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商街上,人潮川流不息,各项买卖都在此交易,黄金地段,兵家必争,而在这必争之地旁的僻巷里,拓落的挂著一块不起眼的招牌——「冷记」,大门……不,小门上贴了张条子,言明招聘掌事。
因为铺子实在不起眼,上门应征的人寥寥无几,毕竟只要有机会,谁不想往几条巷外的名门商家上工去,那才真正有前途,而这小里小气的寒酸铺子,瞧起来摇摇欲坠,谁知道一觉醒来说不准就倒了,恐怕连工钱都领不到。
然而这日店门一开,竟意外的来了个人,表明是要应征的。
店主东家亲自面试。
冷幕奇剑眉星目,脸庞棱角分明、轮廓深邃,性格的脸庞搭配上比一般人要高壮结实的身材,这样的容貌体魄就不似中原人氏。
照理说,生得这奇待的体相,应该让人很有压迫感,甚至惧怕才是,但是这家伙此刻满嘴的哈欠,一双鹰眸还挤出了几滴水来……哈欠水!
这可让原本正襟危坐的绿心有些嗔目的瞪著他了。
「呃,这个……请问您是东家吗?」绿心勉强问。
冷幕奇这才将布满水气的「水眸」调向眼前的人,目光中多了审视与讶异。
「你是来应征的?」他抿起唇来。
「是的。」绿心又赶紧战战兢兢的应声。
「主子,这小子像娘们。」站在一旁的彪形大汉一番打量过后,凑上前说。
这话让眼前整肃衣冠端坐的人更加局促不安,忸怩得像株不曾见过世面的小百合。
「嗯……」冷幕奇徐徐眯起锐眸来。这家伙身材娇小,一身素色男装,活像个发育不全的小男孩,更像一名……含苞待放的小泵娘?
这脂粉未施的清秀脸庞,白里透红,嫩得像个……刚蒸好的包子!
「你知道咱们要征的是男人?」他松开眉头,耐著性子「提醒」道。
「我知道。」
「那你……」
「我是男人。」绿心平心静气的说。
「你睁眼说什么瞎话?!」彪形大汉忍不住发难。这家伙要是男人,他阿格的眼珠都可以挖出来泡酒喝了!
「我真的是男人,没骗人!」她脸一红,声音更加微弱,但是语气坚定。
「妈的!你这娘们想耍老子,难道你要老子帮你验明正身——」阿格发飙地就要冲上前,大有要剥了她衣服的态势。
她吓得由椅子上跳起,整个娇小身子直接躲到了椅子后面,脸色惨白。
「退下!」冷幕奇一声低喝。
阿格一惊,这才微微变脸的赶紧又站回主子身后,不敢再造次吓人。
「你说……你是男人?」冷幕奇谴责的扫了阿格一眼后,才又忍不住再问一遍。
「嗯。」这声音娇得很,让人听了有些发酥。
他拧拧眉,「你确定?」阿格说的没错,这丫头在睁眼说瞎话。
「我确定。」发觉自己还躲在椅子后的模样看来好笑,她立即拍拍身子,低咳了几声,又规矩的坐回椅子上。
瞧这秀气的坐姿,男人?呿!
「呃……如果你这么坚持,那就算是吧,不过……你知道掌事的工作范畴是什么吧?」懒得再与她辩解,他换了个话题。
「这我知道。」她笑咪咪的,幸亏她来之前有先打听过。「‘冷记’是一家专门贩售塞外杂货的铺子,身为掌事必须商洽所有进货事宜,以及寻找买家,让铺子能够顺利经营下去。」
「没错,你自信有办法胜任?」他怀疑的望著她。一个娘们如何面对一群吃人的商人?
「嗯,我自幼算盘打得好极。」
「打算盘?」他挑了眉。「打算盘顶多称作算帐,这可和做生意不同啊。」
「是不同,但是我知道成本精算过后,做生意如何不吃亏。」
他眼楮一亮,与阿格互看一眼后,将目光缓缓投向她,见她俏脸白皙,声音甜软,自信十足。
「……我这铺子开张半年,也连亏半年了,这事你打听过了没?」
「听说了,但是它还没倒不是吗?」绿心恬静的回答。
他微微扬了嘴角。「那你可知亏损如此严重,为何还没倒?」
她这才侧了首,攒了攒眉心,「为什么?」既然赔了钱,为何不收?
