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分!」
正忙著用玻璃缸将红糟酱腌鸡肉的纪纭枫,被身旁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猛一转头,她认出了轻靠在流理台旁的娇媚女人,是那天硬要林安昌把她辞退的那个人。
「小姐!」她记得陈伯提过这里住了三个小姐,看来这是其中一个,纵使两人有个不是很愉快的开始,但从今天开始,她是主,她是仆,所以她放低姿态。
只是心中依然好奇,为什么她对自己的敌意这么深?
暗文婷看著她被红糟染红的手,厌恶的皱眉,「真不知道奕伦为什么硬选择你来工作?」
基本上,她本人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不知如何回答,她干脆耸肩,继续加了些米酒在腌肉的锅子里。
「不过你别太天真,」傅文婷的声音阴沉,把她的沉默当成她很好欺负。「以为这样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纪纭枫一脸莫名其妙,压根不懂她在说什么。她来这里工作,跟飞上枝头当凤凰有什么关系?若硬要说,跟钱有关倒是可以,毕竟工作一个月可以赚到两个月的薪水……想到这,她连作梦都会笑。
冷哼一声,傅文婷啐了一句,「丑小鸭别妄想当天鹅!」
「我对当天鹅也没兴趣。」看著傅文婷怒气冲冲的样子,她觉得有趣。不知道像她这样的身分,为什么要刁难她这么一个小小的厨师?「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
暗文睁看著杞纭枫满脸的笑意,不由得一愣。她以为外表看似柔弱的纪纭枫听到她的话应该会心生惭愧,但是现在怎么……
「就是鸭妈妈和鸭爸爸有一天生了七只小鸭子,小鸭子们都很可爱,除了最小的那一只——不是我在说,而是它实在丑得快要被鬼捉走了!所以大家都叫它丑小鸭。」
这女人是白痴吗?她是来警告她的,她竟然还兴高采烈的跟她说丑小鸭的故事?这个故事她早就已经听到烂了,不需要在这里再听她说一次。
「喂,我现在是找你谈事情……」
「我知道,」纪纭枫无辜睁大美丽的双眸,「但你听我说完,这个故事很好听的!」
「我一点都……」
纪纭枫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继续说:「每当其他的鸭伯伯、鸭妈妈来看新出生的小鸭子时,它们都会说:‘哎呀!你们看看,那只小鸭子真是丑!’但是丑小鸭听到这些批评却一点都不在乎,骄傲的说:‘你们这些老土,难道没有听过丑小鸭的故事吗?’」
她自顾自的装著可爱的娃娃音,说得很开心,「‘等我长大后,就会变成美丽的天鹅!’随著时间经过,丑小鸭真的长大了,但是——」她卖关子的一顿,美目看著傅文婷,「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
「我管他结果是什么,我一点都不在乎!」她快被纪纭枫不按牌理出牌的态度搞疯了!
「你不知道没关系,我告诉你,」纪纭枫自得其乐的说:「丑小鸭长大了,但是它没有变成天鹅,而是变成了一只很丑的大鸭子。」
说完后,她忍不住炳哈大笑。
暗文婷瞪著她。这个女人真的脑袋不正常!
注意到四周气氛的凝结,纪纭枫有些尴尬的止住笑声。「你还要听别的吗?你听过豌豆公主的故事吗?就是王子要娶一个真正的公主,所以想到一个办法,就是在一百层的床垫下放一颗豌豆,如果是真正的公主的话,她就会……」
「我不要听!」傅文婷几乎是用吼叫的。
纪纭枫缩了了缩脖子,「不听就不听,不用这么大声!」她自讨没趣的替带著些微酒香的鸡肉按摩。
她的原则之一:你对食物好,食物当然也会让你品尝到美味。
看她一派轻松自在,傅文婷怒火中烧,快要被她目中无人的态度给气得吐血身亡。忍不住气,她伸手用力一挥——
透明的玻璃缸碎了一地,红糟鸡肉洒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
纪纭枫的手僵在半空中,不敢置信的看向罪魁祸首。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她脸色一沉,眼底闪烁著愤怒,细嫩的嗓音中扬起不悦的语调。
食物能供给人类能量,所以对于食物,人类都该抱著尊重的态度,暴殄天物的人终会招到天谴。
她是厨师,所以对任何食材都抱持如此的态度,没想到今天竟然会遇上这么一个白目鬼!
