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爱追缉令 第四章

朝阳活力充沛地自东方爬起,在前往圆山饭店的山坡路上,一个纤巧娇俏的身影却感染不到这分来自朝阳的活力,那往前走的脚步像是绑了铅块似的沉重,而那柔媚的双肩却像是背负千百吨重担似地往下垂。

只听她幽幽叹息著,仿佛早晨美好的一切都与她毫不相干。

突然,一部大型宾士房车在她身旁缓缓停住,自车内走出来的,是个身量颀长,英俊优雅的欧洲青年。

「葇亦小姐!」那青年气度恢宏地走过去,脸上是无法置信的惊喜。「你……你回来了、这真是太好了!爵爷和夫人为了你已经茶饭不思了。」

葇亦看著眼前俊雅的青年,没有开口。

「还记得我吗?我是寇尔,寇尔‧毕雷斯!」他一面说著,一面高雅地执起葇亦的手,轻轻一吻。「也许我们太久没见面,你已经忘了我?」

「我记得,」葇亦优雅地微微一笑,却是疲累无力。「寇尔爵士,久违了。」

「我正要到饭店探望爵爷和夫人,」他的笑容充分展现贵族式的优越魅力。「如不介意,就坐我的车一起上去吧!我想爵爷和夫人一定急著要见你。」

葇亦没有反对地让寇尔为她开车门,低子坐了进去,心中却凄然地想起飞狐的那部跑车。

「我……我在这里下车就好!」

一刻钟前,她要求飞狐让她在路边下车,他的冷淡让她无法忍受和他继续同车,但教她更无法忍受的是与他分离。

她的要求随即有了反应,飞狐非但在下一秒钟,不置一词地就将车停在路边,而且甚至连「再见」都不说。

一路上,她盲目地朝父母亲下榻的饭店走去,没有哭泣,也没有道别。

饼去有飞狐相伴的几天已不存在,在跨下飞狐的跑车一刹那,她已回到往昔葇亦‧帕翠夏‧弗瑞瑟郡主的生活。

她麻木地看著车子在饭店门口停下,麻木地让人扶出车,麻木地和寇尔并肩走进饭店,从此以后,她再也不记得飞狐是什么人!

靶谢上帝!这真是捡来的幸运!

寇尔在前往探望爵爷与夫人的路上,竟然意外地让他踫到葇亦!她可是弗瑞瑟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天生的金矿!

葇亦的行踪会明朗化是他预料之中的事,因为认定帮派绑架公爵千金消息一经媒体大肆渲染,背了黑锅的人一定会将绑架葇亦的人逼出,他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即可,但他却没料到会这么快、这么直接地找到葇亦。

让他带著葇亦回爵爷和夫人面前,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面对失踪多日平安返回的爱女,爵爷夫妇在欣喜若狂之余,一定会下意识地认为是他找到葇亦!这么一来,迎娶葇亦的日子便为期不远了!

想到这里,寇尔必须费力地克制自己,才不会得意地大笑出声。

在葇亦坐进寇尔的宾士座车里时,并没有注意到远远的后方有部跑车一直跟著,直到她平安地走进饭店。

当飞狐看到葇亦独自一人孤伶伶地朝饭店走去的背影,一阵浓浓的心伤在他胸中扩散。葇亦绝不会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能让自己看似不为所动的木人般地坐在车内,忍著撕裂似的痛楚看著她吃力地迈出一个又一个脚步。

她怎会了解他在见她下车时的浓烈不舍,看她坐进另一个男人车内时的心如刀割呢!

为什么要跟我对不起?难道你不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

想起葇亦坦诚无邪的语调,飞狐心疼得闭上眼。

「喜欢你!喜欢你极了!」他不自觉低语著。「就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不能接近你!」

你刚刚说什么杀手?杀手是你吗?你是杀手?这么说来;这枪是真的喽?

飞狐心中悠悠叹息,初次相见时,葇亦懵懂的模样仍然印象深刻,老认为她是个大麻烦,而她的确替他添了不少麻烦,不是吗?

然而,才几天的功夫,她那湖水般幽幽的绿瞳,那纯真清脆的笑声,那懵懵无辜的娇憨,还有那粉雕玉琢的细致优雅,却已在在深烙在他的心底。

他如何告诉她,看著她这样走出自己的生命,是种难以言喻的痛?而她留在身边,让这份不应有的爱恋延续,更是不会有结果的!

