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琪站起身,缓慢地绕了他一圈后,问:「会有生命危险?」
他没回答。
那就是默认了。她续而问道:「威力多大?」
「没试过,不晓得。」他僵硬地回答。
妮琪绕著他,仔细地打量项圈。
「没有人会把危险性这么高的项圈戴在脖子上,因此我猜,你是受制于人。」她慢慢说道:「一个跟你有深仇大恨的人。」
闻言,奥洛夫不只眼神结冰,连整个表情都变得森冷。
「你从区区一个项圈,就能看出这么多端倪?」
她无畏地迎上他的眼神。
「我随时更新我的武器资料库,让脑袋跟最新科技同步更新。」
奥洛夫看著她,眼中没有情绪。
「你可以先将私人物品送到圣路易旅馆了。」他站起来,表示交谈结束。「今天的谈话,如果你敢对外泄露一个字,不只是违背保密条款,我——」
「你还会杀了我,我知道。」她帮他把话说完,即转身离去。
即使隔了五年,这还是非常耳熟的一句话。
想到此,她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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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东的仓库再度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哇,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他打开门,吓了一大跳。「眼圈那么黑,皮肤那么白,简直比我还像营养不良的吸血鬼。」
「别管这个了。」野玫瑰踏了进来,一进门就急急地问:「‘妮琪’传送过来的资料,你收到了吗?」
当她得知奥洛夫需要保镳的讯息,便「派遣」一员大将去应征,以近身方式拍摄项圈。
为了安全地得到恶魔之心,史东需要大量资料做分析,因此安插一个人在奥洛夫身边是最方便的作法。
「正在分析中。」他指了指电脑萤幕。
野玫瑰靠过去看,只见一堆数据迅速地流过画面。「戴在妮琪身上的照相仪需要做任何调整吗?」
「不必。」
她点点头。自从几年前,她用「妮可」的身分与奥洛夫初次见面后.便开始拟定从他身上「拿走」钻石的计划。
但是,当他从小镇上消失后,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才又重新追踪上他。从那个时候起,他便已不再落魄,也不再遮掩脖子了。
他以崭新面貌出现在世人面前,并带著大笔资金,在巴黎设立奥洛夫精品集团,新闻几度炒得沸沸扬扬。而他脖子上那嵌著恶魔之心的项圈,则成了最特殊的记号、最有力的话题。
当时,野玫瑰简直喜出望外,她原本以为在媒体的追缠下,他会说出若干秘密,但她猜错了,他依然三缄其口!
这不仅掀起了世人更多的好奇心,也让她气嘟了嘴,只好乖乖地做足所有准备工夫,然后再一步一步接近奥洛夫。
「之后妮琪还会陆续传资料进来,你分析过后,用加密邮件传到信箱给我。要是有紧急讯息,直接用这个联络我。」她敲了敲表面,里面有个小型通讯器。「对了,从英国寄来的快递送到了吗?」
「在你房里。」这时电脑传出哔声,史东像著了魔似地直走过去,完全
把她抛在脑后。这就是史东的个性,实验、研究的重要性远大于其他。
幸好该谈的也谈完了。她走进房间,看到床上有个大大的盒子,随即拆开,里头是她请资深裁缝师老彼得为她量身订作的礼服。老彼得亲自操刀的作品,每件都精致无比,尤其是她等待已久的这一套。
