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有约 第1章(1)

扁阴荏冉,一转眼十三年又匆匆过去。

当年那渴盼新玩具的小男生,如今已长成帅气挺拔的英俊男儿。依旧是浓密的微曲褐发,琥珀双眸深邃迷人。

备受他宠爱的小妹妹伊人,最爱的便是他这双漂亮的眼眸,常常缠著他,娇滴滴的央求:「哥哥,哥哥,让我看看你的眼楮!」

娇美活泼的伊人,是傅东瀚最最心爱的宝贝,今生来世,他都不能没有她。

上了一天课,回家却不见妹子踪影,是最令东瀚恼火的一件事。

「野丫头,叫她别乱跑,她总是不听!」想念欲狂的他,对母亲大发脾气。

暗邝佳仪笑看儿子,「你姨妈派了松立来接她,我怎好拒绝?姨妈那么疼她,你也不是不知。」

「哼。」东瀚满不是滋味,悻悻道:「还有人比我更疼妹子吗?她是我的,我这就去把她要回来!」

暗邝佳仪大笑,「去吧。我正担心,没有你看著,她会淘气。」

她只生东瀚一个,她姐姐江邝敏仪则育有三子二女,家里自是比傅宅热闹多了,伊人每次去玩,总舍不得离开,莫怪东瀚一听她在江家便发急。

才踏入江家客厅,东瀚就被表妹立拖往后花园。立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边走边说:「谢天谢地,表哥你终于来了!」

东瀚的第一反应是:「她又怎么了?」

「你那小猴儿爬到树上去了!」立笑道:「谁都哄不下来。我三哥急得直冒汗——哎,表哥快看!」

东瀚往前方一望,不免又急又气:表妹说的「你那小猴儿」果真如猴儿一般倒挂在树枝上身子悬空,长长的乌发如瀑布倾泻,映著夕阳,犹自闪闪发亮。

三表兄松立,正对了树上大声叫喊:「别怕,放手吧,我能接住你!」

小丫头或许是怕极了,笑语中带了哭腔:「不要,你接不住!我害怕,我要哥哥!」

松立竭立劝慰:「别怕,不会有事的,花王很快就拿梯子来了。」

她只是哭:「我怕!我就要哥哥嘛!」

她不断闹,也不知能再坚持多久?

