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送走母亲,宛聆都还来不及整理思绪,下一个访客就出现了。
「宛聆姊」雪潼怯生生地站在门口。
宛聆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看到雪潼让她内心冲击著,她想起了自己与以刚这道婚姻的裂痕,想起了自己的矛盾。
「进来吧,怎么站在门口?」她还是无法对雪潼冷漠,毕竟这是两件事情。一直以来自已都把雪潼当成以刚疼爱的妹子,所以也对她多所包容,怎知她竟会是割伤自己的心的那把利刃呢?
雪潼无声地走进店里,宛聆招呼她坐下。
「今天来找我有事吗?」见她不说话上宛聆只好先开口。
「我」雪潼站了起来,做了个九十度的鞠躬。「对不起。」
宛聆错愕。「为、为什么?」
没想到雪潼再抬起来的脸上挂著两泡盈盈的泪水。「不管怎样,这件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你怪我吧!不要跟阙大哥生气,也不要离开他,不然他很可怜的。」
「可怜?」宛聆眼底有著凄迷。「如果他是为了太爱你而来追求我,你难道就觉得他不可怜?」她忽然生气了。
雪潼愣了一下,然后皱起眉头。「你好奇怪,阙大哥都说他爱的不是我了,你还不信他,你是不是他老婆啊?」
「我」宛聆没想到雪潼会这么应她,完全呆住了。
「虽然我以前很怕阙大哥,真的能不跟他说话就不说,但我多少也是有感觉的。他爱不爱我难道我感觉不到吗?他对我只有责任,只有同情。自从他认识了你,有眼楮的都看得到他的改变,以前的他说话可没有这么慈眉善目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宛聆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确实,初认识的以刚跟现在的他有很大的不同。当初他的傲慢曾经大大惹怒了她,但这么一个男子每天为著她的梦想忙进忙出,早上还会帮她做早餐好吧!他的早餐是做得不怎么样,但好歹比她好上一点。
包重要的是,她无法否认他对她的好。
那她到底在伤痛什么?是什么教她耿耿于怀?
「你只是太讶异而已,因为你无法接受他心中有其他女人的可能性。」雪潼又说。「我可以体会,我也不能想像罗隽偷偷爱别人的样子,我的心会很痛的。」问题就在于罗隽就算要爱别人,也不会是偷偷的。
宛聆被说得脸红了。毕竟被一个小自已好几岁的小女孩说破心事,还真尴尬。「你跟罗隽……还好吗?」看到雪潼眼楮肿成那样,八成不乐观。
丙然,雪潼垮下了肩膀。「他根本不理我,不接电话、不让我进门,他是真的非常生气。」
「等他气消吧,找个机会我帮你说说。」
「既然他只在乎你的感觉,那他干么不娶你呢?」雪潼哭丧著脸,语气微酸地说。
宛聆顿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我们是怎样,彼此计较这些,好白痴啊!」
两个女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书店的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打断两个女人开朗的笑声。
「阙大哥,你下班了啊?」雪潼腼腆地打著招呼,似乎不曾在他面前如此畅怀大笑过。
确实也是,她在他面前老是感到不自在,也只有罗隽能把她逗得哈哈大笑、放声大哭。
「是啊,你今天没课?」以刚走进来,问的虽是雪潼,目光却在宛聆身上流连不去。
对于他目光中的眷恋,宛聆不是没看见,但她还无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与他甜甜蜜蜜地生活下去。至少现在还没办法。
「嗯,可我晚上有事,所以不陪你们吃饭了。」雪潼也挺机灵,赶紧告退。「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宛聆热烈的笑容在目光落到以刚身上时消失了。
「我们去吃饭吧,今天去吃你爱吃的拉面,好吗?」以刚走近一步,眉头跟著拢了起来。「不是要你今天休息一天吗?」
「我不想吃,你自己去吧!」她别开脸,忙碌地走过去整理架上的书。
她没有回头看他,但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她感觉到他站立不动,很想知道他脸上的表情,但却不想转过去面对他。
以刚欲言又止,几番挣扎后才开口。「那我帮你带点东西,你先回家吧。」他转身欲走。
「你」她的出声让他脚步停下来,迅速地转过身。「电脑送修了吗?」该不会被她完全毁了吧?天哪!
「电脑没事,已经交给专人处理了。」事实上是交给资源回收的人去处理了,但他没有多说。
「那你的资料」她懊恼地咬住下唇。「是不是影响到你的工作了?」他前几天都在画设计图,该不会统统存在这台电脑里吧?