看著她和那贵族似的欧洲青年并肩走进饭店,是种复杂的心情,璧人似的他们是同个世界的人,而他不属于那一个世界!他不晓得该为葇亦回到原来优渥的生活感到庆幸,还是为这心头无名的失落感伤。

好了!飞狐看著消失在饭店里的背影麻木地对自己说,一切都结束了!他也该回到原来平静无波的生活了……

「葇亦宝贝!」夫人一见历劫归来的爱女,不由得喜极而泣地紧拥在怀。

「寇尔,谢谢你带她回来!」爵爷压制著心头的激动,感激地说。「你是怎么找到葇亦的?」

「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寇尔笑得很谦虚。「就在我要来拜访您们的路上,正巧踫到郡主一个人失神地在街边走著。」

「一个人在街边走?」夫人立即抬起女儿的下巴,细细端详,心疼地说:「葇亦,你吃苦了!瞧你!几天不见就憔悴许多!」

「歹徒没有勒赎怎么肯就这样放葇亦回来?真是不可思议!」对这样天上掉下来的幸运,爵爷感到无法置信。

「也许是在新闻媒体的大力呼吁下,感到害怕而放弃了赎金吧!」寇尔答道。

不!不是这样!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倚在母亲怀中的葇亦心中狂乱地疾喊,然而字句才触到舌尖便消声匿迹。

只听寇尔带著温文儒雅的气度侃侃说著。「相信台湾政府也担心这宗绑架案会演变成国际性的重大新闻,这对政府而言,是莫大的国际形象损失。」

「说的也是。」爵爷同意地点点头。

「葇亦宝贝!」夫人疼惜地抚著女儿的脸庞。「要不要告诉我们事情的经过?那歹徒没有虐待你吧?」

葇亦想到了飞狐,想到了他紧牵著她的手逃开混混追杀的情景,想到了在阳明山日出前的一切……顿时,一股酸意冲进她的眼眶,化为凄迷的泪水簌簌流下。

「宝贝儿!」夫人立即惶愕地为她拭泪。「那……那歹徒是怎么……」

「不!不是!」她随即掩饰地低喊。「是……能回父亲母亲身边,我……我太高兴了,所以……」

「噢!宝贝儿!」她的话令做母亲的登时泪汪汪感动地再次拥紧她。

「我们……我们会很快离开台湾吧?」一想到这里是与飞狐邂逅之地,葇亦便心痛得想逃开,她永远也不要回来这里了!

「当然!」夫人再度捧起她的脸。「我们要在最短时间内回家,我和你父亲,要重新为你举办二十岁的生日宴!是不是,爵爷?」

「是呀!」爵爷见爱女落泪的模样,心疼得不得了。

「好极了!」她并没有多高兴,但这是忘却飞狐唯一的方法。

「你看来累坏了,葇亦,」爵爷对妻子说:「夫人,你就带葇亦到房里休息休息。」

「嗯!」夫人同意地点头,又对寇尔礼貌性告退地颔首。

看著妻子和女儿退进房里,爵爷不觉吐了一口气,他们一家人总算圆满团聚了,过去的几天,简直有如地狱般不堪!

