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微微一颤,感觉他的呼吸随著那句话入了耳。
虽然这么说,但他依然没动,她知道,他很不爽,她能从他脸上,从他眼中看出来,他的怒气,但她也能感觉到他的渴望,感觉到从身后辐射而来的热力。
「那你还等什么?」她哑声问。
……
「你知道我想要你。」他透过镜子看著她,声音低沉沙哑,「我想要你想要我,需要我,渴望我……」
「如果你要我留下,不用任何理由,任何原因,你不需要用身体讨好我。」他收紧双臂,深深吸了口气,盯著她说:「只要说一声就好,只要你开口,我就会留下。」
娜娜哑口无言,看著镜子里的男人,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才知道他在等什么。
她以为他生气,是因为她试图操纵他,但他不是。
他生气,是因为她觉得必须用身体贿赂他,他才会听她的,是因为她不肯承认自己也想要他,需要他,渴望他。
所以他让她看,要她看,她在他手中的模样。
「只要开口就好。」他说,贴在她耳边说。
她把自己脱得精光,以为这样做才能将他留下,但他需要的更多,他要她承认她也受他吸引、被他影响。
她当然是。
但她之前在飞机上说得太多,坦露太多,当他一路上吸引那么多女人的目光,她胆小了起来,忍不住想保护自己。
因为从小生活环境的关系,她对看人很有天分,一眼就能判断陌生人是否危险,所以她才能来做这一行,她知道除了自保,他不可能做出那些他以为曾做过的事,明天过后,如果他没有崩溃,事情会就此结束,他会厘清一切,他们会帮著他厘清所有的事。
然后,他将不再需要把自己关起来,他会慢慢正常起来,走入人群,受人景仰,成为他本来应该要成为的人,接受他应该接受的荣耀。
在那之后,他将不再需要她,这世上有太多比她更好的女人。
她不是绝世美女,她的胸部太小,嘴太大,个性太强硬,不懂得什么叫温柔娴淑——
她不是那种他在有所选择之下,会爱上的女人。
她不是屠爱。
所以她用假装的自信伪装自己,但他想要更多。
他要她承认她需要他,他要她亲口说出来。
不是为了把他留下,不是为了保护他,只是因为她需要他。
娜娜满脸潮红的看著镜子里那个贴靠在她身后的男人,看著她抓著他的手,看著他深黑的眼。
她闭上眼,那景象仍清楚映在眼帘。「我需要你……」
她听见自己说,但他不满意。
「把眼睁开。」他要求,「看著我,再说一次。」
她张开眼,看著他,唇微颤。
「我需要你……和我在一起……」
……
他脱下了他昂贵的西装,扶著双腿无力的她,一起站在莲蓬头下洗澡,然后上了床。
他穿著衣服很好看,但她更喜欢他全身chi\果的模样,喜欢他没有任何遮掩,果身贴著她。
屋子里很暗,只有路灯透过窗帘隐隐透进,他没有试图开灯,她也没有。她侧躺在床上,感觉他从后环抱著她,但没有更进一步,他只是抚模著她的身体,她的腰,她的小肮,然后在她的心口徘徊,那抚触不带任何yu\望,就只是温柔的著。
他和她躺在同一只枕头上,盖著同一条被子。
「你为什么会来做保镖?」
他沙哑的声音悄悄在耳边响起,她知道他睡不著,需要转移注意力,所以开口回答。
「和你会当科学家的理由一样。」
「我只是顺其自然,我爸是科学家,我从小就跟著他做研究。」他停了一下,「你父母是保镖?」
「不是。」她轻笑,「他们曾经是FBI的通缉犯。」
「曾经是?」
「现在是顾问,大概吧,我没多问,我上次查的时候,他们没重新回到名单上。」
这男人确实知道该如何抓重点,她看著黑暗的墙,莞尔的说:「我爸是骇客,我妈是小偷,他们是鸳鸯大盗,专门盗取不义之财,我妈喜欢说她是现代罗宾汉,我爸说他只是在帮那些有钱的笨蛋把钱花在有意义的事情上,那让黑白两道都不喜欢他们,我小时候有大半的时间都在保持警觉,帮忙把风。不过也有人很喜欢他们,其中有一位是C1A的高层,他在我爸妈被逮到时,让我住在他家,帮忙疏通管道、和政府谈条件,让我爸妈转做污点证人,给了我们一家真正的身分,好让我可以上学,光明正大的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耸著肩头笑了笑。
「结果我发现我一点也不喜欢循规蹈矩的生活,我的枪法很好,武术很好,因为家学渊源,我也精通保全相关的电脑科技,我很擅于辨识危险人物,所以当了警察,但那个体系太多规矩,要写的报告又臭又长,所以我才转做私人保镖。」
