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呼出一口欢愉满足的长气,苏琉琉缓缓睁开眼楮。
伸一伸懒腰。这一觉睡得好饱、好饱哟。
叹!有钱人家的家具果然全是精品,不说别的,就说身下的这床软铺就舒服的让她宛如置身云絮上,全身被温煦所包里住,舒服的教她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有钱真是好呀!只可惜她这辈子当不成千金小姐。不过这不打紧,她正往富家少奶奶的身分勇往迈进是不,麻雀正在蜕变成凤凰呢。
外头的夕阳余晖从天际渗入落地窗里,迤逦进房间里头,天空的最后一抹亮教苏琉琉猛然从床上惊觉,上午跟慕容逸交战一回合,达成协议后,倒头又睡的她可是浪费了一个大白天。
不行,她该起床了。
她可不是跑来慕容家睡觉的。
急忙跳下床,没多想就往衣柜前面冲,当双手打开大衣柜的门扇后,她整个人不禁又傻住!
天呀!衣柜里居然挂上琳瑯满目的各式服装,而且件件都是所费不赀的高级品牌。
这是给谁穿的?记得杂志上曾经刊载过,慕容家除了慕容夫人以外,并没有其他女眷,而且这些衣服的样式全是适合年轻女孩的。等等,等等,还有……这是什么?哇嗟!居然连女孩子家的贴身小衣小裤都具备齐全,甚至连花色都有得选择。秀眉不禁打了个八字,琉琉明白了,这一大柜子的衣裳肯定是慕容逸送给他眷养的金丝雀所穿的。
怒气一上,她重重地甩回衣柜门,恼怒地往盥洗室走去,忽又一顿……
她发什么脾气?自己不也是存心设计人家的吗?这和那些金丝雀也只有小小的不同——因为她要爬上的是正妻位置,再说花花公子天性喜好四处留情,她才第一天就发小家子脾气,将来要怎么去应付接踵而至的情敌。
放宽心、胸襟要大点,才不会被三振出局。
叩!叩!
「苏小姐?」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唤。
毫无心理准备的琉琉猛然一怔。
「谁?」怎么会有老人家的声音?寒毛瞬间直竖,她紧张兮兮地问道:「谁呀?」
「苏小姐,我是辛伯,慕容家族的管家。」
避家?喔,对啦,早上慕容逸有说过这号人物。
「辛……辛伯是吧!请问有什么事?」该不会来撵她走的吧!
「大少爷下班了,他正等著你下楼一块用晚餐呢。」
晚餐。对喔,天是黑了。「好,告诉他,我马上下楼去。」
「是。」
不敢多做延宥,琉琉只好又冲到衣柜里随便捉出"件洋装换上,还好,算满合身的,简单整理好自己衣著后就往楼下奔去。
只是满心的欢喜却在见著饭厅所列坐的人物后乍然止住!
这?
「这是谁呀?」一个气质冶艳、衣著暴露、满脸倨傲神态的女郎不屑地瞥看她,冷冷一哼后,讽言不客气地刺进琉琉耳朵里。「有没有家教啊?莽莽撞撞的,她晓不晓得这是哪?慕容家耶。」
这口气不善的女人……好面熟……好象在哪见过……在哪?
啊!
