著不自觉的宠溺。
她停住身子,笑著朝他走近,「身为主人却提前离席,我可是特地来帮所有宾客捉拿你回去的。」
「身为士恩集团的总裁,努力工作才是我的本份,交际应酬交给别人就行了。」
「你不喜欢跳舞?」她习惯性的坐上他特大号的办公桌。
「是懒得交际。」
「嗯,也对。」她笑眯了眼,「你要是继续待在那儿,包管被那些女人给生吞活剥。」
必子昂忍不住觉得好笑,「你又知道什么了?」
「我看见一堆女人对著你流口水,哇!好大一坨,吓死人了!」
笑声还没迸出他的嘴角,舒斐就皱眉的揪起他的西装衣袖,「怎么破了?」
他不在意的耸耸肩,「溜出舞会的时候,一不小心勾到旁边的树枝。」
「脱下来,我帮你缝。」
「什么?」他怔了怔。
「脱下它,我帮你缝好。」
「你真大胆,什么地方不挑,偏偏挑你大哥的房间!」
房门关上后,女人吃吃的笑声似乎依然回荡在空寂的走廊。
「放心,那个工作狂不到三更半夜不会回房,再说,他多半都睡在他的办公室。」
说著,关子杰伸手按下电灯开关,卧室突然大放光明。
转过身,他对女人笑得邪气,「除非,你不喜欢这里。」
「喜欢!」明亮的光线照亮毕珊那张美丽无瑕的脸庞,她倒向沙发,对他露出诱惑的笑,「这样才有偷情的快感。」
必子杰笑著扑上她的身子,「说,你爱我大哥还是爱我?」
「傻瓜!」她轻笑的点他鼻尖,「当然是爱你呀!你大哥是块木头,只懂工作,一点儿情趣也没有,也根本不懂爱。」
他笑著攫取她的红唇,大手放肆的模索她曼妙的曲线,毕珊也火热回应,就在衣衫几乎尽褪,欲望快要烧伤她的时候,他却忽地放手。
「怎么了?」她的笑容凝住。
「听著。」关子杰敛去欲火的眼神中有著懊恼,「我要你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她直觉的坐起身。他向来浪荡不羁,出现这样认真的表情,就表示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了。
「前阵子我用人头收购西门股票,打算转手再赚一笔……」
「你说什么?转手赚一笔?」她不信的打断他,「西门股票已经快要成一堆废纸了,你还抢著收购?」
「那不过是士恩想吞并其他企业惯用的手法罢了,先让它变成一堆废纸,然后再低价收买。我当然得抢这个先机,趁此中饱私囊。」
毕珊听了一怔,「你的意思是西门股价狂跌,是因为关子昂想吞并西门,所以在背后操纵的缘故?」
他微笑,「不愧是毕永然的女儿,毕升企业未来的董事,一点就通。」
「少拍马屁!」毕珊瞪他一眼,她虽长得像芭比,但脑袋可不是塑胶制造,「出了什么问题?」
「士恩早就该开始接手西门抛售的股票了,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关子昂改弦易辙了?」
「不,合并西门,士恩的晶圆产业在一年内就能扩张成现今的三倍,占有台湾百分之七十的市场,他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除非……」关子杰表情转为沉凝。
「除非什么?」
「除非他知道我在背后收购西门股票的事。」
「他知道了?!」毕珊顿时惊恐的睁大美眸,「该死!我爸说过商场上什么人都能惹,就是别惹你大哥,你怎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放心,我只是怀疑,还不确定。不过,他这几天避不见我,今晚在舞会上和你跳了开场舞后,又立刻不见人影……」
毕珊惶然的咬住唇,「这就表示情况不妙。」
「所以我才需要你帮我打听消息,他对你没有戒心。」他笑著轻抚她雪白的颈项,「我花了全部的积蓄,可不想真的栽在他手中。」
毕珊皱起眉头。
她可不像关子杰这么有自信。她父亲说过,关子昂让人模不透他真正的心思,这样的敌人才最最可怕。
就连她纵横商场素有老狐狸之称的父亲都这样说了,这种敌人怎能不防?况且关子昂才不是对她没戒心,他是防备所有的人才对。
她将视线调回关子杰身上,「你暗中扩大势力,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把你大哥拉下总裁的位子,你真的就这么讨厌他?」
「不是讨厌。」关子杰倒回沙发,满不在乎的笑笑,「是恨。」