「那是因为我家主子底子硬,赔得起。」阿格竟得意的说。
「底子硬,赔得起?」她讶异的看著阿格。什么意思?
「没错,我家主子不怕赔——」
「够了,阿格,别说了。」冷幕奇轻斥。
阿格这才搔搔头又退下。
「我问你,你可有把握让这家铺子起死回生?」冷幕奇斜睨她。
「我……可以为你们管控财务……」
「但是没把握让我赚钱?」
「我尽力而为。」她怯怯的说。
他几乎要笑出声,连说大话都不会,想做生意还早得很!
「嗯,我知道了,你被录取了,但薪饷只有一半,如果可以,即刻上工吧。」他低咳几声后宣布。
「什么?主子,您真要录取她?」阿格大大吃惊。
「没错。」
「可是她是个娘们啊?」
「她说她是男的。」
「您信?」
「不信!」
「那又为何要用她?」阿格愕然。
「因为她会算帐,但不会做生意!」冷幕奇俐落结尾。
「啊,我懂了。」阿格忽然闭上了嘴巴。
「呃……可是我不懂耶?」被晾在一旁的绿心终于忍不住问。什么叫做会算帐,但不会做生意?
两人相视一眼后齐看向她,露出得意算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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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想不到你冷大爷铺子要倒了,竟找了个女人来撑场面?」王老虎仰头大笑。
他是专门采买南北货的大商家,刚在酒楼与人谈定一笔鹿皮的大买卖,才要步出酒楼就教人拦住了,说是要谈生意,但对方一瞧就知道是个女扮男装、没见过世面的女人,想来这冷幕奇是脑袋坏了,才会找一个女人家来帮忙!
「我不是女人。」绿心绯红了脸,声音低低的说。
王老虎瞠大了眼,抖动著嘴角,「你若是男人我就是女人了!」哼!「冷大爷,你这不是在唬弄我吗?」
他不满的转向正闲闲在嗑瓜子的人。
「她说她是男的。」冷幕奇丢著瓜子壳。
「你信?」
冷幕奇耸肩。
王老虎愕然,「你不是开玩笑的吧?」这小子眼楮八成有问题,难怪人家说冷记的掌柜糊涂,一点都没说错。
「她是我请来的掌事,我不信她信谁?」
王老虎面部肌肉抽搐得更凶了,看来他不只糊涂,还挺蠢的!
「呃……那好吧,你说她是男的就是男的吧,你要跟我谈什么生意?」王老虎粗著嗓子,打算问完事后草草打发。
冷幕奇瞄了绿心一眼,她这才红著脸继续说:「咱们铺里有一批鹿皮,是去年由边关大漠运来的,想与你谈买卖。」
她一说完,冷幕奇就先皱起眉头来了,怎么先说出是去年的货呢?真老实!
比他还不会做生意!
「鹿皮?哼,我说你们来之前也不先打听清楚,我才刚与人谈妥了五百匹的鹿皮,价格方面我也很满意,你们是白搭了。」他转身就想走。
「等等,我们知道你方才就是与人谈这桩买卖,但是我们可以便宜卖,你可以比价的。」见他要走,她心急的拦人。
他一听,急利的小眼登时亮了起来,「你想怎么卖?」
「一匹卖你八两。」她伸出纤细的指头比著数宇。
「八两?你刚才说是去年的货,那可是仓库货了,理当更便宜才是。」他酝酿著要痛下杀手。
「但是货是好货,绝对上等啊。」她急急的说。
「就算如此,还是仓库货,况且若没有便宜到一定程度,我可是无法对人家毁约,毕竟做生意还是要讲信用的,不是吗?」他装模作样的。
冷幕奇冷哼,明明是人尽皆知的奸商,还说什么信用!「那要便宜到什么地步,才能敦王老爷你放弃信用这回事?」他索性接口问道。
王老虎这才眯起小眼,「一匹算五两,五百匹,共两千五百两,如何?」
「什么?市价一匹可以卖到十两银,你竟然要我一匹卖你五两?」
「没错!」
「……」好狠,这样砍价!他卖一匹等于赔一匹的钱,再说这老小子与上个卖家谈的是一匹八两银,现在居然敢一口气砍到五两银,实在太狠了!