东瀚气极而笑,听得她一叠连声的怕,他又心软,走到树下,他仰头唤道:「伊人!好孩子,别怕,我来了。」

「哥哥!」得获救星,方伊人惊喜交集,也不问他是否准备好便放手,「哥哥接住我啊!」

东瀚伸出双臂稳稳接住,「没事吧?」

他的妹妹摇头,向他展眉而笑。

他厉声斥:「你又淘气!我不来时,看你怎么办?」

立取笑道:「当然是继续哭,看看有无水漫金山的本事。」

伊人不理表姐,攀住扮哥的脖了笑语盈盈:「我哪有哭!表姐乱讲,哥哥不要信她。」

东瀚忍笑点了点头。

立可不肯放过捉弄伊人的好机会,「表哥早来了,你的狼狈样,全被他看光!」

伊人恼羞成怒,气唬唬揪住东瀚的衣领,瞪视他他,「哥哥!你好坏,存心看我出糗!我要告诉妈咪!」

「谁叫你爬树!你倒也瞧一瞧,这树有多高?傻孩子!」

伊人目测一下高度,亦觉后怕,举手发誓道:「下次不敢了。」

东瀚扳著脸:「再有下次,定不饶你!」

立呶呶嘴。「算了吧,表哥。伊人如此顽皮,谁还不知是你给惯的?你哪里又舍得不饶她?」

伊人伸长了手欲打她,「表姐,你又说我坏话!」

立躲到三哥身后,拿他当盾牌,「来呀!」

松立阴沉著脸,不耐的撞开妹妹的手。

东瀚早抱紧了伊人不让她动弹,「别闹了,不然,又怪我纵你行凶。请你给我留点面子罢。」

伊人这才肯罢手。不经意又看见松立神情有异,惊诧问道:「三表哥,你怎么了?」

松立勉强对她笑笑,却不说话。他妹妹在他身后扮了个鬼脸,把伊人惹笑,也就不管松立了。他痴痴地看她甜美的笑靥,看她勾著东瀚的脖子,不肯下地的赖皮模样,魂早飞了。

他对伊人的爱慕,在江傅两家是个公开的秘密,只除了伊人不知。若说她年纪尚小,还未解得情事,松立非常愿意给她时间,陪在她身边耐心守候,哪怕要等上一辈子,他都觉得值。可是,她分明又像情窦已开,恋慕的眼光,总是投注在东瀚身上。

为此松立气忿不平:一样陪著伊人成长,给她同样多的爱,为何偏是自己枉费了心意?

他心里有数:东瀚也爱著伊人,而且情意深浓,不亚于他。

因为伊人,两表兄弟面和心不和,都想打败对方,独占佳人。

与松立一样,东瀚也在等待,等待伊人长大,并接受他藏在心内已许久的爱情。

那日,从松立痴望伊人的眼神,他已意识到这一天已然到来,更清楚的悟到这一点,是在数日后的一个清晨。

一大早,刚从外面回来的东瀚如平日那样,去敲伊人的睡房门。门是虚掩的,他进去却未见人,只在化妆台上找到一张用象牙梳压住的字条,上写:我在花园。

端秀的笔迹令他会心一笑:伊人写的是他刚开始学习的西班牙文。

他很快找到她,并为眼前所见而心动。

伊人独自悠闲的坐于秋千上,一身绿色的晨运服,长发用浅绿丝巾松松绾就,俏若林间精灵。她在晨风中眯起眼,享受这拂面的清爽凉意。

东瀚悄悄走近,静静凝望。

微风吹起她的束发丝中,上下翻飞宛若灵动的蝴蝶。滑软的衣料服顺的贴住她娇躯,显露出胸前优美的曲线。

如此的曼妙动人,东瀚不觉喉间一窒,不由自主的低唤她的名字。

「伊人!」声音喑哑,把他自己吓一跳。

伊人也吓了一跳,睁眼看见东瀚,她笑靥顿生,欢喜无极,「哥哥!」一双雪臂搂住他的腰,她仰面笑问:「你从哪里来?」

东瀚动情之际,哪曾留意她在问话?只感觉她娇小柔软的身子贴住他时,那种不曾有过的极致愉悦是如此的令他陶醉。他有点迷眩,身体开始发热,手臂更用力圈住她,似要把她揉入自己体内。

他的反常,令伊人手足无措,又喜又羞。

以前,东瀚的拥抱总是很温柔,守礼自持,是兄妹间友好的踫触。而此刻,他的手臂如此有力,令她差点透不过气。更有他的大掌,不断亲昵抚触她的粉背,令她全身战,面烫如火。虽然她早就盼望东瀚能像现在这样拥抱她,但梦想成真时,她又大感骇怕:怎么会是这种感觉呢?酥麻绵软的身体好像已不属于自己,而变成了他的!

虽然喜欢,伊人还是挣出东瀚的怀抱。

「我觉得热……哥哥,真的好热。」

东瀚很满意她的反应,他笑笑,轻柔的抚过她颊上未褪的潮红,俯身在那上面亲吻。

「伊人,你是我宝贝的小人儿,你是属于我的!」

伊人开心的咯咯直笑,热切答道:「哦,我是!」

他坐在她身旁,然后把她抱到自己大腿上,问她:「你怎起得这么早呢?」

她嘟起嘴:「人家昨晚睡得早啊。」

「对不起,我想早点回来的,可是他们闹了整整一夜。刚才我去你房里,看见字条,我就立刻来找你了。」

伊人模模他衬衫上的酒渍,不予置同的摇摇头:「我猜是宇哥灌你喝酒。你说过,他最野蛮了。」

她猜得真准,东瀚不禁吃醋:王大宇确是他的好兄弟,可是伊人怎么可以如此了解除他以外的男子?她甚至都没见过大宇!