「寇尔,这次真的十分感激。」爵爷真诚地表达心中的谢意。

「言重了,爵爷。」寇尔谦谦君子似地一笑。「看到葇亦小姐安然归来就是我莫大的收获,其他的小事就不算什么!」

看著这个温文儒雅,风度翩翩的贵族青年,爵爷毫不隐藏眼底的欣赏。

「要不要一起喝杯早茶,寇尔?」爵爷说著,便倒了杯茶给他。「我们到那边坐坐吧!」

「谢谢!」寇尔接过茶,随著爵爷到起居间坐下。

「介意告诉我吗?寇尔,」爵爷啜了口茶,语气从容。「你对葇亦的印象。」

太好了!寇尔稳操胜算地对自己笑笑,这一切太顺利了,完全照著自己的计划在进行。

「葇亦小姐是人见人爱的天使……」寇尔开始道出肚里一再演练的台词,现出真情流露的神情侃侃说著。

早晨的阳光投入起居室,生命显得充满希望。

法国。

法国北部的午后艳阳是温煦可爱的。

一个清艳绝伦的女孩正坐在演奏型钢琴前,葱白般的纤指在琴键上反反复复巧妙地滑动著,悦耳的音符在空气间活跃著。

然而,那湖水似的绿眸却对不上焦距似的,看似失神涣散,仿佛心已不在。

「葇亦小姐!」一位脸蛋娇俏,佣人模样的女孩走到她身边。「夫人请您过去一起喝午茶。」

葇亦颓然停下手上的弹奏,轻叹口气。

「知道了。」

小佣人并没立刻离开,只睁著明亮的眼楮看著葇亦。

「您在烦恼什么?」小佣人与葇亦感情深厚,所以语气有著姊妹似的亲昵。

「玛丽莲,我……」葇亦抬起满眼倾诉的眼光,转头望向小佣人,却欲语还休地打住了。「没什么。」

「小姐;」玛丽莲看著她,轻声地说。「打从台湾回来后,你就浑身不对劲了,以前你不会花这么长的时间做一件事,而且还做得心不在焉!」

「有吗?」她形式化地问,麻木地感觉著胸口铅块似的郁闷。

「以前你不会花几小时弹钢琴,而且来来去去就弹这一曲,你知道刚刚弹的是什么曲子吗?」

「我弹的是……」葇亦竟不记得自己在一分钟前弹奏了什么。

「小姐,」玛丽莲幽幽叹了口气。「慢慢来!等你想告诉我时,我随时都在,此时,夫人在阳光室等著呢!」

「母亲!」

葇亦走进生气盎然的阳光室,夫人正端起茶杯。

「最近你准备要参加钢琴比赛吗?」在明媚的阳光下,看著女儿如娇艳的花儿一般亭亭玉立,夫人心中有著说不出的骄傲。「常听你在练一首曲子。」

「没有,」葇亦接过佣人奉上的茶,掩饰性地轻啜一口。「只是弹著好玩。」

夫人笑笑,静静看著正在用茶点的爱女。

「怎么了?」发现母亲的眼光别有涵意,葇亦不禁放下茶碟。「您好像有事要告诉我。」

「记不记得在你的生日宴上,邀你跳了整晚舞的寇尔?」

葇亦点点头,不明白母亲为何突然提起。

「你对他的印象如何?」夫人询问的眼光闪著兴奋。

「不错吧!」她漫声回答,却无端端想起了飞狐,引起了心头一阵痉挛。

「很好!」母亲立即有了含笑带喜的神情。「这样你父亲就能答复毕雷斯家那孩子的话了。」

这话听得葇亦一头雾水,却又没有细究的欲望,脑海骤现飞狐的影子教她失了神,只得在母亲前强力掩饰。

看著母亲愉悦地谈笑著,葇亦漫不经心地点著头,心中不觉叹息著,这真是个漫长的下午。

「订婚?」

在这个迷人的夜晚,葇亦才刚和父母用完晚餐,坐在起居室里喝茶,而父亲所透露的这个消息,让她感到似乎是在听社交圈里的花边新闻。

「是呀!」母亲笑吟吟地坐到她身旁。「记不记得你还告诉我说,对寇尔的印象很好,上回你在台湾失踪,也多亏寇尔大力帮忙,才能那么快找到你!」

「不是寇尔!是……」

她冲口而出,就要告诉父母其实是飞狐救了她,要说出在台湾那几天的经历时,飞狐愤恨的声音陡然在耳边响起。

你可以喊再大声一些!让全世界的人都晓得我是杀手!让全世界的警方都来通缉我!这样一来,葇亦郡主更能成为除恶务尽的女英雄!

想到这里,一股酸意又猛冲上她的眼眶。

他讨厌她,是的,他讨厌她!

