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权谋天下 > 大丈夫 > 第二章

大丈夫 第二章

第二天一早,平时守卫森严,气派非凡的艾府忽然大门开开,一整排精神健朗的仆人恭恭敬敬地等待著贵客大驾光临。

扛著一袋热馒头匆匆奔来的春儿被这一番大阵仗给吓到了。

她气喘吁吁的猛地一怔,停下脚步,眯起一双美眸上下打量研究起来。

这是什么情形?皇帝还是什么大官今日莅临艾府吗?哎哟!不好,那她还是走后门好了,省得无意惊了驾被逮去砍头。

所谓草民、草民,就是命贱如草的升斗小民啊,面对权贵还是闪远点为是。

她扛著热馒头就要悄悄转身溜走,却被在大门口焦急张望的艾老爷一个眼尖发觉了。

「你要跑到哪里去?」他大呼小叫地冲下阶梯,挡住她的去路。「这儿呀,我家就在这儿呀!」

「艾老爷。」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受人欢迎过──除了那堆恼人的苍蝇、蚊子不算──不禁心头一热。

虽然艾家也是权贵之家,但是冲著十两银子和艾老爷的笑脸,她开始慢慢放下戒心。

「这边走,进来参观参观寒舍吧。」艾老爷十分热情,不由分说地拉著她往里走。

「可是我只是来送馒头的,我……」

来不及了,她已经被拉进去了。

接下来是一阵令人眼花撩乱、马不停蹄兼头晕目眩。

艾府大到似座小城池,里头什么都有,每栋楼阁都美极了,还有荷花池、凭水而筑的水榭、九曲桥、书屋、花园……春儿走到双腿发抖之际,抹把热汗正想要说话,却听见艾老爷还在喋喋不休。

「这里就是东翼的部分,还有西翼和南北翼,我带你去参观参观──」

「不、不好吧,会死人的。」她大惊失色,二话不说地摇头猛拒。「谢谢,这样就够了,而且……馒头都冷了,你不是要拿馒头当早餐吗?」

「嗳,对。」艾老爷一个乐而忘形,差点就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馒头,那个馒头就送到前面直走到底,再拐个弯穿过月拱门的楼宅,交给一名高大英俊、潇洒好看、好脾气又好说话的年轻人。」

「没想到万贯家财的艾老爷还兼差当龟公。」春儿脸色一沉,不悦地将满袋馒头扔进他怀里。「拿去!十两银子给我,我要回家了。很抱歉,本姑娘是‘不卖的’。」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艾老爷顿了一顿──至少不是这么直接的意思──满眼堆欢地陪笑道:「你听我说,我完完全全没有任何企图,也不是要对你图谋不轨,当然啦,这种事是要讲究两相情愿的……呃,我是说,那个我儿子啊,他……他脑子有病。」

她狐疑地瞅著他,「艾老爷,你儿子有病苞我有什么干系?我的馒头健胃整肠,却不包治脑子的,你找错人了吧?」

「我是说──」

「什么人在外头吵吵闹闹?」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关你屁事?」春儿连来人的脸都未看见就冲口而出。

没法子,应付那些色鬼久了,脑子和嘴巴往往无法同步。

但是当她抬头看见那缓缓穿花拂柳而来的高大男人时,胸口猛然一热,随即疯狂剧烈跳动起来。

她拚命深吸气、吐气……急急想把流窜在心窝和四肢百骸、血液里的异常发热感驱逐而去。

什么呀,还不是长得随随便便的模样,也不是多了个鼻子还是少了个眼楮,而且一点都不白白净净,古铜的肌肤颜色最讨人厌了。

再加上那肌肉结实强壮的身子……长得那么有力干什么?力气多怎么不去挑大粪啊?在这里冲著她皱眉头做什么?

饶是心底曲里拐弯不知将他暗批到多差劲的地步,春儿还是下意识地抚平了朱色的裙裾,顺手拢了拢蓬松如云的发髻。

咦,刚刚跟著艾老爷逛了一大圈,不知道脸上有沾惹到尘埃没有?

「爹,这是怎么回事?您最好解释一下。」骆弃面无表情,极力压下为她绝色艳光激荡起的心神浮动。

他「微服私巡」时见过的女人不少,美丽的女人有很多,平凡清秀的小家碧玉也满街是,其他不起眼的就更别提了。

但是他必须坦白承认,眼前的绝艳女子是他见过最绰约动人的。

她的发髻有点乱了,淡朱色衣衫有些脏了,绣花鞋也有些旧了,可是她的容光流转晶莹无瑕,仅仅布衣荆钗也掩不住。

听说,真正的国色天香纵然在黑暗中也能绽放出最闪耀的芳华来。

就像她。

「她……呃,她是送馒头来给你吃的。」艾老爷陪笑著解释后,连忙把春儿拉到一边。「好丫头,我可以求你一桩事吗?」

「我不陪人上床的。」她冲动莽撞地道。

艾老爷尴尬得脸一阵红,啼笑皆非。「不不,跟那个没关系的。」

「哦,那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骆弃全然不理会这一老一少在那儿交头接耳商议什么阴谋,他只是气定神闲、好整以暇地伫立在原地,双手抱胸乘机欣赏难得一见的美景。

