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一个人闷在马车里,秦舞阳选择跟耶律喀共骑一匹马,这一路上,她专注的研究路线,一旦她逮到机会脱逃,才不致迷失方向,可是当她忙著记住周遭的环境,耶律喀也默默的在一旁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这么做不觉得太辛苦了吗?」他忍不住戏谑的问。
顿了一下,她状似不解的回头瞥了他一眼。
「为了不可能实现的计谋而错过山明水秀的景致,岂不是很可惜吗?」
「今日沦为阶下囚的人若是你,你还会有赞赏大地之美的雅兴吗?」
「当然。」
「是吗?我瞧你定是认为自个儿不可能沦为阶下囚,才这么说的吧。」
爽朗的大笑,他很高兴她如此了解他。
「你别太得意了,我不会永远处在劣势。」
「你真以为自个儿有本事回头吗?」
「我岂敢有此念头。」
「最好没有,否则你会大失所望,因为我不会给你机会。」
自嘲的一笑,秦舞阳没好气的说:「公子如此瞧得起本姑娘,实在令人愧不敢当,可惜本姑娘连收拾行囊的机会都没有,还真不知道身无分文之人能干什么?」
「我倒忘了你身上没有银子。」
「你终于知道我寸步难行了吧!」
「这可未必。」
「请指教。」
「你可以典当身上的珠宝首饰。」
「你的提议虽好,可惜本姑娘身上没有珠宝首饰可以典当。」此时她不免要责备自个儿为何如此嗜赌,要不,她也不会嫌配戴珠宝首饰累赘,以至于沦落到身上找不到任何可以卖钱的东西,说起来真是凄凉!
沉吟了半晌,他终于认同的点点头,「你确实不宜轻举妄动。」
「我很清楚。」
「不过事在人为,聪明如你当然能够想得到其他的法子。」
「多谢你的抬举,我也许应该好好的想一想还有什么法子,否则岂不辜负你对我的称赞。」她不可以太小看他,他竟然把她的心思模得一清二楚。
叹了声气,他好懊恼的说:「我不应该挑起你的斗志。」
「你不是胜券在握吗?」哼!装模作样的小人。
「这倒是。」
郁闷的闭上嘴巴,她实在恨死他的胸有成竹,好像在告诉她所有的心思谋略不过是一场自娱的笑话。她倒要看看鹿死谁手,她就不相信老天爷永远站在他那一边。
「怎么不说了?」
「我不说你也知道,我又何必多费唇舌?」
搂住她的手臂突然一紧,他不再极力掩饰自个儿对她的沮丧,「告诉我,我如何才能改变你的心意?留在我身边真有那么不好吗?」
「你能够舍弃你的家人吗?我不能,我爹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我不能丢下他不管。」她越说越觉得忧心。爹应该已经发现她失踪了,这会儿想必急白了头发,她真怕他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我已经嘱咐老鸨好好照顾你的家人。」
「她这会儿说不定早就逃之夭夭,你以为她还敢待在扬州吗?唉,你怎么还不明白?我爹是……」罢了,他不会相信她说的话,换成她是他,她也很难相信堂堂知府大人的女儿会跑去青楼卖艺。
「你若肯留在我身边,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甚至接你爹过来侍奉。」他不曾如此讨一个女人欢心,见她闷闷不乐,他心里头也难受。
「我们没什么好说。」
「这事不急,你再仔细想想。」眼前他能抓住她就够了,剩下的,他可以等候。
诚如耶律喀所言,北上一路,秦舞阳始终找不到逃跑的机会,他几乎寸步不离的跟著她,难得她和莲芳可以单独相处,却又总是短暂得说不上几句话,不过,她并没有轻易的放弃任何可能,直到他们风尘仆仆的抵达白沟,她终于领悟到自己的算盘打得太轻松了。
「过了白沟,北边就是大辽的地界。」耶律喀心情愉快的宣告。
「你究竟是谁?」此时才关心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可笑,之前不希望跟他有任何牵扯,所以她不想知道他的一切,不过这会儿再也由不得她逃避了。
「耶律喀。」
「我以为你姓萧。」
「我并非有意冒用我娘的姓氏,她是汉族女子,一次逃难冒险渡过白沟到了大辽,饥寒交迫之际遇见在朝为官的外祖父,因为外祖父的汉姓也姓萧,觉得他们有
缘,他便收她为义女。」
「耶律喀又是何方神圣?」其实,她已经隐隐约约猜得到几分,他若非王孙公子,也当是将相权臣之后。
「我先卖个关子,到了上京你就会知道了。」
「上京?大辽国的首都!」
「虽然上京没有扬州繁华,可上京以后是你的家,我希望你会喜欢那儿。」
怔怔的说不出话来,秦舞阳已经认清楚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站在自己的国土上,一旦进入大辽,她回头的机会就更渺茫了。
「你歇会儿,我去安排渡河的事。」到了白沟,他就可以放心把她交给莲芳看顾,他了解她此刻的落寞与惆怅,她需要一个人静静感觉祖国的温暖,因为这一去,她将再难踏上这块土地。
眺望不远之处泛著粼粼波光的易水,秦舞阳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壮,看样子,老天爷选择背弃她,谁教她不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她是应该受到惩罚,不过这个惩罚未免太重了。
「等我们进了大辽,你就有机会了。」莲芳悄悄的靠近她。
闻言一惊,秦舞阳偏著头看著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对公子来说,一旦踏上我们大辽国土,你就有如笼中鸟儿,公子防备自然会降低,到时正是你脱身的机会。」
「是吗?那我倒想向你请教,进了异邦我如何脱身?」虽然身无分文,但是在自己的国土上,她可以求助官府,爹在官场的朋友处处可寻,她很快就可以回到扬州,可是,进了大辽她是求救无门,怎么逃?