语调平淡,毕珊却清楚的从他眼中看见他对关子昂深刻的恨意,还有始终无法愈合的伤口。
她忍不住伸手轻抚他英俊的脸庞,抚慰他仍在抽搐的心。
他按住她的小手,「从小我大哥就是第一名的模范生,关海山的注意力永远摆在他身上。我考了第一名,关海山根本不屑给我一句赞赏,因为他认为那是理所当然,我大哥每次都考第一名,我应该也要是第一名。
「不管我再怎么努力,在他眼中永远只有关子昂一个儿子,所以他才将士恩全数交到我大哥手里!」他冷笑著闭上眼,「我这辈子永远都比不上他!」
毕珊轻抚他黑浓的剑眉,「别忘了你也掌管士恩的业务,你大哥毕竟还是将士恩分给了你。」
「那是怜悯、是同情,也是最最严重的侮辱!」
「子杰……」
「告诉你,」关子杰睁开眼楮,眼底仍是满满的笑意,却十足的危险,「我最终的目的不是把他拉下总裁的位子,而是占有士恩,然后再慢慢享受毁灭它的快感!」
舒斐用牙齿咬掉线头,发现一旁的关子昂竟然抛下工作,好奇的看著她,好像缝补衣服是件新鲜事。
她蓦地觉得好笑,「看什么?又不是没看过女人缝衣服。」
「是没看过。」
舒斐愣愣的止住哀平西装的动作,「你说什么?」
「我没看过女人缝衣服。」
「怎么可能?」她不信的笑出声,「你妈从小到大都不曾替你补过衣服?」
必子昂点点头,「我没见她拿过针线,也从没穿过补过的衣服。」
「那弄破的衣服怎么办?」
「丢掉。」他好奇的伸手去模衣袖缝补的部份。
「真奢侈!」舒斐忍不住嚷嚷,「知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穷得衣不蔽体?你竟然只为了一个小破洞就把衣服丢掉。」
「不然破了怎么办?」
「大不了拿给我,我替你补喽!」她自告奋勇,不明白自己其实中了请君入瓮的圈套。
「嗯。」关子昂暗暗憋著笑应允,眼神投向她手里的西装,「可以穿了吗?」
「当然。」舒斐将西装递给他,看他兴冲冲的穿上,不禁微怔的想起段语琛的话——
必家人从来不交朋友的,朋友都是利益互生的共同体,这是他们对「朋友」所下的定义。
真不知道她为什么把好臭屁形容得这么无情冷血?
好臭屁明明不是这样的,他是一个连母亲亲手缝补的衣服都没穿过,站在母亲身旁,母亲却不正眼瞧他,比任何人都还要寂寞的人啊!
「嗯,感觉一点儿也没变。」试穿后,关子昂说出满意的评语。
舒斐哭笑不得的瞪著他,真不知道他想要衣服有什么改变。
远处飘来的音乐此刻换成了悠扬的钢琴演奏,舒斐不觉惊讶的一怔,「是forErin!」
必子昂也侧耳倾听,「大卫费德曼的曲子。」
她雀跃的跳起来,「我最喜欢这首forErin了,但我从没想过这首曲子可以跳舞。」
他立刻对她欠身,「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与你共舞?」
舒斐又惊又喜,「可是我不太会跳耶。」
「很简单,只要跟著我轻轻摆动身躯就行了。」
说著,他不由分说的将她拉进怀里,并用遥控器关了灯,让气氛变得宁谧美好。
猛地被圈绕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前,舒斐不禁红了脸。
他们是如此相近,近得可以闻到关子昂身上好好闻的气息,像淡淡的古龙水,又像专属他自身的阳刚味道。
她这也才发觉他竟然壮硕得几乎是她的两倍宽,而她在女人来说不算太矮的身高,竟也只到他的下巴而已。
微微贴著他的身躯,她甚至能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这……是贴舞?」她被自己变得有些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嗯,调子不快的曲子都可以跳贴舞,要是抱著自己喜欢的人,男人多半都希望曲子愈慢愈好。」
舒斐被他逗笑,慢慢放松绷紧的身躯,随著他轻轻的旋转。
「一、二、三……」他轻巧的带领她的舞步,「方才一定有许多男士争著请你跳舞。」
想到舒斐被圈绕在其他男人怀中,关子昂就觉得颇不是滋味。
并未听出他话里的醋意,舒斐还当这是寻常的恭维,诚实的摇头,「才不呢!罢才忙著找你,没时间和人跳舞,这是我今晚的第一支舞。」
「实话?」
「说谎的人是过期的蛋。」
「什么是过期的蛋?」
「臭蛋喽!」
必子昂浑厚的笑声响起,他真喜欢这个天真的女人!
