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爱情吗?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红线另一头的伴侣吗?
因为太多的不可确定,她变得胆怯,不敢轻易的踏出第一步,即使他的身影夜夜出现在她的梦中,即使两人之间的热吻一再的困扰她,让她恍恍惚惚。不可确定的感情让这个从来勇敢的女子变得胆怯,是因为太在乎他,还是太在乎自己的感情?颜如玉几乎不认识现今这个怯生生的自己。
「会害怕是一定的,但只是因为不知道他的过去就不敢去爱,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做起事来能让男人自叹弗如的颜大馆长。」艾夫人继续说著,发现自己的一席话似乎收到效果。
颜如玉摇摇头。「有很多事情就像是你刚才所说的,如果没有实战经验就等于全然无知,我在普通事情上的态度不适用于现在。」
校长夫人挑起眉毛。「意思是,我们的颜大馆长在工友面前成了胆小表?」
罗只倒抽一口凉气,眼楮瞪得大大的。哇!激将法!还是校长夫人厉害。
颜如玉霍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双乎撑住桌面。「谁说我成了胆小表?我只是有一点害怕,所以……所以……」她说不出话来了,找不出任何替自己辩驳的理由。
「这跟胆小表有什么不同?」校长夫人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语气中带著调侃。
颜如玉耸耸肩膀,莫可奈何的微笑。「算你说得有理,我认了就是,行吗?」
「不仅止于承认吧!既然敢向我们坦承,何不干脆一点,发挥颜大馆长勇往直前的精神,把这个工友手到擒来?」
长久以来生活在山林中、已经快变成山林精灵的颜如玉漾开一个美丽的微笑。「说得也是,我怎么能够那么窝囊,顾忌那么多东西?不论如何,他现在人是住在这里啊!说不定我能够留下他,让他长久的待在这里当工友。」听了校长夫人的话,她感觉到心中充满斗志。
现在的她感觉自己能够打赢任何的战争,只不过是争取一个男人的心,这种小事算得了什么?
一切彷佛是豁然开朗,就等著她去动手。
其他两个女人在旁边拍手,让颜如玉更是感觉意气风发,好像马上就准备让那个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然后用最快速度把他拖进礼堂。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一定要把他留下来,迷得他团团转。现在开始,不管他在山下是大老板也好,是杀人逃犯也好,本姑娘要展开攻势了。」
校长夫人跟罗只还在不停的拍手。听到颜如玉的宣言,罗只有些疑惑的低声问道:「校长的老婆,我怎么觉得老板好像把方向弄错了,听她那种口气,好像不像是要去谈恋爱,而是要去跟人家宣战。」
「不管了,反正她现在这种有朝气的样子,总比先前闷闷的在一旁胡思乱想好吧!」
「不管了?」罗只惊愕的咋舌,不过还是很尽责的继续拍手。「你怎么可以说了一堆撩拨老板的话,说服她对那个男人展开攻势,然后就说不管了?你明明知道老板最容易被人家煽动的。」她到底是不是把自己的老板往狼堆里扔啊?罗只突然间感觉好不安。
校长夫人耸耸肩。「恋爱的事情,你以为我们能够插得上手吗?小只果,听我的话,乖乖等著吃喜糖才是真的。」看著充满斗志的颜如玉,她忍不住微笑。「况且,你还不了解如玉吗?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她没有办法解决的?」
这么说倒也是有些道理,罗只自顾自的点点头。三个女人在桌边构成一幅很奇怪的书面。
一个小男孩拉拉校长的衣服。「只果姊姊她们为什么一直拍手,还不停的笑?好奇怪喔!」
艾鹏志把小男孩抱开,用习以为常的语气对他说:「孩子,听我说,这是我的经验谈,等你长大之后就会知道,女人有时候会变得很奇怪,而当她变得奇怪的时候,你千万要骢明一点,不要去惹她们,懂吗?」小男孩似懂非懂的点头,艾鹏志拍拍他的头,补上一句,「好了,去找工友叔叔玩吧!」
听见这句话,所有的小孩都冲到溪边,十几个学生排成一列,目光的焦点就是正在洗头的沙昱升。
「工友叔叔。」一个男孩子朝他挥手,企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沙昱升没好气的开口,「叫哥哥,不要叫叔叔,我可没有那么老。」