「葇亦?」

葇亦忙回过神来,见父母亲投来的关切,连忙笑笑。「没什么!」

「寇尔对你一往情深哩!」谈起寇尔,爵爷脸上扬起欣赏之色。「何况他是个绝对门当户对的对象,把你交给他,我和你母亲都会很放心。」

「放心?」她却对寇尔有茫然不知之感。

「是呀!」坐在身旁的母亲执起她柔嫩的小手。「你是朵娇嫩的花,需要人呵护,你父亲和我更不愿看你受苦,在这众多对象中,只有寇尔最能保护你!」

她还来不及反应,便听到父亲说:「我想,下个月是让你和寇尔订婚的好时机

「怎么了?宝贝儿。」母亲发现她的神色有异,立即关心地问。

「父亲,母亲,我……」葇亦直觉地想反对父母的决定,但在顷刻间,又失去了勇气,毕竟她从来没有当面违拗过父母的只字片语。

「你的脸色有点苍白,」爵爷端详著她,眼中闪著父爱。「要不要先休息?」

葇亦迟疑了一下,上前亲吻父母。「嗯,我先下去。」

看著女儿窈窕的身影优雅如兰地走出起居室,爵爷夫妇都感到欢喜。

「想到这孩子要当新娘了,我就……」夫人的眼角微泛起泪光。

「她和寇尔会是最美好的一对!」爵爷像完成一件大事似地自豪道。

然而,葇亦却完全感觉不到父母的欢喜。

她无力地走回房内,坐在瓖著金边的白色梳妆台前,怔怔地看著手中的照片,照片里的人微仰著头,眼波盈盈,娇媚的嘴角微微翘起,黑色的秀发如丝缎般飘扬著,看来就像童话中的仙子般教人神往。

「这是你最美的一张照片,葇亦小姐!」

身后响起的声音惊醒了她的神游,回头一看,是玛丽莲。

「我以为你睡了!」她下意识掩饰地将照片放回抽屉。

「要先看你睡了,我才放心!」玛丽莲看著她关上抽屉。「你从来就不给人那张照片,记不记得,你说这是你最得意的照片,所以只给心爱的人!让我常常在想,那样的人会是个怎样俊美的王子,或者是绝对潇洒的顶尖人物。」

「玛丽莲!」她像被猜中心事似地起身背向玛丽莲。「我想睡了!」

玛丽莲叹了口气,为她掀开床被。「我听说你和寇尔爵士的婚约,很替你高兴,可是你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兴奋,好像跟爵士结婚的对象是别人一样。」

葇亦默然褪下衣装,让玛丽莲为她套上睡衫。

「你没把那张照片给寇尔爵士,是不是打算晚一点再给他?」玛丽莲一面服侍葇亦上床,一面滔滔说著。「还是那个心爱的人还没出现?要不就是那个人跟你错过了!」

葇亦却没说话,只静静地让玛丽莲为她将被塞好。

「好好安睡吧!小姐。」玛丽莲在葇亦脸颊上轻轻一吻。

所有佣人里,只有年长葇亦两岁的玛丽莲能有这样特权,因为她从小就负责照顾葇亦,也是葇亦专属的玩伴。

「玛丽莲!」葇亦在玛丽莲要退出房间时,忍不住出声了。

「是的,小姐。」她转过身来,温柔地看著躺在床上的葇亦。

葇亦并没有看她,湖水般的绿眸在此时淡淡地蒙上一层霜,幽黯的声音如氤氲般消散在空气间。

「有没有经验过,那种只相处了几天,就让你想念到心痛心碎的人?想把最好的照片寄给他,却发现无从寄起……」

瑞士

「……弗氏财团的弗瑞瑟公爵和夫人偕同爱女葇亦郡主来到了现场……」

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小旅馆里,飞狐正凝神注视著电视画面里如画般清艳的面庞,理智要他转换频道,然而他失神的眼光只随著电视画面里的葇亦打转。

她也来到瑞士了!飞狐像是对电视,又像是在对自己说,现在,他们两人都在瑞士!辈同呼吸著阿尔卑斯山的空气,共同享受著这温暖的阳光……

不同的是,她为慈善晚会而来,而他则为掠取人命而来!

在电视里,她看来比在台湾成熟妩媚多了。

台湾!飞狐本能地深吸一口气,让胸口骤来的刺痛缓缓退去,嘲讽地笑笑,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在台湾与葇亦邂逅的那段已经过去了,早就随风而散,怎么会突然发神经呢!