「你是那个?那个?」苏琉琉张著樱口直指地。
「哼!」江月儿压根儿不把她放在眼底,绽放的艳笑只给身边慕容逸瞧。「逸,你要我认识的人就是她吗?不怎么样呀,丑小鸭一只。」
说她是丑小鸭。
慕容逸看了看一身素白的琉琉,她与一身火红野目的夺目色彩相较,简直干净的有如晨间清露。江月儿是太骄傲了,才会没意识到清新自然的花露儿早已把她比到太平洋上去,她才是丑小鸭。
「逸,你怎么都不说话咧?」江月儿嘟起红的唇,不依地咕哝。
「苏小姐,坐。」他一边安抚著江月儿,对苏琉琉只淡淡扬话。
无视于她的存在,哼,她会让慕容逸后悔。
「大少爷,可以开动了吗?」辛伯走上前询问。
「上菜。」
辛伯得令后连忙开始布置今晚的佳肴。
「江小组今晚不用拍戏吗?否则怎么有空过来陪我跟逸一道吃饭?」苏琉琉甜蜜蜜地开口。逸,好肉麻的称谓,不过输人不输阵,她可不能先示弱。
「你算哪根葱?」江月儿脸色全变。「敢跟逸相提并论。」
「你」卡!停止,她不能学泼妇骂街,秘籍上写著了,遇上这种情况女主角通常要扮柔弱,才能赢得男主角的心,所以千万别被撩拨,自坏气质。
「我头疼。」苏琉琉忙不迭按著额角,一副痛苦不堪的可怜样。「惨了,一定是被你撞伤之后的后遗症开始发作了。」弱不禁风的可怜娇态她可是奋力扮演。
「居然还是个病坛子。」江月儿极其不屑。「逸,这种女人你怎么还不赶快把她往医院丢呀,你不怕慕容家被沾了晦气吗?」她江月儿最喜欢打击敌人了,眼前这个干扁四季豆最好病死算了。
「辛伯,先扶苏小姐回房休息去。」结果不是慕容远亲自送回美人,而是大少爷下令管家代劳。
可恶!苏琉琉暗骂他,这家伙居然只喜欢和那八爪女纠缠,一点都不把她放在心坎上。
当她被辛伯夫上楼梯间时,眼角余光更是瞥见那八爪女已经攀向他的颈项,而那男人还一脸享受的画面。
我呸!
这花花公子没品、没状、轻佻且不入流,根本没有小说男主角该具备的款款深情她被小说骗了、被骗了。
「苏小姐,你要不要紧?」辛伯紧张地望著她红通通的俏脸,难不成她是发高烧?
慕容逢是下是跟这种女人糊涂下去了。怎么也要问清楚男主角的品性再说,要是这幕容逸真是属于第一类的败家子,她得要立即鸣金收兵,另觅对象执行秘籍才是。
辛伯年纪大虽大,可一点也不胡涂,从昨晚大少爷带回这名小泵娘之后,行事就变得诡异透了。
所以对苏琉琉的问话,他选择含糊其词。
「大少爷还没结婚,有女性朋友也属正常。」
说的甚为有理,只是——「辛……」
「苏小姐,我看你还是躺下休息吧!我下楼了」丢下话,辛伯半刻也不敢多做逗留。
般了半天,她还是什么答案都没有套问出来。
气人!
叩!叩!
这回又是谁?难不成是那女星跑来示威……别怪她这么想,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苏琉琉立即就战斗位置。
「头不痛啦。」推门走进的是慕容逸,他手上端著餐盘,踱进来,见著苏琉琉跟只膨胀的刺媚一样,不禁好笑起来。「你的样子好象正准备跟人打架,杀气腾腾的。」
「怎么会是你?」居然又跟小说所安排的情节差距甚远。赶忙假投虚弱。
「不然你以为是谁?」
「八爪女哪。」她没好气道。
慕容逸放下餐盘,转身看她。
「听你的口气,好象很不喜欢江月儿这个人?」
「你喜欢啦。」她反问,见他不置可否,琉琉气得!「我真的无法想象你这种男人居然会煞到那种女人,简直不可思议。」
「怎么会不可思议呢?」他笑笑。「在下愿闻其详。」这丫头又想发表哪门子谬论,慕容逸很想听一听。
「江月儿可是出了名的艳星。」
「她身材的确不错。」
瞧瞧,他又是一副口水快要流下来的样子,太……太了,风流公子就是风流公子,只要是大动物,通通来者不拒。
苏琉琉忍不住挺了挺腰身,她也属于婀娜之辈呀,即使有差别,差也只是差个半截而已。只是在她忙著提醒他时,慕容逸却只愿放下盘中饭菜,连扫都不扫她一眼。
可恨,她的身材比盘子上那两颗肉丸都还不如吗?