「我的工作没影响,只是这几天比较忙,还有」他顿了顿。
她看向他,等待他说下去。
「虽然很不想去,但是过两天我得去一趟德国。」他真的不想离开她,尤其是在现在这种状况下,但是这工作实在非常紧急而推不掉,加上他原本该画好的图也毁掉了,在去德国前他除了加班工作之外,实在抽不出时间多陪她。
「德国?」她愣愣地重复著,仿佛不能理解这两个字的意义。
懊死,他很想上前抱住她,但是他知道她一定不会肯的。「嗯,有一大批建材要从德国进口,我要亲自去谈。原本是可以交代其他人去的,但是这个案子有了些变数,所以我必须自己去。」
「你不需要向我说明。」她冷冷地说,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以刚沉默地凝望著她,他的静默让她感觉呼吸困难,胸口益发闷了。
「我真的伤你很深吧?」他忽然这么说,让她吓了一跳,而他眼中浓烈的痛苦却更螫痛她。「不过我不会放手的,我跟你结婚时是打定主意与你过一辈子的,这个愿望至今不变。」说完转身离去。
她伸出手去本想拦住他,但最终只扑得满手的空气。
她错过了一个和解的时机,没想到这一错过得等上十天半个月。
※※※
她不是第一次来罗隽家,但是却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
「天哪,你就不能收拾一下吗?你家的佣人呢?」宛聆踩过一个塑胶袋,越过几个空瓶子,左躲右闪地来到沙发前。
沙发上瘫坐著一个多礼拜不见的罗隽,他满面胡渣,只穿著一件背心、低腰休闲裤,还有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
这个男人心头的烦乱都表现在外观上了。
以刚就不是这样的人。他心乱如麻,她清楚,因为他总是偷偷地凝视著她,然后无声地叹了口气,眼底的惆怅浓得教人痛楚。但他每天依然早起去上班,依然为她准备早餐,依然西装笔挺地去工作,依然在书房加班到深夜。
他的痛楚是藏在心底深处的。
如此截然不同的两种男人哪!
「你该不会人才到几秒钟,就开始想他了吧?」罗隽讽刺的声音跟著响起。
「什么?」有点出神的她根本没抓住他的话。
罗隽将眉尾一扬。「算了,酸你几句你都没回过神来,没趣!」他瘫靠回去。
这下换成她皱眉了。「罗隽,你到底怎么了?让我猜猜,你把佣人辞退了?在你第一百次骂走雪潼之后,对吧?」
「怎么,你跟姓阙的和好了,所以要我原谅雪潼?」罗隽以难得尖锐的口吻说话。
宛聆懒得理他,这男人说他是大孩子还恭维了他,净会耍性子,只要事情不合乎他的心意,他就特别容易浮躁,从以前就是这样。
「以刚去欧洲出差,已经去十天了。」好漫长的十天哪!宛聆推开他,挖出一个空位让自己坐进去。「再说你原不原谅雪潼干我啥事?只不过我根本不觉得雪潼需要你的原谅。」
想到那天雪潼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看到罗隽的恶霸行为,想也知道在他俩的关系中是罗隽占上风。
「你说什么?」罗隽眯起眼。「也不想想我是为谁生气,为谁抱不平?」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耶!哪像他家雪潼,乖得眼什么似的,只要他陪陪她,她就像中了乐透一样的开心。
宛聆耸了耸肩。「在感情的路上,因为任何他人的因素而去决定自已爱或不爱,这种事情最傻了。」
「那你是在说你自已吗?是谁听到老公是为了别的女人才娶她时一脸的惨白?是谁哭得那么凄惨,还拿电脑砸人的?被电脑砸很痛耶!」砸也不会砸她自己老公就好,他只是帮她报仇,又不是正宗的罪人。
她叹了口气。「你跟我一样傻吧。不过罗隽,雪潼是真的很爱你,如果你也很在乎她,那就别再闹了。如果你不在意她,那也要跟她好好地谈。」
「你管好你自己跟你老公就好了,还来管我,你是我妈啊?」连自己老妈也没她这么爱管。唉,其实是连自已老妈也管不动他啦!
宛聆撇撇嘴。「我啊才管不好自己,从那天到现在,我跟以刚说没几句话。」刚开始几天是她放不下疙瘩,没想到接著他就出差了。
这十天来她吃不好、睡不好,成天想他,想得她都要拜托自己节制一下。偏偏心思老是绕在他身上,想起他说话的样子,想起他笑的模样,想起他静静凝视著她的眼神
然后她就会偷哭,接著后悔没有早点跟他和好。
唉,在感情的国度中真的没有自尊和面子的容身之处,只能选择顺应内心的渴望,或是咬牙吞了没有彼此的难熬时光。
直到这次她才知道,一旦陷进情感的泥淖中时,根本是无法自拔的。
当初因著她的理性态度,多少友人来问她感情问题,即便自已不曾谈过真正难忘的恋情,她也可以给人中肯的建议。
有时候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人们可以忍受那些不公平、不理想的爱情,有些人的感情不公平到了极点,其中一方一直处于弱势的状态,而这样懦弱的爱情为什么还要继续沉沦下去?