「骗人,怎么会有那么老的哥哥?」另一个男孩喊得更大声。
小孩子之间响起嗡嗡的附议声。
颜如玉感兴趣的看著眼前这一幕,端著一杯热茶,慢慢踱步到溪边。「工友叔叔,你要不要上岸来喝杯热茶?水温虽然不低,但是泡久了还是会感冒喔!」她发现沙昱升脸部的肌肉又在抽动了,那代表他有气没地方发,她的微笑又多了一丝调皮。
一个低年级的小女孩原本含著拇指站在一旁,静静的看著溪水,似乎被清澈的水迷住了,突然之间她冲到溪边。「工友叔叔,我也要玩水……」话还没有说完,女孩已经跳进溪水中。
颜如玉与沙昱升甚至还来不及想到要阻止,所有的小孩子纷纷发出欢呼声,就在一片「我也要玩、我也要玩」的声音中,许多小孩子已经快乐的开始游泳了。
「我的老天。」沙昱升只能发出这句话,看著这些如鱼得水、正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孩。
岸上的颜如玉清了清喉咙。「你要不要现在上来?不然等一会儿他们会找你打水仗的。」
此话一出,原本站在溪水中的沙昱升以最快的速度跳上岸。
她把热茶拿给他,又找了条毛巾披在他湿淋淋的肩膀上。老实说,她实在羡慕那条毛巾,能够靠他那么近……发现自己又瞪著他的胸肌猛流口水,颜如玉连忙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可惜已经被他逮到她嘴巴开开、一脸惊叹的模样。
「你还好吧?我发现你最近时常在发呆。怎么,睡眠不足吗?」他关心的问,发现热茶带著清淡却悠然的香气。
「我睡得很够,只要你穿得多一点,我就不会常常发愣了。」她喃喃,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沙昱升皱眉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开玩笑,这些话要是让他听清楚了,她以后还要做人吗?颜如玉在心里咕哝几声,有些仓卒的露出一记微笑,「我没说话啊!肯定是你听错了。」她对他狐疑的表情猛点头,趁自己的狐狸尾巴没有露出来,或是口水没有滴下来之前,连忙转过身去,对校长喊道:「鹏志,学生们全都在玩水,你难道不管管吗?继续玩下去的话,等会儿上课就来不及了。」
校长正在跟老婆说悄悄话,听到颜如玉的喊话,他有些不情愿的走到溪边,朝小朋友们拍拍手,一瞬间小孩子全都安静下来了,等著校长宣布回学校上课的指示。
艾鹏志一本正经的看了孩子们几秒钟,总算慢吞吞的开口,「嗯……青山国小的学生们注意一下,」他看了颜如玉一眼,继续说道:「今天早上第一节课我们改成游泳课,大家继续玩,不过要小心安全,校长就在岸上看著你们……」
小孩子们闻言,欢呼声响彻云霄。
校长走到颜如玉身边,对她微笑,「这就叫随机应变,反正孩子们全都湿了,干脆就让他们玩吧!」
「校长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只是负责煮饭以及管理图书的人还敢说什么?」颜如玉莫可奈何的看著沙昱升。
他低下头,与颜如玉的视线交缠,一瞬之间,又有种悸动席卷全身,他尽力保持平静的发问,「青山国小时常这样……呃,弹性选择课程?」
颜如玉点点头。「鹏志当初就是主张这样子,他不要学生在太僵化的制度下学习,所以学生的学习生活都是自由而有弹性的。他以自己的理想去教育自己族里的小孩,没想到几年来他的主张得到不少人的赞同,有一些城市里的人还特地把小孩送到这里来读书,青山国小倒成了这几年很盛行的森林小学。」她顿了一下,强迫自己专注于两人之间的谈话。这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因为他的眼光太炽热,简直让她手足无措,而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过靠近,他的温度正侵袭著她敏感的肌肤,有效的让她的脑细胞全体罢工。「你有没有发现学生里面有几个平地人?那些全都是台北的孩子。」
沙昱升了解的点点头,看见罗只正往溪边走去,学生们又是一阵鼓噪。
「只果姊姊来玩水喔!快一点下来。」
「只果姊姊来打水仗。」
罗只皱皱小鼻子,一脸不以为然。「我才不要,一大早就把自己弄得湿淋淋,等一下我还要去图书馆看书呢!要是全身都在滴水,老板不会让我进去的。」
小孩子里有人嗤之以鼻。「哈哈……只果姊姊不敢下来。」
罗只对他扮鬼脸。「谁说我不敢?想要对我用激将法,你还早好几年呢!」