琉琉咬牙迸语:「而且我还听了不少传闻,全是批评她品德不好,为了要获取演出机会,什么手段都敢使出,甚至连卖……」呃,卖身这字眼太难听,别这么攻击人家。
「反正她那个人做事情已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江月儿自是有股魔力,的确有很多大导演相当迷恋她。」慕容逸把肉九放进碗中递给她。「你刚才没吃饭,饿了吧!」
「我哪有这种心情吃呀。」她弹起来,气得蹦蹦跳,这是什么笨傻子,空有一张迷惑人的俊脸,却是一点脑子也没有,跟个只懂玩乐的二楞子一样。
天呀,这男人怎么那么奇怪?有时候精明的吓人、有时候又傻的似乎连一点智商也没有,她都不晓得要怎么应付他才是。「我问你,你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来者不拒?」
「你看呢?」他花俏地反问。
「你这么不经选择,难道不怕得了风流病?」
「我安全措施一向做得安全又可靠。」
「你!」苏琉琉俏脸红嫣嫣。老天,她是不是错了,她真的得另寻对象才是,慕容逸这男人太难懂了。她根本抓不住他的心性。
慕容逸收起玩弄心,走向垂头丧气的小丫头跟前,蹲下。
「振作一点。」他反过来安慰她。
「什么?」这男人又发什么神经。
突然其来的轻柔突然缓缓漾开。「我想,我还是应该谢谢你的。」
「谢我?」苏琉琉睁大杏眼,呆呆望著眼前的人。「我不懂?」
「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
「你知道?」她才不相信,朽木就是朽木,连最基本的识人之明都没有,还能期待什么。
慕容逸把一小块肉丸递到她唇畔。「江月儿的确不是好对象。」
她睨他。
「我真的知道。」
苏琉琉仔细观察他的言行、他的态度、感觉是满正经的。
「你真能幡然省悟?」她将唇前的美味肉丸含进嘴里,好吃,好吃,眼见他浪子回头,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别怪我鸡婆,要知道一旦你被这种八爪女攀缠上,以后会很麻烦的,你也明白自己身分特殊。」
