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莹呢?怎么不下来吃饭?」天沼望著餐桌另一端空下的位置,询问站在一旁的姜晋鸿。
「还没回来。璩小姐早上让阿德载到市区后就没回来了。」姜晋鸿据实回答。
「打电话问阿德现在人在哪里?」天沼双手抱胸,抿直的唇瓣似乎有点紧张,神色也有些不宁,不若乎时的淡然。
姜晋鸿将他的反应全看在眼底,迟疑了一下才说:「阿德在家里,早上据小姐到市区后,便叫阿德回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天沼就像著火了似的立刻冲出餐厅,法式的雕花餐桌椅被他撞了一下重重倒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几乎和猛力甩上的木门同时震动他的耳膜。
「……不过璩小姐只有带一个纸袋子出门。」姜管鸿对著空荡荡的餐厅将剩下的话喃喃说完。要她走真的对主人比较好吗?这一刻他忽然没那么肯定。
天沼冲进佩莹的房间东翻西找,直到找到她留在房里没带出去的护照,志忑不安的心情才稍稍平静。他深深吐出一口气,疲累的在床遑坐下,拇指轻轻摩挲著护照上佩莹的相片。他好累,真的好累,今天一整天他几乎没有办法处理公司的事情,脑中总不由自主的揣测今天打电话给她的男人是谁,烦乱的思绪几乎将他逼疯。
他怕她会再吹走出他的世界。这种不安或许太过可笑,身无分文的她能去哪?但曾被狠狠遗弃的心总是恐惧得不能自己。他想把她牢牢囚禁在臂弯中,想把她融入自己每一个呼吸里,让她再也不能离他而去。
或许不该再等待了。不管她心中是否还有罗家权的影子,他都要让她成为他的妻子,他已经等了十年……
蓦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接起摆在床头的电话。
「喂,佩莹吗?」醇厚的男声在电话那端响起。
这声音他印象再深刻不过了,天沼几乎立刻就猜出打电话的人是谁。他沉著脸,不悦的应了声,「不是。」
电话彼端传来几声不自在的干笑,那人顿了一下才道:「苻先生,打扰了。」
「刚泽先生,有事吗?」天沼寒气十足的声音穿过电话线,似乎想将那双碍眼的红眸冻结。
「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想问一下佩……呃,璩小姐到家了没。」
「莹莹还没回‘家’。」特别加重的字眼明白表示了他们两人的关系。
「怎么还没回去呢?坐计程车也该到了。」刚泽焰喃喃自话的音量正好大到让天沼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一个认识的朋友是吗?可恶的小骗子!天沼搁在大腿上的拳头条地收紧,咬紧的牙关勉强吐出几个字,「多谢关心,她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那就不打扰了。」刚泽焰挂上手提电话,单手放在大红色敞篷跑车的车门,倾身一跃,稳稳落在其皮座椅上。
人的感情真是经不起一丁点怀疑!他邪气的红眸瞄了一眼不远处山坡上的孤儿院,扬起一抹浅笑。动力方向盘微微向右旋,红色跑车条地驶向孤儿院门口。
☆☆☆
漆黑的夜空中繁星点点,微凉的夜风飘送而来,吹拂著佩莹鬓边的发丝,几个孤儿院的孩子围著她坐在山坡的草地上,昂著小脸著迷的听她说著关于星座的故事。
今天中午和罗家奇在晶华酒店的谈话不欢而散后,她就一个人来到天沼小时候待过的孤儿院。罗家奇找她也不为别的事,由于欧阳世华和薛里夫律师凌厉的攻势几乎要让罗家招架不住,罗家奇见苗头不对,背著罗艾长绫偷偷跑来香港想与她和解,还「慷慨」地表示愿意和她平分罗家权的遗产。