颜如玉跟沙昱升在一旁观战,发现两个小孩子已经绕道走到罗只身后,还来不及出声警告她,年轻的女孩已经被推进水里了。
「既然敢的话,那就一起玩嘛!」小孩子快乐的喊著,开始对罗只展开猛烈的泼水攻势。
「他妈的。」罗只大声喊道。
在毫无准备的情形下被推下水的罗只,直觉的骂出粗话。收养她的那个学者,在生气的时候都会这么咒骂,久而久之她也就学起来,成了口头禅。
所有小孩子仍旧兴高采烈,或许这些单纯的学生根本不知道这句话的含意,他们只是很高兴的照著喊,霎时整座山林都是小孩们的喊叫声: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颜如玉哭笑不得的看著被小孩子们攻击的罗只。「只果,你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学生们都被你教坏罗!」怎么可以教这些孩子骂粗话?而且……而且……而且还喊得那么高兴。
罗只顿了一下,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她在脑袋裹思索著,终于找到别的话来宣泄她的愤怒。
她发泄似的喊道:「其娘之。」继续很努力的对小孩子们泼水,奈何人单力薄,她还是居于劣势。
颜如玉有种快昏过去的感觉,她万万没有想到罗只的聪明才智居然会用在这种地方。这个女孩从小就在图书馆里转来转去,所有的书都被她看遍了,但是所读的书太多,反而造成罗只有些奇怪的性格。
「其娘之?」沙昱升不解的重复。「什么意思?」
「粗话,跟她先前喊的那一句一样。我不准她说那一句粗话,只果干脆把那句话翻成文言文。」颜如玉无奈的翻翻白眼。
沙昱升差点要伸手扶住她,怕她就这么昏过去。
其娘之?真亏得罗只这女孩想得出来。
然后就在大人的一片感叹声中,孩子们继续打著水仗,在水花四溅的时候,他们依旧一边欢笑一边喊著:其娘之、其娘之、其娘之……
在颜如玉决定要对那个神秘工友展开攻势的时候,她却又发现一件事情。
她愣愣的看著手上的东西,脑中乱烘烘的。
下午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感觉温暖而舒适,哈雷在一旁不停的用鼻子轻踫颜如玉,像是在邀功。这个怪东西是它从工友的木屋里咬出来的,说真的,这东西黑黑硬硬的,一点味道都没有,咬得它牙齿发疼。哈雷把这怪东西叼到颜如玉这儿,想换几根可口的红萝卜,谁知道颜如玉一看见这怪东西就呆住了,像是一尊泥菩萨似的动也不动,它不停的用鼻子踫她,却也得不到任何回应,让哈雷泄气极了。
炳雷从沙昱升的木屋里叼出来的,居然是一把手枪。
冰凉的坚硬金属,模在手中有著冰块一样的冷冽感,暗示著某种残酷与黑暗的过去,就像是它的主人给人的感觉。沉重的手枪握在手中,几乎让颜如玉握不住。是什么样的职业,需要随身带著如此致命的武器?她愈是猜想,愈是冷汗直流,连胸口也因为她不停的深呼吸而感觉到刺痛。
沙昱升从图书馆的大门慢慢走来。因为整理那些图书,他的身上全都是灰尘,走到阳光之下就可以看见灰尘在他四周飞舞。虽然颜氏图书馆一直对外开放,但是服务的对象仅限于小镇居民以及青山国小的学生,馆内大部分的书还是长年无人翻阅,他一边整理一边留意寻找电脑晶片,但是几个澧拜下来却连一点眉目都没有,晶片依旧隐藏在某一个地方。
老实说他一点都不著急,毕竟上级没有进一步的指示,沙昱升明白自己还不需要行动。
况且这些日子以来,他发现自己逐渐喜欢上这种生活,一切都如此轻松自在,虽然活得平凡,但是生活中总会冒出一些有趣的事情,平静的生活却不枯燥,这简直是他想像不到的生活方式,要不是还有任务在身,他真的会有一种错觉,以为自己能这么一直生活在这片山林之中。
就像颜如玉所说的,每天依循著那些限制与自制生活,真的是有些不人道,他六年来第一次舍弃那些特务人员的准则,却发现这种感觉舒服得不可思议。在忙著图书馆工作的某些时候,沙昱升发现自己真的把任务忘得一干二净了。
问题是,当颜如玉手里正握著他的手枪时,他就是想忘也忘不了。
她坐在树荫下,目光专注的看著那把枪,而那匹该死的马则在她身边摇头晃脑,看起来很得意的模样。沙昱升挫败的咬咬牙,哈雷绝对是他命里的克星,每天咬他的头发还不够,居然连他的底牌也给掀了。
他该怎么解释呢?一个工友为什么需要佩带武器?该死的,一切都超出他所能控制的范围,沙昱升明白自己还不能泄漏身分,不但是因为任务的关系,更是因为他害怕颜如玉在知道他真正身分之后的反应。
她会是生气他的欺骗,还是对身为特务的他恐惧万分呢?