笑声震动舒斐每一根神经末梢,她抿嘴轻笑的将脑袋更偎向他的肩窝。
每每成功的逗笑好臭屁,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中,而且幸福得……简直快要透不过气似的。
随著温柔感性的琴音,她看见反映在落地窗中自己和关子昂旋转拥舞的身影,忽地将方才舞会中的画面和它重叠。
想起关子昂也曾像这样轻拥著毕珊,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就莫名的觉得抽痛。
别傻了!舒斐。她闭上眼,这么告诉自己。
到台湾后的所有际遇,就像一场美丽的梦,既然是梦,就表示不真实,总有一天要清醒,所以现在的她什么也别奢想,只要好好撷取这梦里的温馨就够了。
耳边除了音乐,她忽然发现周遭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关子昂同她一般安静,在月光笼罩的夜里,静静的拥著她起舞。
是了,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她真希望他们能这样抱著一辈子跳下去。
不知道好臭屁此刻在想些什么?
他方才说过,要是抱著自己喜欢的女人,男人多半都希望曲子愈慢愈好,那他现在是希望愈慢愈好,还是愈快愈好呢?
舒斐将脸贴在他的胸前,发现他的心跳声渐渐如雷,轻拂过她发际的呼吸也变得沉重。
就在她纳闷的想抬起头,风中飘来的ForErin也刚好在此刻结束,可是关子昂有力的手臂仍环在她腰际,继续维持著亲昵的举动。
不知为什么,没有音乐却还持续相拥的他们,让气氛突然间变得有些暧昧。
「呃,音乐停了。」她搞什么声音变得这么性感?
「嗯。」关子昂的嗓音比她更沙哑,环绕她的手臂还是没有放开的意思。
红霞迅速爬上舒斐的两颊,「那……我们是不是还要接著跳下一首?」她只能用这个理由来解释他们还抱在一起的情况。
「如果你还想跳的话。」
「噢。」这是什么答案?
包恼人的是,音乐怎么等半天都还不来?
又等了半晌,舒斐的脸红得媲美只果,确定乐团肯定是暂时休息去了。
她莫可奈何的挤出笑容抬头,试图化解尴尬的情况,却见到关子昂炯炯的双眸在黑暗中发亮的望著她,像是两簇燃烧的火焰。
她猛地觉得双颊在发胀,不,是火热的感觉让她的脸像是肿起来似的,而且心跳声活像擂鼓。
必子昂望著她的眼神像她是什么绝世大美女,又像是望著他喜欢的人,是那样的深情,目不转楮的专注。
舒斐直觉想抽身,却发现自己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唯一能动的竟然只剩一张嘴。
「呃,对了!我差点忘记,我原来有好多话想告诉你。」她急促的呼吸让声音变了调,在幽黑的夜里显得有些狼狈。
「你想说什么?」关子昂的语调更低沉,隐约像是挑逗,并将双臂环得更紧,让两人再也没有距离。
噢!老天!她真的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她之前怎么没察觉这个男人这么富有侵略性?