「在下受教。」
「要是你被心怀不轨的女人盯上,这辈子就休想脱身了。」
「是。」
「所以为了避免桃色纠纷,你选择女性朋友千万得小心点,最好的法子就是别交女朋友,省得给人嚼舌根的机会。」乘机给他洗脑洗脑,最好说服他永远别和女性来往。
「OK,我会小心。」
苏琉琉笑咪咪,看样子这幕容逸还有得救。
「苏小姐?」慕容逸一派正经。
「嗯?」
「你满有识人能力的嘛。」
「还好啦。」
「那么我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
「好呀。」不晓得怎么搞的?满喜欢被他称赞耶。
「过两天我想再带一位梁月引小姐过来给你认识,希望你帮我评鉴、评鉴,她适不适合我?」
「什……什么?」咳,咳,肉丸梗在喉头,差点要了她的命,又捶又拍胸口半天,才把肉丸顺利吞下去。「还有……你还有别的女人?」她曭目结舌。
「我是富家子对不?」
一句话当场堵得琉琉无话可答。
***地会不会太过天真了?
苏琉琉不得不认真仔细想著……
得老实承认,从一开始她只是倚靠著一股莫名其妙的傻气,和著好友推波助澜的积极鼓励下,没头没脑地做出这件追夫的决定。
紧接著,她又从小说出租店内的数百本言情小说中整理出一连串的「要领」来,归纳出一部足以让她傲世群伦的秘籍手册,正式开启她情路的第一页故事。
然后玩了三天,感觉是相当有趣且处处蕴涵惊奇。然而却又不能否认,故事的进展情况和她所预估的差距颇多。可以说到目前为止,除了慕容逸的家世、品性,与爱情小说所描写的风流大少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处以外,剩下的……也就是只要有她参与的部分;譬如说从认识的情节算起,全部都是瞎猫踫上死老鼠般的幸运才能够达成。再换句话说,根本就是苍天在可怜她,所以她现在才能够安安稳稳地坐在慕容家的沙发上,没被赶出去。
她根本就不是靠自己。
这可麻烦了,因为这样下去根本不是个办法啊!她最终的目的是要男主角对她死心塌地到底,要他爱上她。
只是——想让一个男人对她死忠,就要这个男人对她心有属意,否则任凭她如何要尽手段,换来的都只会是徒劳无功的下场。明白了吗?
而糟糕的是,慕容逸到现在都还没有给过她任何遐想空间。
所以她到现在都还处于茫然状态。
也只好继续混下去。
真是有够伤脑筋的!
霍然,轿车的引擎声从远方渐行渐向慕容家别墅的方向而来,不一会就见辛伯是慕容逸下班回家了,他很准时哟,怎么幕容家族的庞大企业体系没给过身为长子的他任何压力,老见他悠哉悠哉地、一副轻松无谓的笑看风云状,与一般想象下那种劳心劳力的企业主大异其趣,他的日子显得太过悠闲。
还是说,慕容逸实际上是个好逸恶劳的花花公子,他根本不上班管事……有可能耶,她不能排除这项可能性。她才站起来,却又听见另一辆车子的引擎声。
怎么,有客人?
「月引小姐,欢迎欢迎。」隐约中,苏琉琉听到辛伯殷勤的欢迎声。
月引?是谁呀?月引……梁月引,哇!二天前幕容逸口中的另一个女人。
我的天呀,他真把她带来别墅了,他居然……
怎么办,现在她要躲到哪里去?该死的,没想到慕容逸居然当真,她原以为他只是戏弄著她玩呢。可恶,瞧她现在一身的邋遢,要是再来一个跟江月儿那种点妆华丽、骄傲的宛如孔雀一般的高傲女神,这下子她是不是又要被人骂上一句丑小鸭了。
懊死的慕容逸,事前也不先通知她一声,最低限度也让她跟人家比美时,不至于显得过分寒酸。
她还是先去打理一下自已算了。
「苏琉琉,你上哪去?」畅快的语调夹杂著一股诡异的气氛,当场把举步迈上楼梯的苏琉琉给定住。该死,这个男人不会先假装没看见她吗?
苏琉琉没勇气回头,期期艾艾地说:「我……我想上楼换件衣服。」
「干么换衣服,你这一身打扮已经很不错了。」
不错?他是不是在消遣她呀?一身天蓝色的T恤,一件窄管牛仔裤,休闲到不能休闲的简单装扮叫不错?
「我看我还是上楼一趟好了……」
「过来。」慕容逸淡淡一句,琉琉心跳瞬间漏了半拍,尔后更发现自己违抗不了他的魔音,当真回过身。「过来这,我替你引荐一位朋友。」他道。没法抗拒,琉琉只好一边踱向他,杏眸一边往他身后偷偷观去。
「这位是梁月引小姐。」
一个优雅的女郎随著他的介绍词而现身。
这一看,可把琉琉给看傻住了……黑白分明的眼楮直勾勾盯著眼前的梁月引发怔……
我的天哪,她是不是见著天仙喽?这女人,美到简直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无可挑剔的轮廓,瓖嵌著宛如画工精、心细绘出的五官,再配上高跳匀称的身段,尽绽艳美夺目的彩光。比起她的好朋友冯惊艳来,可谓是不遑多让。这梁月引,是第二个能够引起她注目的美丽女郎。
梁月引移动身影走前几步,与幕容逸并肩齐站。而这一站,却是把苏琉琉打进阿鼻地狱中,她的心在刹那间全凉了。
惨了,惨了,怎么办?她最害怕的事实终于降临了。俊男美女,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一男一女简直就是文艺小说最佳的男女主角配对组合,她这个丑小鸭哪还构得上边呢。
好想哭哟……她知道自己快要被三振出局了。
「琉琉。」慕容逸唤她,这像被定身术给制住的苏小姐却对他的叫唤置若罔闻。
「琉琉?」他再大声些。「琉琉!」她哪时候重听了?喝!
