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靳天仰给的第一笔钱,萧沐岚立刻就在原住处附近租下了一层二十多坪的公寓,并请了一天假,雇了辆小货车,帮著家里把东西全搬过去。
吧妈虽然因为迫在眉睫的问题终于解决而松了口气,但仍频频追问这公寓租金多少、金钱的来源为何,她只得推说公寓旧了,所以房东要求的租金不高,再加上花店加薪,她又换了个酬劳较多的小夜班工作,这才说服了干妈,让她心安了下来。
搬家和整理的工作直到下午才大致完成,弟弟妹妹还在学校,她和干妈则坐在客厅喝茶,一边揉捏著酸疼不已的肌肉。
「你累了吧?干妈,我说粗重的工作让我来,你就偏爱恨我抢著做。」萧沐岚以略带责难的语气说。
李春银一听,慈爱地笑了。
「这么多事你一个人哪里忙得来?两个人一块儿做不是快多了吗?其实干妈也只是做些擦洗的琐碎工作,没群士什么忙,年纪大了,真不中用。」
「别这么说,干妈,我们这不是一块儿把新家打扫整理完毕了吗?再过一会儿弟弟妹妹就要放学了,我们到路口去等他们,然后一起到外头吃饭,一家人开心一下。」
「何必到外头去吃呢?太浪费了,冰箱里还有些菜,找去炒一炒,轨在家里凑合著吃吧!」
「咬呀!你累了一整天,就休息一下嘛!难得我今天在家,带著几个小表头去奢侈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对了!吃牛肉面怎么样?他们都很喜欢的。」萧沐岚笑得较往常开心。
「好,好,就照你的意思,我们上外头去吃。」李春银说著皱起了眉。「不过,沐岚啊,你一定得住在公司宿舍吗?难道不能像从前一样,下班了再搭车回家来?」
「对不起啦!吧妈。」萧沐岚面有难色。「新公司下班时间比较晚,可能没有公车可以搭了,所以公司备有宿舍,希望能给路程较远的女性员工一个方便,是免费的啦!而且环境很干净,我去看过才决定住下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对干妈说谎,但这回心情却显得格外沉重。其实这是斩天仰所提出的条件,为了方便他们的新关系,他要她搬至他家与他同住,她拒绝了,两人为此还争执了一番,最后双方各让一步,决定由斩天仰在他居处附近为她另外租个地方,所以她必须住在那里,无法回家过夜。
「其实这样也好。」李春银轻叹一声道:「从前我总心疼你工作辛苦,千了班还得搭公车走夜路回家,回到家再洗个澡,十二点都过了,隔天一大早又得起床到花店工作,睡儿时间就那么短短几个小时。现在你住在公司宿舍,千了班就走几步路就到了,可以省下搭车的时间多休息一下,只不过你不能天天回家,干妈和小表头们要见你就更难了。」
「别这么说,干妈,还有假日嘛!我一有时间就会回来看你们的。」
「你为了我们一家人如此辛苦,干妈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谢谢你了,沐岚,是我们拖累了你。」
「这些话我不受听,往后可别再说了哟!」萧沐岚拉著李春银站起来。「时间差不多了,走,我们到路口等弟弟妹妹,然后一道去吃牛肉面。」
※※※
天风征信社的下班时间到了,斩天仰推开他办公室的门朝外头喊:「噢!你们几个,到我办公室来一下。」然后他看向美艳的助理小姐范淘淘。「啊!你不用,下班时间已过,你可以先离开了。」
于是助理小姐晰起嘴、摇著走出了征信社,四个身形高大、相貌不凡的男子则陆续进入斩天仰的私人办公室。
「你瞧见小姐的表情了吗?」柯少麒一进门就笑著对斩天仰说。「你让她先走,她简直是失望至极、伤心欲绝。」
「你上国文课时到底有没有专心听讲啊?」紧接著进入办公室的罗浩仑马上指正他。「最合适描绘小姐此刻心情的形容词应该是「花容失色」。」