他昨晚参加大宇的生日派对,因记挂著伊人,魂不守舍的。一干兄弟,同学见他如此,更是使坏,不肯放他早退。

幸而伊人虽年轻,却也明白事理。她不曾因为东瀚没时间陪她而生气,令他欣慰之余,愈发怜爱她。

指尖抚触东瀚俊美的面孔,伊人忽然想到一件切切关心的要事。「哥哥!昨晚的派对,女生多不多啊?」

东瀚诚实的回答不知道。他根本就从未注意过伊人以外的任何女子。

伊人开心的笑了,「哥哥真好!」

东瀚喜欢她不自知的醋意,故意逗弄:「可是大宇的妹妹很漂亮唷。」

伊人果然不悦,高高翘起小嘴。东瀚点点她的俏鼻,笑道:「骗你呢,你又信了,真傻!」

对她,他真是无比宠爱。

伊人自觉难为情,垂首装作研究脚上的新款跑鞋。东瀚出其不意,把她打横抱起,引得她抗议连连:「放我下来嘛,上次被珍嫂看到,她取笑我!」

东瀚返身走回主屋,一边笑著制止伊人的挣扎。

「你再动,掉下来我可不负责啊。」

暗邝佳仪站在睡房的落地长窗前,正好看见两兄妹一路笑闹的经过,不由长长叹息一声。

「唉!」

「怎么了?」一双健臂从背后拥住她,而那关注的询问令傅邝佳仪备感安心,她回眸对丈夫报以一笑。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小瀚和伊人的事。」

雷恩了解的轻抚妻子的手臂。

「不用担心,他们的感情极好。」他说一口纯正流畅的广东话,凭口音,绝对听不出他是外国人。

雷恩中文名为傅文洛,「傅」取自岳母姓氏,以示对妻子娘家的敬重。他崇尚中国文化,这种崇拜的极至,便是娶邝佳仪为妻,从此定居香港。结婚二十余载,夫妻恩爱如初,太太的心事,雷恩自是了解得十分透彻。

暗邝佳仪面露忧色:「我担心他们只是兄妹情深,而非我所希望的儿女情长。我想让他们订婚,你意下如何?」

雷恩表示不赞成:「仪,孩子们的事不需我们插手,何况他兄妹都年轻。你不用替儿子担心,我想他自有主意。」

暗邝佳仪仍是忧虑重重,「可是伊人很快就要念大学了。她长得如此出色,定会成为众人追求的对象!小瀚到现在还沉得住气,我可急坏了。」

「儿子是你生的,对他要有信心!除了他,还有谁能配得上伊人?」

暗邝佳仪笑了笑,「儿子你也有一份,这样夸他,你还真不避嫌。」

雷恩认真道:「仪,你真看不出来吗?小瀚对伊人的纵容,及伊人对他的依赖,其实就是爱啊。很深厚、发自心底的那种自然产生的感情,如同你我。唔,我该这样说,小瀚对伊人,就如我对你——这样你懂了吗?」