「卖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喊出。
「嗄?你说什么?」还在计算的他愕然的瞪著绿心。她……她竟然替他作主了,而且还展现了无比的……呃,魄力?是这么说的吗?这丫头喊得还真是中气十足,连一丝犹豫也没有,真当赔钱的不是她,要让他赔个彻底吗?
「嗯,卖了,不过这个价钱,王老爷必须要买足一千匹才行。」她又说。
「一千匹?」王老虎皱眉。
「对,你若买足了一千匹,咱们不仅一匹卖你五两银,遗主动帮你运到指定的送货地点,不额外加收运费,另外,除了这一千匹外,你只要加买三百匹,每匹我只算你四两银。」
「喔?」他惊喜的眉毛跳了跳。果然是蠢蛋,他随便杀价她竟然就同意了,还附赠运费,甚至加买的部份还更便宜,这简直让他赚到了!乐歪了!
「好,成交,就照你说的,我买你一千三百匹的鹿皮,明天就交货!」生怕这傻子反悔,这回换他急急要求。
「就这么说定了。」谈妥生意,她笑嘻嘻的颔首。
「好,这是订金一千两的银票,明天我若没收到货,你们要赔我双倍的违约金!」不让他们反悔,王老虎火速丢下银票走人。
「你……你你你……」他离开后,冷幕奇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这丫头做了什么?她是来让他的铺子倒得更快的吗?
「恭喜冷大爷,咱们赚了一笔了。」她喜孜孜的将银票递给他。
「蚀本生意你也做?」他几乎要吐血了,瞪著银票,表情依旧愕然。
「蚀本?怎会?」她吃惊的望著他,不解他为何如此震惊,遗一副想将她勒死的模样。
「你不是会算数吗?一匹五两银已经是市价的一半,根本就是咱们的本钱了,而你居然这多卖他三百匹,一匹算四两银,你想要教咱们破产吗?」他气结。
「破产?不会呀,这些货不卖的话,囤在仓库里只会生虫子……而且来之前我已经算过了,这批鹿皮因为稍有瑕疵,当初进购时并不是以匹数计价,而是大批买进,共花了五千两,算算堆在仓库里的货共有一千三百匹,若咱们能够卖出一千匹,就能将本钱拿回来,而剩下的三百匹是多的,卖多少就是赚的,为了诱使王老爷连那三百匹也买了,所以我才会说剩下的三百匹,一匹卖他四两银,算一算咱们一共可以赚一千两百两,你怎会说我蚀本卖呢?」
「啊?」他吃惊的瞪著她半晌后,眨了眨眼。好样的!
这女人才是真正的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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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幕奇一双「水眸」在看见某人从面前经过时,登时晶亮了起来,睡意全消不说,还炯炯有神的随著人家的身影左移右飘的。
就连一旁阿格的一双牛眼都跟著左右晃动不止。
只见那娇小的身影忙碌的在他们面前端上一盘又一盘的菜肴,两人口水一吞,肚子就跟著鬼叫了起来。
冲至桌前,盯著满桌美食,两人一脸的不敢置信,「这些都是你做的?」冷幕奇在她端来最后一道菜时问道。
「是啊,我平日就爱做菜,瞧现在已是晚膳时刻了,你们两个大男人铁定没饭吃,所以我帮你们做好饭菜,你们慢慢吃,我下工就先回去了。」绿心笑著说。
会做菜的娘们?好耶!
「等等,这个……你不留下来一块吃完再回去?」冷幕奇迫不及待的嘴里塞满了食物,见她要走,鼓著嘴问。
「不了,家里有人等我用膳,我得赶回去了。」
「喔?」才塞进嘴里的鸡翅膀忽然掉了下来。
一股不甚痛快的微弱心思莫名其妙的窜出。等她的是什么人?
她今天第一天上工,他连问都不曾问过她的家庭状况,这好像不大对?