「被鬼吓著了才会花容失色。」欧阳玺皱著眉说。「真受不了你们的中文用辞,不仅是难登大雅之堂,连最基本的水准都称不上,简直太差劲了。」
最后进入办公室的卫耘面露微笑听著他们斗嘴,他是「惜言如金」这句成语的最佳代言人,即使是五位好友齐聚的场合,也很难得听见他开口说话。
「好了,你们几个。」斩天仰得用嚷的才能制止他们的吵闹。「请不要彼此打击好吗?可以的话尽量少用艰涩的中文成语,否则人家会说我们喝了几年洋墨水,连中国话都不会说了。」
「别把我恨他们混为一谈。」欧阳玺翘高了鼻子说:「我可是带著一套《每日一辞》和一本《辞海》到美国去的。」
「《辞海》?就是你拿来当枕头那一大本吗?」柯少麒问。
「没错。」罗浩仑回答。「这家伙还以为睡在书上,书里的东西就会跑进他脑子里,真是个白痴,丢脸丢到外国去了。」
遭受侮辱的欧阳玺正要反击,被斩天仰举手给阻止了。
「你们要抬杠,麻烦等一等好吗?我找你们来是谈正经事的。」他耐著性子说。
「哦?」这回开口的是柯少麒。「难得斩老大有正经事要说,咱们就静下来姑且听一听吧!」
「什么难得?我向来是很正经的。」斩天仰喊。
「我们也是啊!」除了卫耘之外约三个人同声道。
卫耘只笑了笑,新天仰则无奈地叹气。
「闹够了,可以讨论正事了吗?」他问,四人皆点了点头。
斩天仰松了口气,待大家都坐定后开口说:「前几天我接到我老爸的电话
「啊!」欧阳玺喊了声打断斩天仰的话。「真巧,昨天我老爹也打过电话来三
「这就奇了,我躲我老爸的电话躲了三天,今天早上他居然打到征信社来了。」柯少麒皱著眉头嘀咕。
「事情似乎不是凑巧。」卫耘难得开口了。
「怎么?你也接到卫伯父的电话了?」斩天仰诧异地问,卫耘则点了点头。
「原来那几个闲不住的老先生事先联络过了。」罗浩仑嚷。「真是,约定的时间还没到,若家伙就动作频频,搞什么嘛∣.」
「几位伯父的目的是否和我父亲相同,都是来电提醒我们两年之约将近,要我们早做打算。」斩天仰问。
「是啊!」欧阳玺回答。「我们几个在大学时迷上了侦探小说,还成立了同好会,一道赴美留学时也不曾放弃,还约好了取得博士学位后要回台滔当侦探过过瘾,为了这事几个老家伙简直是气疯了。」
罗浩仑夸张地叹气。
「怨只怨我们都有家业要继承,没法干一辈子的侦探。」
「话说回来,这种一年到头都在抓奸的侦探做起来实在无趣得很,早晚都会腻的。」柯少麒说。
欧阳玺同意地点头。
「所以了,有两年时间玩玩也够了,你们说是不是?」
「不管够不够,两年之约快到了是事实,我今天找你们就是想知道你们有何打算。」靳天仰道。
「还能有什么打算?」罗浩仑打了个呵欠。「个老板外加四个员工都不干了,不关门大吉又能如何?」
「找也是这么想。」斩天仰说。「如果你们四人没有其它的意见,我打算在毛垣两、三个月里结束征信社的业务。」
四人齐点头表示赞同。
「那好。」靳天仰继续道:「大家就加快脚步,利用这几个月把手边的案子妥善处理,然后天风征信社就准备歇业了。」
「唉!」柯少麒摇头。「往后我们就是满身铜臭的商人了,想起来真有点懒洋洋提不起劲来。」
「在跟踪外遇男人时你也一样提不起劲来。」欧阳玺马上糗了他一句。
「这也怪不得我,我想办的是震惊全台渲的大案啊!」
「那就去报考警官学校啊!笨蛋。」
「要一个留美博士去请警官学校?你说这是什么鬼话?」
「说不定你还考不上呢!这么差的国文程度。」
「哈!太好笑了,上回不晓得是谁拿著辛晓琪的CD来问我「忐忑」两个字该怎么念。」
「喂!我那是在鉴定你的程度。」
「我从小到大大考小考不知道经历过几百回了,要你来鉴定?我胚!」
预见又将有一场口舌之战,靳天仰忙又起来劝阻,他总是负责这种工作,是以才被尊为老大。
「喂!你们要吵等滚出我办公室再吵,我这里已经没有头痛药了。」
「和这家伙开骂一阵还不至于令我头痛。」欧阳玺冷哼一声道。
「你头不痛,我的倒要痛起来了。」靳天仰皱起眉挥挥手。「正事已经讨论完毕,快从我眼前消失吧你们。」
