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远早就知道他这个热闹过头的剧团,会因为子宁的加入而变得更加疯狂,因为担心哪天所有的团员都被带进神经病院加以治疗,因此他和田佑雯强力管制著,终于使得团员们稍稍知道收敛,不敢太嚣张。
但他没有料到的,是那些‘八卦’的传播威力——
「子宁子宁,你喜不喜欢兔子啊?」一个团员这么问道。
「兔子!」子宁眼楮瞪得好大好大,用力地点点头。「喜欢!」
哎……子宁真的好可爱唷。
那个团员露出心醉的表情,模了模子宁的头,温柔地对她说道:
「我家的兔子前些日子生了好几只小兔子,现在他们断奶了,我想要送几只给别人,你想要养瞩?」
「想!」子宁再度大力的点头,但却好像又突然想到什么而顿住,小脸一垮。「可是……」
「可是什么?养兔子不需要太大的空间啦。」
「不是这个原因啦。」她一边说著,一边左顾右盼地找著什么。
「那是什么原因?」
「是……喔,找到了!」她踮起脚尖,对著速方的单远大声嚷嚷:「远!我可不可以养兔子?」
「什么!」还不待单速回答,其他人就一起惊声大叫。「原来……原来你们住在一起啊?!」
众人一起瞪向单速那个‘诱拐小妹妹’的变态。
而单远,只能站在原地,极度无奈地在将叹息埋人心底。
像这样的事件层出不穷,子宁常常会有‘不小心说溜嘴’的事情发生,让身边的人知道她和单远亲密的程度。
算了,就随他们去吧!单远摇头叹息。反正这个剧团本来就是这样吵吵闹闹的。
不过这种吵闹竟也有例外的时候——
单远站在剧团门口,不敢相信他只是中午出去办个事情,回来却发现剧团里面一片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害他又倒退回门口看个详细,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不是进了殡仪馆。
只见团员之间说话都压低了声音,大多用手势代替嘴巴,跟平常那过动的模样完全不同。
突然,一个团员兴奋地从外头跑进来,用力地晃著手中那个便利商店的赠品,像是要炫耀什么似的,也没注意到里头的宁静,就这么大声喊道:「噢咿!小刘,我跟你说——」
他还没说完,马上一只鞋就往他的鼻子飞了过去,正中他那大大的莲雾鼻。
然后他口中的那个小刘很快地跑到他面前,捂住他抗议的嘴,在他耳边以最小的声音低斥:「你这白痴!子宁在睡午觉你吵什么吵?」
那个被砸的团员一听,立刻不生气了,乖乖地点点头,然后也镊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单远总算明白了他们如此安静的原因,万条黑线不禁从头顶落下。他真是服了言子宁,竟然能够让这些过动儿一个个瞬间变成自闭儿。
因为不能大声吵闹,团员们看起来都很痛苦的模样,但又一脸甘之如饴。
唉,这个女人的可爱还真是罪恶。
他走到舞台前,看著躺在舞台上,微张著小嘴在睡午觉的子宁,浅叹了一声。
这副模样就像一个玩疯了的小孩突然精力告罄,玩著玩著就睡著了一般。
他伸手将她抱了下来,往自个儿的工作室走去。
「唔……」子牢在他怀里揉了揉眼楮,勾紧了他的后颈。「你、你回来啦?」
单远瞄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地以脚将门带上,直接抱著她坐了下来。
子牢依然勾著他的脖子偎著他,挪了挪身,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后,唇又嘟了起来。「你心情不好啊?」
「有吗?」他拨弄著她的短发,对上她睁得圆圆亮亮的眼楮,微微勾了一下唇角。
「哎呀,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进剧团……可是我又没有演戏,你还气什么呢?」子宁的声音有些无辜。
这个男人自尊心是很强的,让她演戏会勾起他那件不堪回首、丢脸到不行的往事吧?