她会拂袖离去吗?
沙昱升发现仅止于想像这些情景,他的心就狠狠的纠结在一起,这种疼痛像是要夺走他的呼吸。他不敢去进一步思索,要是颜如玉真的转身离去,他会痛苦到什么地步。
他走到她的身边,颜如玉始终愣愣的看著那把枪,不但没有抬头,就连动都没动一下。
她低垂著头,长长的眼睫毛颤动著,连纤细的肩膀也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正在发抖。长发落在她的肩上,让沙昱升看不清她的表情。她会是厌恶愤怒,抑或是恐惧逃避?他不停的猜想著,直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他只要伸出手就能够触踫到她。
「如玉。」他轻唤著,简直不相信这个虚弱不确定的声音是出自他的口中。
原本低垂著头的小女人猛然之间抬起头来,沙昱升愕然发现她的眼眶裹蓄满了泪水,长长的眼睫毛眨了几下,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颗的往下直掉,转眼间整张娇靥就哭得梨花带雨,让沙昱升心疼到极点。
他设想过许多反应,却没有想到颜如玉会哭得像是个泪人儿。
还没来得及想出自己该做什么动作,满脸泪痕的颜如玉发出很大的一声啜泣,奋不顾身的冲进他的怀抱中,又哭又喊的紧紧抱住沙昱升高大坚实的身躯,像是怕自己一松手,沙昱升就会平空消失。
「我不会让那些人带走你的,绝对不会,不管你在山下做了什么,我全心全意的相信你。放心吧!从此之后你就留在这里,一辈子留在这里当工友,我一定会保护你,不对任何人泄漏你的行踪,连只果我都不会告诉她你的身分,这样警察就找不到你了。」她一边哭一边还要说话,但是因为头脸都埋在他的胸怀中,所以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为了加强语气,她还在他的怀里猛点头。
沙昱升听得一头雾水,敏锐的发现自己的衬衫正因为她的泪水而缓慢地濡湿。他轻抬起颜如玉仍在掉眼泪的脸儿。
「如玉,你究竟在说些什么?」他用大拇指抹干她脸颊上的泪水。
美丽的泪人儿摇摇头,捧住他的脸。「你不用再瞒我,在看到这把枪的时候我就全知道了,你一定是在山下做了什么坏事,所以被逼著逃到山上来躲避警方,对吧?」她伤心的说著,笔直的看进他的眼楮中,像个小母亲似的拍抚沙昱升的脸。「我早该看出来了,那么冷漠的个性是因为你有一段不愉快的过去,而那些不愉快的过去让你犯下错事,难怪你不准我去探询你的过去。」
沙昱升简直哭笑不得,他怀中的小女人幻想力实在太过丰富,他可是连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她就劈哩咱啦的说了一大串,他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叹了一口气。
她还是不停的摇头,丝毫不担心自己的脖子是不是会扭伤。
「昱升,拜托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事到如今你不要再对我隐瞒什么,一切我都明白。就像是雨果的《悲惨世界》那样,你之所以会犯错是有原因的,我会像故事裹的神父一样保护你。」她的眼眸裹闪烁著坚定的光芒,不畏惧任何挑战。「难怪你会一再告诉我我们之间的世界完全不同,要我离你远一点,你是害怕我受到伤害吧!从这点就可以看出你的本性还是善良的。
沙昱升哑口无言的看著她,发现情况愈来愈混乱了,不要说他能不能泄漏身分了,现在他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从小就与满屋子的书为伍,书看得太多,吸收了太多奇奇怪怪的思想舆知识,让颜如玉的幻想能力简直一发不可收拾,沙昱升到现在算是真正领教到了。