「刚才还那么客气的,转眼就成了这副德性,你学过「变脸J不成?」柯少麒边移动脚步边嘀咕。
「谈事情时不一样,现在我已经恢复征信社老板的身份了,你们废话少说,快给我滚出去吧∣.」
「真是翻脸如翻书啊!」罗浩仑摇著头朝外走,欧阳玺和卫耘则尾随在后。
「啊!」新天仰忽然喊。「卫耘!你留下来,我还有事跟你谈。」
前面三个人一听全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只找卫耘?」欧阳玺开口问,但一一一个人脸上都写著相同的疑惑,明显的已站在同一阵线。
「因为他是唯一能管住自己嘴巴的人。」
靳天仰就用这样的理由逐出了其余三人,还压下了办公室的门锁开关。
※※※
锁上办公室的门之后,靳天仰四处看了看,然后拉著卫耘走进浴室并关上了门。
「要在这里谈吗?」卫耘微笑著问。
「没办法,那几个心态不平衡的家伙这会儿定躲在门外拉长了耳朵偷听,我怎么能如了他们的愿?不好意思,轨委屈你坐在马桶盖上了。」
卫耘依言坐下,依然微笑著。
「我一出去就会被他们严刑逼供的。」他说。
「不曾啦!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不想说的事谁也间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说?」
「这是基本的商业道德,我们有义务对委托人所说的话保密。」
「哦?是公事?」
「这……」靳天仰模模鼻子。「说公事是有点勉强,不过也可以算是啦∣.」
「什么意思?」
「就是……我有个案子交给你去办。」
「这不是公事是什么?」老板把任务交付下属去办,天经地义。
「问题是委托人是我。」
卫耘看著他,半晌后点点头。
「原来这才是重点。」
「所以了,你说我能把事情交给外头那几个家伙吗?」斩天仰咬著牙道。「对于其它客户的委托,他们或许还知道什么叫商业道德,如果事情和我有关,只怕要不了一个小时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说不定还会上报呢∣.」
「这么严重?」
「我可不是开玩笑,你忘了吗?小罗他舅舅是开报社的。」
「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欧阳有个姑姑是家电台的负责人。」
靳天仰申吟了声。
「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吧?我等会儿交代你的事绝不能让他们知道,一句都不许泄露。」
「就算他们要拿刀砍找他不能说?」
「没错。」斩天仰斩钉截铁道。
卫耘了解地点头。
「嗯,听起来好象挺刺激的。」
「你会觉得刺激是因为扯上了外头那几个家伙。」
「那么任务本身呢?」
「寻常得很。」
「不会是要抓你哪个女友的小辫子,然后以此为由好跟地分手吧?」
靳天仰白了他一眼。
「是不是话少的人想象力就特别丰富?」
「只是直觉反应而已。」
「我若要跟谁份手只需要直说即可,用不著这么麻烦。」
「那么我究竟该做什么?」卫耘问。
「我要你调查一个人。」
「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是陌生人?」
「不是。」
「我认识?」
靳天仰点点头道:「她经常往来天风征信社。」
「哦?」卫耘露出微笑。「这么说来你总算要展开行动了。」
靳天仰一听,双眉诧异地高高扬起。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要我调查的人不是花店的「木兰号」小姐吗?」
靳天仰简直是大吃一惊,什么时候卫耘成了征信社里的诸葛孔明了?
