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的假日,乐宥勋起了个大早,任谁都看不出他前一晚回到家时还累得像条老狗。
「爸爸,我们真的要去采水梨吗?」乐晓御一早就让白桔梗穿戴整齐,兴奋得像颗皮球般绕著乐宥勋打转,同样一句话问了不下数百次。
「真的真的,桔梗阿姨不是答应你了吗?」乐宥勋明显感受到儿子的转变,他耐心地再次回答儿子的问题。
以前的乐晓御,就算内心欢喜也不会表现得太明显,习惯把想法闷在心里面,就算他不断追问还未必问得出真相来。但今天他的表现就与一般乐观开朗的小男孩无异,瞧得他这个当老爸的好开心。
本来小男生就该这样,不管高兴或难过都要大大方方地表现出来,以前的晓御太压抑了,现在能有这样的改变,全是桔梗的功劳,对她,他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未来她一定会是个好妈妈,只可惜晓御没这机会当她的孩子,不然晓御一定很幸福……
脑子里才晃过这个想法,他错愕地瞪大双眼——见鬼的!他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就算他和桔梗目前都是单身……不对,他没问过桔梗目前是否有男朋友,但问了又如何?桔梗和他年纪差距太大,他们的年纪差了将近十个年头啊!
「乐大哥,都准备好可以出发了。」
「嗄?!」突地,他耳边传来白桔梗的声音,狠狠地吓他一大跳,顿时心虚地赧红了脸。
「你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白桔梗很快就发现他脸色不对,毕竟那是藏也藏不住的明显。
「没什么,可能是太阳太大了,觉得有点热。」他僵著笑,感觉额上开始冒汗。
都怪他没事胡思乱想,又突然被她一唤,害他整颗心毫无预警地往上提,实在是很糟糕!
「那要不要先喝杯水?」
白桔梗天真的以为他真的因太热而脸泛潮红,赶紧由提包里拿出备好的水壶递给他。
「来,这里有白开水,快喝一点。」
「我也要,我也要|」
乐晓御以为是什么好东西,跑过来要跟爸爸争,两只短短的小手举得老高,但白桔梗像是跟他玩一般,说什么都不给他,气恼得小男孩胀红一张小脸。
乐宥勋望著眼前的一大一小良好的互动,感觉眼眶微热。
他记不得自己是否曾见过儿子这样开心的表情,虽然他表现得好像很生气,但其实他是开心的,没有人比他这个当爸爸的人更清楚。
晓御自小没有妈妈,很多感情都受到压抑,即便从来都没有人刻意要他压抑自己的情绪——或许是因为他少了妈妈的带领,所以也不懂得如何表达情绪,但现在不同了,白桔梗的出现顺利取代了晓御心中母亲的位置,彻底改变晓御的行为模式。
如果没有白桔梗,他著实不晓得晓御以后会变成怎样……
「乐大哥?你到底要不要喝水?」
突地,白桔梗轻软的嗓音唤醒了他,他猛地回神;糟了个糕,自从她来了之后,他经常不自觉地神游,几乎要脑神经衰弱了!
「我不渴,来,出门上车,我们出发了!」他清了清喉咙朗声宣布,引来白桔梗和乐晓御兴奋的欢呼。
他们的快乐感染了他,他霍地觉得自己精神百倍,心情跟著飞扬起来。
一行人驾车前往位于苗栗的后龙观光果园,一到达目的地,乐晓御立刻像颗弹跳球般跳出车外,兴奋得不得了。
「晓御,不可以这样横冲直撞。」白桔梗见状跟著跑下车,忙不迭地抓住全然不受控制的乐晓御。
「什么是横冲直撞?」乐晓御的脚悬空了,却不忘提出听不懂的词汇反问。
「呃……就是乱乱跑,不可以乱跑喔!」
对于这个大伙儿都耳熟能详的成语,突然被这样一问,白桔梗有点傻住,差点忘了如何回答。
好在她的中文造诣还不错,虽然回答得有点慢,但晓御应该听得懂她的解释才对。
「喔!」
丙然,乐晓御听懂了,他用力地点了下头,乖乖地拉住她的裤管,马上显得安分许多。
见儿子如此听话,乐宥勋挂在鼻梁上的太阳眼镜差点没因此滑下去。
天啊!白桔梗才到家里来不久,晓御就这么听她的话,这……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在阿嬷家的晓卸可不是这个样子,他根本是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
白桔梗到底是对他施了什么魔法,才能让他如此听话?!