「你……」傅文婷的心一突,纪纭枫的样子好像在下一秒钟就要冲上前,捉住她的头发似的,她的脚步不自觉退了一步,但随即想到了纪纭枫的身分,她立刻稳住。一个下人而已,她根本不需要怕她!「你以为你现在是在跟谁说话?」
「我管你是谁,」语气中充满危险气息,「你不尊重食物就是你的错!」
「尊重食物?」傅文婷一脸荒谬,「你是哪根筋不对劲?疯子!」
纪纭枫闻言,紧紧握著拳头,因为只有如此,她才能克制自己扬手给傅文婷一巴掌。
「要疯,你自己疯!」傅文婷冷哼一声,「我来这里只是要警告你,离奕伦远一点!听到没有?」
纪纭枫拿著锅子蹲下来,避开玻璃碎片,小心翼翼的将鸡肉一块块的捡起,根本懒得搭理她。
「我在跟你说话,」傅文婷不耐烦的盯著她,「你听到没有?!」
纪纭枫依然不答腔。
暗文婷气愤的用力拉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的动作。「喂,我在跟你说话!」
纪纭枫被她拉得踉跄一下。还以为在这里工作,钱多而且事情轻松,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这个做错事还趾高气扬的千金大小姐真的是欠人教训!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声音打破凝结的气氛。
纪纭枫意外的看著出现在眼前的男人——古奕伦,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看到他。
迸奕伦回视她惊讶的目光,然后淡淡移开,看著地上的一团乱,眉头微微一皱。
暗文婷立刻甩开纪纭枫的手,贴到他身旁撒娇。
「你回来了啊!」口气里有著藏不住的兴奋之情。
「可以解释一下吗?」古奕伦没有费心看她,只是冷眼打量面前撒了一地的鸡肉。
暗文婷一愣,担心若是老实说古奕伦会生气,所以扬起一个迷人的笑容,「还不是她!」手指著纪纭枫,「她不小心把东西撒了,我看她笨手笨脚,所以训了她一顿。」
听到这颠倒是非的话,纪纭枫有好半晌出不了声.这人真该去演戏,说谎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迸奕伦投给傅文婷怀疑的一眼,然后看向纪纭枫,「真是这样?」
暗文婷瞪著纪纭枫,要她最好罩子放亮点。
真搞不懂这个家庭是怎么一回事,她不过想要好好工作,无奈一个骄纵的小姐,一个看来阴晴不定的男人……
她站起身叹口气,心中纵然觉得不平,但还是很识趣的回答,「小姐说得没错。」
「你看吧!」傅文婷得意的看著古奕伦,「我们不要理她。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我替摄君搬东西过来。」古奕伦简短回答,边瞄了纪纭枫一眼,为她不为自己辩解的态度感到不以为然。跟傅家两姊妹相处久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傅文婷刁蛮的个性。
「我去帮忙。」傅文婷拉著他的手,想讨好他。
迸奕伦却冷冷的拉开她的手。
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使傅文婷有点面子上挂不住。
「我不习惯和人那么靠近!」他冷淡的丢下这么一句话,「要去帮忙你就去吧!」
「那你——」
「倒杯冰水给我。」古奕伦对纪纭枫说。
「我帮你!」傅文婷抢著说。
「不需要!」古奕伦仍直视纪纭枫,口里命令一旁花痴,「不是说要帮忙整理东西,还不快去!」
暗文婷气愤的一跺脚,不情愿的去帮忙整理东西。
看著怒气冲冲离开的傅文婷,一瞬间,纪纭枫好像明白了某些东西。
暗文婷喜欢古奕伦?!嗯,应该是如此,所以她把自己当成假想敌。傅大小姐也太抬举她了。凭她?怎么可能!
