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乔很可恶,他说我不只长得丑,还有重度智障问题。拜托,也不想想我和他考上同一间大学呢!书青说他是艺术家,了不起吗?想当年,我也学过钢琴,要不是被钢琴老师丢琴谱的话,我也会变成钢琴家。」她骂人,骂得很溜。
「你为什么被老师丢琴谱?」
切一块肉,塞进她嘴里,阿航淡淡提醒她的记忆。
「他说我是音痴。」
「音痴想变为音乐家,会不会有程度上的困难?」
再塞她一块肉,吃肉肉长肉肉,虽然予璇需要的不是肉肉而是脑浆,不过附近好像没听过哪家餐厅卖猪脑袋。
「好吧,就算音乐家很厉害,也不可以说别人又丑又笨!我哪里丑?我的眼楮是眼楮,鼻子是鼻子,嘴巴也没长到胸部以下。」
「说得好,以你的标准,世界上没有丑女人。」
塞进最后一口肉,喂食成功,他把一整盘肉喂进挑食的予璇肚子里。
她是标准的千金大小姐,味蕾比别人敏感三十倍,若不是她太气那个小乔,若不是她喋喋不休,他没办法这么顺利把食物全挤进她的胃里。
「本来就只有懒女人,哪来的丑女人?你说,难道老女人就不漂亮了吗?难道眼楮不够大、腿不够长、腰不够细就是怪物?依我看,女人只有两种……」阿航把饮料递到她手边。
「你说太多话,先喝点止渴。」
低头,阿航开始用餐,德国猪脚有些凉了,他没在意,切下一口,放进嘴巴里,反正每次和她用餐,他习惯吃冷菜饭。
「嗯。」
她同意,吸管放到嘴边,轻啜两口,继续发表高见:
「女人只有两种,看得顺眼跟看得不顺眼,就算五官不够精致唯美,只要顺眼,你就会把她当成西施或杨贵妃。所以啊,小乔肯定是看我不顺眼,而书青则是看辣妹不顺眼,于是,他们才会吵架,不让谁搬进来。」
「唔。」
阿航没发表意见,他很明白,予璇不需要谁的意见,她只是想找人投诉。
「幸好,我够聪明,拉著站在旁边,始终摆臭脸的贺纬翔,求他投下同意票。知不知道,他居然同意了,在我说他是好人的时候,他勾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我决定了,她留下。’说得好像他很罩我一样。」
放下叉子,本来微微上扬的嘴角往下沉,阿航抬眼正视她。
「你说,他勾住你的脖子说话?」口气间,隐约发出危险,但予璇没听出来。
「是啊,他肯定是他们当中的老大,话一出口,书青和小乔马上停止争辩,知道我是怎么说服贺纬翔的吗?」
「嗯。」
这声应和,没高兴、没反对,属于完全缺乏表情和意义的回应声。
阿航拧眉,忖度起素未谋面的贺纬翔,他是怎样的男人?他对予璇有什么想法?为什么初见面,就勾住人说话?
「我央求他,说要是他不肯让我住下来,阿健会把我甩掉,于是,他善心大发,决定让我租下房间。」
阿航沉默,心思起伏,算计著,那个贺纬翔会不会是予璇的下一个梦想。
「阿航,你怎么不说话?」
「谈谈贺纬翔。」他说。
「贺纬翔很帅哦,帅到可以去当模特儿,尤其他不笑的时候,酷到不行。
他长得很高,高到快要顶到门框,我猜他有一百九十公分以上。最厉害的是,
他亲手布置一座花园,小小的阳台能被他整治得花团锦簇,我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我满肚子的佩服.」
她的崇拜让阿航皱眉。
「你什么时候搬进去?」
「明天或后天吧,我还没决定,哦,对,我的房间和纬翔的房间对门,他说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他。以后坏小乔就不敢欺负我了,他要敢再骂我一声丑女人,我马上敲门,去找纬翔告状。」
才见一面,她就丢掉姓氏,直接喊「纬翔」?不过小小施恩,他就成了她的求救对象?
