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魄,你等等!」嵇言冷放著话,却见到在前头的黑影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吸气,纵身掠了过去,挡在一身黑衣的聂魄面前。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站著,谁也不先开口说句话。
盯著聂魄比往日更见消瘦的身形,嵇言冷不太明白是为什么。
在送游春回房后,他本也想回房就寝,但是却听到了异动,追出来一看,方知是聂魄深夜造访。但,他既然知道他在凌霄庄,为何不现身想见,更是见了他掉头就走?
他们,还是朋友吧?
「聂魄,回答我,为何不想见我?」如果不是他警觉,也许他就这么打算走了,那为何还要来?!
聂魄不发一语地盯著夜色中依然出色的嵇言冷,在他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聂魄!」嵇言冷加重了语气,显见他的担心。
是啊,担心。聂魄此时看来,消瘦了不少,而且眉宇之间似乎有著浓重的哀痛,而,这世上如果说还有让他能哀痛的人,那就是——
「是不是她出事了?」除了辛小恋,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事会让一向无表情无心的聂魄有那样沉沉的哀伤?
聂魄惊讶,没想到嵇言冷的心思依旧如此细腻,眼神那么犀利,转眼之间就看出他改变的原因所在。但,他不会让他知道小恋的事。
「没,她没事。」终于,聂魄开了金口。
「你骗我。」嵇言冷丝毫不放过他每一个表情与动作、眼神,「她出了什么事?我能帮上什么忙?」
他能帮忙吗?他不这么认为、毕竟,他身上的变化也不小啊。在昨天之前,他还只是知道游春是他的未婚妻,现在,他必须更正,加上一点,游春不但是他的未婚妻,也已经成功地攻破了他的心房,成了他的心上人。
「她没事!」聂魄加重语气,「只得了风寒,」不让嵇言冷开口,他继续道:「倒是你,你好像有事!」浑身充满了祥和的气息。
「我哪里有什么事,你看到了,我好奸的。」嵇言冷知道再怎么问他,他也不会跟他说实话,也就没再追问。但是,那并不表示他信了聂魄的谎话——他从不撒谎,所以手段不怎么高明,仍然有著弹指的小动作——他不信,这次他会让于萧烟去查。
聂魄也不反驳,却突然听到了一点声响,他警觉地侧身——
「游春?!」嵇言冷傻眼,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会跟著他来。
在嵇言冷叫出那一句时,聂魄突然纵身,飞掠了开去,所以游春并没有看到他的脸,因她正努力地攀爬上屋顶,但是很可惜——
「啊,啊……」七手八脚地,眼看快要到达屋顶的游春,想要对正蹲子笑看她的嵇言冷打个招呼,却一时之间没有抓稳,「咚」的一声滑了下去,摔在地上,「痛……」真的好痛!
嵇言冷惊了惊,立刻跃了下去,将她扶起,「你还好吗?」看她疼得龇牙咧嘴的,看来这记摔得不轻。
「还好……」就是一句:痛啊!
「那就好。」稍微放心了点。
「可是,我……」
「怎么?」不会受内伤吧?
「痛啊……我好痛!」揉著几乎摔成两瓣的臀,游春秀眉挤在一起,脸也变了形。
真那么严重?那为何她说没事?嵇言冷发现自己非常担心,「来,」他拉过她,「走几步让我瞧瞧。」如果走来没事,那就好。
「哦……」依言而行的游春,一手撑著腰,一手揉著臀,歪歪扭扭地走了几下,让嵇言冷摇头再三。她没事!他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没关系,你只是摔倒了,不会有问题。」
「只是摔倒?」游春抗议,「你试试从屋顶上摔下来看?」他讲得简单哦。
「我不会。」因为他武功好啊……说到武功,他记得她的功夫也不错的,「你不是会功夫吗?为何要爬著上屋顶?」
「……」游春显然忘记了自己还有这项能力。
「你不会是……」望著她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拨著头发的样子,嵇言冷无语问苍天。她果然率直!
在举步回屋的路上,嵇言冷很好奇游春怎地会跟来——
「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在外面?」当时,他几乎是立刻跟著聂魄走,没有在她房外多停留半刻,而她居然会知道?!