佩莹并不在乎罗家权的遗产,但她早已答应欧阳世华让他全权处理这件事,她不适合插手也无意插手。罗家奇见她拒绝,忿忿地搁下狠话要她小心。小心什么?杀手吗?连走在路上都可能被车撞到、被东西砸死,生命的脆弱她早已看破。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该回去睡觉了。」佩莹说完最后一个故事,轻揉了下小女孩柔软的发丝。
「姊姊,再说一个故事嘛!」
「不行,玛丽修女会不高兴。而且你们明天还要上学,不可以太晚睡。」
孩子们有些失望的嘟起小嘴,但仍是听话的点点头,纷纷站起身拍净沾在身上的泥沙和枯草,准备回去睡觉。
「姊姊,阿原睡著了。」一个六岁大的孩子指著倚在他身上的小男孩叫道,肩膀边抖了抖,想把睡著的小男孩叫醒。
佩莹连忙阻止,「别叫醒他。」随即她抱起了小男孩。
小男孩虽然瘦小,但对瘦弱的佩莹来说还是一项不小的负担,才抱著他走没几步路,她的手就已经有点吃不消了。她停下脚步调整一下他在自己怀中的位置,也顺便让手休息一下。
「姊姊,你要是抱不动就叫他起来自己走。」孩子们看出她的勉强,体贴地建议。
「没关系,让他睡,我还抱得动。」
「让我帮忙吧!」依稀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她前方响起。
「刚泽先生?」佩莹愕然望著只见过一次面的男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罢泽焰接过她怀中的小男孩。「来香港观光。小宇说香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所以我就来了。」
「姊姊……」躲在佩莹身旁的小女孩拉拉她的衣袖,有些恐惧的低声道:「这个叔叔怪怪的,他的眼楮好亮,好像妖怪。」
佩莹低头,才发现孩子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全挤在她左手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刚泽焰。她偷觑刚泽焰一眼,不确定他是否听见小女孩刚才说的话。
「小雅,不可以这么说叔叔,这样子很没礼貌。」佩莹压低声音对小女孩说著,小女孩也乖巧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原来只想不说就叫有礼貌,我还以为那叫虚伪呢!」
讥讽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听来有点刺耳。
「刚泽先生的想法太偏执了。」
罢泽焰对她的评话只是一扬眉,不为自己辩护也不反驳。
「佩莹,这位是──」胖胖的玛丽修女迎上前,正要接过刚泽焰手中的小男孩,却在瞥见刚泽焰的红色眼眸后,条地倒抽了一口气,「Oh-God!」
「玛丽修女,随便乱呼上帝的名号不太好吧!」
「你是阿焰?」玛丽修女向来红润的圆脸一下子变得惨白,脸上的表情交织著羞愧与心虚,甚至还掺杂著些许恐惧。
「宾果。玛丽修女,你的记忆力很不错嘛!我才在院里待了三个月,你竟然还记得。」
佩莹愣了一下,指著刚泽焰,「你也是……」
「孤儿。」刚泽焰接下她的话,满不在乎的说:「没错,我是孤儿,和你的宝贝天沼一样,只不过他不记得我罢了。」
罢泽焰将小男孩交到玛丽修女手上,他掏出一根雪茄放在挺鼻前嗅了一下,转头对佩莹说:「我的车停在门口,等一下我载你到市区坐车,我的烟瘾犯了,先出去解一下馋。修女的上帝不准人抽烟,不过……」他红眸眯细,流转的精光移向玛丽修女,「却准人卖孩子。」
玛丽修女踉跄了一下,差点抱不住小男孩,佩莹见状,连忙扶住修女。
「玛丽修女,还是我抱阿原回房好了。」她抱起小男孩走进孩子的房间,玛丽修女愧疚地看了刚泽焰一眼,也跟著走进去。