摇头,阿航态度凝重说:「你不可以随便敲男人的房门,尤其是晚上,那代表了一定程度的性暗示。」
「不会,你想太多。」摇头,她不同意阿航的话。
「如果你不希望我去跟阿健讲,说你在晚上敲男生的门的话,最好离贺纬翔远一点。」他不争辩,直接拿出阿健要胁她。
「阿健才不会有你这种龌龊的念头。」
「他会觉得你是个随便的女生。」
「你怎么知道他的感觉?」
「我们是双胞胎,有没有听过心有灵犀?」
「你在威胁我?」予璇不服,他分明要她放弃到手的护身符。
「随便你怎么想。」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口吻一次次加重,她的千金脾气跑出门。
「因为我不许。」
「你不许,我一样照做。」不怕他,她从来没怕过阿航。
「好啊,那你等阿健来告诉你他许不许。」搬出阿健,他晓得她会无条件妥协。
怒眼瞪他,瞪到眼珠子快翻出眼眶外,呃……啊啊啊……憋到极点,她猛捶桌面、咬牙切齿:「好啦,我保证不去敲贺纬翔的门,但万一小乔又来骂我笨蛋呢?」
「他不是骂,只是阐述事实。」
「阿航!」
赢了,杜以航凉凉说:「什么时候准备好?我去帮你搬家。」
他老是这样,先赏她一巴掌再给她糖,这样的阿航叫人家怎么喜欢他?
「你太闲了对不对?不公平,杜爸爸、杜妈妈真偏心,派给你闲差,却让阿健忙得要命。我要跟杜妈妈大声抗议,要她把阿健和你的工作对调,他才可以陪我吃饭闲聊,帮我搬新家。」予璇抛一记回马枪,戳他个两三下。
白眼横过,真真实实的笨蛋,假如阿健心甘情愿,再忙都会抽空陪她,只不过……算了,这么高难度问题,她很难理解,也许再等个五年十年吧,反正他这个人,别的好处没有,就是耐性佳。
「好啊,你去找阿健帮忙。」说著,推开餐盘,阿航站起身。
「你生气了吗?」嘟起嘴,她也没多高兴。
「为什么生气?」反正她的心在阿健身上,又不是一天两天。手拿帐单,阿航走到柜台边。
予璇挂起包包,踩著高跟鞋,快步走到他身边。
「你不爱帮,就别来。」扬扬眉,她的骄纵在他面前。
「不当苦力,我才轻松。」无所谓,他不接受威胁。
「不帮我搬家,就不能吃到我请客的冰淇淋。」她祭出恐吓。
每次,他帮忙,予璇都千里迢迢,坐捷运、搭公车,转了两三班,花两个小时车程,买来蓝莓红桑冰淇淋,很累呢!
斜她一眼,她当真以为他很爱吃冰淇淋?真不晓得该如何形容她的愚笨。
他又大步走,把她远远甩掉。
「阿航,你真的生气哦?你老是生气,会交不到女朋友。」她追向前,拉拉他的袖子。
他没理她,继续往前,速率却逐渐放缓中。
她跟在他身后,脚踩上他的黑影,一步一下,从他的头顶踩到他的心。叹气……
「阿航,别气我,是你说我可以在你面前表现真心,不必假意。我不是故意埋怨你太闲,我想你来帮忙,想你工作轻松,想你常陪我聊天,况且,要是没有你,我都不晓得怎么办才好。」
她扯扯他的衣服,口气里有淡淡的委屈。
松口气,他回头,和她面对面,正色问:「什么叫做要是没有我,你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
她低头,脚在水泥地上划叉叉。
「我很喜欢阿健,从国小开始就喜欢,我一心一意希望自己快长大,当他的新娘,可我觉得,他没有和我一样的心情……但阿健居然同意我当他的女朋友,我欣喜若狂,那天你也在场,你有听见,不是我作梦对不对?」
他没答话,继续听她类似自言自语的叙述。
「是你教我,我老像哈巴狗一样黏著阿健,他会不耐烦;是你说,假使我不增加实力,没办法和他匹敌;也是你提醒我,要替他的工作著想,别让他为我分心……
你说过很多话,帮助我一点一点改变自己,我想过,倘若我从不改变的话,也许阿健早已离开我。虽然你常欺负我,可我心底明白,你是真心对我好的,要是没有你,我真不晓得怎么办了。」
她这番话,阿航半点也不觉得高兴,他宁愿自己不要对她这么「有用处」。
他怀疑过,要到什么时候,她才会发觉,除了好用之外,他还有别的用途?会不会,她继续笨上一辈子?会不会,她花几十年追逐不可能的阿健,而他……耐心用凿?