不过那个佑雯姊姊还真是厉害,三两下就把他这个老顽固给摆平了,虽然没办法演戏,但已经让他愿意天天拎著她上剧团了呢!
澳天要跟她请教请教,看看她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
他又瞥了她一眼。「你以为你不进Lune,天下就会太平吗?」
他不是在指责或嘲弄,只是很无奈地陈述事实。
「这我不知道耶,不过啊……」子宁甜甜地笑著,偎紧他。「我觉得只要有你在,天下就太平了。」
「言小姐太瞧得起在下了。」单远摇摇头,不想承认自己竟然就这样被她的三言两语给哄得开开心心了。
子宁笑嘻嘻地说:「还有更瞧得起的——单先生,我言小姐看上你很久了,要不要入赘到我们言家啊?」
「得寸进尺啊!」他笑了,拧了拧她的脸蛋。「依你这种个性,我如果带你私奔,你会比较兴奋一点吧?」
「欸?」她的眼楮瞬间变得好闪亮。「好哇,快带我走。」
「你还真的咧,别闹了。」他再度无言。「说正经的……你也知道不可能再一直这样躲下去吧?」
「嗯。」她很明事理地点头。
「那你有没有打算跟家人联络,还是你有想到什么主意没有?」
「没有耶。」她很老实地摇头。
「单、赵两家的事情已经够烦了,现在又加上一个权大势大的言家。」他抵著额际。「事情实在不是普通的棘手。」
子宁半翘著唇,一副严肃地点头。「是啊。」
「可是我看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啊!」他白了她一眼。
当事人把逃家当成了出门度假,从头到尾都是这副闲适的无辜样,还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他来担。让他既生气又无奈,不过更惨的是,这所有的责任,都是他自愿承担的。
「一切有你嘛。」她回答得很顺口。
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嘛,他那么值得信任,而且大哥说过,一个好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要照顾好自己的女人。
这是沙猪的最高精神啊,牺牲自己来照顾妻小!如果连这一点气魄都拿不出来的男人,没资格当沙猪。
唉,不过看著他为了那些根本不需要操心的事情烦恼,她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如果他知道这一切根本都是骗局的话,一定会气得把自己的牙齿咬断、把她的耳膜吼破,还可能会把她吊起来鞭打吧?
好可怕喔……算了算了,她还是到死都不要提这件事好了。
「你就这么笃定我不会为了省麻烦,把你扔在路边?」
她哀怨地望著他,大眼中泪光闪啊闪的。
「啊?你要这么做啊?你……你终于承认嫌弃我了?那、那我去找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好了,要像我大哥那样的。」
「你有恋兄情节?」他轩眉微扬,不肯承认自己有点不是滋味。温柔体贴、有如白马王子的男人就一定好吗?说不定很孬哪。
男人就是要态度有点冷淡、有点酷、有点坏,然后有担当、负责任,绝对不问女人该‘怎么办’。总而言之,就是像他这样的男人啦!
「只可惜我大哥年杞跟我差距太大了,而且人家有老婆了,我又很喜欢大嫂,所以不能跟她抢。」她可怜兮兮地摇头,有些无奈地望著他。
单远眼皮跳啊跳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导演!」门又砰一声被打开,但来人这次学乖了,虽然看到两人依偎的模样依然瞪大眼楮想要谴责一下,但还是觉得正事要紧。
「那个、那个……」知道正事要紧的团员却因为太紧张而结巴起来。
单远因为谈情说爱被打扰已经感到很抓狂了,又看到他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手不禁握紧了桌上的笔筒。
「佑雯、佑雯说……」团员惊恐地望著快要飞过来的笔筒,好不容易多挤出一点讯息。
而就在笔筒脱离单远手中的那一瞬间,外头传来一个非常爽朗的声音:「唷!五弟啊!」
听到声音的单远马上脸色一变,以十分惊人的速度直接将子宁从身上‘拔’下来,‘塞’进桌子底下,然后恼怒地瞪向那个在下一秒钟走进门的男人。
「我说过不要来找我!」他吼道。「你们当这里是观光景点啊?」
可恶,田佑雯竟然没有帮他拦著他的家人!
