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夜的小插曲后,毒蝎子与黑塞斯之间的关系似乎起了微妙的变化。
一大早,叫唤的铃声一响起,整个恶魔岛便跟著开始展开一天的工作行程。
拿著一盆盟洗用具,毒蝎子一边打著呵欠一边走向洗手台,睡眼惺松的模样让一旁的贝索看得直皱眉。
「怎么,昨晚没睡饱吗?瞧你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毒蝎子随口应了声,懒散的将脸盆打满水,然后取出牙膏来。
敝那个该死的黑塞斯,要不是他昨天突然发神经似的搂著她猛吻,她又何以会睡不著,足足睁眼到天明,而且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吻!
她揉揉惺忪睡眼,又打了个呵欠,随后跟来的可蒙也有的挑起眉。
「你怎么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
毒蝎子懒懒的瞟他一眼,早已懒得回答。
「心情不好?」
吐掉嘴里的泡沫后,毒蝎子灌了几口水,丝毫不理会贝索与可蒙的问话,直到身后再度响起涯法的声音。
将漱口杯摆上架后,她将肩上的毛巾取下,淡淡的环起手臂。
「你们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关心起我来了?」
涯法走近他,眉梢染上一抹促狭。「你觉不觉得你好像反应过度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著我们呀!」
她蓦地涨红脸。「你,你别乱说,我才没有。」
「真的没有?」
她一恼,气呼呼的别过身子不理会他们,涯法见状,可紧张了。
「喂,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会真的生气吧?」
听见他满含著急的语气,毒蝎子勉强忍住笑意,佯装不悦的转向他。「你难道不知道有些玩笑可以开,有些玩笑不能开吗?」
「什么玩笑可以开,什么玩笑不能开?」
毒蝎子一转身,黑塞斯的身影蓦地映人眼帘。
昨夜的回忆再度涌上脑海,她脸儿一红,尴尬的别过身子想把毛巾浸湿,发颤的小手却泄露出她的紧张。
注意到他刻意回避的小脸,黑塞斯微蹙起眉,不动声色的开口:
「你们刚刚在谈什么,聊得这么起劲?」
「喔,我们——」
贝索还未出口的话被毒蝎子打断。「没什么,只是闲聊罢了。」擦完脸后,她顺手将毛巾晾在架上,接著转身走出盥洗室。
看著毒蝎子的背影,每个人都明显的发现他今天不太一样。
「他怎么了,今天好像怪怪的。」
黑塞斯的眼神闪烁了下,接著冷冷的转向众人。「发什么呆,时间已经不早了,赶快梳洗好,差不多要集合了。」
黑塞斯的命令一下,涯法等四人立刻低下头做自己的事。见他们开始行动后,他眼一眯,面无表情的瞪视著毒蝎子消失的背影。
在冷漠的外表下,一颗冷峻的心已然瓦解……
☆☆☆
用完早饭后,十三号牢房的部分罪犯分发到洗衣房工作。
熟悉所有的工作流程与顺序后,在狱卒们虎视眈眈的监视下,所有的罪犯们开始听话的忙碌起来。
堡作一分配完毕,毒蝎子也跟其他罪犯捧起一大堆待洗的衣物,却在接近洗衣槽前与那塔利擦肩而过。
没忽略他眸中近乎残忍的光芒,她不动声色,将捧在胸前的衣物丢进洗衣槽里,而那塔利也在这个时候走向她。
「我猜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毒蝎子微挑眉,没答话。
见他不睬自己,那塔利不怀好意的朝他咧开嘴,诡笑著说:「别以为有黑塞斯给你当靠山,你就真以为自己安全了,嘿嘿嘿……」
恼怒的听著他语带玄机的话,毒蝎子胸中的一把怒火烧得更炽。
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她的心情已经够烦、够乱的了,居然还敢跑到她面前来撒野?