「佩莹,夜深了,你快回去吧!下次记得找天沼一起回来,院裹的孩子都很想他。」玛丽修女怕佩莹追问刚泽焰的事,急忙开口要她回去。
「好,玛丽修女再见。」佩莹听出她话中的送客之意,将小男孩放置好后便告辞。她对刚泽焰的事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修女既然不愿讲,她也不强迫。或许玛丽修女真的曾经做过对不起刚泽焰的事,但她相倍她一定有她的苦衷。从前天沼常常带她到孤儿院来,她印象中
的玛丽修女是个极爱孩子的人,她这一生几乎全奉献给孤儿院和这里所有的孩子。
走至门口,她一眼就看见刚泽焰斜倚著一辆红色跑车,她绕过他走向大路边。她答应天沼不要靠他太近。
罢泽焰拉住她的手,下巴一抬指著敞开的车门,「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佩莹拉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你不想知道苻天沼和我的事吗?」
他的话成功的让佩莹停下脚步。
「上车。」刚泽焰见她还有些迟疑,打趣道:「放心,我的车是敞篷车,要是有危险,你尽避喊救命。」
「你为什么讨厌天沼?」佩莹坐上车,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嫉妒。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有多爱你吗?为什么他能够拥有你?」他轻佻的语气没有半丝真情真意,听起来更像是在调侃。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罢泽焰冷笑了几声,「不,我确实喜欢你,我喜欢你对他的杀伤力。有人说爱情是把杀人于无形的刀,轻易就能把人折磨至死。我确信你对他有那种杀伤力。」
「为什么?」佩莹忍不住倒抽了口气,「为什么你要伤害他?他根本连你是谁都不记得。」
「嫉妒。我刚才不就说过了。」若当初被送去日本的人是苻天沼,而不是他……
☆☆☆
整幢宅子悄然无声,静得没有半丝声响。
有点吓人。佩莹咬著下唇,想不透这丝诡异的气氛所为何来。她特意放轻脚步,不让高跟鞋瞪出的声音震动静谧的空气,但尽避她的脚步放得极轻,书房内的人还是察觉了她的存在。
「莹莹,进来。」清亮的男声响起,准确无误的估算出她目前所在的位置。
佩莹像个做错事被当场逮到的孩子,咬了咬下唇,硬著头皮推开书房的木门。
「阿沼,你还没睡啊!」刻意装出的轻松语气更突显出她的心虚。
天沼想起刚泽焰在晚餐时间打来的电话,脸色更难有了三分。「才十点,时间还早。」
佩莹不明白他这份莫名的怒气是因何而来,只好选择逃避。「呃,你继续看你的书,我回房间洗澡了。」
「等一下,我有事跟你说。」天沼拿出一只心型钻戒,迳自拉过佩莹的手为她套上。
「这是……」佩莹傻愣愣地望著钻戒炫丽的光彩,依旧不明所以。
「我要你嫁给我。」
天沼向她求婚?不,他并没有求,只是强横的宣布了他要娶她,但是……管他的!重点是他要娶她。无法克制的笑容在她脸上扩大。
「婚礼订在两个月后。」天沼淡淡地再次宣布道。
不对!佩莹注视著天沼脸上的表情,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他脸上没有欣喜的表情,没有幸福的神色,只有疲累满满地写在他眉宇之间。她的笑容敛去,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事是两个人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的。
「我回房去了。」佩莹轻抚著钻石精细的切面,忽然间感受不到它璀璨的光芒。究竟他们遗忘了什么事?
