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姑姑惊讶的瞪大眼楮,瑞云笑道:「杨姑姑逦未到永昌侯府之前,王妃每日都会下厨,那味道与天香楼的大厨没两样。」
芍药白了瑞云一眼,这个丫头何时尝过天香楼的菜色了?
「不过,我必须换掉其中一两道不擅长的菜色。」
「只要有食材,王妃如何变换菜色都行。」
是啊,如今也不可能再讲究几道鱼几道肉几道菜,最重要的是美味。
「我去换件衣裳,杨姑姑先去将厨房的人聚集起来,将我的意思传达下去,今日若能表现好,今日配得的位置就是她们的。」
一个时辰后,芍药在厨房的动作已经传到戚文怀耳中,他心花怒放的勾唇一笑,真想搂著她,狠狠亲她一下,遇事不慌不忙,还可以下蔚向众人露一手……他忍不住瞒了口口水,可以想像滋味必定美味。
「厨房这些人真是太不像话了,这儿可是宁亲王府,她们不管王妃的面子,难道也不管王爷的面子吗?」高成忿忿不平的说。
「她们若搞得清楚主子是谁,本王在宁亲王府还会过得如此不顺心吗?」每一个地方都有宫里的眼线,外书房四周时时都要派人守著,日子过得像在防贼似的,真想丢下这儿的一切去封地……但他不能,东宫之位他并未死心。
「可是,她们何必将此事搞得这么大?」
「这不奇怪,想必有人向她们保证,过些天还是会将她们找回来。按她们的算计,今晚的酒席王妃应付不来,只能去求乌氏帮忙,毕竟今日这几个人都是乌氏的人,而乌氏借此机会重新管家,到时候她们还怕回不来吗?」
「原来如此,怪不她们一个个像是得了失心疯,干出如此愚蠢的事!」
戚文怀冷冷一笑,乌氏这个女人的脑子实在不好。「她们显然忘了,蔚房并非只有乌氏的人,还有甄氏,更有乔总管的人,甚至有几个什么也不管,只是来干活的人。她们今日撒手不管,正好将位置空下来给这些人。」
斑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让王妃再用那些欺主的奴才,岂不是教王妃呕死了。」
「你与她们一样,都当王妃没脑子,只能任人摆布。王妃已经白纸黑字立下规矩,她们回不来了。」永昌侯对外宣称,芍药过去一直养在奴才身边,府里这几个侧妃侍妾当然瞧不起她,认为她粗鄙没见过世面,说不定还大字不识几个,即使她们见到的芍药不是这么一个样子,不过一时半刻还难以扭转先前的认知,也因为有了这些自以为是的认知,她们才会如此莽撞行事。
「王爷冤枉,奴才还会不知道王妃有多么聪明绝顶吗?」高成真的很无辜,王爷与王妃之间的事还有谁比他和刘方清楚?
「借此将厨房整顿一下,以后的晚膳就不会老是那些油腻腻的吃食了。」
略微一顿,高成终于品味出什么来了。「王爷是不是早就料到有人会藉道次的机会生事?」
戚文怀没有回答,不是他早有预料,而是他提供机会给人家生事,方便芍药借此整顿府里的人……该说,他很想借此机会看她有何反应,又要如何处置,而她,果然令他心悦。
斑成很了解戚文怀,从他脸上的表情已经知道答案了,忍不住为王妃叫屈。
「王爷不担心王妃应付不来吗?」
「我相信这点小事对她来说不足为惧。」
「王爷对王妃还真是有信心。」高成还是不认同。
戚文怀笑而不语,有时他也感到稀奇,为何对她如此有信心?也许是在没有言语交流的情况下,她都能藉著他提供的讯息收拾敌人,如今他们在彼此身边相伴,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呢?
戚文怀看了一眼莲花漏,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时辰到了,我们该去八方亭迎客了。」
乌氏恨恨的咬牙切齿,怎会如此?不但没有将那个丫头拉下来,还让她将人心都拉过去,许多人夸她做事公允,以后她在府里的地位只怕更稳固了!
真是越想越气,乌氏感觉到有一股怒火冲到脑门,伸手便拿起几案上的茶盏往地上一扔,匡啷一声,茶盏碎了一地,身边服侍的人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悄悄的赶紧收拾地上的碎片,再重新沏一盏茶过来。
「我真是太粗心了,竟然让这个丫头将我在厨房人的都拔掉!」乌氏伸手又想拿茶盏,可是烫手,只好缩回来,转而拿起手绢啃咬。
别嬷嬷无声的叹了口气,「主子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受苦的还是你自个儿啊,最重要的还是要抓住王爷的心。」
别嬷嬷这话却踩到乌氏的痛处,乌氏的脸变得狰狞恐怖。「我难道不知道要抓住王爷的心吗?可是你看看,自从她进了王府,王爷夜夜宿在景德苑……不过是一个奴才养大的野丫头,她有那么好吗?以前还常常睡在外书房,如今却天天抱著那个女人睡觉,甚至天天回去陪她吃夜宵,真是太不像话了!」
前日,听说那个女人的小日子来了,她还特地学蒋氏的丫鬟躲在槐树后面,可是没见到王爷就被揪出来了,还得知王爷早回去景德苑陪那个女人了,这像话吗?
别嬷嬷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若说王妃派人去外书房催促王爷回景德苑,王爷因而日日至景德苑,这还说得通,偏偏王妃那个人优游自在的不得了,不是待在房里看帐册,就是待在小书房看书练字,从来也不担心王爷会不会去其他的院子。府里人人都看得出来,王爷的眼中只有王妃,根本瞧不见其他人……她想不明白,王妃究竟有什么本事可以勾住王爷的心?