她私心里有些看不起那些不能慧剑斩情丝的人,现在她才知道自已大错特错了。
要斩情丝需要的除了慧剑之外,还需要有废掉一身功力的准备上这种痛楚绝不是睡一觉就可以痊愈的。
「喂,你够了哦!来我家想你亲爱的老公。」看到她神思远逸的模样,让他一阵无奈。不知道他的雪潼是不是像宛聆一样张著无神的眼,望穿秋水呢?「想他就去找他,不要在这边发呆,一点都不像你。」真懒得看人家患相思病的模样,这屋里有他一个颓废的人就够了,她来凑什么热闹?!
「对哦!」去找他。今天他就要回来了吧?她从沙发上弹起来。「我走了,改天来我家吃饭。」说完转身就走。
「还吃饭呢?才吃一次就被电脑砸到,还掉了一个女朋友上遢吃吃你个头啦!」
可惜他的喃喃自语已经传不到她耳中,因为人已经走远了。
※※※
飞机缓缓地落地,以刚背著随身的行李通关。
在等待行李出现的时候,他已经疲惫得快合上了眼,这一段时间他睡得很少。一来因为工作忙,二来即便忙完了,躺到床上去,他依然无法安然入睡。
他渴望见到她。
但是一想到离开时她的淡漠,他是既惆怅又懊悔。当初他处心积虑布下情网,却怎么也没想到最先被捕获的竟是自已的心。
他不曾想过要一段长久的关系,更别说婚姻了,但宛聆让这一切美好得像是生命中意外的礼物。
可他搞砸了,不是吗?
花了一段时间,他才走出出境大厅。拖著行李,他酸涩的眼楮看了一下薄薄的腕表。
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店里吧?该顺从内心的渴望飞奔回去吗?
她见到他会不会还是一脸漠然?他不知道他现在是否承受得起这样的情绪。内心煎熬著.他低头拖著行李就走,却发现行李被什么绊住了,回头一看,他惊愕地发现──
「绊住」他行李的竟然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宛……宛聆!」
宛聆一脸局促的站在他面前,一手扯住他的行李,一手捏著裙摆。
她的脸清瘦了一点,但那双眼楮依然透亮,那可爱的嘴巴依然饱满动人得让人想咬一口。她站在那边,像个意外的惊喜。
门口的空调吹拂著她腿边裙摆盈盈而动,他却只能贪婪地捕捉住她的身影,连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你要这样瞪著我看多久?」她红著脸问,感觉自已像个小女孩。
「宛聆!」他上前一步,将她纳入他宽大的怀抱中。「天哪!真的是你。」他低头,唇捕捉住她的。
他需要这样的接触来证实她的存在,他力道有些失控,急切炽热的吻,差点咬伤了她。
她闭上眼,感受到他的不安穿透她,其实受苦的不只有她呀!
「天哪,我好高兴你来了,真的好开心哪!」他搂住她,咧开嘴开朗地笑了。再次亲了亲她的额头,一双手再也无法放开她。
「累了吧?希望你不介意我开你的车。」她晃了晃手上的车钥匙。
他猛摇著头。「虽然没坐过你开的车,但我愿意冒险。」
「冒险?」她顶了他的肋骨一下,他闷哼一声。「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今天不用进办公室吧?」
「我这两天都不进办公室了。」他想黏著她,一刻都不想放过她。
「真的吗?」她扬起的笑容美丽得动人。「那我们去上次你带我去的小木屋,好不好?」他在那栋木屋向她求婚的。她想单独与他在一起,远离尘嚣,享受那种与山林自然独处的感觉。
「当然好,但是可能要麻烦你开车了,我在飞机上都没睡。」他搂著她往停车场走。
「你睡吧,我认得路,到了再叫你。」她带他来到车旁,打开行李厢,里面有一堆蔬果和粮食。
「显然你是有备而来。」他扬了下眉,脸上的疲惫霎时去掉大半。
她抿嘴一笑,这男人其实满容易讨好的。
几分钟后他们上路了。
一、两小时的车程,让原本硬撑著不肯睡觉的他慢慢地睡去。直到抵达目的地,看他睡得那样熟,她都不忍心叫他呢!