那清丽绝伦的倩影,直到现在,每每一想起,仍会教他低回不已。

「葇亦……」飞狐怔怔看著电视里嫣然巧笑的丽影,不自觉地出声低唤。

「小姐,」玛丽莲敲了敲房门,走进来,打断正在看电视的葇亦。「寇尔爵士来访。」

「噢!」葇亦应了一声,却像没听见似地动也不动。

是什么让小姐看得这么认真?玛丽莲好奇地把视线调到电视,讶异地发现竟然是——新闻!虽说葇亦小姐有时会看新闻,但是也没见她那么专注过。

「……犯罪集团的首脑遭到枪杀,以其稳准狠的手法来看,似是出自职业杀手,警方怀疑是黑道帮派的恩怨……」

玛丽莲更感不解,从什么时候起,葇亦小姐偷偷看起暴力新闻来了?哎呀!不妙!要是被爵爷和夫人发现,恐怕连她都要遭殃。

「小姐!」她得赶紧让小姐转换频道。「小姐!别看这么暴力血腥的……」

只见葇亦心神不属地喃喃自语。「也许是他,也许不是他……」

「小姐!」玛丽莲摇了摇葇亦的肩膀。「小姐,寇尔爵士来拜访你了,他已经在起居室等候多时了。」

「噢!」葇亦吐了口气,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看小姐走得摇摇欲坠,玛丽莲真怀疑葇亦的魂魄是不是还在漫游太虚,哎!她得跟紧一点才行!

玛丽莲随手把电视关了,提起脚步,急急朝葇亦追了过去。

「葇亦!」

看到葇亦娇媚的身影出现在起居室门口,在这里等得满脸不耐的寇尔立即换上温文儒雅的笑容,走上前,执起她葱白的纤手,很绅士地轻轻一吻。

「葇亦,几天不见,你却越来越美!」这用不著他昧著良心说,是实话。

「爵士,让你久等了,真不好意思!」葇亦的态度保持著习惯性的礼仪。

「葇亦!」寇尔的笑容看起来像雕像般完美。「你真是难能可贵的淑女,我们再过一个礼拜就要订婚了,而你却还叫我爵士,如此见外。」

「我的母亲到现在仍喊我父亲‘爵爷’。」葇亦公式化地维持著社交礼仪。「爵士今天怎么有空来呢?」

「我要参加一场马球,不晓得有没有这个荣幸邀你观赛,为我打气?」

「现在?」葇亦诧异地看著寇尔。

只见寇尔笑容不变。「放心好了!我已经征求过爵爷与夫人的同意了。」

「加油!加油!」

马球场上的呐喊声响成一片,但不是每个人都如此兴奋,至少葇亦不是。

斌宾席里的葇亦忍著呵欠,朝底下热闹一片的观众席望了一眼,要是有得选择,她还宁可坐在下面的三等席位,跟著大伙儿摇旗呐喊,大叫加油。

她啜了口茶,朝席间扫瞄了一眼,这个每桌只设三个位置以便贵宾一面悠闲地享用点心,一面摆出高雅姿态观赛的贵宾席,可真是安静得乏味!

不知怎地,葇亦感到阵阵无法克制的?NB729?意,似乎连手边的茶都无法提神,反而越喝越困倦,害得她眼皮像磁铁似地,直受地心引力的影响,只下不上,大概是这个贵宾席真的太无聊!但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睡著,那可就更难看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转过头去,看看席上寥寥无几的贵宾,似乎有人跟她微笑,然而她已经?NB729?得直流泪,意识也越来越朦胧,越来越……

「葇亦!」刚赛过马球的寇尔在休息室彻底整理过自己的仪容后,风度翩翩地朝贵宾席走去。虽然葇亦即将成为他的未婚妻,在他拿到弗氏财团的实权以前,他仍要小心对待这个将属于他的小女人。

想到拥有葇亦便等于拥有弗氏王国,寇尔一面走进贵宾席,一面为自己未来的美梦露出迷人的笑脸;从今天起,他将运用每一分钟来和葇亦相处,以掳获她的芳心,这样一来,对于往后伟大的计划,便能无往不利!

「葇亦!你看到我在……」

他愉悦的声调还飘扬在空中,便陡然断了,接著的是万分的错愕。

葇亦呢?

瞠目瞪视著空无一物的贵宾席,刹那间,寇尔迷人的笑容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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