「谁在等你?你嫁人…….呃,你娶亲了?」既然她打死不承认自己是女人,他只好绕著圈子问。
「不是,是我的小丫鬟烧好饭菜,等著我回去用膳。」
小丫鬟?是仆人还是小妾的意思?他挑眉。
不对,她明明是女的哪来小妾?这么说是婢女了。
他勾出体恤的笑容,「那你快回去吧,别让你的小丫鬟等太久了,明天上工也别迟到了。还有,这个……你叫什么名字?」真是太糊涂了,都上了一天工了,他竟连她的名字都忘了问。
「我叫绿心,绿色的绿,心头的心。」
「绿心?果然是娘们的名字!」阿格立刻拍著腿怪叫。
她一阵心慌,咬著唇,似乎有些懊恼。
冷幕奇瞧了好笑,这女人单纯老实得让人莞尔。
「无妨的,我的一个表亲生了七个儿子,一心想怀个女儿,无奈生下的第八眙仍是儿子,索性将这第八子取了个女儿名,叫做绮梦,以满足无女的遗憾,所以你唤绿心还算不错的了,至少脂粉味还没浓到让人受不了。」他帮她解围。
「是啊,是啊,我这名字是我娘取的,其……其实是乳名,因为我自幼身子弱,说是这个名字比较好养育,所以就叫上瘾了,我真正的名字叫……叫绿兴,兴旺的兴。」她赶紧干笑的说。
这模样一瞧便知在说谎,他也不拆穿。「是吗?」他与阿格两人笑得敷衍。
这女人连说谎都教人捏把冷汗啊。
「……呃,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发觉自己老出错,她有些紧张,不过幸好这两人似乎都教她蒙骗过去,兀自吁了一口气。
好险,幸亏自己机灵,一整天下来,他们虽怀疑过,但至少还「相信」她是男的,对自己一整天的表现,她已经感到很满意。
「嗯,回去吧。」两人挥挥手,憋著笑目送她离去。
「主子,看来咱们捡到宝了,这丫头做的菜是一流的,真好吃啊!」人一走,阿格立刻克制不住地将烤得酥脆的鸡腿塞进嘴里,实在太好吃了!自从他随主子来到京城,两个大男人很久没吃到这么一顿好菜了!
「是啊!」冷幕奇也吃得满嘴油腻。
「但是主子,您不觉得怪吗?她生得细皮嫩肉的,一看就知是个娇滴滴的富贵姑娘,而且家里还有丫鬟伺候,干么还要女扮男装出来讨生活?」阿格吞著可口的肉丸子疑惑问。
「……」冷幕奇这才抿起薄唇来。
「主子,为了安全起见,咱们是不是先查查她的底细比较好?」
放下筷子,「嗯。」他正有此意。
玩世不恭的表情不见了,眼露精光,严肃得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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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天。
红焰直射,热气逼人,小小的铺子里没什么人光顾,但还是得死守著店门,就盼几条巷外的名门商街,能「走失」几名客人到这僻巷来光顾一下。
然而一上午过去了,除了被闷得热汗直流外,一只小猫也没经过,惹得两个大男人心浮气躁,简直要发火了。
「热死人了,这天气是想要谋杀人吗?!」冷幕奇光火的压抑不住暴躁的脾气。「瞧,我这汗都已经滴到前襟……了……」
正忿忿地嚷著的声音,突然消音了。
因为一只软绵绵的手正持著粉色帕子,细心的贴上了他冒汗的额头,轻柔的为他拭著汗,馨香的身子离他很近,白嫩小手由前额一路擦拭至他线条刚硬的颈项。
「你……你在做什么?」他眨著眼,才被拭干的汗转眼又冒出,不过这回好像是冷汗耶?
小手儿没停止,回头又将他的「冷汗」擦上一遍。「你不是在冒汗吗?我帮你拭干,免得汗滴进衣襟里,若连内襟都湿了,很容易著凉的。」她说得理所当然,擦汗的动作更是「天经地义」。
他睁大眼,连嘴都撑开了。
这女人在帮他拭汗?吸一口由她身上传来淡淡的女性馨香,眼珠子游移的盯上她持帕的玉指,好美的葱白玉手,纤细柔嫩,白里透红,是他见过最有质感的上好缎玉。
真美……
正陶醉著——
「咦?你做什么?」他忽地变脸大叫。
「我……我没做什么,不过是帮您擦完后换阿格兄了,他的汗也滴得很凶,不处理会著凉的。」她才转身将帕子往阿格脸上贴去,就听见他杀人般的怒吼声,吓得她一失神,连帕子都掉了。
「是啊,主子,她说的对,我也得把汗擦干,不然会著凉的。」阿格瞧著主子享完艳福,眼看就要轮到他了,低,拾起帕子递给她,搓著手等著。
离乡多时,好久没教女人服侍了……
「著什么凉,你高头大马的,流点汗死不了的!」冷幕奇火速抢过她手中的帕子,转身就往阿格脸上丢。「浑小子,要擦自己擦!」他一脸的火冒三丈。
阿格吓了一跳,「是。」悻悻然的自己抹了抹脸,主子平白无故干么发这么大的火啊?