不久后,她将穿著这美丽的礼服,以「野玫瑰」的身分,与奥洛夫正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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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乐维」是巴黎最负盛名的餐厅之一。
它位在香榭大道上,一楼是观光客的最爱,坐在露天咖啡座上可以边喝咖啡,边品味浪漫的城市风情,至于二楼餐厅就没那么有亲和力了,只有会员才能前去用餐。
这天中午,实木回旋梯传来轻响,盛装打扮的野玫瑰拾级而上。
「小姐,请问您是……」领班显然认不出她。
「海特先生的客人。」
领班看了看预约单。「海特先生只订了一个位子。」
「看来他必须加订了,这点小忙你该不会不帮忙吧?」野玫瑰对他眨眨眼,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领班立刻晕陶陶地放行。
就知道这招对他有效!野玫瑰在心里偷笑。
其实她也是这里的会员,因此早就模清领班的脾性,只不过领班所认得的「她」,并不是长这副模样,也不叫野玫瑰。
在侍者的带领下,她很快就来到奥洛夫固定的老位置。
「海特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在被开口质疑之前,她已经挥挥手,示意侍者可以离开了。
奥洛夫慢条斯理地抬起眼,看著眼前娇美的女人。
她穿著艳红小礼服,垂坠裙摆下是一双修长美腿,足下蹬著金色露趾高跟鞋,品味奢华,充满了女人味。
他终于仰起头,她浅浅荡开了笑弧,蓬松大卷的棕发包裹著心形小脸,笑意从唇角一路延展到眉梢。
「我可以坐下吗?」野玫瑰边问边拉开座椅,坐了下来。
不等男士过来服务,女士就自行入座,在高级餐厅显得格外失礼,但野玫瑰动作灵活优雅,补全了不足之处。
奥洛夫眯起眼楮。那样轻巧、内蕴节奏感的动作勾动了记忆,仿佛有哪个女孩也曾因为这样的灵敏,而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一痕。
但他想不起来。
「你已经坐下了,我还能说不吗?」他微带讽刺地问,只把她当作是自动送上门的花痴。毕竟从他成为名人之后,慕名而来的女人就没有间断过。
野玫瑰还是笑咪咪的。「恐怕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没理会。
她则不著痕迹地打量他。
经过几年,他改变了许多,不再像五年前那么颓废。
凌乱的胡渣不见了,露出了性感的下巴,深邃的双眼也不再充满绝望,相反的,它们熠熠有神,但神秘依旧。
而他最大的改变,就是不再用围巾或高领衣物遮住颈部,而让恶魔之心没有遮掩的呈现在世人面前。
「你在看什么?」他注意到,她的眼神透出对他的熟悉,但他对她却全无印象。
她撑住下巴,请侍者送来一杯白酒。「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是女人,就无法欣赏女人眼中的你。」她刻意搞暧昧。
因为要得到恶魔之心,动用不得雷管、引线、塑胶炸药,所以她刻意拜师学习调情技巧,她相信,唯有松懈奥洛夫的戒备,才可能染指那颗钻石。
奥洛夫将盘子往旁边一推,拿起餐巾轻拭唇角,饮下矿泉水,才慵然开口:「你是欣赏我,还是欣赏恶魔之心?」
「都有。」她轻快回答,坦承不讳。
他笑了。自从他不再隐藏颈间的秘密,让失踪已久的恶魔之心现踪后,便引起一阵哗然,但不管媒体如何逼问,他不答就是不答。
然而,他从不解下项圈这件事,却也成了最热门的话题。
这是他要的结果。这项圈是致命的,但他一反过去的低调,让自己大量曝光,反而使意欲控制他的那个邪魔女为情势所制。
他不再是Nobody,他是Somebody,有人注意他的动向,虽然动机并不是关心,而是看戏。但,如果哪个人敢动他,绝对逃不了调查——刚刚好,那个邪魔女最忌讳丑闻沾身。