「呃,是这件礼服。」舒斐用尽力气才逼出绷紧的嗓音,「我知道这是说真心话的奖赏,上千万对你也许不算什么……」
「是不算什么。」他继续把玩她垂落在耳际的一绺秀发,另一只大手则轻轻抚模她僵直的背脊。
她的心几乎跳出胸口,勉强努力集中注意力,才不至于胡言乱语,「但我说真心话是因为我想说,并不是为了奖赏,而且这奖赏也太大了,所以……」
「所以?」关子昂懒懒的发问,深深呼吸一口属于她独特的幽香。
他才不在乎吓著她,他老早就想这么做了,要不是最近著手的「欣阳计划」一延再延……
「所以……老天!你可不可以不要再一直盯著我瞧?」舒斐终于受不了的喊出来。
「为什么?」
天,他还敢一脸无辜的问她为什么!
包该死的是他竟然在笑,笑容还好看得不可思议,像在勾引她似的。
而且,他的大手竟然更逾矩的抚模她的耳垂!
「因为……我突然觉得心跳得好快好快,好像快要窒息了。」
「太好了。」
「太好了?」她都快要心脏病发了呀!
「因为我也一样。」
舒斐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看著面前的英俊脸庞朝她逼近。
噢!老天!他该不是想要吻她吧?
就在两人的唇相距不到一寸的距离时——
「哔!」他手腕上的表不识相的在这时候大叫,破除了将两人紧紧捆绑的魔咒。
她面颊发烫,忙不迭的推开关子昂,「十二点了!」
「十二点怎么了?」失望掠过炯亮的眼,他不解的看著她慌张的神情。
「十二点一到,灰姑娘就要变回原形了。」终于想起门就在她身后,舒斐连忙转身往外冲。
「什么原形?你上哪儿去?」关子昂错愕的伸手,却像灰姑娘故事中的王子只握住玻璃鞋,他也只捉住舒斐飘落的轻纱。
愣了半秒,他忙不迭的快步追出去。
得到满足后,关子杰才从毕珊身上退开,果身走到窗边点了根烟,凝视外头墨染似的黑夜。
音乐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了,大概是中场歇息。这圈子里的人心中太寂寞了,总喜欢找借口整夜寻欢,没理由提前离席。
毕珊走到他身旁,抽走他指间的烟,放进她唇膏微褪的双唇里吸一口,然后笑著亲吻关子杰冒出胡碴的下巴,一边喷出嘴中的烟雾。
「别闹。」他抢回烟。
「我偏要闹。」没了烟,毕珊继续啄吻他的脸,再沿著下巴来到他赤果的胸膛。
「我们才刚做完。」他笑著轻抚她如瀑布般的秀发。
「我知道。」她仍吻个不停,「你爱我吗?」
「爱。」
「有多爱?」
「很爱很爱。」
毕珊抬头,深深望进他在黑暗中发亮的眼,「如果我真的成了你大哥的人呢?」
「不可能。在那之前,我已经掌控了士恩。」
「如果……」
「没有如果。」他低头亲吻她的发际,「事情的变化会如同我们的计划,而你……」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她不解的看向他,「怎么了?」
必子杰没应声,冷冷的眸子注视窗外。
毕珊纳闷的顺著他的视线往外望,也一怔,「是他?」
黑暗中,两道身影从长廊追逐到后院的花圃前,但仍可轻易辨清是一男一女,而男的就是关子昂。
从楼上往下望去,只见两个人在机车前拉拉扯扯,大概是起了什么争执。
「看来,你有了劲敌。」关子杰笑著伸手抖落烟灰。
「黄毛丫头不是我的对手。」她冷著脸。
「你没看清她身上的礼服?」
「那又怎样?」毕珊漂亮的面孔微微变了色,却兀自强笑,「你大哥也送过我价值千万的礼物。」
「但那是遵从我妈的交代。」
毕珊咬住唇对他瞪眼,「你是什么意思?」
必子杰淡淡的笑道:「知不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就在隔壁。和我大哥相连的通房。」
她不信的瞪著楼下的女人半晌,终于有了危机意识,「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整座宅子的人都在谣传,说她是我大哥失踪五小时后带回来的新宠,除此之外,没人清楚她真正的身份。」
「命人查清楚。」毕珊眼波里流转著不安,「我一定要知道她是谁。」
「打工?!你什么时候去打工的?」
「昨天。」
「昨天?」追逐著舒斐的脚步,关子昂眼底几乎冒火,「为什么我不知道?」
「之前来不及告诉你,反正现在知道也不算太迟啊!」
不迟才怪!「阿隐晓得吗?」
「嗯,摩托车就是向他借的。」
「什么?!」这家伙竟然知情不报!