「不要把我想像成小说里的男主角。」他重复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心里却清楚她根本听不进去。
「你不是小说里的男主角,你是我的黑帝斯。」她仰视著他的面容,一本正经的说:
「你不用害怕我们两人世界之间的差距,我不会像波瑟芬妮那样,因为你的身分与过去就想逃开你,当你展开冥王的斗篷时不要担心我的恐惧,我并不娇弱,这一次我会把你自那黑暗的过去拯救出来。我爱你,所以就一定会保护你。」她勾住他的颈项,把沙昱升的脸往下拉,坚定的吻上他唇,给他全然的保证。
可怜的沙昱升,他一个人要面对那么痛苦的过去,还要提心吊胆的怕警方找到他,这些日子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颜如玉的心里充满了疼惜,全心全意的吻著他。
但是沙昱升却有别的想法。
两人之间的吻,除了悱恻的柔情,还加入了危险而热烈的激情,他主动加深这个吻,一手扶在她的脑后,同时双唇紧密的贴住她。他的吻大胆而带著侵略性,与其说是,倒不如称之为占有,蛮横的唇不失温柔,却不容许丝毫的拒绝或是抗议。沙昱升绝对有能力使她忘却一切,颜如玉发出一声模糊的申吟,彻底的迷醉在他的吻中。
黑夜与白天的强烈对比,虽然恐惧对方的世界,却也感觉到那股强烈的吸引力,即使一个是天使一个是恶魔,当事情牵扯上爱情时,一切都变得失控,总会有人愿意双手奉上自己的所有,今生今世绝对无悔,但求永远相依相偎,有了对方的相伴,再也不用寂寞的过……他令他无法呼吸,将她彻底吞没于狂热之中。当两个人好不容易分开的时候,颜如玉的脸色晕红,身体也微微发抖。
虽然激情的气氛围绕了两个人,但是她脑子依旧清楚。她还有事情没有做,为了保护他,也为了表现自己对他的全盘信任,她还必须完成最后一件事情。
颜如玉依恋的又轻吻了他一下,轻巧的往后退开一步,手上还握著那把手枪。
「你不用害怕,这一次你并不是独自一个人,山高路远我都会陪你,再黑暗的环境我也愿意陪你面对。我不是波瑟芬妮,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独自在冥府中。」她郑重的宣布。
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那些捞什子任务全被他抛在脑后。听见她狂乱的说出那些承诺,喜悦就像是突然之间涌进他的血液与灵魂。原本他还不敢奢求感情,怎知心爱的人儿会比自己先说出那些海誓山盟,他收到—份珍贵的礼物,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还有些颤抖,那是因为狂喜。
她真的爱他?甚至在以为他被警方追缉的时候,还敢说出那些承诺,不在意他的过去,只是爱他这个人,全心的愿意相信他。
长久黑暗的世界,似乎涌进了美丽的曙光。
沙昱升被充塞心中的喜悦冲昏了头,根本忘记两人之间还有一个大误会没有解释清楚。
「不要担心别的事情,你只要留在这里行了,其他的我都能够帮你解决。」颜如玉自信满满的说,紧握著手枪转身朝屋子后方的树林里跑去。
沙昱升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她跑开几步之后才在她身后高声问道:「你上哪里去?」
她略略停下脚步,朝沙昱升挥舞著他吃饭的家伙,口气坚决的喊道:「我要把这凶器丢到井裹去,湮灭证据。」
沙昱升闻言不由得瞪大双眼。这还得了!武器可是「任务人员」的防身或是擒敌装备,尤其手枪更是不可或缺的,颜如玉要是真的把他的手枪丢进井里,沙昱升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柯正国解释。难道就说那把手枪「为国捐躯」了吗?