「到了南京城,我会想法子帮你,我还会派人送你回来。」
「你为何改变主意?」秦舞阳好奇的扬起眉。这一路上她似乎有意保持距离,看不出来有任何帮自个儿逃跑的征兆。
「你是个祸害。」莲芳可是一点也不客气。
「打一开始你不就认定我是个祸害吗?」
「我不做没把握的事。」
「万一被发现你会如何?」
「我的事用不著你来操心,你只要走得远远的,别再出现公子面前。」
「我很乐意走得远远,可是我也不想害你。」
「你可以放心,公平不会要我的命的。」所幸她是王妃身边的人,小王爷就是要处置她也得先问问王妃的意思。
「多谢。」
「你不必谢我,正如你所言,我们是互蒙其利。」
「不过,还得请你帮我一个忙,我需要一点盘缠。」
「我会帮你准备盘缠和粮食。」
对她友善的咧嘴一笑,秦舞阳真心的道:「其实,你这个人挺不错的嘛!」
别扭的红了脸,莲芳粗声粗气的道:「我只是尽忠职守。」
「无论如何,感激不尽。」
眼角瞥见耶律喀逼近的身影,莲芳连忙退到一旁,「我不多说了,这一路上我会再找机会给你提示。」
深吸了口气,秦舞阳主动向回到身边的耶律喀表示,「我们可以上路了。」
渡过白沟,先到新城,再经过涿州,终于到达大辽国南京,这儿远比秦舞阳想像的还要喧闹繁华,不知不觉中,她便忘了自个儿身处异邦,忙碌的巡梭著琳瑯满目的叫卖,这一路除了歇脚进膳、夜宿客店,他们可谓是马不停蹄,她好久没有享受这种热闹的气氛,放松一下心情。
「南京不同于我们大辽国其他四京,这儿有很多汉人,而且处处可见宋国的商品。」耶律喀体贴的向她解说。
「我只喜欢扬州。」
「自从我们大辽开办科举考试,已经有不少宋国进士携家归降。」
「叛徒。」
突然,他走开身,过了一会儿,他带了一串糖葫芦折回她面前。
「我又不是小孩子,谁爱吃这种玩意儿?」撇开头,她偷偷的咽了口口水。她已经多久没吃到糖葫芦了,一个月吗?她真的好想念那种甜腻的滋味……
「小骗子。」
「我……你别想收买我。」在他了然的目光下,她不甘心的改口。
「你认为自个儿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能被收买了吗?」
「你别想。」
「是,我不敢妄想,可是,你也别胡思乱想,难道我略尽地主之谊,招待你这位远道而来的娇客也不成吗?」
「当然……可以。」这下子还跟他客气什么,她立刻抢过糖葫芦送进嘴巴。
见她吃得眉开眼笑,他忍不住想多宠她一下,「我们在这儿住上一宿,你想吃些什么,我让人去安排。」
「不必了,这种时候我可没胃口。」她是吃了他的糖葫芦,可不是对他改观,他的殷勤在她眼中依然是不怀好意的象征,她还是当心一点的好。
「真的没胃口?我曾经在此尝过一道烧炙羊肉条,至今还齿颊留芳。」
老天爷,她好像已经闻到那股香味,真的好想尝一口哦!
「对了,还有一道鸭掌羹也不错。」
模著肚子,秦舞阳突然觉得肚子好饿。她有多久没好好吃上一顿?