「明明破了相,为何王爷还将她当成宝贝?王爷是瞎了眼吗?」乌氏越说越大声,简直像个泼妇似的。
「主子!」桂嬷嬷心急的喊道。
「难道不是吗?若不是王爷瞎了眼,怎么看不见其他女人?」乌氏已经被怒火烧坏了理智,这会儿只想尽情的骂个痛快,其他的管不了了。
「若是教王爷听见了,王爷会不高兴的。」
「他会听见吗?他根本不踏进吟秋苑一步!」乌氏真的很委屈,她究竟哪里比不上那个奴才养大的野丫头?
别嬷嬷很想安慰主子,可是张著嘴巴半晌,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今日就算王爷不再喜欢王妃,王爷若不肯踏进吟秋苑,主子又如何讨王爷欢心?再说了,主子这样的性子,王爷怎么受得了呢?如今主子甚至无处可攒私房,未来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吟秋苑气压低迷,吟春苑的甄氏却笑得暗不拢嘴,而让她如此开心的人正是气得快冒烟的乌氏。
「这个乌氏就不能长点脑子吗?她真以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能斗垮王妃吗?也不想想看,那些都是她的人,她们集体闹肚子疼,撒手不管事,事后她可以撇清关系吗?王妃就算去求她帮忙,难道事后不会反过来清算吗!」甄氏忍不住摇头,虽然她一直当乌氏是个草包,可是见她如此愚蠢,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甄氏的奶娘云嬷嬷可没有主子这么开心。「主子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这个王妃是个厉害的,蒋氏和乌氏一个个被她斗下来,下一个她要对付的一定是主子。」
甄氏冷哼一声,不以为然。「我不会像蒋氏和乌氏那么笨。」
「她们当然不能跟主子比,可是王爷如今专宠王妃,这就不好了。」
甄氏的气势瞬间蔫了,是啊,无论蒋氏的荷香苑、乌氏的吟秋苑,还是她的吟春苑,王爷甚至来坐一下都没有。她们如今都是守著活寡,落在府里奴才眼中,她们都是一样的可怜,谁也不用笑话谁。
不,她不相信,她怎么可能败在一个破相的女人手上?王爷是如此骄傲的人,他看上的女子没有绝世容颜,也必然才气纵横,或者聪明绝顶,一个奴才养大的野丫头,怎么可能让王爷另眼相看?
甄氏再一次抬起下巴,嘴硬的说:「那个女人破了相,王爷怎么可能看得上眼?我想王爷……对了,不过是利用她来对付乌氏。」王爷讨厌荣贵妃,而乌氏是荣贵妃的人,王爷早就恨不得除掉她,可是,王爷也不可能不顾荣贵妃的面子,因此才会娶了徐氏,利用徐氏来斗垮乌氏。
「是吗?」
「当然,王爷绝对看不上一个破相的女人。」
爱里上上下下都看得出来的事,主子却坚持不相信,云嬷嬷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规劝。「主子不能再放著不管,无论如何,一定要让王爷和她离了心。」
甄氏不想承认,可是又不能不同意,如今王爷夜夜宿在景德苑,万一有了孩子,她在府里的地位就更无法动摇了。
「嬷嬷有何意见?」
「两人要离心,就一定要有第三个人介入。」
「我连外书房都进不去,彩香哪有机会见到王爷?」彩香是不久之前甄氏母亲送来的丫鬟,生得娇媚妖娆,像来自烟花之地的女子,甄氏看了很不舒服,但是也知道,唯有靠她将王爷勾来吟春苑了。
「彩香要见到王爷也不是那么困难,萱儿不就见到了吗?」云嬷嬷太了解甄氏了,其实她根本不愿意王爷见到彩香。
「萱儿见到王爷又如何?王爷又没去荷香苑。」
「萱儿怎么比得上彩香呢?」
「萱儿在外书房那么一闹,王爷的侍卫如今将外书房四围防得像铁桶似的,彩香只怕还没靠近外书房就被撵走了。」
「这件事我仔细想了又想,若是主子带著彩香守在外书房回景德苑的路上,侍卫见到主子,不敢撵主子,王爷就会见到彩香。」
甄氏瞪大眼楮。「我带著彩香守在外书房回景德苑的路上?」
缓一口气,云嬷嬷循循善诱道:「夫人将彩香送来,我知道主子心里不快,可是夫人这么做,还不是为主子著想。自从祝氏死后,王爷不再踏进吟春苑,府里的奴才私下都称这儿是冷宫。」
「难道只有我这儿是冷宫吗?吟秋苑不也是吗,祝氏跌了一跤,是她倒霉,王爷怎能因此迁怒于我?祝氏是奴才,王爷怎能为了一个奴才与我过不去。」
甄氏突然想到芍药从小养在奴才身边,念头一转,怎么觉得王妃与祝氏有几分相似?尤其王妃沉默不语时,如同一汪幽远静谧的湖水,与祝氏的神韵更是相似……难道王爷看上王妃是因为祝氏的关系?
「彩香的事,主子就委屈一点。」云嬷嬷满脑子只想著将彩香送到王爷身边。
甄氏百般不悦的撇了撇嘴。「我知道了。」
彩香那个丫头最好有用处,要不就立刻将她打发到庄子上配人,免得在这儿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