迸奕伦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著她。
这样沉默的气氛,透露些许的诡异,但是他是老板,她没有权利质问他为什么要待在这里?
这里是他家,只有他叫她滚的份。
她蹲下来,继续将地上的鸡肉给捡起。这可是台东正港的优质黄金土鸡,这么好的食材,竟然被傅大小姐大手一挥给全部洒在地上,想到这里,她的眼底浮现不满。
「你在做什么?」
没料到他会开口跟自己讲话,纪纭枫的心跳不由得加速。
「捡东西!」有眼楮的人应该都看得出来吧。
迸奕伦的长脚一伸,勾来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水呢?」
她专注的看著他一气呵成的动作。
「水?」
「我要喝水。」他慢条斯理的重复一次。
「喔!」她回过神,这才想起他进厨房的目的。
「水——」她站起身,顾不了地上的一团乱,打开水龙头,洗了下手,一边将湿漉漉的手在围巾上擦了擦,举目四望,困惑的搔搔头,「杯子在哪里?」
初来乍到,实在搞不清楚东西摆放的位置。
「你在问我吗?」
这种冷飕飕的口气,令纪纭枫对天一翻白眼。
「不敢!」嘴巴是这么讲,但心里根本就不以为然。
这是他的家,东西摆哪,他应该比她更清楚才对。亏他有那么好兴致,坐在那里看著她如无头苍蝇一般团团转。
「别忘了,」他口气依然没什么起伏,「我也是今天才搬进来。」
正打算拉开柜子的手一顿,纪纭枫有些内疚的瞄了他一眼,她触及到他的过往了。她不自在的对他点个头算道歉,然后将柜子拉开——
「这个杯子应该可以吧?」她拿出一个上头有著漂亮玫瑰花的茶杯。这东西实在漂亮,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随便一个杯子都这么与众不同。
看著她如同欣赏艺术品一般抚模杯子上的纹路,他差点笑出来,「随便!」
得到答案,她立刻拉开冰箱替他倒了杯冰水。
「虽然有点怪,」她倒好之后,将杯子交到他手上。「喝水用这么华丽的杯子,不过你拿著这个杯子喝水的画面,看起来挺有品味的。」
迸奕伦差点被入口的冰水呛到。她在奉承他吗?看著她一双美目清明的看著他,他肯定她不是在奉承他,而是她真的这么以为……
「你喜欢杯子吗?」
「啊?」突如其来的问句,令她有点意外。「什么?」
「喜欢吗?」他微微挥动手中的杯子。
「漂亮的东西大家都喜欢吧!」这是人之常情,在大饭店工作,她有很多机会可以看到精致的餐具或摆饰,但是那些都不属于她,因为她很清楚,随便一个杯子可能用她一个月的薪水也不够付。
「若我没记错,」他将空了的杯子举起,看著杯底的符号,「这该是我母亲的。」
听到他提到他母亲,她的双眼微睁,听陈伯说,古奕伦的母亲已经过世了。
「没想到我母亲的东西还会被留著。」古奕伦将杯子放在桌上,「这应该是一组茶具,还有另一个杯子、两个盘子、两支调羹,外加一个玫瑰造型的茶壶,记得把它们给找出来。」
「是!」这么大的一间厨房,她实在不知道从何找起,但是他要的,她说什么也会替他找到。
「找到的话——」他站起身,专注的看著她,「就送给你!」
「什么?!」
他瞄她一眼,知道她有把话给听进去,没兴趣说第二次。
她的一颗心狂跳到几乎失控。把茶具组送给她?!而且还是属于他母亲的遗物?!
「你今天打算做什么?」瞄了地上的鸡肉一眼,古奕伦轻淡的问。
「红槽鸡。」她有些不自在的蹲下来,继续捡鸡肉,「不知道时间来不来得及,因为这至少要腌个一个小时,但是被小姐这么一闹,得要清洗过后,再腌一次。」
他突然蹲了下来。
她意外的看著他的举动,目光与他的相对,两人太过靠近使她的心跳徒然漏了不过令她震惊的还在后头,他居然动手替她将鸡肉捡起来!