「你们好,来采水梨吗?」一名中年女子脸上掬著亲切的笑容,缓步向他们走近。
「对,请问……」
见有人出来招呼,乐宥勋忙收起思绪,上前与女子交涉采水果的价码及方式,很快便与对方达成协议。
「来,麻烦请跟我往这边走。」
女子领著他们走向屋后,一大片果园瞬时落入眼底,瞧得一行人目瞪口呆、赞叹不已;虽在来时的路上已看见不少果树,但眼前结有累累果实的果树还是教人叹为观止。
「姨姨,这里的水梨都可以采吗?」
乐晓御双眼发亮,盯著树上的水梨直吞口水。
「是啊,这里就是开放给大家采水果的观光果园,我们不是在幼幼台上有看过吗?」白桔梗笑著提醒他。
「喔——原来这里就是观光果园喔!」他一脸正色地重复一次,引来白桔梗和乐宥勋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对啊,这里就是观光果园。」老板娘模了模他的头,清楚地给他一个回应。「这里所有的水果都能采,还没成熟的我们都有标示,你们要看清楚才能采喔!不然采到还没成熟的果子,吃起来很酸哦。」
「这样啊……」乐晓御以手叉腰点了下头,认真地抬头对老板娘说道:「那我会注意的,谢谢。」
白桔梗差点没跌倒,转头一瞧,发现乐宥勋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一副吾家有子初长成的得意模样。
「乖——阿姨也谢谢你的配合。」老板娘笑开怀,轻推了下乐晓御。「去吧,跟爸爸妈妈一起去采水果吧!」
爸爸妈妈?乐晓御一脸狐疑地回望白桔梗及父亲,只见两个大人表情有点奇怪,他却不禁咧开笑,觉得很高兴。
要是姨姨能当他的妈妈一定很棒,那他就有一个疼他的妈妈,不再是没有妈妈的小孩了!
「呃,我们还是快去采水梨吧!」
似乎有什么在胸口发酵,乐宥勋胸口莫名发热,赶忙尴遮地转移话题,并催促著儿子和保母小姐快走,率先转头往果园走去。
「快快快。」
白桔梗不好意思地向老板娘点头道谢,然后才快步跟上乐宥勋的脚步。
老板娘在身后望著他们的背影好一会儿,这才笑著转身回到前屋——
丙园内——
「姨姨,这个好大颗喔!我要吃我要吃!」指著树上的水梨,乐晓御直呼叫著白桔梗快采下来给他吃。
「好好好,你等等嘛!」白桔梗戴著粗布手套认真地采著水梨,小脸上布满细碎的汗水,在阳光下分外耀眼。
乐宥勋在距离她不远处边采著水果,边以眼角余光偷觑著她,越瞧她,他的心里就越无法平静,莫名地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敝了,怎么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感觉?难道只因那位老板娘无心地认定他和桔梗是夫妻,他就神经失调地产生不该有的幻想?!
怎么可能!这是从来不曾发生过的事啊!
他在生意场上打拼,面对的女客户不少,但是他从不曾对任何一个女人产生这样的感觉,为何独独对她就不一样?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不然他怎么可能会这样!
「爸爸你看!」
「嗄?!」只见乐晓御手上抱著一颗大水梨,毫无预警的由他身后冒了出来,狠狠地吓他一大跳!
「你看,姨姨帮我采了一颗好大的水梨喔!」乐晓御献宝的将水梨捧到他面前,一副谁人跟我比的骄傲样。「一定很好吃!」
「喔……」他卸下紧绷的神经,露出浅浅的笑容。「晓御好像很喜欢姨姨喔?」他试探地轻问。
「对啊!」乐晓御想也不想地回答。
「为什么?」他很好奇儿子为何会如此喜欢白桔梗。
「因为姨姨对我很好啊!」小孩子最天真且直接,乐晓御也不例外,全然凭直觉回答。
「怎样对你好?」孩子跟大人的好理应有点概念上的差距,乐宥勋耐著性子再问。
「嗯……就很好啊!」他搔了搔头,不太会用言语表达。
乐宥勋翻了翻白眼,拿儿子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他才三岁多,认识的词汇实在太有限了。
不过他得到他要的资讯了,白桔梗确实对儿子很好,这点绝对是无庸置疑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