阿航不语,伸过大手,把她圈进自己怀里。
阿航不生气了?予璇笑开。
总是,在他怀里,她觉得安全窝心;总是,在他胸口处,她觉得轻松惬意。她好爱当只宠物,无忧无虑赖上他的怀抱,一句一句,把心事向他吐尽。
「我保证当个好嫂嫂,尽全心对待你;我保证替你介绍一个爱你的好女生,让她带给你一百分的幸福;我保证……」
垂下眉,再抬眼时,她吐吐舌头,笑出两弯新月。
「你保证什么?」他发觉她的笑容很奸诈。
不回答,她保持诡异。
「保证什么?」阿航再问一句。语气提升,加入两分恐怖。
「没有。」她摇头否认.
「一定有。」
「我不说。」
「你不说,我就请爸爸把阿健派往美国,让你三百年看不见他。」
「好啦好啦,每次都来这招。」瘪嘴,她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你习惯全身脱光光,果睡。」缩缩肩膀,予璇忍不住后退,大笑。
「你怎么知道我果睡?」勾住她的腰,他把她拉回来,要她把话说清楚。
「不告诉你。」
她笑著想脱离他的钳制,但他不准她逃离。
「说!」他收拢双手,将她整个圈入自己身体中。
「不说。」她推开他的胸膛,把他威胁嘴脸推开。
「不说清楚,就不放开你。」手加几分力道,痛得她龇牙咧嘴。
瞪他一眼,暴力分子!「好啦,我说,就那天啊……」
「哪天?」他要把事情追得清清楚楚。
「你们生日那天。」
「哪一年的生日?」
「去年的生日。」
「然后?」
「然后我溜进阿健的房间。」话出口,她羞出满面绋红。
「你溜进阿健房间做什么?」
「生日总要有生日礼物,所以……」她结结巴巴说不清楚。
「你打算把自己当成生日礼物送给阿健?」浓眉扬起,他的目光有三百颗核弹的杀人威力。
「那很合理啊!我们当了很多年的男女朋友,早就该上床演床戏,还不都是你啦,没事跑去躺在阿健的床上做什么?很吓人呐,不过,我发誓只瞄一眼,真的只瞄一眼,绝对没有多看。」
想起呈大字型仰躺的阿航,想起他雄伟的某部分器官一柱擎天,掩住脸,忍不住,她咯咯笑开,笑不可遏。
「要是你弄错人,上错床怎么办?」他暂把问题抛开.
「我怎么会弄错人?你和阿健差那么多。」她理所当然回答。
然后,她的话又把他推入沉思中。
没错,这点,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所有人都分不清他和阿健,独独她没有过错误分辨。
「总之,以后不可以做这种事。」他火大。
「什么事?」她没弄懂他的火大。
「把自己当礼物的事。」
「早晚的吧,我们是男女朋友啊!」她有好几个同学都和男朋友有亲密关系,听说那种感觉……销魂。
吐吐舌头,予璇脸红。
不用费心猜,光看她的表情,就晓得她肯定满脑子的绮丽色彩。
「不行!」阿航把她的脸夹在自己两掌中间,试图把她的笨脑浆挤出来。
「为什么不行?」
「就是不行。」他气得想不出不行的借口和理由。
「阿健不喜欢女生主动吗?」予璇问。
很好,她替他找到合适说词。
「没错,阿健最讨厌主动的女生。」
「既然这样,我就学学原始人类,把初夜留到洞房花烛夜好了。」
松心、放手,他跨开大步往前走,很快的,小短腿跑几步,追上他的节奏,勾住他的手臂,她笑得像天边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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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门铃响。
予璇穿著粉红色,印有卡通图案的可爱围裙,手持锅铲,跑到门边,门打开,一个九十度鞠躬,「欢迎回家。」
抬眉。她看来客一眼,嘟起嘴巴,手横胸,瞪人。
「阿航,你在做什么啦!」
连这样都分得出来?忍不住,他有鼓掌的冲动。