「少爷,你——」
「古奕伦。」他淡淡的打断她的话。
「啊?」
「我不习惯别人叫我少爷。你可以叫我奕伦,不然叫我古奕伦我也不介意。」
「好吧!迸奕伦。」她愿意从善如流,反正现在重点不在于叫不叫他的名字,而是——「你不可以帮我捡!」
「不可以?」浑厚的嗓音不禁微微扬起,「很有趣的三个字。你在命令我吗?」
「不是!」她连忙表达自己的立场,「我才不敢命令你。不让你捡,是因为这是我的工作。」
他侧过头,一双黑眸直勾勾凝视著她,一点都不想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既然这是准备给我吃的食物,我动手帮忙也不为过。」
看著他俊美的脸庞,她讶异得连话都说不出口。
「咦,你刚才好像说,这些东西是被你打翻的,」他口气像是在谈论外头的天气一般无害,「这会怎么扯上傅文婷?说她一闹,所以得重新做?」
听到他的话,她一惊,一个不留神,锐利的玻璃碎片划过了她的手指。
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他立刻拉过她的手,抽来一旁的餐巾纸压在她的伤口上。
看著靠得她好近的脸,她的心脏有些不能负荷。
「陈伯!」他蓦然抬头,朝外头叫唤。
她的脸很热,只能愣愣的任他拉起,推坐在椅子上。
陈伯快步从外头走了进来,看到靠得很近的两个人,虽然有些讶异,但很快恢复掩饰过去。「少爷。」他恭敬的唤道。
「家里的急救箱呢?」
「在外头。」陈伯立刻说,「我去拿!」
急救箱?!纪纭枫回过神,「小伤而已,不用麻烦。」她在厨房工作,小刀伤、小烫伤根本就像家常便饭,她从没费心的处理这些伤口。
「就算是小伤也得处理!」他的口气不容置喙。
知道自己辩不过他,她只好悻悻然的说:「如果你坚持的话。」
迸奕伦的双眼眯了眯,似乎看出她未说出口的不以为然。他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说:「就算是一个小伤口,不好好处理容易引发感染,若是成了蜂窝性组织炎的话,不单要截肢,连命都没有。」
纪纭枫微怔,她现在不过是手指头被玻璃划破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洞,流了几滴血而已,没必要讲那么恐怖吧!
「少爷,」陈伯去而复返,手上抱著一个白色箱子,「这是你要的急救箱。」
「放著就好,」古奕伦打开急救箱,「你去忙你的吧!」
陈伯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个年轻人一眼后,才转身离开。
看著他修长的手专业的拿著镊子,夹著棉花沾著消毒药水,她不由得看傻眼。
意识到他再次握住自己的手,她的脸红得如同火在烧似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帮你搽药。」他回得理所当然。
她傻愣愣的看著他。这个男人害得她乱了呼吸心跳,完全无法思考……
他将伤口处理好,抬起头,发现她正看著他。
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她猛然回神,不自在的低头一看,有些惊讶的发现,他竟然很会包扎。
他的嘴角微扬了下。
「好了。」要松开她的手前,他忍不住微微用力的握了一下,然后才放开她。「别踫水。」
她忍不住笑出来,「我的工作怎么可能不踫水?」更何况是为了这么小的伤口不踫水,说出来会笑掉人家的大牙,再说她可没那么娇柔。「受伤的时候只要带手套就好。」
她站起身,又开始翻箱倒柜,找到一副没开封过的干净塑胶手套。
「这事情还是我来就好。」才转过身,看到他又打算替她将地上的鸡肉捡起来,她忙不迭的说:「若是害你受伤怎么办?」
他根本不在乎,自顾自的边做边说:「我没那么笨。」
冷淡的口气使她的脑袋突然轰了一声。他的意思是说被割伤的自己很笨吗?她忍不住瞪他一眼。
看著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他微微一笑。连他自己也无法明白,明明就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却可以在多年后重逢,那日的事却鲜明得如同昨日才刚发生似的。
他从不认为自己情感丰富,但是她的爽朗、无心机却奇特的令他有微笑的冲动。
「以后别骗我。」将捡好的鸡肉放到流理台上,他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的看著她,「知道吗?」
她一怔,「什么?」
「丑小鸭长大之后成了一只丑大鸭,」他口气轻淡,听不出太大的情绪起伏,「豌豆公主的故事呢?我挺好奇的。」她错愕的看著他,原本从头至尾傅文婷找她麻烦时,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她泄气的说:「你都看到了!」他耸了耸肩,没有回答。
「我只是不想惹麻烦。」她回眸看他,然后打开水龙头,将掉在地上的鸡肉清洗干净。「反正我只在这里待一个月。」
一个月的薪水可以使她早一点脱离负债的日于,好不好过、合不合理……横竖咬个牙就撑过去了!