「欸,阿远,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三哥我只是听说佑雯表妹要嫁人了,所以特地来看看她,至于你嘛,只是顺便看看的。」单家老三悠闲地说道。
「还真是谢谢你啊。」单远的声音夹针带刺地说:「但我并不需要你‘顺便’来看我!」
「阿远,做人要随和一点,我猜赵定雨那个臭小子八成就是不够随和,才会让那块大金砖给跑了。」
「大金砖?你……在说谁?」单远的声音很轻,轻到那些粗线条的人听不出来他的火气正在凝聚。
「就是那个言子宁啊。」单家老三果然没听出单远的怒意,傻傻地回答道:
「我对于那些用金钱堆砌出来的大小姐是没啥兴趣啦,不过像是赵定雨那种人和他家的长辈应该会很喜欢吧?」
单远没有回话,只是用脚示意要子宁再往里面移一些。
而站在门边,本来打算要看戏的团员实在太了解单远现在的情绪,马上脚底抹油开溜去也,深怕遭到池鱼之殃。
「唉,不过据我所知啊,妈好像还真的挺希望能够找到那个言小姐,然后怂恿
她和你在一起,你想想,凭咱们单家最帅的你,一定可以很轻易地把她骗到手,到时候我们就能绚把赵家的气势压倒……咦!」
说得口水直喷的单家老三,终于发现有个非常阴沉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不放。
他突然觉得四周好像变成了坟场,仿佛有鬼火在飘动似地那么可怕……
「三哥……」单远瞥了他一眼以后,便将目光转移到自个儿桌上,不再看他。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这件事情,赵家人要怎样那是他们的事情,你们要去跟他们怎么闹、怎么玩也是你们的事情,我偶尔听听也就算了,但如果你以为我会这样跟著你们起哄,那你就搞错了。金钱和地位一向不是我选择女朋友的条件,你们最好记住这点。」
「我、我知道啦,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被训了一顿的单家老三低著头,露出忏悔的模样。
「希望我不会再听到你们把这种论调用在我身上。」
「好啦……呃、呃,我还有点事情,那我就先走了。」吓得要命的单家老三,边说边往外挪动身子,一下子就不见人影,化作远方的一个小黑点。
「走了啊?」桌子底下传来细细的声音,然后一双小手搭上他的膝盖。
单远起身将门锁上,才又回到位子上,将子宁‘拖’出来。
「委屈你了。」
「还好啦。」
她拍拍腿上的灰尘,突然想到什么地看著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单远,我们家的万贯家财一点也不吸引你喔?」
「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啊?你不想要喔?」她嘟起嘴。
「除非你希望我拿这些钱去包养其他女人。」
「你包养我就够了啦,钱多是我最大的优势耶,你竟然看不上,那你到底看上我什么?」
他将她拉入怀,托著她的脸,额头抵上她的,像是在承诺什么地说道:「我跟你在一起,绝对不是因为你有钱,而是因为我喜欢你。」
「喔……」她沉醉在他感情丰沛的双目中。
他说他喜欢她耶,他说了耶……
「想到那些用肤浅观点来评论别人的家伙,我就很火大。」他轻啄了一下她的唇,柔声说著。
「别气了。」她笑著亲吻他送上来的唇,心头好甜好甜,这个男人的表白比什么都珍贵哪。
慢慢的,工作室里面的火气被甜蜜的气氛取代,言子宁才又提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欸……单远,你说喜欢我……是喜欢我的身体还是其他?」
单远脑子蓦地一呆,脸色一沉,种度无言地起身,不想再理会这个良心被狗吃了的女人。
「说嘛说嘛,我到底哪里吸引你啊?」她跟在他身后,继续不死心地追问著。「快说快说,我想听!」
「闭嘴。」他低嚷,拉开工作室的门走出去。
「说嘛!」
她拉著他的衣服,一张泛著甜美笑意的脸蛋看起来好可爱,但是单远现在什么都不想看。
「闭嘴。」他又说道,心底百般地无奈。
罢才三哥来的时候,应该把子宁交给他来处理才对。
