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情脉脉地抚模他粗犷豪迈的脸庞,笑容突然从唇上敛去。
「你在发烧!」她模著两人额头,他的体温真的比她高很多。
「没事,躺一会儿就好。」他语气泰然,闭著眼皮要她别紧张,嘴角还带著极浅的弧度。
「这怎么行——」她急著想起身——
「别动,陪我。」他反手扣住她的腰,把她微凉的小手拉回来贴著发烫的脸庞,喜欢她触模自己的感觉,任性的不肯让她离开半步。
她无可奈何地暗叹,拿这男人的「霸道」没辙,心疼地抚著他蕴著热气的倦容,难怪他一点胃口也没有。
「你太累了。」她不舍他长期积压的身体,动手按摩他发硬的肩颈,以及额边几个舒压穴道。虽然晓得金钱的重要性,但累出病来就太得不偿失了。
她劝过他许多次,要他可以不必花太多时间陪她,但得适时给自己一点休息时间,可是他就是放不下工作。对他来说,工作上的成就是他证明自己的方法,而户头里丰硕的报酬则可以给他带来安全感。
同样没有任何家庭后盾的她,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心态,但每回见到他不要命似地拚命工作、熬夜,她还是好替他心疼,又有点气他不听劝。
「嗯,好累……」他侧过身,更朝玉软花柔的身子靠近,深深吸入她身上的芳香,迷恋著这个如芙蓉花般清姿雅质的女人,仿佛她就是治疗他疲劳过度的药。
……
她笑望他遭受打击的样子,终于推得动这个男人了。
「到房里躺著,我去倒水给你。」
任凯垂头丧气地走进房。
她没办法逼他去看病,只好到厨房里快动作打了杯综合果汁给他喝下,再替他宽衣,擦手擦脸,用冰枕帮他冷敷,每隔一段时间再换掉他额头上的湿毛巾,整夜随侍在侧。
几个小时过去,他的体温总算慢慢降下,她的一颗心才跟著安下……
清晨六点半左右,任凯迷迷糊糊地醒来,伸手模不到枕边人,却在颈侧捞到一条半湿的毛巾。
他皱著眉坐起身,白宇静正好由房门探头进来,见到男友已经起床,她走到床边,先拿了摆在床头柜的耳温枪确认过他的体温正常,这才露出微笑。
「你整夜没睡?」他握著手里的湿毛巾,口气带有一丝责怪。
他都说自己睡一觉就会好了,她何必牺牲睡眠来照顾他,害他心疼?
「有眯了一下。」她笑吟吟地取走他手上的毛巾,自知脸上的黑眼圈瞒不了人,也不费心扯谎。「我熬了清粥,你先去洗个澡再出来吃。」
她一并收拾旁边的水瓶、空杯,知道这个工作狂无论如何都会去上班,所以已经准备了一顿清淡营养的早餐等他起床,连中午的便当都帮他装好了,免得他又偷懒随便打发自己的胃。
他怔望著女友秀逸的背影,胸口充塞一股暖烘烘的气流,蓦然间竟还有点鼻酸,真不明白这女人怎么能如此坚毅又柔韧,体贴得像住在他心里。
这女人让他感受到太多的爱和关怀,那些情感对一个从出生就被生父抛弃,又被母亲当作生活中的累赘,最后更狠心丢弃在育幼院前的他而言,全都是难能可贵的温暖,一点一滴在他心底汇聚成无与伦比的感动。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对这个蕙质兰心的女人如此著迷。她身上总有一种恬静盈柔的温馨感觉,让人觉得自己既被关心,也被需要,她对他的付出全是出自于纯然的爱,不是有条件的交换,所以他才好喜欢留在她身边,贪图著她不激烈却很贴心的温暖。
一开始你情我愿的普通交往,也随著这一点一滴的体会,逐渐转变成内心更紧密的牵绊,使他更认真地看待与她之间的这段关系。
任凯扬著唇下床,到浴室里迅速冲澡、洗脸,稍后又把白宇静唤进房里。
「怎么了?」
他穿著浴袍,半靠在浴室门边,把刮胡刀递向她。
白宇静笑著走近那个显然又在跟她撒娇的大男人,尽量抗拒他一身强烈的费洛蒙,在他的脸颊和下颚涂上刮胡泡。
他双手轻搂她的腰,很配合的低下头,一会儿再抬高下巴,方便她「操刀」,信任也喜欢她每个温柔的动作,这也是他们分享亲密的一部分。
她神情柔和且专注,不一会儿就熟练地完成这项任务,再用湿毛巾擦掉他脸上残余的泡沫和胡渣。
「干么这样看我?」他的目光从头到尾都紧盯著她,要不注意也难。
任凯抚著她眼眶下的暗沉,怜惜又带点生气地说:「以后不准熬夜。」
她反瞅他一眼,捏捏他清爽的脸。
「以后不准你生病,不爱看医生又不好好照顾自己。」说起来都是因为他不听话,老把肉身当铁打的用,还敢先发脾气呢!
「我有你啊。」自知理亏,他马上抱著女友灭火。
「我又不是医生。」她没好气地说。
「你是我的良药。」他将她搂得更紧,高头大马的男人硬是赖在矮他一颗头的女人怀里撒娇,这辈子就数这个女人让他说了最多甜言蜜语,不过句句属实。
「意思是我很「苦」喽?」她抓住他的语病,人却已经被他逗笑。
「你很甜。」他埋首在她颈间偷香。
「别闹了。」她挣扎闪躲,就是躲不开他的毛手毛脚。
……
清晨的阳光中,空气里尽是暧昧,渲染一室盎然春意……
这真是太吊诡了。
原本整夜发烧的男人提著便当,神清气爽的出门上班,而无病无痛的她居然请了半天假在家休息,因为眼皮实在沉重得睁不开,一沾上枕头便沉入梦乡。
所以说晨间运动,真的要量力而为才行。
她的体力,跟他实在没得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