「你干么喊那么大声,想吓死人哪。」苏琉琉一回神就是无力的抱怨,小脸垂得低低的。
慕容逸摇了摇头,请梁月引坐下,辛伯连忙张罗三杯茶水,一人分置一杯。
「月引,这位是苏琉琉。」慕容逸对她介绍身畔失魂落魄的小女人。
「你好。」梁月引对她轻颔首,倾国的容颜完全看不出情绪波动,只是端装姿态明显受过严格家教的熏陶……名媛淑女就是这副德性吧!琉琉心想著。看看别人、再想想自己,忍不住暗叹一口气。
「琉琉,月引在跟你问好呢。」慕容逸提醒她礼貌要顾,别只管发呆。
「对不起。」一经提醒,她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神与呆滞。「不好意思,实在是因梁……梁小姐太美了,所以我一下子失了神,忘了礼貌。」
「谢谢你的夸赞。」梁月引不愠不火地响应她的赞美,对琉琉的称赞并无热切响应。
由此可知梁月引一定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女,也听多了好话,所以才会八风吹不动。
只是愈看她,愈像是没温度的美丽雕塑,一举手、一投足,全都充盈著一种既定的规循,圣洁的彷佛是不可轻触的「偶像」。
现在怎么办?慕容逸带她来见她是什么意思?鬼才相信是哪门子的评鉴论调呢?她这种毫无缺点的女人,她不相信慕容逸心里没个底。
瞧瞧,就说嘛……
苏琉琉眼角余光偷偷瞄了瞄慕容逸,只见他现在全心放在梁月引身上,一会儿问她饿不饿,一会儿又是倒茶递点心的,一副被摄去魂魄的痴迷样。
这个风流大少。
嗯哼!琉琉轻轻出声抗议。
但那对俪影并不甩她。
「梁小姐。」琉琉大声问。不能再继续苟且下去了,眼前这个强敌想必难以应付,如果不把她和慕容逸的关系给套出来,她的下一步根本无法跨出,所以无论她的问题是怎样的不得体,也顾不了那么许多。「恕我冒昧,请问你,你和慕容逸的关系是?」
雕塑美人微侧首,凝睬著慵懒的慕容逸。
「朋友。」她这。
「什么朋友?」琉琉字字追逼。
「好朋友。」
「好到什么程度?」
「琉琉,你没事问这么仔细做什么?」慕容逸跳出来。
「不……没什么?就纯粹好奇,好奇嘛。」奇怪耶,被人咄咄追问,该生气、该不耐烦的人应该是梁月引才对,怎么反倒是慕容逸在护花。
「这样很没礼貌的。」慕容逸指正。
这下子输赢答案跑出来了,她连人家的裙角都比不上。
苏琉琉不再言语,颓丧地坐在一旁,自己生闷气。
「月引,你刚才在电话中说有件要事得跟我谈谈,说吧!」没多做表示,他再度把目光调往梁月引身上。
「那她?」梁月引悄悄瞥了苏琉琉一眼。
「无所谓。」慕容逸道。
梁月引也不多置喙,立即从皮包里拿出一只折叠的白纸,摊开后,是一份影印的文件。
「这是什么?」
琉琉压抑不住好奇心作祟,忍不住探头去看上头写了些什么。
慕容家族家变内幕报导……
「家变内幕报导?」琉琉好奇地将纸上的文字尽收眼底,讶异地问:「什么意思?