暗邝佳仪转身面对丈夫,笑脸微红。年过五十的雷恩依然如初相识的英伟潇洒,稳重睿智,是她永远不变的归宿。

「你如何及得上儿子?当年你若有他待伊人一半的细心体贴,求婚时就容易多了。」

雷恩执起妻子的手背深情细吻。

「你终于承认那时候是有意为难我。多亏小凌帮忙,我才能如愿以偿。」

忆及逝去多年的故友,傅邝佳仪怅然喟叹:「她若能亲眼目睹伊人的成长,不知该有多开心。伊人……真像她。我答应小凌要好好照顾她的女儿,可是小瀚做得比较好。」

「这不是更好?我相信这才是小凌真正的心愿。」雷恩疼爱伊人的心跟妻子是一样的,为了伊人,他们夫妇俩没有再要孩子,聪明乖巧又活泼的伊人令他们无遗憾。

暗邝佳仪点点头。「你说的是。过来,我替你著装,该下去吃早餐了。」

帮丈夫换上衬衫长裤、打好领带,夫妇二人从这平凡的日常小事中,体会到幸福的真谛。

而住在三楼的两兄妹,犹在笑闹不停呢。

东瀚把伊人抱入她的睡房,自己也不出去了。他的睡房就在对面,走几步就到,但他极少走这几步路,大多数时间,是待在伊人这边。

这间睡房极宽敞,陈设并不多,但每样都价值连城。一个大花樽,是庄严高贵的埃及女神伊西丝的造型,约有伊人那么高,女神手捧的圆樽,才是插花用的;四面墙上都绘有古埃及建筑物上常见的壁画般的图案,内容为法老王庄重宏大的婚礼场面,色彩古朴又绚丽,人物栩栩如生。初至此处的人,会以为身在数千年前的文明古国呢。

这该算是东瀚送给妹子的一份大礼。伊人向来对灿烂的古埃及文明有著浓厚的兴趣,一向体恤她心意的东瀚索性把她的睡房重新设计成如今这式样。他与设计师、工人一起埋头苦干,煞费心思才把一切做得尽善尽美。

那年只有十八岁的东瀚,在看到伊人因他的礼物而欣喜欲狂时,真切的感觉到甘心付出的快乐:为了她,叫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站在镜前,东瀚用心梳理伊人那把因适才的嬉闹而凌乱的乌发。黑亮柔滑的发丝极富质感,令他如触丝缎,久久不忍放手。

偶尔,两人的视线会在镜中相遇,东瀚脸上痴迷的神情令伊人开心,她笑:「哥哥,你看我都看呆了呢。」

他也笑。「我在想你以前的丑模样!」

「哥哥!」作妹妹的不依了。

「是真的。」忆起初见伊人时的情形,东瀚倍觉亲切,此刻却存心逗她:「那时你真的好丑啊!我第一眼见到你,还以为是只瘦猫咪!我一定要妈咪把你扔掉,结果被妈咪用家法伺候,那一顿打,至今难忘。」

「什么?你要把我扔了?」

伊人信以为真,恼了。抢过东瀚手上的梳子,追著他要打。可是东瀚腿长,她哪里追得上?到后来,只有倒在沙发上喘气的份。

东瀚也不逃了,在她身旁坐下,把她娇躯搂入怀中,柔声笑道:「开玩笑的,你又认真了。你呀,就是傻!」

「那你干么骗我呀!」

「想逗你开心嘛。我喜欢看你笑,伊人,你是我所见过最美丽的小东西,是我最完美的天使。」东瀚眼里闪著亮光,专注而又温柔的神情是只有在面对伊人时才有的。

伊人脸上漾起一抹甜甜的笑。心上人盛赞自己的容貌,她自是欢喜,脸上红晕更深。

引得东瀚情不自禁,低头在她粉嫩的玉颊上吻了又吻。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听了这话,倒教伊人想起先前的事,好奇的追问:「妈咪真的打过你么,哥哥?」

「当然。」东瀚说著就忍不住笑,告诉她自己在她还是BB时,喂水给她喝却差点把她呛死的旧事。

当年他为此被母亲狠打一顿,长大后,每次想起那次莽撞的举动,他都会冒出一身冷汗。此时虽是以玩笑的口吻提及,内心仍是后悔,只是不肯叫伊人知道罢了。

而伊人则是无从体会他的心情。她对自己在婴儿时期所发生的大小事件,根本就不可能有印象。每每东瀚向她说起时,她都觉得像是在听故事。

「哥哥,好多年前的事,你为什么记得如此清楚?」

「傻孩子,你的事,我哪有不记得的。」东瀚说得平淡,蕴藏于心底的万千情意却早已昭然若揭。与伊人在一起那么久,他很肯定自己对她的感觉是爱。这份深情,至今还未以言语向年少的她表明,但他于最细微处表现出的体贴和爱护,已可说明一切。

很希望伊人能领会!

他是顾及她的年纪,却没有想过他的态度会令她辨不清他对她所怀的究竟是哪种感情?