「你……」他瞠目结舌。「我什么都还没说,为什么你会知道?」
卫耘的微笑扩大了。
「你没听说过吗?嘴巴动得少的人眼楮就特别奸活,可以看见别人忽略的微小细节。」
※※※
卫耘一离开,靳天仰一人在办公室里呆坐,整整苦思了约莫一个钟头。连他都搞不清楚自己对萧沐岚的感觉,卫耘那家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难不成他真表现得如此明显?若匮是如此,那其它人又为何无半点反应?看来就如同卫耘所说,只有他这个话少的人才能瞧出端倪吧!这是斩天仰一番思索之后所得到的结论。
按著他的思绪很自然就飘向了萧沐岚,一思及她已经完全属于他,斩天仰内心洋溢著一股满足,但他随即又想起花居那个乘轮椅的男子,这才意会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什么「完全」?她心里有的是那个男子,可不是他斩天仰。
这种感觉真不舒服,前一刻还站在世界的最高点,下一刻却有如坠落万丈深渊,都一一一卡好几的人了,新天仰首次明白自己也是个会为女人情绪翻腾的男人。
他得承认自己心里酸得很,不是他歧视残障人士,但一个以轮椅代步的男人究竟有哪点比他好?没错,那家伙是有副干净漂亮的脸孔,但那又如何,能当饭吃吗,能给她幸福吗?他也许根本就无法带她上床。
所以他才会是她第一个男人?
新天仰讨厌这种可能性,地拒绝想象自己是次要的,是不得已必须接受的代替品,向来自信的他怎么能接受这个。
懊死!他干嘛不限那票家伙去啤酒屋喝酒聊天,却要留在这里胡思乱想,把自己的心情搞得一团糟?
他抽了根烟,然后拿起话筒拨了个电话号码。
「喂!王先生吗?你好,我是住在六楼A座的斩天仰,昨天我麻烦你那件事,不晓得你是不是替我问过了?对,对,我希望能租下六楼B座,是,我听说屋主打算收回来不再租人,不过还是请你帮我跟他说说看好吗?我愿意支付两倍的房租,对,是的,你有我的行动电话号码,一有结果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谢谢,那就麻烦你了。」
靳天仰结束和大楼管理员的谈话,又呆坐了半晌,然后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决定到常去的啤酒屋和老朋友踫头。
※※※
「为什么我要住在你家对面?」萧沐岚站在大厦六楼B座门口,一脸诧异地质问斩天仰。
「这是我们谈妥的条件之一。」靳天仰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同意搬出家里独自居住,但并未答应和你住在一起。」
「你是住在我家对面,怎么能说是和我同住呢?」
「这有什么差别?」
「差别可大了。」斩天仰微笑道:「住在对面,我想见你的话就得打开我家大门,走到你家门口,按电铃,然后再等你开门,程序复杂多了。」
萧沐岚静默不语,片刻后仰起头对他说:「不行,我不想住在这里。」
靳天仰扬起浓眉。
「为什么?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你住在离我愈近的地方愈方便?」
萧沐岚又是一阵沉默,之后道:「我知道自己应该以你的方便为方便,但我只有一个人,又何须住这么大的地方?你还是另外替我找个小房间吧!即使不是套房也没有关系。」
「你说这是什么话?」斩天仰看起来颇为不悦。「情妇不正是让人娇宠用的吗?我怎么能让你住在那种只有两、二一坪大、出入人物又复杂的大杂院里?这里环境清雅,又有严密的访客出入管理,既安全又舒适,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并非不满意,只不过……」萧沐岚低下头。「很抱歉,我还是觉得我不应该住在这里。」
「理由呢?」斩天仰问。
萧沐岚则好半晌都无法回答。
「既然你说不出理由,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靳天仰蝠道地说。「来,我陪你进去看看里头的摆设,如果有什么不中意的,我们再换过。」
萧沐岚见他打开门锁,默默尾随他进入屋内,她记起了自己的新身分,作为一个情妇,她已经失去了自我,应该及早适应一切以他为主的生活。
但是这样的日子要持纸多久呢?这个问题忽然闯进她脑中,萧沐岚这才想起关于他们之间的新关系,还存在许多尚未谈妥的细节。
进入屋里之后,靳天仰带著她参观与他住处相同的大客厅和三个房间,不时还瞧瞧她问问她喜不喜欢、有无其它疏漏,她则一概报以虚弱的微笑。
实在是人浪费了,她想。她只有一个人,白天又要工作,再加上成了他的情妇,晚上势必得经常到他那里去,待在此处的时间根本就不多。然而看看屋里的陈设,沙发和柜子、床组、衣橱等等都是新的,色调一致,摆设的位置也看得出是经过一番设计,这对原本只期待有闲雅房栖身的她而言简直是超出太多了,令她有点不知所措。
「再怎么样找他只用得著一个房间,你又何必花冤枉钱把其余两个房间一并布置呢?」她问。
「有心要做了,顺便嘛!」这是靳天仰的回答。
「这房子是租的,迟早要还给人家,到时候这一切岂不都浪费了吗?」
「都是一些可移动的家具,到时候雇人搬走就是了。」
「搬到哪里去呢?你屋里放得下两组家具吗?」
靳天仰面馋喜色。
「你说这话,意思是你迟早会搬过来和我一块儿住吗?」
「不,我指的是我离开之后。」萧沐岚对他说。
靳天仰一听心都柠了。他们的关系才刚开始,她却已经心生离去的念头,这算什么?