她著实清丽绝色到令人移转不开目光,但是他十分确定她吸引不了自己。

他喜欢知书达礼、温婉可人的女人,不需有芳艳的容光,只要有好心肠和好口才──当然,倒不是因为这样他就会生起续弦的念头,但起码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就像秦关和楠竹可爱的小妻子一般。

至于她嘛……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美则美矣,可惜过分粗俗毫无内涵可言。

艾老爷和春儿还在那头窃窃低语──

「……他就是因为妻子过世而打击过重,所以现在脑子不很灵光,有的时候脾气暴躁,有的时候又好好的,但更多时候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神神秘秘不知煮些什么东西,也不见他端出来请我们吃过。」

这些家中私密琐事照理说跟她一点关系也无,但是不知怎么地,春儿却听得聚精会神。

「你们没有请大夫来看过吗?」她神情认真至极地问。「说不定早早发现病就治得好了。」

「怎么没有?但他不肯吃药啊,也不肯承认自己有病,所以我们都得顺著他一点。」艾老爷满面沉痛地道:「唉,还有最糟糕的,他最近什么都不吃,也什么都拉不出来,我这才想你的药草馒头或许能救得了他。」

她眨眨眼,骇然道:「我的药草馒头?你想我的药草馒头治他的病?这……艾老爷,我老实对你说,这事决计不成的,我在馒头里面摆的不是仙丹妙药呀,不过是一丁点艾草和少许香椿。」

「什么都行,事到如今我是死马当活马医了。」艾老爷煞有介事地一脸悲戚,连他都十分佩服自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的精湛感人演技。

春儿狐疑地盯著他老半天,等著他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

可能吗?刚刚艾老爷解释半天的,就是流传在全京城,关于艾家少爷长相与性情阴阳怪气,不男不女活脱像妖怪,又逼死良偶美眷的真实版本故事吗?

她不禁抬起头,又多望了那英俊洒脱的男儿好几眼。

嗯,也对,光是容貌和身材就不是外头流传的那样离谱夸张兼恐怖了。所以这整件事有可能就像她一样,也是流言蜚语之下的受害者吗?

一想到自己,春儿一颗心不自禁地软了下来。

同是天涯沦落人……真可怜。

「好吧。」她冲动地下定决心,「我把馒头拿过去,但是您得保证他不会咬我。」

谁晓得脑子有病,受刺激过度的大男人会突然做出什么举动来。

「我保证。」艾老爷一脸诚恳。

「那我拿过去!」嘴巴上说得价响,她心下却是忐忑难安,毕竟对方可是个高出她两个头的彪形大汉。

「且慢。」

「什么?什么?」她刚跨出的脚连忙缩回来,小脸紧张。「什么啦?」

「我是想正式把我儿子托付给你。」艾老爷笑吟吟道。

春儿闻言,瞬间傻眼了,「喂,艾老爷,刚刚我们不是这样说的,我只是负责送馒头……」

「如果你能够每天送馒头过来,并且陪陪我这可怜的孩子几个时辰的话,我会更加感激你一生一世的。」艾老爷双手合十,「那就真是阿弥陀佛功德无量了。」

「我不缺乏感激,我比较缺钱。」她老实说。「几个时辰可以揉很多馒头了。」

「那我给你钱。」他热心地道。

钱是最简单的了。

「艾老爷……」春儿突然满脸怀疑,「你好似迫不及待送钱给我,还敢说你没有别的企图吗?」

天下哪会有这样好的事,财神爷捧满怀白花花的银子塞给她?

「为了我那可怜的儿,我什么都愿意做。」艾老爷心一惊,连忙使出百试百灵的哀兵姿态。

春儿一手抚著额头,忽然觉得突突抽痛。

唉……

「好吧。」银子加温情攻势,她完全无招架能力。「我尽量试试看。」

如果那个「据说」脑子有病的家伙敢对她毛手毛脚,她一定会让他们父子连跑都来不及。

「谢谢、谢谢,你真是一个大好人。」艾老爷啜泣起来,宽厚的手掌捂住了就要迸出的狂笑声。

他真是太太太……佩服自己了。

他不是个正常人吗?

唔,真是太可惜了。

春儿带著馒头走过去,心里残存的一丝丝怀疑在看到骆弃开始在剥一棵银杏树的皮时,烟消云散了。

有哪个正常男人会剥起树皮,还放进嘴里意犹未尽地嚼起来?