讽刺的是,佩戴项圈竟然因为他,成了当代的流行符号,人们争相模仿,几乎到了「人颈一圈」的地步。
至于传说中的诅咒一直没在他身上应验,也使许多人对他好奇不已。
他知道人们如何形容他,他们说他比恶魔更可怕,才使诅咒无法发挥,但矛盾的是,他们同时也等著看他何时将死于非命。
如果说项圈曝光带来了什么附加价值,莫过于投怀送抱的女人。
女人既怕他,也爱他。对女人而言,他是危险与刺激的组合,女人若不是只敢躲在一边偷看他的钻石,就是大胆上前卖骚,想要在他身上,一尝刺激的新鲜感。
而只要刚好有心情,来的又是看对眼的女人,他不介意满足对方的幻想与自己的欲望。
然而,所有女人都得不到他的心。不是他不愿给,而是每当激情过后,他总是在女人眼中看到对诅咒的恐惧,高潮褪去,她们便只想逃离他。
那些女人玩玩还行,把心给出去,不过是浪费而已。
「你找我有何贵事?」奥洛夫怡然举杯饮酒,问道。
「我要自我介绍。」她举起小腿,轻轻采向他。「我是野玫瑰。」
她的动作说明了她的企图。又一个浪女!他傲慢微笑。
「很有意思的名字,是花名吗?」
「显然你不曾听说过我。」她的小脚在他的小腿上来回磨蹭。
「我应该吗?」
她喝了口白酒,表面上一片平和,其实小脚已经慢慢入侵他的腿间。「所有家财万贯的人都应该对我避如蛇蝎。」
「因为你擅长仙人跳?」他意有所指。
「不,因为我是贼。」
「你专偷男人的‘精力’?」桌下的暗示,他再清楚不过了。
「我专偷男人跟女人的‘财力’。」她微笑澄清。
「那你如何解释这个?」他忽然紧扣住她的脚踝,「你是存心来诱惑我的。」
野玫瑰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摔到桌下去。「喂,你怎么这么粗鲁?」
这招「桌下交际」向来无往不利,他就算不喜欢,也不用当场傍她难堪啊!
他露出傲慢自大的笑容,暗示他会做出更多让她难堪的事。
如果她不想当众出糗,一跌在地上,最好就不要妄动。
可恶!吧妈明明教过,男女调情就像跳交际舞,优雅且有来有往,但这招在奥洛夫身上根本不管用。
「原谅我,是你太美丽,让我情不自禁。」他恶意调笑。
「你是故意的。」可恶!她原本安排的「进度」可没这么快。
「就像你存心来诱惑我一样。目的是?」他边漫不经心地问,边脱掉了她的露趾高跟鞋。
「我要恶魔之心。」她指了指他的项圈。
他还会像上次对待妮可一样,只是被多看两眼就忽然间变睑吗?
「有趣。」他的反应两极化。「你是自用、送礼,或受人委托?」
野玫瑰不由得轻喘一声,因为他的手指正轻搔著她的脚心。
「你说呢?」她心跳陡然加快。她从不知自己的脚心竟是如此敏感,仿佛所有的感觉细胞都争相涌到脚心。
她可以感觉到他轻如羽毛的抚触,力道恰到好处,不至于让她咯咯笑倒,但绝对足以令她全身起颤,因某种莫名的兴奋而颤栗。
「你的借口很有创意,但我还是认为,你要的其实是我。」他挑挑眉。
「你,钻石,两种我都要。」
「危险又迷人的组合,向来都令人无法抗拒,对吗?」他缓慢地替她穿上鞋。「下次再玩这种小把戏,你被我脱下的,就不只是一只鞋子——也许,到时候鞋子会是你全身上下唯一穿戴著的东西。」
「那我就更要仔细去挑鞋子了,不是吗?」她用力抽回脚,有些气恼。他好像不把她当成一回事!「我等会儿就去逛街。」
「除了鞋子,还要订个房间。」奥洛夫召来侍者结帐,留下可观的小费。「既然你能在这里找到我,自然就能把房间钥匙送来给我。」
他站起身,冷不防地低下头去,在她的颊边啄了一记。
「希望下次见面有张大床,这样就不用劳驾你把腿伸得那么长,我也更能尽情地取悦你。」
「你……」野玫瑰很肯定,他这是在嘲弄她了。
「失陪。」说完,奥洛夫昂首离去。
可恶!这一仗她屈居下风,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