她环起手臂,冷瞅著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如果你没话说、没屁放的话,就赶快给我滚远点,省得我看了碍眼。」
「你……」
她挑衅的踏出一步。「怎么,不服气?」
愤怒隐去,令人不寒而栗的诡笑声自他嘴里发出。「小子,我劝你最好日日夜夜寸步不离的跟在黑塞斯身边,可别让我逮到你落单的时候,要不然,嘿嘿嘿……」
毒蝎子愈听愈火大。「你敢威胁我?」
「我威胁你?」他立刻摆出一脸奉承,「我的小兄弟,你现在可是黑塞斯面前的红人,我怎么敢威胁你,又不是不要命了。」
毒蝎子气得双拳紧握。「你——」
那塔利咧开一口黑牙,闪著邪光的眸子扫过他单簿的身子。「怎么,吓得说不出活来啦!小子,自求多福吧!」
恼怒的瞪视著他离去的背影。毒蝎子早已气得怒火冲天。「该死的狗东西,有种你就再说一次,我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你要打得谁满地找牙!」远远的,坦士君就看见他气得浑身冒汗、脸色铁青,有趣地问。
毒蝎子气得咬牙切齿。「当然是那个疤面鬼。」
听见他为那塔利取的绰号,他差点大笑出声,最后才正色道:「怎么,他刚才跟你说了什么吗?」
一想起来,她还是气得浑身打颤。「他威胁我,叫我小心一点,最好不要让他逮到我落单的时候,否则他就要给我好看。」
「他真这么说?」
知道他在为自己担心,毒蝎子赶紧拍拍胸脯。「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以我的身手,哪是那么容易就被他撂倒的。」
坦士君紧皱著的眉在瞬间舒展开来。「你的身手当然是没话说了。」
毒蝎子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好奇地问:「你的意思是
「那塔利那个人并不像你想像得那么简单,他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同时也是鬼见愁马其尔的人,你最好还是小心点。」
「你说鬼见愁和那塔利狼狈为奸?」
坦士君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怎么,怕啦?在这种不见天日的黑牢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以后你就知道了。」
毒蝎子简直无法置信。「这也未免太黑暗了吧!贼都能被官兵收买,那我们又怎么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呢?」
「所以呀,最好的法就是把所有的人都当成敌人,只有自己才识自己真正的朋友。」
毒蝎子噗哧一笑。「那照你这么说,你们不就都是我的敌人了?」
坦士君也笑了。「谁敌谁友,我相信你应该分得清。」
她转了转眼珠子,反问他:「你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个月,我不过是个刚来、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怎么可能分辨得出来呢?」
「有一个人可以帮你分辨谁好谁坏。」
毒蝎子感兴趣的凑近他。「谁?」
「黑塞斯。」
原本还兴致勃勃的毒蝎子,在听见他的名字后,所有的好奇全没了。
她咬了咬唇,兴致缺缺的将熨烫好的衣物架进衣架里。「连你都分辨不出来了,他又怎么可能分辨得出?」
坦士君朝他露出一抹浅笑。「你别忘了,他可是我们的大哥。」
她不以为然的皱著鼻子。「大哥又怎么样,还不是净做些下流龌龊的事!」
「你说什么?」
毒蝎子赶紧挥挥手,陪笑著说:「没事,没事,我是说大哥好厉害,连好人坏人都分得出,换作是我就不行了。」
哼!要是黑塞斯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那他也别混了。
坦士君看著他好久,最后才道:「你觉得大哥怎么样?」
他突如其来的问话,差点让毒蝎子被口水噎著。「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坦士君怪异的瞥了他一眼。「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大哥,而且你今天一直躲著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要不是看出他眸子里的迷惑与好奇,她几乎要以为他是黑塞斯派来探她口风的奸细。
「没有啊!我哪有讨厌大哥。」
「但是你躲著他。」
「我……」她蹙紧眉,手里的布料几乎被她捏皱。「其实也不是躲著他,只是刚好没话要对他说而已。」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在睁眼说瞎话。
坦士君也不点破,「不管你心里到是怎么想的,大哥都是个值得我们敬重的人,我希望你能够将你的忠诚交给他。」
敬重?
毒蝎子听了差点没对著天空大笑三声。要是他真是个值得「敬重」人,也不会粗鲁的抱著她猛吻了。
然后,她挫败的垂下肩。那可是她的初吻呀,就这样……没了。
发觉他的心不在焉,坦士君无奈的摇晃著他。「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没?」
毒蝎子眨眨眼,赶紧回神。「听进去了,当然听进去了,你要仿效忠大哥嘛,我当然知道,其实你可以不用再说的,之前涯法就已经对我说过了。」
「那你的答案呢?」
答案?