「他一定是饿昏头了。」她自言自语。

「我爹方才跟你说了我什么?」骆弃转过头看著她,黑眸里精光毕露。

啊,原来他除了脑子有病,还有很重的疑心病。

不知怎地,春儿那打从出生后就没分配到多少的同情心此刻全冒了出来。

「来,这个给你吃。」她打开布袋子,掏出一颗冷掉的馒头递到他面前。

「这是干什么?」他瞪著她,然后目光缓缓往下瞪视那颗无辜的馒头。

啧啧,他竟连馒头这种最普遍的食物都认不出了。春儿内心的同情又泛滥了一些些。

「吃啦,不会毒死你的。」她不由分说地把馒头塞进他手里,为了证明,她还掏出另一颗吃将起来。「这儿有椅子,坐。我叫柳春儿,你呢?」

他浓眉紧皱,直觉望向父亲的方向,搞什么东西?

但艾老爷早已经心虚地逃走了,因为他怕儿子一旦知道自己搞鬼,会罚他一个月屙不出来。

「坐!你在看什么?你爹早走了。」她好整以暇地坐在洁净的石椅上,小脚晃呀晃的。

一点规矩也无。

骆弃的眉头纠结得更紧了。

「你怕女人吗?怎么不敢坐我身边?」她眯起双眼,越说越相信他真的受过重大刺激。

「激将法这招对我无效。」他挑眉回道,却还是坐了下来。

他倒想看看这美艳女子究竟想做什么,父亲是要她来抚慰他漠视已久的「男性尊严」吗?

春儿吃著馒头,身子因他的宽肩靠近而隐隐发热,整个人也莫名其妙心乱如麻起来。

「坐过去一点,太挤了。」她索性一脚把他蹭开点。

他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你敢推我?」

他的至亲好友就算感情再好,也害怕踫触到他,唯恐会被他震开,或是沾到什么令人浑身麻痒难当、喷嚏连连的奇毒……

可是她竟然敢用脚踢他?

不,他应该讶异自己怎么没有顺手给她点苦头尝尝?

「你全身是瓖金还是框银的?怎么不能推啊?年轻人要随和一点才会得人疼,阴阳怪气始终不是办法,你迟早得走出那乌黑阴暗的角落,重回光明灿烂的未来。」她义正辞严地说著大道理。

嘿,没想到她柳春儿居然也有讲大道理给人听的一天。她不禁兴致高昂,开心得不得了。

骆弃看著她的眼神,就像她是哪儿跑出来的年兽或怪物。

「你怎么一脸茫然?听不懂这么高深的道理吗?没关系,我可以配合你的程度,说得浅显一点。」她清了清喉咙,就要开始。

「够了。」他倏地起身。

「够什么呀?一个大男人坐下来没半盏茶就起身,足见你心浮气躁全无定性,这样做得了什么大事啊?」天气太热了,她索性撩起裙摆扇凉。

骆弃眼楮大睁,眼珠子险险滚落,指著她大大方方袒露出来的雪白绣花裤,「你、你……」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爹是从哪儿找出这么一个长相美艳却粗鲁非凡的女人?

她究竟知不知道廉耻为何物,女人要笑不露齿,立不摇裙,坐不……

「坐吧你。」春儿一把将他拉下坐在她身边,「馒头还未吃完前要跑哪里去?」

「你、你这个大力士,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他完全不敢置信。

「吃,吃完我再告诉你。」她抓著他的大掌将馒头推近他嘴边,嫣然一笑。

他绝绝对对可以轻松弹出腰上藏著的数十种药粉之一,或者让她狂打喷嚏、浑身抓痒……应该也不赖。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冲著他绽露那朵春花般的笑容后,他整个人无法动弹也无力思考了。

只能照著她说的张口咬、咀嚼……是口腔中淡淡香草味唤醒了他,骆弃略微一怔,像是想确认般地又咬了一口馒头。

「嗯,艾草和香椿……原来也能放进馒头里。」

「那当然,这是我们柳家的家传秘方,吃过的人都说了不起呢。」春儿得意洋洋地道。

而她就是那个创始人,哈哈!