「你今天和刚泽焰见过面。」
这不是问句。佩莹暂停下离去的脚步,背对著他点了下头,「嗯。」
「你要的我都能给你,不要去找他。」
在他眼中什么是她要的?钱?钻石?豪宅?这一刻,佩莹忽然了解他们的关系的本质有多么脆弱。
对他来说她始终是个拜金的女人,不曾改变,但是他爱她,所以选择忽略这道横在两人之间的隔膜。然而他能忽略多久?他其实一直记挂在心头,因此他怕,一颗危疑不定的心时时恐惧著有一天她这个负心的女人会再次离开他。
他们的爱只有爱,没有信任,就算真能继续下去,也会让彼此都心力交瘁。是该结束了!这份爱带给他的不是精神的寄托,只有无尽的恐惧与疲累。
佩莹忽地转身奔入他怀里。就当是最后一个拥抱吧!她环抱住他的腰,侧耳倾听著他规律的心跳声。
「怎么了?」天沼轻问,无法理解她反常的举动。
她抬起头,轻抚过他满是疲惫的脸庞。她一直都没发现他的脸如此憔悴。「你太累了。」她点住他张口欲言的唇,「答应我,多爱自己一点。」
☆☆☆
「总裁、总裁……」徐秘书微低,在天沼耳边连声低唤,但始终唤不回他神游物外的意识,她逼不得已只好提高音量叫道:「总裁!」
天沼这才回过神来,「有什么事吗?」
「云翔公司的代表已经来了,现在正在会议室等您。」
「我知道了。」天沼点了下头,略微收回烦乱的心神,举步走向会议室,但紊乱的思绪岂是说收就能收的。
答应我,多爱自己一点。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句话仿佛是佩莹临行前的叮咛,预告著她即将离开他。
不要多心。他站在会议室门前,用力甩了甩头,试著挥去心中盘旋不去的恐惧,但越想逃避,那危机感更变本加厉的噬啮著他心头。
天沼将心中的烦躁强压下,推开门走人会议室,同在里面等候的三名代表领首致意。「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没关系,我们知道苻总裁事务繁多。」年近六旬的白发男士客气的说。
「是啊!苻总裁正忙著和公爵夫人打得火热嘛,忙得很呢。」说话的是一名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趾高气扬的模样很容易就被归类到「富不过三代」的第三代。
「阿杰,怎么这么说话!」白发男士不悦的轻斥道:「快跟苻总裁道歉。」
「是。」被唤作阿杰的年青人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苻总裁,对不起。」
「苻总裁,关于我们公司的投资计划?」白发男士连忙切入主题,深怕儿子又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惹火了苻天沼可就不妙了。若只是拒绝他们公司的投资委托还是小事,怕的是他运用他在金融界的力量让他们公司的股票一下子下跌到谷底,就真的玩完了。
「徐秘书,去把云翔公司的企画书拿来。」
「怎么?苻总裁不记得企画书的内容吗?」年轻人不怕死的频频捋虎须。
天沼根本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心中的烦躁感益形明显,几乎要冲破他冷然的假面具。他霍地站起身,抛下一句「失陪了」,就匆匆离开会议室。
「总裁?」徐秘书拿著企画书,才要敲门就被推门而出的天沼吓了一大跳。
她望著会议室内三张茫然不知所措的面孔,勉强挤出一抹歉意的笑容,努力想扯出一个理由好解释天沼意外的举动。
但还不用她开口,云翔公司的董事长就先站起身向她敬了个礼,「徐秘书,小犬口没遮拦,得罪了苻总裁,改天我一定带著小犬亲自向苻总裁道歉,也请徐秘书帮我们说几句好话。」
「……喔,好,没问题。」徐秘书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点头应好。
「死孩子!」白发男士赏了年轻人一记爆栗,「你还是回美国念书好了,省得给我惹麻烦。」
「爸!」年轻人揉著头叫道。「是他没幽默感,又不是我的错。」
「死孩子,你还敢说!我明天就把你送回美国。」白发男士揪起年轻人的衣领,把他拎了出去。