他穿阿健的西装,借了他的平光眼镜,连阿健的皮鞋都套到自己脚板上,最重要的是,他连话都还没有出口。
「这回你错了,我是阿健。」打死不承认,他用阿健的温柔语调说话。
「耍白痴啊!谁信你?」转身,她迳自走回厨房。
赌上气,他追她进厨房,用阿健的习惯动作,右手上、左手下,将她收进自己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和抱小猫咪一样。
「臭阿航,快放手,我的炖牛肉快焦掉了。」
「我是阿健。」
不信邪,连和阿健有过「亲密关系」的女朋友们都搞不清两人,她没道理永远清楚分辨。
「好好好,你爱演阿健,今天我就喊你阿健好了。」
投降,予璇从他手臂下窜出,走到锅子前面,搅动她花了大工夫熬炖的肉块,这是阿健的最爱,阿健送给她的第一个吻,就是因为同样的一锅牛肉汤。
那个时候,她高二,不管明天要月考,坚持蹲在厨房里,为他守住那锅牛肉汤。
「我是阿健。」一说再说,他坚持撼动她的自信。
阿航拿下眼镜,把镜脚放在嘴边咬,标准的阿健耍帅动作。
「你被球K了?」
必掉瓦斯,晚餐煮好了,菜一道道上桌,今天不是谁生日,但她做八道菜,每道都是阿健的最爱。
「没有。」这是哪国问话?
「你刚刚被卡车压过?」
这句更过分。「我的四肢健在,脑浆还在密封罐内。」
「你被鬼吓到?」
「农历七月过了。」
「难说,说不定有孤魂野鬼留在阳间,忘记回门。」
「康予璇。」他出现警告语谓.
「好吧、好吧,不相信自己是阿航的话,你进房间,脱下裤子,如果右腿内侧有一颗红色痣的话,你就是阿航,没有的话,我叫你一辈子阿健。」
「你怎么会知道?」
话问出口,杜以航后悔,该死,她看过,当然知道。「你怎么知道阿健身上没有同样的痣?」话转弯,他把问题拉到阿健身上。
「不会吧?双胞胎连痣都长在同一部位?」
「我们是同卵双胞胎。」他哄人。
「那……阿健的腩佛……也跟你一样,左右不对称?」
「你又知道我左右不对称了?」眯眼,他的眼楮一边大一边小,和民视八点档的坏人很像。
「当然,我拿桌上的尺量过。啊……」
捣住嘴,她说错话了,丢下抹布,转身,迅速往客厅方向逃跑。
「康予璇!你发誓你只瞄一眼!」
阿航大叫,抛掉眼镜,扯开领带腰带,除去外套,他拧著凶恶表情,节节向客厅逼进,可怜的美军,打完伊拉克又要进攻伊朗,夭寿哦,谁教他全被看光光。
抓起两颗抱枕,抵在胸口,予璇全身处于备战状态。「是一眼啊……要怪只能怪我的视力太好……」越说越小声,很典型的心虚。
「你连尺都拿出来了,会是视力问题?」大步一逼,她一路退到墙壁。
「好吧,扣掉量尺那个部分……唉呀,都怪我的记忆力太强。」
苞记忆力有什么关系?吞下两块冰,出口寒冽:「你确定没看我的胸部,没看我的腰,没看我的?」
「看身体又没有关系?反正从小到大,我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但是我发誓,我没有看你的,因为你是仰躺的,只能看见金箍棒……」
懊死,她在说什么?别说阿航掐死她,她都想掐死自己了!
「康予璇,你、死、定……喽!」
那个喽字带点飞扬语气,顺带扬起他浓得耀人眼的黑眉。
「错不在我,要是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看阿健的,是你自己……」没解释完,两颗抱枕被抢开。
「啊……」尖叫未落点,她被两条强健的手臂举到半空中。
她是猫,是有惧高症的猫。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她哀声求饶。
「需不需要我拿把尺给你再量量,确定我的左右边有没有对称?」
放低她,危险眼神在她面前闪烁,明明是摄氏三十七度的口气喷到她耳边,怎么她觉得全身发冷?是不是得了急性伤寒?