「是我要他先别告诉你,我自会向你解释。」
「解释?!」先斩后奏算哪门子的解释?
来到后院,关子昂乍见停放在花圃前的重型哈雷,差点儿昏过去。
「你昨天……昨天就骑这辆车去打工?」他震惊得变了嗓音。
「嗯。」舒斐正准备将钥匙往车上插,急著脱离方才令她困窘的煽情画面。
必子昂伸手夺走钥匙,「马上辞掉这份工作!」他会让她再骑这台哈雷那才有鬼!
「辞掉?」舒斐愕然的瞪著他。
「你已经有一份工作了,不需要再打工。」
「别开玩笑了!今天另一个工读生请假,只有我一个人打扫整间速食店,我非去不可。」
「开玩笑的人是你!这台车重得足以压死你,要是发生了车祸……」
「不会的,我昨天就骑得好好的!再说,我总不能不说一声就走人啊!太没责任感了。」
「你……」舒斐绝不让步的姿态,再加上让他无法反驳的理由,让关子昂懊恼到极点。
可恶!既然她非去不可,就只能这么办了。
「上来!」
「什么?」她错愕的瞪著他跨上哈雷。
「我载你去。」
「这是什么鬼地方?」
「速食店。」
舒斐将拖把和水桶拿过来,看见关子昂仍是一副恼火的样子,不满的打量这不到十坪大的速食店。
这样也好,就让他集中注意力在挑剔速食店上,只要别再出现方才挑逗的画面,让她又不知所措就行了。
舒斐将拖把的水拧吧,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满意她这份工作,干脆什么也不说。
「你在做什么?」关子昂的视线转回她身上。
「拖地。」
见她吃力的模样,他立即撩起袖子接过她手中的拖把,「我帮你。」
舒斐感激的望他一眼,却见他接过拖把后,那张俊脸呈现出茫然。
半晌后,他才不大自然的开口,「怎么拖?」
「什么?」
他咬了咬牙,不太愿意承认,「我没拖过地。」
「开什么玩笑?」
必子昂回瞪她,认真的神情摆明了不是在说笑。
「我的妈啊!」舒斐虚软的笑道。不敢相信他不食人间烟火到这个程度,真不愧是公子哥儿哪!
她开始示范拿拖把和拖地的动作,一边小心翼翼顾及他大男人的自尊心。
必子昂很快领悟拖地的技巧,不一会儿工夫就把几坪大的地板拖得干干净净,然后加入舒斐洗刷锅盆的行列。
「这份工作能拿多少薪水?」他用力刷著锅子。
「我们是三班制,现在是打烊班,一小时一百五十元。」舒斐边说边浮上笑意,她真喜欢这样和好臭屁两人独处的感觉。
「什么?这么辛苦只有一百五十元?别做了!」
「不行,我妈说过做人一定要自食其力。再说,我们非亲非故,总不能靠你养一辈子。」
「我不在乎。」他用水泼她,有点儿气她和他事事计较。
「我在乎啊!」她还以颜色,泼他一整瓢的水。
被泼了一脸的水,关子昂像小狈洗过澡似的甩甩头,然后伸手举起水槽里的大锅子,「有仇不报非君子!」
「啊!杀人啦!」舒斐尖叫的笑著逃走。
奈何速食店就那么几坪大,她最后逃到没有退路,只得贴著身后的墙壁,而他不怀好意的继续逼近她。
「喂!」她伸出食指郑重的警告,「我身上穿的可是打工的制服……」
她话还没说完,他就把水往她泼去,将她全身淋湿。
必子昂捧腹大笑,「身穿制服的落汤鸡!」
「可恶!」舒斐没好气的立刻举起另一个大锅子反击,这下换成她哈哈大笑,「哈哈哈!落水狗穿西装!」
他抹去脸上不断滴落的水珠,伸手揪起兀自笑个不停的她,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舒斐纳闷的止住笑,狐疑的仰起脑袋,这才看见那双炯亮的黑眸深深地望著自己,就如同方才跳完舞时那样的眼神。
「呃……」红晕再次回到她的脸上,又害她再次手足无措的心跳如擂鼓。
「你好漂亮。」关子昂像是自言自语的低喃,大手来到她红透的小脸上,「不像那些俗丽的女人,你像是诱人品尝的蜂蜜。」
「蜂蜜?」舒斐浑身僵硬,无法动弹,感觉他的呼吸离她好近好近,令她几乎目眩神迷。
可是,她若是蜂蜜,那毕珊对他而言是什么?