「程董慢走。」徐秘书弯腰恭送这一老一少离开。
坐在角落一直一语不发的男子没有立刻跟上,他从公事包中拿出一张纸不知写了什么,然后站起身,很有礼貌的把纸条拿给徐秘书。
「徐秘书,这是我的履历表,麻烦你替我转交给苻先生,薪水方面,我自愿减价。」
「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到现在还是搞不清楚。
☆☆☆
「我怎么可能真的要他。我跟苻天沼只是玩玩而已……一个没人要的孤儿根本配不上我。一切都只是他自作多情,我已经快受不了他了……」
「是吗?」冷冷的声音穿透她的背脊,直射入她的心脏,冻结每一滴血液。
「阿沼!」佩莹迅速转向声音来源,惊愕地瞪视著应该在公司上班的人。他听见了多少?「
玩玩而已,只是玩玩而已……我早该知道的。」天沼挟著排山倒海的狂怒向她走来,冷然的黑眸同时冻结著冰霜也燃烧著烈焰。
他猛然攫获她的双手,她手中的话筒坠落地面。
「阿沼,你听我说──」佩莹想开口,却被他用手捂住。
「别再说谎了,可恶的小骗子。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到底!」他发冷的唇瓣狂乱的肆虐著她的红唇。
条地,一丝痛觉让她瑟缩了一下。他咬破了她的唇。
「痛吗?你也会痛吗?」腥舌轻触她唇上的伤口,粉色的舌上沾染著鲜红的色泽,仿佛受伤的野兽轻舌忝著身上血淋淋的伤口。只是这血来自于她,伤口也来自于她,但伤得最重的却是他。
「会。」她为他心痛。她伸出手想抚平他纠结的眉宇却被他一手挥去。
「骗子!」天沼将她的手背到身后,让她柔软的身躯贴紧他。「我是没人要的孤儿是吗?自作多情是吗?快受不了我了是吗?」他的唇渐渐下移,沿著她的颈项一路印下冷湿的吻。
「可惜我不会放你走的。」天沼将她打横抱起,薄唇扭曲著苦涩的笑意,「你得跟我耗到老死!」
冷然的声音听来像是诅咒,为他们的下半生定下痴缠不去的折磨。
「不!」佩莹不禁失声尖叫。她不要这样的结果!
「由不得你说不。」天沼踢开房门,将她扔上床,随即欺身压上她。「你爱玩,我们今天就好好玩个够。」
他将她的长裙一把撩至腰际,粗鲁地扯去她的纯丝底裤,长著厚茧的大手由她大腿内侧缓慢地移向女性的私密处,冰冷的手没有柔情也没有丝毫怜惜,只想将她给予的痛同样回增。
佩莹这才猛然惊觉他的意图,既惊且惧地夹起双腿,抗拒著他极度羞辱的举动,「别……别这样,阿沼。」
「不喜欢从这里开始吗?无所谓,我没有特别的偏好。」他微微抬起头,对她露出一抹扭曲的笑容,猿臂缠上她纤弱的腰肢。
这样的天沼是她从未见过的,几近疯狂的脸上饱含苦痛与残酷,让她既心疼又害怕,不自觉地想逃、想躲,却也想将他拥入怀中。这些复杂的心情令她不知通该推开他,还是迎向他。
「阿沼,你冷静一点,听我说。」佩莹用手抵住他欺近的胸膛,试图缓和他的愤怒。
「没什么好说的。」天沼钳制她抗拒的双手,将她牢牢固定在床上,一抹心碎已极的笑容缓缓自他脸上浮现,他轻敌薄唇,「Gameover。」
「不,阿沼──」他不想再听她说一句谎话,欺上的冷唇封锁了她开口的机会。
他一手制住她的动作,一手除去两人身上的衣服,残酷的唇狂乱的蹂躏著他曾经视若珍宝的雪白身躯。
慌乱的泪水爬满她两腮,地想出声,但话语全梗在喉中,只能不停扭动著身体,想脱离他的钳制。条地,一股陌生的肿胀刺人她体内,干涩而迟缓的在她体内移动,一时间,她明白了一向将她捧在手心、温柔呵护的爱人对她做了什么。
「阿沼……」极度的不适感让她终于哭喊出声,微尖的指甲划过他的果背,留下一道道怵目惊心的血痕。
她的哭喊声唤回了天沼温柔的本性。没人她体内的肿胀不再移动,他俯身吻去她满脸的泪水,轻声呢喃著:「别哭了,别哭了……让我爱你……」
但心酸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不断从她眼中滑落。为什么?佩莹死命摇著头,却怎么也挥不去满满一颗心的酸楚。她受的苦还不够吗?她牺牲的还不够多吗?老天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她?