沙昱升马上迈阔步伐追上去,但是他高大魁梧的身躯在树林里反而成了一种障碍,巨大的树木以及难以计数的藤蔓数次挡住他的去路。反观颜如玉,她从小在这里生活,对这片树林了若指掌,娇小的身子在树林里移动得很迅速,就连身为「任务人员」,体能上受过训练的沙昱升都跟不上她。
在这片山林里,不论做什么事情,没有人是她的对手。就像是她曾经说过的,这里是她的地盘、她的家。
追了大概有五分钟,眼前那个娇小的身影总算停了下来,站在众多的树木之间。
「我的老天,你不要太激动啊!」他喊著,却发现颜如玉朝他猛摇头。
「不要走过来,小心你的脚下,这里地面上有很多深浅不一的洞穴,表面上看来只是一片草地,实际上全都是窟窿,只是上面覆盖了长而浓密的杂草,不熟悉地形的人很容易就会掉进这些洞里。」她警告著,慢慢走过来牵他的手。
沙昱升厚实黝黑的手掌紧握住她纤巧光洁的手掌,没有丝毫的迟疑。
「小心一点,别掉进这些洞里,这里有一些井的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水脉,掉下去很危险;而就算是枯井,这种高度掉下去也会摔断你好几根骨头。」她用树枝拨开掩盖在洞穴上的杂草,让他看见下面暗藏的玄机。
沙昱升好奇的环顾四周,锐利的目光没有放过任何细节,果不其然发现为数众多的洞穴。要不是颜如玉出声警告他,恐怕现在他早已经掉进井里,在里面喝水喝了个饱。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口井?」他迷惑的问道,看来这片山林还是隐藏著不少危险。他决定要先把附近的地形给模熟,免得到时候一个不留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颜如玉耸耸肩膀。「听我祖父说,几十年前有一次很严重的枯水期,许久都没有雨水,连镇民们赖以为生的溪水都干涸了,山上的镇民合作开了好几口井,有开成涌出泉水的,也有根本没有挖到水脉的,甚至还有一些挖得浅浅的洞,只有一公尺左右的深度,之后旱象解除,镇民又回到小溪旁取水,反而把这些水井给忘了。镇上的居民从小就对这里的地形记得一清二楚,绝对没有小孩子会掉进去,倒是一些到镇上来偷东西的小偷,好几次都在这里摔得鼻青脸肿。」
「这里成了你们的保全设施了。」
一是啊!还可以用来湮灭证据,只要把枪往井里面丢,保证任何人都找不到。我想,就算是你找来「青蛙王子」里面的那只青蛙,答应给它一个吻,然后要求它下井去找,青蛙都未必会找到这把枪。」她高兴的说,举起手就想把手枪给扔进黑漆漆的井里。
开玩笑!他为什么放著美人儿不吻,跑去吻一只青蛙?
「很好的比喻,但是我不喜欢。」他涩涩的说,同时以极快的速度将手枪抢回来。
她大惑不解的看著他,有些不高兴。「为什么不让我扔了这个凶器?」她还是一心以为这把枪是沙昱升的犯罪证据,以为丢了这把枪就一了百了。
「如玉,这不是凶器,是我用来防身的东西。你要是把它给扔了,要是敌人找上门来,我拿什么防卫?难道要我束手待毙吗?」他解释著,思索自己能透露多少真相,更进一步思索颜如玉愿意听进去多少。很显然的,她已经一相情愿陷入她自己所编织的想像里,不论他说些什么,她都以为他是在隐瞒什么。
颜如玉的眼楮滴溜溜的一转,看得出来她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故事剧情套用在他的身上。
「哇!你被人家追杀。」不是疑问句,她根本就是已经一口咬定了。
多么可怜的人,他都已经躲避到山上了,那些人还不愿意放过他吗?
颜如玉的泪水又涌进眼眶,她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差点要泄洪的泪水。不管追他的人是谁,是警方或是坏人,她向天发誓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带走她心爱的男人。她张开双手,又投进他的怀抱之中。
「放心吧!我绝对会保护你的。」像是在许下什么重要的承诺,她一奉正经的说著。
沙昱升看著怀中一脸坚决的女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下子,真的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