「以刚」她口中轻喃著他的名,不是为了叫醒他,只是想要有种踏实的感觉。是了,他就在眼前了,喊他的名字时不再只是个想像中的身影。
她的指尖轻滑过他脸上深凿的线条,还有那一条条疲惫的痕迹。他看起来好累,脸上的皱纹多了一些,人也沧桑得多。
她轻轻地将脸偎在他胸膛上,听著他平缓的心跳,然后她的眼眶湿了。
如此简单的温存,看似容易,其实得来不易啊!每一段感情想必都有痛苦与快乐的一面吧,没有真的谈过恋爱,又怎么会知道那苦与那甜究竟可以到什么程度?!
「唔到了啊?」他动了一下,睁开眼楮。
她抬头看他,红著脸退开去。
他拉过她,给了她一个不折不扣的吻,将她的所有尴尬和害羞都吻掉,直到两人气息微喘才放开她。
他们在车上又耗了些时间,这才手牵手进屋里去。
「你去冲个澡吧,一定很累哦!」听他秘书说才知道他丢失了一个重要设计图的档案,她心里自然清楚那档案是因为她摔坏了电脑才丢失的。他不让她知道,是不愿意她愧疚吧!
其实他是宠爱著她的,用他的方式。
「那你陪我!」他从后面搂住她的纤腰,赖在她的身上。
「我们都很清楚,我若进去陪你,你根本不会真正的休息。」她红著脸说。「去吧,我帮你煮点东西吃,飞机餐很难吃吧?」
「你确定你要煮东西?」他怀疑地睇她一眼。
她的回答是在他脚上重重踩一下。
「啊!」这不识相的人只好跳著脚进浴室洗澡去了。
二十分钟后,他已经洗过头、洗过澡,换上浴袍走出来。
「好了吗?」站在厨房内的她只回头看他一眼,随即又将视线移回那锅汤上。「这汤再一下就好了。」
他走过去从后面围住她,另一手越过她将炉火熄了。
「啊,你干么?这汤才正要滚呢!」这锅汤她可是练习了很久呢!
他的大掌握住她的腰,一手拨开她颊边的发丝,在她颈后烙下一记重重的吻。「你知道我想吃的不是那个。」他得空喘息著说。
她的腿一软,人差点瘫下去,所幸他强壮的臂膀环住了她。
「以刚我好想你。」她转头凝视著他,目光中闪动著深切的思念。
他低头看著她的眼楮,然后缓缓地、低哑著嗓子说:「绝对没有我想你的深。」说完低头吻住了她。
她激烈地回应著他的吻。
多么久违的怀抱啊!
他一边激烈地吻著她,一边努力地剥除她身上的衣物。为了怕她被炉上的锅子烫到,他钳著她腰肢的手一提,将她提到另一侧的墙边,将她柔软的身子困在墙与他之间。
他不耐地扯著她胸前的钮扣,好不容易解开几颗,露出她穿著蕾丝的胸脯,他低吼一声,伸手解她后方的扣子,唇随即吮上她在外的赤果肌肤。
他的急切激起她阵阵的战栗。她伸出手回报以同样的热情,将他的浴袍推开,露出他古铜色的胸膛,小手模了进去,胡乱游走著。
她的动作毫无章法,却引得他一阵又一阵的抽气。
「对不起,我等不了了下次,亲爱的,下次我一定慢慢来。」他拉高她的裙子,一把扯掉她成套的蕾丝小裤,若在平日他一定会欣赏她特意穿上的可爱内在美,但现在没空!
「以刚,」她拉住他睡袍的系带,因著他将她提高的动作,她手上的系带松了,他的浴袍随即敞开,而他精壮的身子便这么毫无遮掩地呈现在她眼前。
「啊!」视觉的刺激是如此强烈呵!
他的指滑过她柔软的腿间,直到确认她的热情足以燃烧彼此,他一手提起她的腿,一手托住她娇翘的臀,他推进她的里面。
那一刻他抵著她的额头,深深地叹息。
她抬起眼睫看向他火红的眼,轻吐出一丝热气,非常了解地用手抚过他的脸颊。他与她的气息交融著。
他在她的体内悸动,那烧灼的硕大在她的里面,强烈地、不容忽视地提醒著他的存在感。
「以刚!」她捏住他光果的肩头,觉得自己快要滑下去了。
他终于开始动了,每当她觉得自己快掉下来的时候,他就又一记强有力的顶刺,深深进入她的体内,也深深烙进她的灵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