她悲哀的叹口气。「当然是效忠大哥喽!要不是大哥,我现在可能已经没命了,我怎么可能不将我的忠诚交给他?」
这下子可好了,她现在不得要效忠「终结者」,还得要效忠黑塞斯,呵!可有得玩了。
坦士君对他的回答很满意。「我相信你会。」
毒蝎子干笑两声。
会,她当然会。第一次,她答应了涯法;而这一次,她又答应了坦士君,这会儿,她就是想要说不也不行了。
只是,这效忠不效忠的问题,恐怕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
午夜时分,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的自床上爬起来。
一双在黑暗中闪烁著美丽光芒的蓝眸眨了眨,确定牢房里所有的罪犯巳们全都睡著之后,细白小手缓缓拉开被褥,一双白玉般的小脚已然蹬在冰凉的地板上。
小心翼翼的拿出床底下的脸盆及换洗衣物,毒蝎子蹑手蹑脚的屏著气,然后一溜烟的冲进淋浴间里。
顺利的进入淋浴间,她兴奋的拉上浴帘。将褪下的衣服披挂在挂钩,她转过身子,开始把缠在身上用来掩饰女性特征的白布条解开。
纤细手指轻轻一放,细长的白布条缓缓落至地面,一副性感诱人的美丽胴体赫然呈现在眼前。
毒蝎子迫不及待的扭开莲蓬头,透明的水珠随即沿著她的发梢滑落她白皙的身躯。
靶受著水珠滑过肌肤的美妙感觉,毒蝎子差点圆满足而大叫。
平常她就是个极爱干净的人,以前更是曾创下一天洗五
次澡的纪录,要不是昨晚突然发生那一小段插曲,她也不会忍到这个时候才洗澡。
接著,她取出肥皂,开始沿著手臂搓洗起来,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闪过黑塞斯强吻她的画面。
一朵红云染上她白皙的粉颊,随后她慌乱的甩甩头。
懊死的,她是怎么了,她现在可是任务在身呀,怎么可以胡乱想那些有的没有的,而且对象还是她这次任务的目标!
像是为了打消脑子里的念头,她仰起头,任由水珠拍打在她的脸上。
是呀,是呀,她是官兵、他是贼,再怎么说她也是为了任务而来到此,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任务完成,其余的一切她实在无心、也无力去管了。
在说服自己后,她有些懊恼的咬著唇。
为什么脑子虽是这么想,心里却觉得有股失落感?
算了,算了,不管那些了。
她低下头,让莲蓬头的水冲洗掉她发上的泡沫,耳边却在这时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声,登时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屏住气,仔强听帘外的动静。
「谁在里面?」
她猛地瞠大眼。完了,是黑塞斯!
发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感觉自己的心似乎就要冲出胸口,她七手八脚的想要擦干身子,却发现愈急愈糟。
她恼怒的在心里咒骂了一声。这个家伙还真会挑时间,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居然选在这个时候出现,分明是要跟她作对嘛!
她火速的套上裤子,然后抽起吊在挂钩上的衣服想要穿巳才发现她还没缠上白布条……
懊死的?
她又在心里低咒了声,手忙脚乱的拿起白布条往胸前缠绕,眼看著脚步声愈来愈近……
刷的一声,帘子在这个时候被掀了开来。
「怎么会是你?」看见他,黑塞斯显得很讶异。
毒蝎子惊骇的呆在原地,胸前的白布条缠到一半,她动都不敢动,就连转过身去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
见他尴尬的背对著自己,黑塞斯有趣的扬起唇角。…你在做什么?」
她恼怒的翻翻白眼。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她深吸口气,故作镇静道:「难道你没看到我刚洗好澡,正在穿衣服吗?」她假装没事般,继续缠起胸前的布条。
「洗澡?」他的声音里满是嘲讽与戏弄。「你跟别人还真是不同,居然连洗澡也要洗得偷偷模模的。」
她懊恼的咬著牙。「我才没有。」
黑塞斯斜靠在墙上,火一般的眸子犀利的盯著他。「那你干嘛三更半夜才洗澡?」
「我,我是因为……」该死的,她居然答不出来!