家变?「
可惜她的问题没人响应她。
「这是我透过关系,请人从杂志社影印出来,听说是下个月的卖点。」梁月引面泛忧心地望看慕容逸。「报导内容指出,轻狂已经掌握了慕容家族海外的一切资源,下一步可能对台湾的总公司下手。」
「我的天哪,慕容轻狂不是你的双胞胎亲弟弟吗?」苏琉琉想起了惊艳给她的仅有资料。
慕容逸快速流览过这十数直详尽的记载。
苏琉琉又惊呼!「你看看,报导上指说,你弟弟非常不满意你父亲对于继承权顺序的安排,他认为他的能力超出长兄慕容逸甚多,就算是取而代之也无不可。还有……还有咧……他还说慕容逸,也就是你,为了反击他的攻击,居然泄漏自家公司的机密,准备联合外人打击自家公司……」苏琉琉大眼眨巴眨巴的。「真有这回事呀?」
慕容逸莞尔一笑,未答腔。
「你怎么不解释?」「又来了,他总是分不出轻重好坏。苏琉琉对他虚应的态度相当不满。你看,天啊,你真的这么做了吗?不会吧!慕容家的产业可是你的,你怎么会傻到自己打垮自己。」
「你想怎么处理?」梁月引对琉琉的呱呱叫全然没听进耳朵,瞳眸只容得下慕容逸的身影。
「随便他们。」他答道。
「随便?」琉琉又喊出声。「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这可是攸关你的继承权、和你慕容家族的产业能否存续的问题,绝对不可以轻忽,所以你必须澄清,必须要反击。」
「月引?」慕容逸却看向高贵女。
他的轻视让琉琉整颗心往地底沈去,整个人好象突然间被一股浓浓的灰暗复杂给深深笼罩住,她浑身的难堪。
梁月引摇一摇头,道出她的想法。「我反对回击。」
「但不澄清就是摆明你心虚。」苏琉琉忍住怅然,打起精神提醒慕容逸。
梁月引轻轻一笑,又道:「但只要一反击,这新闻只会愈吵愈热闹,得到的结果不仅对澄清事实毫无帮助,反而只会雪上加霜。」
她的顾虑也对,只不过……
「要不这样。」苏琉琉想到了好点子。「我有个好朋友跟报社的记者熟,保证为人可靠,我们可以请她帮忙,由她亲自执笔替你做一次专访,澄清事实,这样一来,既可以替你洗刷冤枉,也不会妨碍到你继承慕容家的产业。」天地良心,她可是一心为慕容逸著想,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心直口快是否会造成听者的误会。
梁月引眸光幽幽转冷。「我想我们不应该、也没资格来争辩这个问题,要不要澄清这件事理应由当事者自己来做决定比较妥当。」
「慕容逸,你可别傻傻地不说话。」琉琉担心极了,深怕这个有时脑子会打结的男人会做出愚蠢决定。
他只看梁月引,撇了撇唇角。
「我不打算让天下大乱。」他声音低了好几度。
奥?这话是指她的方法不当,嫌她多嘴是不?