「不用了,有没有对称不重要,会生小孩就行。」小小声,予璇回答。
天呐,她中邪了,她被巫蛊控制,她怎能说出那么荒谬的话?就是对称也不见得就能生出小孩啊……唉呀唉呀,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重点不是对称,是大小……也不对,大小不重要,能持久就好……唉……她承认,她疯了!
「要不要由你来试试,我能不能生?」
「这种事,你找别人,我没经验,不太行的。」缩缩脖子、缩缩手脚,再多缩几分钟,她就要搬到澎湖找亲人。什么?不晓得她的亲人是谁?就是鼎鼎大名的绿巉龟嘛!
「我比较喜欢拿你做实验,怎么办?」说著,阿航存心吓她,把她抱到沙发上,将她两手高举过头,下半身压住她的身体,张起邪恶笑容。
看著他佯装的邪恶,呵呵……不像啦!他是阿航,教人很安心的那个阿航,安心和恐惧是两码子事,所以……真的不像啦!
她在笑?没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她算准他绝不会对她不客气?
气丧,下一秒,穷则变、变则通,阿航伸出食指,在她腋下搔痒。
这下子予璇笑得更大声了,她尖叫、她大笑,她弓著身子求饶。
「拜托、拜托,好阿航不要……我投降、投降好不好……全世界最好的阿航……世界超级帅的阿航……阿航……阿航……」
软软的语调,带著很多很多的撒娇,他很喜欢听她用撒娇的口气喊阿航,喊一次,甜蜜溢上心,喊两次,世界为他大开幸福之门,喊啊喊,一次一次再一次,一千次、一万次,每喊一次,予璇就在他心底扎根、扎根……
终于,他停下攻击,她仰躺在他臂间。「说实话,为什么你那么容易就能分辨我和阿健?」
「本来就不难。」
不对,很难,他们经常玩这种交换游戏,尤其在大学时期,阿健女朋友交得最凶的时候,他们从没有被发现过。
当时,他们甚至连衣服都没有交换。
「你从哪里看出我们两个人不一样?」也许他们有哪个不同特征,是大家都没发觉的。
「你会分辨不清楚张惠妹和蔡依林吗?」予璇反问。
「当然不会。」除非他的脑袋真的被卡车压过。
「对啊,那我为什么会把你和阿健混淆?」
她的话说了等于没说。
「当我没问。」勾勾手,他把她勾进自己臂弯。
「问这么笨的问题,只会暴露自己的愚蠢。」
她骂他笨耶!强吧?了不起吧?同样的话,她可没本事到阿健面前讲。
她以为他要生气了,没想到他居然无所谓。
「我们去吃饭。」阿航伸出手背,替她拭去额间薄汗,自然而然。
「阿健呢?我们再等他一下好不好?」
「他要九点才回来。」
「他又忙了?」叹气,眼底有浓浓的失望。
「你把牛肉汤留著,等他回来,帮他弄碗牛肉面当消夜。」他老是舍不得她失望,这样不行,真的不行。
「嗯。」
点头,眉开稍稍,她笑弯眼,又是两轮明月,阿航总有本领在最短的时间内,为她转移恶劣心情。「我们吃饭吧!」
坐起身,她牵过他的手,拉拉扯扯,把他拉进餐厅里。
「你今天都在家里?」
「是啊!」
「没人在家,你不会无聊?」
「才不会,为心爱的男人整理家里,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情。从楼上到楼下,从厨房到浴室,我统统彻底洗过,买菜、煮饭,过了好充实的一天呢!」
阿航没回话,拿起碗筷,把她的幸福一口一口吞下,餐桌边,她不停说话,他安静倾听,听著她的快乐甜蜜,他不晓得该不该亲手破坏她的想象力。
阿健不是九点回来,他将近十点才进家门。
予璇端了牛肉面,送进他房间,她得到的奖赏是「阿健式的拥抱」一个——他揉揉她的头发,像对小猫咪似的。
她没在乎头发被弄乱,趴在他背上,搂住他,笑著告诉他,有关未来室友的笑话。
他听得不十分认真,然后在牛肉面吃光时打开电脑。
她晓得他要工作了,乖乖说一声再见,乖乖地挥挥手,自动退出阿健房间,她晓得在他面前,大小姐的任性不适用。
她走出大厅,走出杜家花园,继续在幻想中的爱情里遨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