他自己不也让人家擦了汗?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欸,怪了,主子对他一向不吝啬,怎么这回这么小气?
他是哪根筋不对劲了?!
「没关系的,我帮阿格兄擦擦汗,无所谓的。」见阿格一脸的不满,绿心拿回帕子说道。
哪知话才落,冷幕奇的火更旺了,怒视著她,劈头骂道:「你当这是窑子吗?学人家窑姊擦汗?瞧清楚,这里是‘冷记’,你别搞错地方了,还有,你不是说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男人吗?你什么时候见过男人拿著粉色帕子帮人家擦汗的?!」
轰的一声,她闻言红了俏颊,赶紧将手中粉到不行的帕子收起,咬唇低首。「我……这帕子是……是我妹子的,早上出门时拿、拿错了。」她绞著袖子,不知如何是好。
他翻白了眼,不禁要问,到底哪来的天兵?
「知道错就好,这帕子不打紧,以后别再这么随便帮男人擦汗了,会教人‘误会’你是女人的。」他刻意「好心」提醒。
「是,我知道了……」她掀著长翘的羽睫,呐呐的应声。
他一窒,眼球又是一翻。
这女人恐怕一辈子也学不会怎么当个男人吧?!
「算了算了,你去盘点一下仓库,瞧瞧还囤著什么货,咱们来做个整理。」他摆摆手说道。
「好。」得到新指示,她立即乖巧认真的拿著清仓本子,踩著秀气的步子消失在他跟前。
盯著她的背影,那宽松的长袍在一阵微风的轻拂下,不经意的展露出女性特有的体态,他一阵吞咽困难,该死的女人!
「我说主子啊,您在咬牙切齿什么?」主子似乎在生闷气,阿格对这状况不解,遂忍不住凑上前问道。
「我……我哪有,别胡说!」他立即低斥否认。
「喔?」阿格搔搔头,难道是他看错了?「呃,对了,主子不觉得这娘们挺细心的吗?由她来当掌事其实还不错。」
「是不错,可惜是个女人,所以你这小子给我小心点,别对人家没规炬,还真把她当男人般使唤。」
「咦?主子,我可没有,我从头到尾都当她是娘们,可从没说过她是男人,反倒是您一再提醒她男人该怎么做的不是吗?」
阿格愣愣的想起,一早开店门时,一张笑容可掬的俏脸早就立在外头等著进门,一见到他们还慎重的行礼,只是这姿势大大有问题,一身长袍男装,行的竟是弯腰、屈腿、手置腰的姑娘礼节!
两个粗犷汉子当场傻了眼,呆若木鸡,最后还是主子看不过去的对她说,男人不是这么行礼的,说完还示范了几个男人问安的方式,她则是学得别别扭扭的,让人瞧了发噱。
主子更是气得差点没破口大骂,要她干脆换回女装算了。
可这会主子怎么反倒数落起他来?
这什么跟什么嘛!
「这……这是因为,既然她想当男人,而咱们要雇用的也是男人,那么她就有义务要将角色扮演好,省得咱们铺子被人传出雇了个女人当掌事,要闹笑话的!」
「反正咱们铺子从开张起就没打算好好经营,若真雇个女人,原也是无关紧要的不是吗?」
「住口!」他蓦地变脸。
阿格这才惊觉自己多舌,立即低下头冒著汗。
他瞪了阿格一眼。「别再犯这种错了。」
「是。」阿格应声,并懊恼自己的警觉心越来越低,难怪主子会拉下脸。
「你去瞧瞧,看她将仓库清点得如何?」他吩咐。
阿格立即往仓库溜去,主子要翻脸起来,可是很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