琉琉再度受伤了。
「逸,其实苏小姐也是为你著想。」梁月引道。
好感激哟,一个认识十分钟的陌生人可以看透她的本质,看出她毫无恶意,但已经认识三天,且谈过好几次话的慕容逸却反倒把她误认成是兴风作浪的无聊女子,由此可知,她跟他无法心灵相通。
再回头看这梁月引,她不只是外形姣好,风度翩翩,且不愧是名门千金,简直完美的挑不出任何缺点来攻击,她实在胜过她太多了。
「算了,这件事情就到此告一段落,别再提它。」慕容逸起身,朝著梁月引道:「跟我到书房一趟,我有事跟你谈谈。辛伯,我们七点钟再共进晚餐。」
「好的。」
金童玉女的合称组合就这么移转阵地往书房去,独留下她一个人在客厅没人陪伴。
她又成了没人要的小可怜。
「月引小姐不仅家世好,而且人漂亮,气质更是一流。」辛伯一边收拾著茶杯,一边闲聊著。
「是啊!」琉琉不能否认,也无法否认。
「谁娶到月引小姐,谁就得到事业上的最好帮手。」
「也对!」苏琉琉忍不住叹口气,挫折感弄得她好想哭。「对不起,辛伯。」
「怎么?」无缘无故女娃娃干么跟他道歉。
「我突然觉得很累、好想睡一觉,晚饭我不吃了,辜负你的好手艺,不好意思喔。」
辛伯拍拍她的肩……他也不晓得自己怎么突然很想安慰她;总感觉,垂头丧气实在不适合这丫头。「没关系,你先去休息,我会跟大少爷说一声。」
「谢谢。」踩著无力的步伐,她一步一步踏上楼去。一进寝室,就把自己往床上重重一扔,无力地呆望天花板。
人呀,真的最怕比较了。一比,优胜劣败就在转眼间全定了胜负。
看吧,有见识、有背景、有气质、就是高人一等。
而她……
欸!欸!欸!
连叹三声……失落的无奈弥漫住胸口,这三天来,她没有一刻比此时更觉得来日无多,打从心底涌上的彷徨与无助扣紧住她……总感觉,一切到此为止了。琉琉就像是一具死尸似地躺著动也不想动,也懒得知道时针分针现在指向哪个数字,更不管肚子不断在咕噜咕噜哀嚎著。就让黑暗来吞没她吧!
她愿意沈沦,什么都不想、不做了……
喀嚓一飨。
蓦地,水晶灯随著开关被揿开而大放光明,并且伴著脚步声。
「琉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慕容逸把她的名字叫顺口了。
当事人却睁著无神的双眼呆呆发愣,对他的叫唤毫无反应。
「琉琉……」慕容逸踱到床边,见她沮丧的小脸毫无生气,实在想笑。「怎么啦?」
她依旧动也不动。
「你廖添丁呀,睁著眼楮睡觉。」
「我不是廖添了,我是死不瞑目。」好悲哀哟,她观看了六年的爱情小说,精心归纳出的追夫秘籍,却在方才宣告根本毫无用处,呕呀。所以她再也没力气了。
慕容逸啼笑皆非,却仍是道:「起床,我有话对你说。」
「不听。」一把拉起棉被盖住小脸,拒绝听他的消遣,这家伙一定是来羞辱她的。
「起来。」慕容逸拉开棉被,可她又一把抢回,一个抢,"个拉,简直是小孩在玩游戏。
有趣呵,他的生活自从苏琉琉这奇异的丫头进驻,突然间变得缤纷许多,这三天来,他老是做些自己觉得不可思议,却又感觉相当好玩的游戏,甚至还发现有点乐此不疲呢。
敝异呀,即使对这个莫名闯入他生活的小女人不敢掉以轻心,然事实上,防范总是被新奇给掩盖过去。
「好啦,别孩子气了,快起来。」慕容逸干脆猛力一扯,把棉被丢到角落喘息去,抓住她双肩强制她坐起身。「你怎么软绵绵的,把力气拿出来。」这小女人不是一向生龙活虎的?