「出了这儿之后,一路上人烟稀少,你再也没机会品尝佳肴了。」
「我……我不希罕。」
「还有,一旦离开南京,你若想尝到汉人的饮食可就难了。」
这怎么得了。她慌张的道:「我要吃烧炙羊肉条、鸭掌羹,还有白蟹。」
「我很高兴你的胃口来了。」他戏谑的挑了挑眉。
羞红了脸,她别扭的道:「我……我突然有胃口不成吗?」
「成,你喜欢就好。」耶律喀随即向身后的鲁宾里使了一个眼色,他立刻领命悄悄办事去。
就在此时,不知道从哪儿蹦出一个全身脏兮兮的小男孩,他惊惶失措的朝他们中间冲撞过来,两人跟呛的住旁边闪躲。
「小兄弟,何必走得如此著急?」耶律喀一把抓住准备落跑的小男孩。
「你别抓我,我又不是故意撞你的,」他挣扎的叫嚷。
伸出手,耶律喀懒得跟他废话,「拿来。」
「拿……拿什么?」小男孩心虚的不敢直视他。
「你从我身上偷走了什么,还用得著我来告诉你吗?」
「我没有偷你的东西。」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长大了岂不祸国殃民?」
「我……我没有。」
「你再不交出来,我就把你送到警巡院。」
吓坏了,小男孩惊慌的掏出怀里的钱袋丢给他,「我不是故意偷你的钱,是他们给我银子要我偷的……」
「他们……」惊觉到出了什么事,耶律喀赶紧回头寻找秦舞阳的身影,这时,她正随著一名妇人转进巷道,他连忙飞身追去。
眼看就要脱逃成功,耶律喀却出乎意料的出现,拦住去路,秦舞阳一时傻住了。
「我没答应过你可以带她走。」耶律喀锐利的打量著眼前的妇人。
「这事恐怕由不得你。」
熬人话落,有几名黑衣人从四周窜了出来,将耶律喀紧紧包围。
「你们若敢带走她,别怪我刀下无情。」
「我们并不想跟公子动手,可是公子若不肯放人,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倒想看看你们有多大的本事敢跟我作对?」
「我们走。」妇人拉著秦舞阳准备撤退。
「谁也不准带走她。」发动攻击,耶律喀心急如焚的想夺回秦舞阳。
刀剑无情,两方激战谁也不手软,虽然身手在众人之上,可是一心挂虑秦舞阳,耶律喀难免捉襟见肘。
「走吧!」见秦舞阳脚步略带迟疑,妇人只好强行拉扯著她离开。
「别定,朝阳……可恶!」一个闪神,耶律喀胸前顿时染上鲜红,可是他依然顽强的反击,攻势越见凌厉,鲜血也汩汩的喷涌而出。
「住手!」莲芳的现身及时阻止黑衣人的进攻,他们当下四窜而去。
「公子,属下来迟了……」
「朝阳……」挥去莲芳的搀扶,耶律喀强忍苦痛楚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去,就在此时,他竟然看见秦舞阳站在面前。
瞧见那片触目惊心的血红,她惊呼一声的冲上前扶住他,声音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你……受伤了……」
「不打紧……我挺得住……真是太好了……我没有失去你……」终于安心了,他随即瘫软在她身上。
来回无助的走著,秦舞阳不时看向那道紧闭的房门。像他如此骄傲狂妄的人一定不会有事,可是,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她该怎么办?
双手合十,她无声的向上苍祈求。她宁可他活蹦乱跳令人生气,也不愿意看他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外头有一辆马车在等你,你赶快走吧!」莲芳无声无息的来到她身边。
接过她送上来的包袱,秦舞阳却迟迟没有移动脚步的意思。
「你还在等什么?」
「我……」忧愁的再度转头看向隔开她和耶律喀的房门,她拿不定主意的咬著下唇。他是因为她才受伤,她能撒手不管吗?其实,当她放心不下决定回头,她就已经舍弃逃走的机会,她必须坦承,虽然她很气他,却又无法不在乎他,也许他们早就注定要纠缠不清,她就是逃得远远的,她的心恐怕也难以平静。
「你放心,大夫说公子不会有事。」
「他流了好多血。」想到那可怕的血红,她的身子还是会不由自主的颤抖。
「这不算什么,契丹男子骁勇善战,哪个没有流过血、受过伤?」
「可是,他这会儿还昏迷下醒。」
「公子很快就会醒过来。」
「我好希望守在他身边,可是鲁宾里……」
「你别怪他,他是护主心切,难免有所不谅解。」
摇了摇头,秦舞阳自责的说:「我不怪他,我明白他的心情,若不是因为我,他的主子也不会遭此劫难。」
「这不是你的错。」她怎么也没想到自个儿精心安排的戏码会出了差错,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只是请他们掳人,并没有点明小王爷的身分,更忘了警告他们切莫伤到他,说起来是她粗心,可是,她又不敢向鲁宾里坦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不能牵连无辜,不得已也只能由秦舞阳顶罪。
「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心情你是不会明白的。」