唉,谁教他就是会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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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远坐在床上,心里其实很清楚,不论他怎样设防,麻烦却总是如影随形,从四面八方而来,无孔不入的程度,简直就像是过滤性病毒似的。
他知道自己终究不可能把子宁藏一辈子,但……
「喀……喀……呵呵……」
他望了眼一旁边睡觉边磨牙的子宁,有些纵容地摇摇头。
如果他的家人知道子宁跟他在一起,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可偏偏他就是不想要被人家冠上‘抢走赵家大金块’的臭名,他不希望被人以为是为了钱才与子宁在一起。
上次吓走三哥后,家人有稍微收敛了一些。但他很确定,这样的假象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他应该要把她‘公诸于世’,这才是治本的方法啊。
然而不那么做的原因就出在他的自私和不肯面对现实吧?他想将她偷偷藏著,不想因为那些烦人琐事而破坏现在与子宁共有的快乐。
「你还真是个麻烦啊。」他用指头轻轻地戳了戳她的额头。「让人又爱又恨的小麻烦。」
而这个小麻烦似乎在梦中‘感应’到枕边人的唠叨,手臂一举,在空中模呀模的,模到他宽阔的胸膛上,拍一拍,然后自个儿就靠了过来,挨著这人肉枕头继续磨牙。
「该起床了。」单远拍拍她的脸蛋。
「喀喀……嗯?」子宁皱了皱眉,睁开一只左眼仰视他。
他实在服了这个一醒来就可以跟他玩闹的女人。「言小姐,烦请您将另一只眼楮也睁开。」
「你可以叫我单太太,没有关系。」
她一个翻身趴到他身上,满嘴甜蜜地说道。
他愣了老半天,才冒出一声:「你说什么?」
「我梦见我们结婚了耶。」她的声音伴著笑意,依然好甜,像在蜂蜜罐里面浸上好几天似的。
「是‘嫁’给我还是‘娶’我啊?」他问道。
「呵呵,我忘记了。」她装傻耍赖。「对了,单远。」
「嗯?」
子宁换了个姿势,露出严肃地表情问道:「你知不知道‘十二个猎人’这个故事?」
「那是什么东西?」他皱眉。
「唉呀!怎么大家都不知道?那明明就是很普通的童话故事啊,从前从前有一个王子,他和甲国的公主私定终生,后来王子的父亲生病,在临死前要他答应娶乙国的公主,然后甲公主便和她的侍女们女扮男装,假扮成猎人到了王子身边当他的手下,取得他的信任……」
「喔,我有印象了。」他打断她,替她接下去说:「然后有一天王子与甲公主出外打猎时,使者传来乙公主来访的消息,甲公主听完大受打击,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王子扶她到树下休息,拿下她的手套,看见自己送她的戒指才‘想起’她就是与自己有婚约的甲公主,所以王子拒绝了乙公主,娶了甲公主……」
「远,你说故事的能力比我还烂。」子宁眯著眼楮抱怨道。
「你很烦耶……」他瞪了她一眼。「这个故事实在没有好好讲的价值,那么怪的故事,完全不合乎逻辑。」
「喔?我觉得女扮男装很酷耶。」
「重点不是这个吧。」他有些无言。「如果有人在没有受到任何巫术控制、车祸失忆之类的情况下,会‘忘记’自己有未婚妻,那样的男人也没有托付终身的价值。」
「男人不会忘记自己喜欢过的女人吗?」子宁一副天真的模样望著他。
「当然不会了。」
「那你这五年来有想过我吗?」她继续一脸天真的模样,顺水推舟地将这个话题加以延伸。
「啊?这、这……」他被她的问句吓到,一时招架不住,结巴了起来。「我、我当然有想祢啊,开什么玩笑!」
「真的?」
「当然是真的!谁像你这么没良心,我可是常常想起你,想起你那时在公演完后跑来跑去、乐呵呵的模样。」
「不是想我气质美女的扮相吗?」
「那又不是真正的你,我干嘛要想?」
「耶——」她真的好开心,她没想到他常常想起的会是真正的她耶。
「满意了吧?」单远笑瞪了她一眼,伸手将自己的衣服抓过来,一边套上一边揉乱了她的头发,引来她如银铃般的笑声。
叮咚!