琉琉烦死了。「你干么非要找我讲话下了呢?你有事应该去找梁小姐商量才对呀。」
「你也觉得月引是个了不起的人才?」他闲闲问。
「是呀。」这坏胚子,故意刺激她。
「那么想必你对她的评价会比江月儿好上几百倍喽。」
「对啦、对啦。」他非要把她逼疯才甘愿是不。
「你怎么了?」戏谑的眼神逐渐消褪,炯炯目光直直望进她灵魂深处理,也把她的力气勾回了些。「失魂落魄的,难看死了。」
她撇撇唇,下巴颓放在曲起的膝盖上,软趴趴地说:「是很难看,尤其又跟一个」完人「站在一起时,更是相形见绌。」
「也不能这么说哪。」慕容逸并不这么认为。
「哦?」他似乎话中有话,值得推敲。「不然你以为呢?」
「你们各有千秋。」
「谢谢你哟。」她一点都不觉得快乐,因为一听就知道这根本是安慰话,而这男人会用这句「各有千秋」来安慰她,可见她也认定她及不上梁月引的风采。
慕容逸实在不喜欢她这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
「我不是说安慰话。」他加重语气。
「是吗?」琉琉一点都不相信。
「你也很不错的。」
很欲盖弥彰的感觉耶。
「看著我。」她居然敢不相信他的话,慕容逸没来由生起气来。「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她抬起扇叶般的睫毛,静静看著他。
好半晌之后,胸臆间的骚动令她猛然迸出一句。
「吻我。」她脱口而出。然而等到脑袋意识到自己嘴巴吐了什么话出来之后,轰然一响!奔腾的热焰直往脑门冲。
慕容逸又露出一副凡事看得透的讥诮神情。
「吻你?」他声音淡淡。
苏琉琉红著脸,干笑两声,横了心。
「对,我要你用吻来证明。」自己真像个欲求不满的浪荡女,可是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也收不回,就干脆将错就错地做下去,反正她本来就是来勾引他的。「怎么,你不愿意呀?」自己反倒忍不住绞扭起手指头来。
慕容逸扯高唇角。「怎会不愿意呢。」他慢慢倾近她,吐出的热气充满挑逗与,飘逸的嗓音危险又轻柔。「我当然没问题。」
「呵,呵呵……」她发现自己只会傻笑。
「看著我呀!」他掬起她的下巴,近在咫尺间的俊美面孔不禁让她倒抽了一口气。
「你……」
「我要吻你喽……」他一声一声的低喃,唇也几乎贴上。「要吻了……」
苏琉琉屏气凝神闭起双眼,正襟危坐地动也不敢动。只感觉,他的气息勾引著她的灵魂,然后,他的大手移向她后脑,再然后……不行,不行,她狂乱的心跳快速的让她根本无法负荷,她快休克了……
「要吻喽。」
最后轻语一出,琉琉反射性的想后退,但扣住她后脑勺的大掌根本没给她机会,他热热的唇就这么抵进她的樱口,气息随之交错。
这就是吻吗?
唇贴住唇,和小说上所描叙的吞噬疯狂完全不相同,但……却带给她一种安心,一种平稳,一种无法形容的快意,她……呃?
柔软却忽然消失,好快哟。原来是慕容逸放开她的唇,改用食指描绘她优美的唇线。
伻!伻伻!伻伻伻……心脏依旧遽烈跳动……这是另一种情挑吗?
「你没经验。」霍然,慕容逸毫无预警的爆出这句话,一脸无趣又无法满足的失望丢向目瞪口呆的她。
轰一声,脑袋就像觉醒似的被炸空。对……对了,她怎么给忘记,她是……是只丑小鸭。
「我……我……」一个尝遍天下绝色的富家大少,理所当然可以给她一个最正确了分数,可是真有这么糟糕吗?
「怎么会这样咧?」他还直咕哝。
「慕容逸,你……你难道不喜欢清纯玉女吗?」琉琉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提起仅存的力气奋勇质问他。
他抓抓下巴。「青只果稍嫌涩了点,并不太好入口耶。」
「你!」她咬牙切齿,真想咬死他。
「别气、别气。」他拍拍她的粉脸,又丢了个奇异的深笑,接著道:「这样好了,我们彼此加油,我想总有相互契合的一天吧!你说对不对?」
琉琉鼓著腮帮子,一时间也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这个大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