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瑾将云若安置在扬州城郊的一家小小的客栈中。安顿好云若后,他便飞快地请来了大夫。大夫检查了一番,说道:「夫人是骨折了,我要帮她接骨,再用夹板固定,接骨时会有些痛的,请夫人不要乱动,否则接偏了,可会落下残疾的。」
云若脸色苍白,她紧紧地咬著下唇,嘴角渗出血丝,眼中含著泪珠,强忍著不让它流下来。
箫瑾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坐到床边,将她环在怀中。云若没有拒绝,靠在他的胸膛上,两只柔荑紧紧地抓著他的手臂。
「准备好了吗?」大夫问道。
云若点点头。
「那我就开始接了。」等大夫接好骨,绑上绷带,箫瑾和云若都感到身上已被汗湿透了,云若忙离开箫瑾的怀抱,箫瑾不太自然地站起身来,走向大夫:「谢谢大夫。」
「治病救人乃医者之本嘛,公子不必担心,夫人的腿已接上,恢复得快的话,一个月后就可以行动自如。」大夫回答。
云若和箫瑾这才发现大夫将他们当作了夫妻,脸上都是一红。箫瑾掩饰地问道;「还需什么药物吗?」
大夫回答:「尊夫人身体虚弱,我开些续气补血的药,调理个把月,自能痊愈。」
「多谢大夫了,请大夫开药吧。」
等大夫开好了药方,箫瑾这才想起刚才是从云若的房间逃脱的,钱却都在自己房里,现在二人都是身无分文。大夫似乎也看出了端倪,笑道:「公子定是离家匆忙吧。无妨,无妨,等有银两时再给老朽诊费吧。」
箫瑾忙扯下腰间的玉佩,交到大夫手里,说:「我不知道这个价值几何,如若不够,我下次一定补上。」
「太多了,太多了。」大夫摇头。
「请大夫一定收下,就算是我和……和内子的一点心意。」箫瑾道。大夫见他如此坚持,只得收下,称谢而去。
送走大夫,箫瑾走到床边,问道:「还疼吗?」
云若给他一个微笑:「不疼了。」她目光落到他的手臂上,「怎么你左臂又渗血了,伤口不是痊愈了吗?」
箫瑾这才注意到左臂的伤口可能又裂开了,鲜血在不停地渗出。云若泪如雨下,自责地说道:「一定是刚才我那么紧地抓著你……弄得你……都是我不好,我真该死。」
心疼她的狼狈,箫瑾捧起她的脸,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安抚地说:「没事,很快就会好的,不怪你。」
云若自责得更厉害了,她垂下眼,不看他,抽泣得更凶。她长长的睫毛上泪珠点点,箫瑾忍不住癌去,在她眼上轻轻一啄,她身子一颤,并没有拒绝。箫瑾更放肆地吻住她的唇,演绎出一曲爱的恋歌……
良久,二人才从激越中清醒过来。
云若面若桃花,娇喘吁吁。他的吻技并不纯熟,热情之中还带著羞涩,但想起自己比他更加生涩的回应,云若窘得想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藏起来。
她偷眼瞧瞧箫瑾,他也是红晕著脸,魂不守舍般。
云若心中甜丝丝的,伸手想拉他回回神,发现他的左臂上又开始淌血了。她解开他臂上的绷带,看见他的伤口有些开裂。「不行,这得上药啊。」她焦急地说。
箫瑾这才将思绪拉回,看著她关切的眼神,他不忍忤逆,点点头:「我这就去买些金创药,顺便把你的药也买回来。」说到这里,他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真是身无分文了。
云若不吱声,默默地从颈上摘下一个玉坠,交到箫瑾手里:「你去把这个当了,应该足够我们的药费和住客栈的钱了。」
箫瑾握著还带著她体温的钥匙形玉坠,眼中微微有些湿润。
「快去吧。」云若说,「我等你回来。」
箫瑾暗暗下了决心:一定会为她将这玉坠赎回来。他将玉坠揣进怀里,疾步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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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瑾将玉坠当了,当票上写明赎期为一个月。他将一个月的房钱交给客栈老板,并嘱咐他对自己和云若入住的事保密。
客栈老板以为他们是私奔的情侣,在收下了十两银子的「封口费」后,「会意」地拍胸脯保证绝不泄漏他们的行踪。
三天一晃而过,箫瑾每日守在云若的身边,精心照顾,心中却焦急著:怎么去筹钱赎回云若的玉坠?
云若见他每日心事重重,料他是担心钱的事。于是这天,她让他去帮她买些丝线和绢帕。
箫瑾依言买回。云若将他赶去煎药,自己则在房内忙碌起来。
「这是你绣的?」箫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怎么?不好看?」云若故作生气。
「不,不是。太美了,就是宫里的也没这么好啊!」他由衷地赞叹。
「宫里?」她不解。
「呵,我是夸张,夸张而已。」他慌忙掩饰。
她并没在意:「明天,你把这些送去绣庄卖吧!」
「你?」他摇头,「这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遇到你之前,我和奶娘就是这么度日的。」说起故去的奶娘,她神色有些黯然。
「你别哭,我答应你就是。」箫瑾见她睫毛颤动,又紧张起来。
云若含泪而笑:「你放心,我不会再动不动流泪了。打从把那玉坠当掉,我就决心要忘掉过去的一切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的心……从此……就交给你了。」
听到她真心的表白,他感动得将她紧紧搂人怀里,给她一个深吻。一番缠绵之后,箫瑾深情地望著意中人,云若则羞赧得低头不语。
「你脸上怎么有块黑?」箫瑾问。
「真的?」云若抬头,「你脸上才有呢?」
「呃?」箫瑾模模自己的脸,果然一手黑,「一定是煎药时弄上的。」
「快擦一擦,我都快认不出你了。」云若伸手为他擦拭。
「嫌我黑,不要我了?」箫瑾调侃地握住云若的手。
「讨厌。」云若抽回手。箫瑾一脸「痛苦」:「唉,都嫌我讨厌了。」
「你,你好坏。」云若咯咯娇笑,箫瑾也笑了起来。
忽然,箫瑾高兴得一跃而起:「有了!我就这样涂黑了脸出门,就不怕追兵了。这些绣帕就不用送去绣庄了,我自己来卖,岂不多赚些?!」
「你怎么可以?」云若阻止,「虽然不知道你的家世,但你绝不是个市井叫卖之人!」
「你应该也不是个绣女吧。」箫瑾反驳。
「你、你什么意思?」好容易「忘记」的往事又涌上心头,云若泪如雨下,她将脸埋在枕头里,对箫瑾喊道,「你出去,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箫瑾慌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别哭了。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她不理他,抽噎个不停。
「我承认,原来在家里,我连衣服都不必自己穿上。可现在,我们这样的情况,你让我怎么办?我现在心里只有一个你,其他一切地位、尊严,我早就顾不得了。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我知道,你心中有个伤口,你不愿对我说,我也不勉强,我只想用我的一切努力,为你将伤口抚平。我的心,你难道还不懂吗?」箫瑾心中酸涩,不禁也有些动容。
听到他真心的表白,云若的心被深深地打动了。她抬起头,看著他。箫瑾见她抬起脸,不容她说话,深情的吻便复上了她的樱唇。
一场风波消于无形,只剩浓浓的爱意荡漾在心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