但伊人懂得惜福,她知道自己幸运,有一位全心全意待她的好哥哥,他伴她成长,给她无尽的欢欣快乐。

他给她的已经够多了,她很满足。

仰起小脸,她向他嫣然一笑:「哥哥!我——我永远都不要你离开我。」

璀璨的笑颜,晶亮的星眸令东瀚怦然心动,情难自禁的用温热的手掌触模这张镂刻在他心版上的至美娇容,低头在她耳畔许下一生的承诺。

「我怎么离得开你啊,伊人。我永不离开你!」

暗氏夫妇的早餐用到一半,东瀚兄妹进来了。跑在前面的伊人,见了父母便站住,规规矩矩的请安。

「爹地,妈咪,早晨!」

暗邝佳仪看女儿面上红扑扑,额上渗汗,问道:「怎么又乱跑?叫你哥哥担心。」

伊人顽皮的皱著鼻子笑。

暗邝佳仪转向儿子,责备他。「你是怎么做哥哥的?妹子任性,你也不管。」

东瀚笑道:「妈咪,她又不是瓷娃娃,没事的。」顺手拉开椅子,让伊人坐下,自己随后在她旁边坐下。

「你别不经心……」傅邝佳仪有点恼,女儿的健康是她最关心的。只因伊人生下时并不足月,先天不足,禀气怯弱。幼时多病,令父母担足了心事。傅邝佳仪请名医开了几张固本培元、益神补气的方子,又特置了一套煎煮中药的器具,按时按量熬了药,命女儿服用。几年下来,倒也颇见成效。

只是苦了伊人,吃药吃到怕。见哥哥受了责备,深恐接下来吃「苦」的会是她,忙道。「妈咪,别这么说嘛,哥哥他好疼我!」

暗邝佳仪瞪她一眼,「你的意思,是爹和妈不疼你?」

伊人撒娇的笑:「妈咪啊,您最恶毒了!仗著爹爹疼您,欺负小辈!爹只会帮著妈咪,惟有哥哥好,哥哥才是真心疼我!」

东瀚喜笑开怀,赞道:「妹子好乖!」

虽然在他心里,早已视伊人为未来的妻子,但他总是爱唤她「妹子」多于唤她的名。因为这是只属于他的叫法,代表一种无法言喻的亲密,就如伊人唤他「哥哥」一样,是昵称。

暗邝佳仪听了,又触动心病,只是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雷恩笑道:「别把妈咪说得像个毒妇。你在姨妈家干的好事,妈咪都知道,她没骂你,你倒说她?」

伊人又惊又笑:「爹地!妈咪!你们怎么知道的?大家都答应保密,我才爬的!」

「你还想做女泰山,被人家卖了都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你哥哥告的状,怎么样呢?」

暗邝佳仪存心要看女儿的反应,但见她决然不信,急不可耐的拉了东瀚起来,嘴上不假思索的回道:「才不会呢!我晓得了,一定是表姐,每次都出卖我,她坏透了!扮哥替我教训她嘛!」

「——嗳,傻瓜!你不吃早餐,可是我要吃啊……你真烦……」

听著儿子渐去渐远的抱怨,傅邝佳仪又是伤感又是欣慰,「你瞧她,时时刻刻只记得哥哥。以前是什么事都要找妈咪,如今——女大不中留啊。」

雷恩笑妻子的怅然若失:「你又吃儿子的醋了。就算她嫁了小瀚,也还是我们的宝贝女儿,你又何必伤怀呢?」

其实,他的心情也和妻子差不多!伊人是他夫妇俩的开心果,而今却势必得把她拱手让人——虽说那人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可是嫁女儿的不舍和感伤,与那些面临同样情况的父母相比,也是一般无二啊。

惟有他才知道,被外人认为冷酷无情的妻子,其实是多么的柔情善感。而他,是妻子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支柱。

「仪,别难过了。把小瀚让给伊人,你还有我啊,我总是你的。」

暗邝佳仪笑了,「我舍不得的哪是小瀚,是我女儿啊。」

雷恩何尝不知?「你又傻了。舍不得,她是我们的女儿;舍得,她便是我们的媳妇。无论怎样,我们都会是一家人。」

「你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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