「还有……」黑塞斯朝他走近几步,伸手扯了扯他缠绕在胸前的白布条。「你没事缠这个东西在身上干嘛?」
「我……」毒蝎子发现自己急得快冒汗了。
「难不成……」他挑起眉。「你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急喊:「当然没有!」
他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性感笑容。「那请你解释一下。」
见她说不出话来,他走上前,伸手想要扯下那个白布条。
发现他的举动,毒蝎子灵机一动,连忙放声大哭:
「哇……你不要这样,我会缠布条是因为我胸前曾受了很重的伤,现在有一条又长、又大、又很丑陋的疤痕,所以才不想让你看呀!」
见他哭得伤心,黑塞斯反倒有些措手不及。「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
毒蝎子偷觑他一眼,继续放声大哭:「你不知道,所有看过我身上那道疤的人都取笑我,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哇
见他没有停下的打算,黑塞斯赶紧举双手投降。「好了好了,你放心,我不会扯掉你身上的布条,也不会强迫你看身上的疤痕,你可以不用哭了。」毒蝎子立刻停止大哭,「真的?」他几乎失笑。「当然是真的,我黑塞斯不是个会强迫别人的人。」
见计谋奏效,她贼兮兮的别过头,哭脸在转瞬间变成了笑脸。她偷笑两声,终于放心的缠起布条来。
眼见她的眼泪说停就停,他有种被耍的感觉。
「为什么选在三更半夜洗澡?」
迸灵精怪的贼眼溜了溜,她露出一抹笑,先前的惊慌害怕早已抛至九霄云外去了。
「你想想看,我的身上有这么一条丑陋可怕的疤痕,如果让别人瞧见了,我的脸岂不是全丢光了?」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黑塞斯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瞅著他。「没想到你还在意别人眼光的。」
她叉起腰,笑嘻嘻的看著他。「话可不能这么说,将心比心,如果你的身上也有两道丑陋得吓死人的伤疤,我就不信你一点也不会介意。」
黑塞斯眯起眼,看著毒蝎子一身白皙细致的肌肤。
注意到他的目光不再冷淡,而是充满火热与掠夺,她缓缓的垂下头,才发现他正瞅著她的肌肤直看。
她猛地惊呼一声,赶紧背过身子。
懊死的!刚刚太过得意,她竟忘了自己还没有穿衣服,虽然胸前的白布条遮去她大半春光,可她的肩膀及纤腰都还暴露在他的目光下呢!
她赶紧拿起衣服披上,白皙的双颊却已止不住地酡红。仔细的穿好衣服后,她胆战心惊的转过身,却发现他仍紧盯著自己。
「为什么我老是会把你跟女人联想在一起?」
毒蝎子的心登时漏跳了一拍。「你说什么?」她赶紧装傻。
黑塞斯眯起眼,若有所思的望著他过于嫣红的唇瓣。
「到底是我在幻想,还是有什么秘密是我所不知道的?」
她的心一惊,为他的精明感到震撼。她鼓起双颊,佯装愤怒的说:「或许我是娘娘腔了点,但你也不能说我是女人,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侮辱吗?」
他环起手臂,锐利的黑眸仍旧紧盯著她不放,似乎想看穿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毒蝎子深吸一口气,豁出去地道:「既然你怀疑我是女人,好,我现在就把胸前的白布条拿掉,你就知道我到底是女人还是男人了。」
知道自己下的赌注太大,她偷掐了大腿一把,硬是挤出两滴泪。
「没想到我艾米特一向最为敬重的大哥,今天居然怀疑我是女人,真是太伤我的心了,为了不让你冤枉我,我就让你看看那两道丑陋的疤痕。」
她作势解开身上的钮扣,在解到第二颗时,被他的双手制止住了。
黑塞斯微皱眉,不悦的瞪著他,「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有必要这么认真吗?更何况,我也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毒蝎子在心里不知偷笑了几回,但她的脸上仍是一副委屈的模样。「我知道我是不像男人,但你也不能说我是女人呀!」
他叹口气,无奈的摊摊手。「这回算是我不对,你就原谅大哥好吗?」
她偷偷藏起了一个笑,佯装正色道:「那你以后可不能再说我是女人了,否则我真的再也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以后绝不会再犯,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望著他魁梧昂藏的背影,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毒蝎子怎么也笑不出来。
唉,事情到这地步,真是愈来愈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