「你究竟是谁?」他目光研究地盯著她,边吃馒头。

「我?我是……卖馒头的。」她有一丝自惭形秽。

他嗤笑,「那我就是砍柴的了。」

「笑什么笑?我不能卖馒头吗?」她怒目瞪著他。

「不是不能卖,而是一点都不像,你的容貌比较像是……」他沉默了一下,随即清清喉头,「没什么。」

「你要说戏子还是歌妓?」春儿一点都不感到讶异,随手把裙摆放下,盖住了绣花裤,耸耸肩道:「我早已经习惯人家这么以为了。」

他心底莫名闪过一丝丝怜惜。

「你宁可人家叫你卖馒头的,也不愿当风光些的戏子或歌妓?」他脸色有些古怪,不知该敬佩或是怀疑。

据他了解,如今当红戏子也可以名利双收,卖艺不卖身的歌妓更是某些王公贵族或诗人商贾争相讨好,附庸风雅的对象。

不过,依她的美貌艳冠群芳没问题,至于她的举止谈吐……恐怕连当倒茶捧琴的小丫头都不行。

「我卖馒头光明正大,有什么好丢脸?而且我一来嗓子坏,二来身段硬,三来脾气差,做不来那送往迎来的卖笑生涯。」她斜睨著他,「怎么?你宁可我是妓女吗?」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他义正辞严地否认。

她关心地注意到他手上的馒头吃完了,贴心地又塞给他一颗。「再吃呀。」

「我不饿。」骆弃皱起眉,「为何一见到我就要我拚命吃吃吃?我长得像只饭桶吗?」

真是侮辱人。

她望著他,噗哧一声轻笑,笑意在眼底眉梢荡漾开来。「傻瓜。」

「我哪里傻?」他哭笑不得。

在全京城人的心里,神秘又恶名在外的他简直是鬼见愁,在至亲好友的眼里,他莫测高深,笑起来比不笑更可怕,怎么到了这个如花艳似椒辣的女人口中,他的形象就沦落到跟饭桶与傻瓜为伍?

他感到啼笑皆非,却又有种……奇异的释然轻松感。

「你不怕我吗?」他忍不住挑眉询问。

「嗯,我想想。」春儿很是严肃地思考了这个问题,半晌后,断然道:「怕。我怕你以后跟我买馒头不给钱,还有在街上假装不认识我,尤其是后者,比白吃馒头还要伤人。」

「我为什么要这样待你?」他揉著俊挺的鼻梁,忍不住发笑。

她说话时柳眉会往上飞扬,很有精神很有力气,清丽娇艳的容貌略带一丝英气和野性,不羁得浑然不似女儿家。

而且从她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总是引得人一阵胆战心惊又忍俊不住。

他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的女人,一时之间倒踌躇了。

「求爱不成。」她摊摊手,微带无奈地道:「我看多了。」

「你放心,我对女人没兴趣。」他哼了哼,立时声明。

「原来你是兔儿爷?!」春儿大吃一惊,心下莫名仓皇起来。

「我、不、是!」他咬牙切齿,勉强捺住性子。

「你不是?」她没来由一阵强烈释然,想笑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说话也不说清楚些,就算你脑子有……呃,我是说,也不能说对女人没兴趣。」

「我脑子有什么?」他狐疑的问道。

「什么?什么是什么?」她装傻混过去,心虚地就要站起来。「对了,时辰不早,我该……」

骆弃只抬起两根手指就将她再度拉回自己身边,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想去哪里?一名小女子连一炷香辰光都坐不住,将来如何有耐性操持家务相夫教子?」他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你未免也扯得太远了吧?」她埋怨。

「彼此彼此。」他黑眸明亮炯炯,掠过一抹笑意。「你还未跟我说清楚,我脑子有什么?我爹同你说了什么?」

她尴尬地开口,「你爹……没说什么,再说他也是关心你。」

「他的关心总令我心惊肉跳。」他淡淡地道。

「可是你看起来不像心惊肉跳的样子。」

「也许我已经麻木了。」他自我解嘲。

「别这样,妻子过世并不是你的错。」她不经大脑思考这话就已脱口而出。

骆弃脸色倏变,冷冷起身。

「我想这并不关你的事。不送了。」

「嗳,对不住,我是说……」她慌了。

可是他已经拂袖而去,高大的背影看起来异常紧绷愠怒。

春儿眨了眨眼,小嘴张大了半天,最后干脆生起气来。

「什么东西呀?耍大少爷脾气,当我是你家下人吗?不就是说错话了嘛,干什么这么不近人情,还说不送了……谁希罕你送啊?我没脚吗?不会自己走出去吗?」她也气冲冲地离开了。

推荐阅读:
崔情姑娘 太岁 幸福分期 霸道郎君 沁入君心 临演未婚妻 姗姗来迟 新婚之夜熄灯号 悸恋 惹上狐狸男 思念总在分手后 玄武扬情
相邻推荐:
我解开岳内衣揉上去软烂顶弄浪货H里面太紧了第一次轻点疼揉胸吸奶后入内射轻点嗯嗯写作业写着写着就插起来了看完就起反应的文章网游之堕落天使txt快穿之玉梯横体全文阅读青亘爸爸别舔了快点乖女从小被C到大H文NP校长办公室校长和诗怡67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