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一件漫长的事。
半年前,他在「阎罗殿」外等待妻子;而今,他依然在等待妻子,只不过,这一次不会再有阴谋存在。
可是,他的心依然揪紧,生怕历史重演,生怕还是必须承受失去她的命运。
其实,他不该也无须担心的。
她说她保证能够还他一个健康的游春,也担保游春日后虽不能到百岁,但与他到白首是绝对绝对不成问题的。
他是不该担心的。
流谷的萧流萦,是于萧烟找了半年才找到的医者,也是惶不顾性命之忧玩手段求来的。据他的说法,这就是他送给她们成亲的礼物,而且她是必定能将游春救回来的——
身旁的灰衣男子不耐且不善地盯看著他,不时报以稍怨的神色。
「喂,能不能请你不要再咬牙了?」他道,「会打扰流萦的!」他难道不想自己的妻子能平安地出来吗?
嵇言冷置若罔闻。
男子有些火大,冷冷哼了声。
去,干什么一副不相信他娘子医术的表情,欠揍是吗?也不想想娘子劳动精神开工一次要耗费多大的精力与内力!居然还不相信?!
哼!
他就说当初不应该答应那个该死的小子救人的嘛,好好地陪著岳父大人隐身在山中不问世事不好吗?
娘子也真是的,明明知道自己的身子很虚弱,还要扮什么济世救人的女菩萨!她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救人一次就得病上一个月!生病的是她,心疼的可是他耶!
对对对,她是个医者,救人是应该。可是,她从小苞著岳父大人躲在山中无人知道有她这个神医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她虽然医术高明得可以跟阎罗王抢人,可是每次救完人之后自己也是元气大伤!
救人?
谁管他要死的人是谁啊,只要不是自己就好了嘛!
偏偏,这回上门来求救的这一对人,是惶那该死的小子带来的,而岳父大人偏偏上了那小子的当,以救人当赌注,结果不帮也不成!
唉,真是该死的要命。
灰衣男子焦急地等著木门开启。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
已经快四个时辰了,她们,怎么还不出来?
嵇言冷垂在身侧的拳放了又收,收了又放,心下忐忑得紧,却又无可奈何,除了等待他也别无他法。
灰衣男子见状,又看不过去了,「喂,我都不担心了,你担心个什么!」
嵇言冷总算回头给了他一眼。
「你在流汗。」他平静地指出,而后继续盯著木门。
灰衣男子愣了愣,伸手踫了踫额,果然手上湿湿的。他撇撇嘴,不再开口。
就在这时,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娘子!」灰衣男子立刻迎了上去,扶住红衣女子的身子,「娘子你没事吧?」伸手替她擦拭额上的汗。
她的脸色,苍白得要命。
红衣女子萧流萦放心地将身子倚靠在丈夫怀中,回了他一个虚弱的笑,才对全身紧绷、像在等著宣判的嵇言冷道:「她没事了,你……」
话未完,已不见了面前人的身影。她笑。
「娘子,你笑什么?」他只想哭,看到娘子苍白的脸色,他好心疼!
「这人,好快的身手……」他对妻子想必是极其疼爱的吧?
灰衣男子哼了声,「有我快吗?」
萧流萦笑得满足,「你啊……」她斜睨眼丈夫,「抢人的速度,倒是挺快的……」与男子对视而笑,两人都想起当年他单枪匹马将她从孤峰岭上救下的事。
那一年啊,是多久以前的事呢?
三年?五年?
不管怎样,那已经是多年前的故事了……
「相公?」
「嗯?」
「还有一个人呢?」她记得,要救的,还有一名女子呀。
「……」咬牙切齿。
「相公?」
「我……」
「怎么了,相公?」
「你管她,先给我修养好再说!」那个人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让她去等好了!——呃,他不是因为那女子的相公曾经用剑架在他脖子上而记仇,完全是因为娘子需要足够的休息才能开第二次工!
哼,「夺魄针」了不起啊,又不能救自己的娘子!
「相公!」唉,他的保护欲又过度泛滥了。
「再叫也没用,先给我回家!」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