「刚才……」她硬是逼出沙哑的嗓音,「和你跳开场舞的女人是谁?」
「毕珊,毕升企业未来的董事。」他笑著轻拂她湿透的长发,「怎么,吃醋了?」
打死舒斐她也不肯承认自己心中是有股酸酸的味道,更不愿承认关子昂的挑逗的确让她心荡神驰,噢!她宁愿他仍是那副冰冷如岩石的模样,比较没有杀伤力。
她试著不理会狂乱的心跳,努力回想段语琛的话,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你和她是不是商业结合?」
必子昂眼中的笑意登时敛去,「是谁告诉你的?」
「别管是谁说的,这是真的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期盼看见他摇头否认,但他只是冷冷的开口,「这是很寻常的事,没什么好大惊小敝的。」
「没什么好大惊小敝?」舒斐不可思议的瞪视他,「如果以后你有了喜欢的人怎么办?」
「如果我有喜欢的人,毕珊也管不著。」
她看著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不一会儿,她眼底浮现出泪光。
「你为什么哭呢?」关子昂吃惊的抹去她掉落的泪水。
「我哭,是因为你是我见过最寂寞的人。」
「最寂寞?」
「不是吗?」舒斐忍不住哽咽,「乍看之下,你拥有一切,可是,我知道,你其实……我完全无法想像你的生活!」
眼泪再次滑落的刹那,她终于惊觉爱情已在她心中萌芽。
任凭她如何否认也无法掩盖事实,在不知不觉中,她早把整颗心交付给这个男人了。
也许是在海里的时候,看见了几乎要将他吞没的寂寞,就在她伸手拉住他的那一刻,她就决定要走进他未来的人生了。
炯亮的黑眸闪过无数复杂的情感,关子昂伸手抹去舒斐脸上的泪水,「别哭。」
她反手握住他的大手,泪眼模糊的望著他,「把你的寂寞分一半给我。」
「什么?」
「有我陪著你,这样你就不会只有一个人寂寞了。」
必子昂怔忡的望著她半晌,确定那双泪眼里有著极度认真的神情,他心中不禁一震。
「傻瓜!」他笑出声,终于俯身占据她温热的唇。
舒斐颤抖的任由他将她紧紧拥抱。
她记得他说过她差点儿在海里害他断气,她明白那是什么感觉了,因为此时此刻,她也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必子昂的吻是霸道的,像在宣示她只属于他一个人,不但夺走她的呼吸,还掳掠她的心。
「快逃。」片刻后,他突如其来的松开手。
「逃?」她急急喘息,不明所以。
「小敏要你逃,不是吗?」
舒斐双眼发亮,更涨红了脸,「我……不逃。」
罢才她已经逃过一次,可是事实证明,她仍极度渴望他的拥抱和亲吻,不,应该渴望更多。
而不管是不是梦,不管有多少险阻,她都注定要为他沉沦了。
他的黑眸再次漾出笑意,像洪水般宣泄的柔情几乎将她吞没。
舒斐闭上眼,再次承受他温柔的双唇。
良久,她感到背后传来冰凉的湿意,才发觉她正躺在地板上,而他们已进展到衣衫尽褪的地步。
「天……这样会不会太快了?」她羞红脸喘息的问。
「是太慢!」他的吻里带著浓浓的笑意,「你第一次压倒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想知道你是不是全身都是小麦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