她把她的工作做得很好。
中午从餐厅出来时,一辆车开得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将他拉开,挡在他和那辆车之间。
今天一路上,她和红眼那两个男人默契十足,只要走在路上,他们总是一前一后,一个跟在他身旁。
他不曾看她和他们为这事真正沟通过,可她知道该做些什么,她随时注意著四周,不让他站在显眼的位置,总是挡在他和路人之间。若她觉得靠近的人有问题,她会示意那两个男人处理,或不著痕迹的将他带开。只要到一个新的地方,他们会有一个人先去检查那里,直到确定安全才让他进去。
到餐厅里吃饭的时候,他也总是被安排坐在里面的位置,被他们包围著,被她挡著。
起初他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当他察觉之后,才发现她一路上其实都没放松下来,她一直在工作。
保护他是她的工作。
她很擅长她的工作。
他知道如果真的有人对他开枪,她也会挡在他面前。
他在她身上看过一些伤疤,有些面积比较大,有些面积比较小,她大腿上就有一条白色的疤痕,深到他轻易就能模到它的存在。
她是个高手,替很多人工作过,她的档案洋洋洒洒列出一堆政商名流。
「你和多少需要保护的客户住同一间房?」
这个问题,蓦然脱口,他不该问,但他忍不住。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承认。
「我通常不和客户住同一间房,我会帮客户检查房间,然后守在门口,另一个保镖会和我轮班。」
他应该要满意了,但他听得出来其中的语病。
通常,不表示没有。
「多少个?」他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但他想知道。
她在他怀中转身,看著他,半晌,才道。
「三个。」
他眼一紧,但她抚著他的心口,嘴角噙著笑。
她在笑他,他知道。
「是女的。」他领悟过来。
「是女的。」她点头,抚著他的脸,轻笑。
他分开她的双腿,回到她的身体里,在黑暗中看著她。「我不是。」
她抓著他强壮的手臂,颤颤吸了口气,哑声同意:「对,你不是。」
他低头亲吻她,感觉她将腿勾到他腰臀上,接纳、迎合。
这一夜,他和她厮磨,温存,亲热,说话。
不管他问她什么,她都会回答,她让他把注意力完全放在她身上。
他是工作,但也不是工作。
虽然没有明说,她确实承认了。
他知道,他对她要求太多,但他需要听到,就算是谎言,他也愿意接受。
天亮的时候,他坐在床边,看著她穿上昨天在路边停下来买的运动套装,看著她把他昂贵的衬衫、背心和西装裤扔到了垃圾桶里,只留下外套。
他没有抗议,他看得出来她不喜欢那套西装。
他从行李中拿出另一件衬衫、背心和裤子穿上,然后拿著领带到浴室镜子前,对著镜子打领带,看见他在打领带,她挑起了眉。
「你知道你不是要去开科学研讨会吧?」
他知道,但他不想回到那个地方时,穿得太邋遢,他需要穿得整齐一点,正式一点,提醒自己文明的存在。
所以,他只是沉默著,继续笨拙的对著镜子打领带。
她在镜子里和他对到了眼,然后他从她的眼中,知道她领悟了什么。
下一秒,她走过来,接手他的领带。
他垂眼看著她拆掉那个歪掉的结,重新调整领带两边的长度,熟练的打了一个漂亮的结,替他把衣领翻好,抚平。
然后,她拿出一支手表,和一副隐形眼镜的盒子,递给他。
「里面是你研发的隐形眼镜,你戴上。」
他愣了一愣,他以为这两个东西应该在他的地下室,但显然她就是拿了这个才追上他的,他低头看著那副隐形眼镜,然后抬眼看著她。
「我在那下面,不一定能保持清醒,这东西在我身上没用,况且它本来就是设
计给像你这样的人使用的,你比我更能擅用它。」
闻言,娜娜看著他,没有坚持,她转身从他行李中拿出昨天她没收的那副眼镜,替他戴上。
眼前的女人变得更加清晰,他能从她清亮的黑眸中看见自己。
然后她垂眼低头,打开盒子,熟练的把隐形眼镜戴上,跟著握住他的右手,把那支手表替他戴上,扣好。
见状,他心微紧。
这表应该戴她手上,隐形眼镜和它是一组的,他知道她晓得。
她抬起眼来,仰望著他,手指上了他的脸,抚著他的唇,在上头印下一吻,温柔但坚定的告诉他。
「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