「这不是时间多寡的问题。」他冷冷的回应。
纪纭枫无所谓的耸耸肩,重新将鸡肉给腌好,放在一旁。
因为怕赶不上用餐时间,所以用最简单的方式烤鱼,她刀法俐落的将赤鲸鱼的内脏去除。
迸奕伦在一旁侧头看著她专业的手法。
「看来,有两下子。」
「当然!」讲到这个,她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神情,「我可是拜师苦学了许多年。」
「奕伦,你怎么还在这里?」傅文婷忙著将东西给整理好之后,立刻跑回厨房,她得要看紧自己心仪的对象,以免他被狐狸精给迷住。「我已经替你收拾好房间,你去看看吧!」
「不用了,我想待在这里。」
听到他的回答,傅文婷有些意外,「待在这里?!」锐利的目光射向纪纭枫。
纪纭枫根本没空理会她的大小姐脾气,刚才被她一闹,已经快赶不上开饭的时间了。她在鱼身抹上少许的沙拉油和盐巴,拿竹签穿入鱼肉里,固定好鱼身。
看到古奕伦专注的看著纪纭枫的眼光,令傅文婷气得牙痒痒的。「那我也要待在这里!」口气有些赌气。
他分心的瞄了傅文婷一眼,「你要待在这里,我没有意见,但是不要再惹麻烦。」
简单一句话,惹得傅文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责难的瞪著纪纭枫,「她跟你说了什么吗?」
纪纭枫不置可否的翻个白眼,不想回答。
「她该跟我说什么?」古奕伦平淡的反问。
被这么一个抢白,傅文婷一口气顿时憋在心头,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了。
看到她因激动而有些泛红的脸,纪纭枫忍不住扬起嘴角。
反正她从来就不是个滥好人,看到傅文婷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使她小小的满足了一下。
「她是我请来的厨师,」古奕伦继续开口,「这里是厨房,属于她的地方,以后只要踏进这里,凡事她说了算!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暗文婷浑身一震,「你现在该不会说,只要一踏进厨房,这女人就变成老大了吧?」
他扬起眉,「没错!有意见吗?」
暗文婷恨恨瞪著纪纭枫,就连自己的母亲都拿古奕伦没办法,她能有意见吗?这个狐狸精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让古奕伦这么挺她。
她没有回答,脚跟一转,在气得吐血前离开厨房。
「哇!火山爆发,她气得七窍生烟了。」虽然努力克制,但是纪纭枫的嘴角还是忍不住的往上扬。
迸奕伦注意到了她的表情,「你很得意。」
她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将鱼放进烤箱,温度转到两百度,定下二十分钟的时间。
「发现你总是在替我解围,」她站直身躯,诚恳的看著他说:「这种感觉确实挺不错的,有种英雄救美的甜蜜感。」
「英雄救美?!」他玩味这四个字。
「对啊!」她不好意思直视著他,「不过你别多想,我很清楚我只是领你薪水的厨师。」
「你只是厨师吗?」
她一愣!她当然只是厨师,不然呢?她还能是什么?看著他黑得发亮的双眸,不由得对他扬起一个迷人的笑容,不想去猜测他话里的意思,只知道现在的滋味很微妙。
她不要多想,只珍惜当下,不深谈未来,这样对彼此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