「我知道你觉得愧疚,可是你若错过这个机会,就永远回不了宋国了。」
沉默了下来,秦舞阳实在很彷徨。
「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险在帮你,你还是赶快走,相信我,这对公子和你都是一件好事。」
深深吐了口气,她作出了决定,「对不起,我就是无法狠心丢下他。」
「你……」这个女人白费了她的苦心,她应该生气的,可是说也奇怪,这会儿反而觉得她并非那么讨人厌,原来她也是个有心之人,倒是不枉小王爷为她受的罪。
「若没有留下来照顾他,我一定会后悔。」
「往后我不可能再帮你了。」今日能够这样做是因她生长于此,可以在这儿找到友人相助,到了上京,她和小王爷斗无疑是以卵击石。
「我知道,以后就靠我自己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你将永远留在大辽,你最好想清楚。」
顿了一下,秦舞阳义无反顾的道:「当真如此,那也是天意。」
就在这时,房门打了开来,鲁宾里带著懊恼的神情走了出来。
「公子醒了吗?」莲芳赶紧上前询问。
「没有,不过退烧了,公子……他不断喊著朝阳姑娘的名字。」他心不甘情不愿的看了秦舞阳一眼。
「他……可以让我进去照顾他吗?」秦舞阳一脸哀求的道、
虽然这正是他的本意,鲁宾里却故意恶声恶气的道:「你害公子受了伤,你当然应该守在公子身边伺候。」
「谢谢!」感激的回以一笑,她翩然飞奔而入。
「朝阳……」挥著手,耶律喀拚命的想抓住秦舞阳,可是她一次又一次的从他手中溜走,他好著急,「不要离开我……朝阳……」
「我在这儿。」秦舞阳连忙握住他的手。
因为她的声音,他几经挣扎的终于冲破黑暗睁开眼楮,四目交接的那一刻,他连眨一下眼楮都害怕,不知道眼前的人儿会不会在转眼间消失不见。
「你觉得如何?伤口是不是很疼?」
摇著头,他不发一语的痴望著她,差一点失去她的害怕让他此刻恍如隔世。
「你、你干什么一直盯著我看?」她别扭的往后一缩。怎么会有人受了伤还如此深具威胁?
「真的是你吗?」他颤抖的伸出手轻抚她的脸。
见他如此小心翼翼,她紧绷的心情不知不觉缓和下来,噗哧一笑,她好笑的打趣道:「不是我,难道你希望是别人吗?」
「不,我以为你会趁机逃跑。」他岂会看不出这是一场预谋,打从进了南京城,莲芳便匆匆忙忙的以准备粮秣为由走开身,他就有所警觉了,只是,他自信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握中,谁知道差一点就酿成大错,还好因祸得福,看在她留下来的份上,他可以破例不再追究。
「如今我身无分文,又身在异邦,怎么跑?」他是不是已经猜到此事出于莲芳之手?其实,稍微推敲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是个聪明人,又岂会看不出来?
皱著眉,他煞是认真的沉思了半晌,状似无奈的承认道:「你的处境听起来似乎有点困难。」
「何止有点困难,我是插翅难飞。」
「是吗?可是你差一点就飞走了。」
「我……那是……」
「那些人实在是太可恶了,他们最好别落到我手上。」
「你想干什么?」
瞧她一脸的慌张无助,他实在不忍再折磨她了,「罢了,既然没有失去你,我就不再追究了。」
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担心他不会善罢甘休。
深情的看著她,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我真的很高兴你留下来。」
「我是很想走,可是走不了啊!」她心虚的垂下眼帘。
不顾伤口的疼痛,他激动的抓住她的手,两眼闪烁著期待的光彩,「你终于发现自个儿舍不得我是吗?」
「你别作梦。」
「我知道你不会承认,可是你心意如此。」
没好气的斜睨他一眼,她似笑非笑的起身道:「瞧你精神这么好,我看是没什么大碍了,我去歇著了。」
「不要……哎呀!」急忙之间扯到伤口,他惊天动地的哇哇大叫。
「你怎么了?」她慌张的冲回床边。
「疼死我了。」他可怜兮兮的瞅著她。
好气又好笑,她赏了他一记白眼,「这是你自找的,谁教你不安分。」
「你不跑,我就会安安分分的。」
「我已经守了你一夜,歇息一下不为过吧!」
拍了拍身边的床位,他慷慨的说:「这儿给你,你想睡多久都行。」
「你……无药可救!」
孩子气的嘟著嘴,他意有所指的道:「我早就无药可救了,你不知道吗?」
仿佛听不懂他的话意,她转而道:「你一定肚子饿了,我去弄点吃的。」她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必须选择不知道,留下来,是因为舍不得,不是因为屈服,她依然没有放弃返回扬州的念头。
夸张的咽了口口水,他拍了拍空空如也的肚子,「你不说,我还不知道自个儿饥肠辘辘了。」
「你等著,我速去速回。」
他顺从的点点头,目送她走出厢房,眼前她愿意留下,就已经证明她对他并非无心,他又何必急在这一时逼她承认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