已达忍受边缘的肿胀感再也无法等待一分一秒,迫使他无法顾及她的不适,再次在她干涩的体内律动,最后爆发,洒落银白色的种子。
天沼抽离她颤动的身体,缓缓吐纳出浓浊沉重的呼吸。望著满脸泪痕的面容,他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够了吗?」佩莹含著泪光的明眸望向他幽深的眼底,「你受的伤这样回报就够了吗?还是要更多一点?」她拉起他的手复住自己雪白赤果的肌肤。
永远都不够!天沼抽回自己的手,拿起散落在床边的衣服为她套上。他的伤永远都不会痊愈,也不曾停止,在他狠狠报复她的同时,也伤了自己。
垂在她胸口上的银色项链吸引了他的注意,「这是……」
佩莹抢先他一步,在他看清之前将银戒包覆在手心。「戒指而已。」
「爱人送的?」他的眼神再次转冷,但已经没有刚才的疯狂。
「对,我这辈子最爱的人送的。」
他眼中迅速闪过一丝痛楚,可他仍强迫自己露出一抹冷笑。「你最好退回去,因为你再也回不到他身边,留在身边只是多伤感罢了。」
「我会记得的。」她意外的合作态度引来他怪异的一瞥,不过他并没有再深究下去。
他穿好衣裤,正要走出房间,却又回过头,以极度羞辱的口吻道:「下次别紧张得像个小处女,你就会发现我的技术不比罗家权差。」
佩莹不言不语,只是对著凌乱的白色床单怔忡出神。
对啊!当了十年的公爵夫人,她怎么还可能紧张得像个不经人世的小处女!
拜罗家权所赐,她的初夜没有落红,没有柔情蜜意,没有人陪在身边轻声告诉她不要怕。她曾经幻想过的激情戏码只有男主角对了,只有男主角……
☆☆☆
这是她第二次走进天沼的房间。第一次的经验不太愉快,第二次也没好到哪里去。
天沼的房间摆设很简单,就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两张椅子和一张矮桌就是房内所有的东西。他是个恋旧的人,她轻易就认出那张矮桌是当年她和他一起买木材钉的,其中有一个桌脚上头还有两人的签名。
佩莹弯下腰找寻那两个早已模糊、难以分辨的字。「天」与「地」,那曾是两人的代号,代表著两人彼此相属的世界。钥刻的小字沾染著尘埃,正如同他们早已蒙尘的关系,根本无从找起,她站直身子,不再费心去找。
他的床铺并没有叫人来整理过,凌乱的床单与枕被还是她昨天离开时的模样,她侧躺在他睡的位置上,拥著他的枕头,眷恋的吸入属于他的味道。
她无法恨他,尽避昨天的事情宛如一场骇人的噩梦,她还是无法恨他,但一切终究必须画下句点。
「我爱你,真的爱你,但我还是要走。」她轻叹,松开怀中的枕头,走向矮桌。
她打开手中的黑绒布盒子,放在矮桌上。她昨晚才发现天沼给她的钻戒和这套首饰是同一种款式,所以她一起还给他。
迟疑了一会儿,她用颤抖的双手解下颈部的银质项链,取下陪伴她十年的银戒,放在钻石项链的旁边。在钻百璀璨耀眼的光芒对比之下,她的银戒简直朴素得可怜,而她必须极力克制著才能勉强自己不要拿回它。
「主人昨晚去台湾了。」姜晋鸿不知何时出现在天沼的房门口。
「嗯。」佩莹虚应一声。她知道他昨晚没回来,却不知道他竟是跑去台湾。
「主人要我有著你,不准让你离开。」
佩莹望向他,「你不会阻止我走的。」
姜晋鸿却耸了耸肩,「难说。我开始怀疑我当初的想法是不是错了。如果真能把你困在这里一辈子,对主人来说,或许真的是好事。否则天地投资公司可能因为老板一天到晚‘逃’到台湾,最后关门大吉。」
「什么意思?」天沼为什么要逃到台湾?
「要离开的人不必知道。我想你会需要这个。」他扬了扬她遍寻不著的护照。
佩莹提起行李,接过他手中的护照,临走前匆匆抛下一句,「好好照顾他。」
「我会的。」两个对峙许久的人,在这席话中交换的是相同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