早晨的宁静消失得很快,在子率也穿好衣服准备下床的时候,门铃响了。
单远脸色微变,转向子宁交代著。「你先躲一下。」
难怪今天一早起来他的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来者八成又是他的家人。
「躲、躲哪里?」她站在原地发愣。
「都好,衣橱……不,躲在床底下!」他一边说著,一边将房间、客厅能发觉有女人待过的东西在最短的时间收好,然后故作从容地去开门。
「谁啊?」他还打了个哈欠,边走边大声问著。
「你娘!」
听到这像是脏话般的自我介绍,单远暗自叫苦,这会儿她这个单家史上第一能媳亲自出马,不知道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他打开门,接过母亲帮他拿的一些信件。「早啊,妈。」
「阿远,我告诉你,事情不妙了。」母亲用一副单家要破产了的表情,一边说一边往他的房间走去。
「就算老爸在外面包二奶,也麻烦您在客厅坐下好吗?」
他无奈地说著,但母亲似乎只顾著紧张,仍是进了他的房间,他只能紧跟在她身后,坐在床上。
「阿远,我们本来以为言、赵两家这次铁定结不成亲家了。」母亲拖了张椅子到他面前坐下。
「嗯……然后呢?」
「结果你知道吗?昨天晚上赵家人竟然来按门铃呛声,说他家的宝贝儿子下星期要娶媳妇儿了。」
单远皱眉。「娶谁?」
唉,一大早就要听这种不营养的事情,这些情报不够灵通的像伙不知道又从哪边听来的消息,真是够了。
「当然是言子宁啊,你这蠢蛋。」
「她人不是还没有找到吗?」单远再度皱眉,不了解这些意气用事的家伙们在打些什么主意,赵家人难道就不怕泄了底吗?「他们是唬你们的吧?」
「阿远,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说不定他们真的找到言子宁了。」
单远翻了翻白眼,又不能很直接地告诉母亲‘不可能’。
而窝在床底下的子宁似乎有点无聊,轻弹了弹单远的后脚跟,抿著嘴闷笑。
「啧!」单远挪了挪脚。
死丫头,他待会一定要把她的脸皮扭转个八十度。
「我想,他们是算准了言子宁一定会回家看她父亲,才会这么笃定。」母亲猜想著。
「看她父亲?」
母亲也皱起眉头。「阿远,从你国小开始,妈就一再提醒你,新闻不可不看,那是天下八卦的来源啊!你竟然连言董事长中风的事情都不知道,都已经报导好几天了呢!」
「中风?」他轻咳了声掩盖床底下传来的抽气声。
他突然觉得脑筋一片空白。
中风?那子宁怎么办?
「是啊,七十二岁的人了,有时候就是……」
「妈,说点吉利的行不行啊?」他阻止母亲再说下去,深怕她会脱口说出什么‘唉呀,人生就是这么无常’之类的话。唉,子宁现在一定……
「好好好,不说了,只是阿远啊,说句实话,就算不为咱两家的争斗,我还是觉得你要是能有本事把言子宁娶进门是再好不过了。子宁我是见过的,又可爱、又讨喜,嫁给赵定雨那没良心的实在是太可惜了……」
单远没说话,他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些呢?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床底下、那个八成正掩著脸哭泣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