「为什么提起离开的事?」他压抑著怒气问。「难不成你改变主意,不想履行我们的协议了?」
「不是这样的。」萧沐岚摇头澄清。「只是我忽然想起关于这个协议,还有一些细节没有谈妥。」
「哦?比方说什么?」
「这个协议的时限。」萧沐岚仰头看他。「可以坐下来谈一谈吗?我总觉得还有很多事情应该说清楚。」
斩天仰不悦地看著她。
「又要谈话?我们已经一个星期没踫面了啊!」
萧沐岚一听不解地经盛眉头。
「你忘了吗?今天早上我还到征信社送过花的。」
「我指的不是这个。」靳天仰看她的眼神亲昵得令她脸红。「我已经忍耐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等这里一切布置就绪,原以为今天终于可以和你单独相处,有什么事不能以后再说吗?」
「啊……」萧沐岚慌乱地移开视线。「是很重要的事,不谈不行,不谈不行。」
靳天仰扯扯嘴角,拉著她到客厅坐下。
「那好,要谈什么细节你说,谈完了你的事就轮到我的事了。」
他那佣懒的笑容代表什么意思,萧沐岚非常明白,因此她心慌意乱,险些忘了该如何说话。
「怎么?不说吗?」靳天仰带著笑意的脸向她靠近。「还是我们将次序颠倒一下,先谈我的事,之后再来谈你的?」
萧沐岚红著脸怒视他。
「我是跟你说正经的,你能不能认真点听我说?」
「行,我听你说。」斩天仰靠回椅背上。「找他很想知道你所谓的时限究竟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萧沐岚道:「我不可能一辈子做你的情妇,我觉得我们应该讨论一下这个协议的时限问题。」
靳天仰盯著她看,脸上表情看不出什么喜怒。
「你何不再说清楚点?」他说。
「还不够明白吗?」萧沐岚深吸了一口气。「我要的是钱,而你要的是我的身体,我们都知道这种互惠关系毕竟是短暂的,既然如此,我想我们应该定出一个期限,你觉得呢?」
「你想明确地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何时会结束?」
「难道你不是这样?」
靳天仰面无表情。
「我倒觉得无所谓。」他说。
「你应该谨慎点,万一到时候我死缠著你就麻烦了。」
「我相信你不是这种人。」他看著她。「你呢?你认为我会违反你的意愿,紧抓著你不放吗?」
「听说男人的血液里满是喜新厌旧的因子,像我这种既不漂亮又不具备任何特殊魅力的女人,如何能长久吸引像你这样的男人?」
「你应该高更自信一些。」
「我只是很有自知之明。」她看著他。「就是这样,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让我们是个期限吧∣.」
靳天仰强压下不稳的情绪,无所谓地耸耸肩。
「随你高兴。」
「那么就一年如何?」萧沐岚说。「我们的协议就维持一年,但是如果你在一年之内厌倦了我,我不会反对提早结束这段关系。」
「你真是大方。」斩天仰讥嘲地笑了。
「还有,能不能请你负责避孕?」萧沐岚不理会他嘲弄的眼神继续道:「我记性不好,只怕无法记得按时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