「哦,那个啊……」想了会,游春才道:「我本来是想要去你屋里找你的。」因为有问题想要得到解答。
「找我?有事?」她难道还不想睡?都呵欠连连了。
「嗯。」游春点头,「我是突然想起来,有问题要问你,才找你的。」她是那种不问清楚就睡不著的人。
「什么问题?」
「我是想到,那个过分热情招待我们的林逐霄,好像他会武功哦。」
「他会武功?」以他看来,他的举止并不像有武功的样子,她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而他知道,她的功夫实在是……
「你记不记得刚才我们在用晚膳时,他身边的小丫头在倒酒时,将他的酒杯踫倒了?」
嵇言冷摇头,他当时注意的是猛吃菜的她,没有空去注意别人。而且,检查过菜没毒,他才放心地不去过多地关注林逐霄。
「那时,他勾起酒杯的样子,显示出他的功夫不错。」她虽然功夫不好,但是眼楮不弱,那可全归结到老爹身上,他教导有方。
他想,他开始有点佩服她了。
「你的眼力似乎不错。」他轻赞。
「似乎?」游春站定,瞧著他。
「好,是非常不错!」嵇言冷举手更正。游春才继续走——
「喂!」
「嗯?」既然他会武功,那为何他看不出来?!是他在刻意隐藏,还是别的原因?
「你说,那个林逐霄是什么人啊?」
「一个生意人。」那是他自己的说法,而他现在并不这么看。
突然之间,话题转到林逐霄身上,两个人都沉默了,静静地并肩步回他们相临的厢房。
正要到达时——
「什么人?!」嵇言冷突然 道:
就在他出口后,一个慌慌张张的影子飞快地跑离。
「你一个人行吗?」嵇言冷低头问。
「没关系。」游春回他一个嫣然笑靥,看他施展绝顶轻功,飞身追人。
站在原地,看著嵇言冷的身影消失在她眼里,游春的心没来由地感到空空的,似乎少了什么东西,而方才他在要追人之前,居然先问她……
红晕再次光临游春的脸,她抚上微微发烫的颊,眼中幻出迷离的神采,那微醺的光彩,十分醉人。
在嵇言冷拎了一个黑衣人来到她面前之前,她一直保持著这样的姿势,没有动过,像是在等待——等待嵇言冷的归来!
嵇言冷在看到游春的一刹那,也怔住了——
她,好迷人!
也许她自己并不知道,可是嵇言冷清清楚楚地看到,嘴角噙著痴笑,颊如桃花、眼眸醉人的游春,是如何地吸引住他的目光,还有……
「砰!」嵇言冷不客气地一拳轰掉第三者碍事的视线,
听到拳声后,游春终于发现了他的归来,以及,他手上多出来的东西……哦,不,不是东西,是个穿著黑衣的人!
「他是谁?」游春迎了上去,站定在嵇言冷身侧,歪著头,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后,搓著下巴,发言:「这个人,好像见过。」眼熟得很,而且见面的时间还不长。
「想知道?」嵇言冷朝黑衣人的脸抬了抬下巴,意思是:掀开他的蒙面巾就知道了。基于某种不必赘述的原因,他在抓到这鬼鬼祟祟的人之后,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原先的地方,生怕他还有同党去找游春的麻烦。
「也对。」与其猜测,不如行动。于是,游春悠哉地解开那个似乎想要躲藏的脸上的蒙面巾。然而,面巾下的脸却让她吓了一跳——
「是你?!」他居然在自己家里做贼?!是不是昏头啦?
「谁?」一直将目光放在游春身上的嵇言冷,一头雾水地发问。听她口气,好像认得这人,而且似乎他的身份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你自己看。」将嵇言冷的脸扳过来让他自己瞧瞧,也等著他与她同样的吃惊。可惜,在看到他的脸后,嵇言冷只是淡淡地道:「是他啊。」好像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早知道?」游春纳闷。
「没。」
「可是你说‘是他啊’……」游春学著他的口气,而嵇言冷也明白她的疑问。但是,他却只是神秘地笑过,顺手解开林逐霄被他点住的穴道,准备来个审问——哦,不能叫审问,毕竟,这里还是他的地盘,如果林逐霄他想要晚上穿著黑衣服,蒙著一块黑得不能再黑的面巾出来乱逛,他也没办法,个人嗜好嘛,谁能管得著呢!说过了,这里是他的地盘,他爱怎么就怎么。当然,也有例外的,譬如——
「林庄主,深夜造访,不知有何指教?」不错,他爱怎么著是他的事,但是如果他胡乱晃到他与游春的厢房内,可就得好好弄清楚了。
「……」沉默,是林逐霄的回答。
「我看,他好像不太合作哟。」游春凑了上来,凉凉地建议:「我看,不如用刑吧?」
「不,」嵇言冷制止,「你怎么可将林庄主当成犯人,毕竟他好心招待咱们,岂有如此对待自己的恩人的。」要懂得分寸!
「是是是。」游春受教,「那,我们该怎么做?」
「来,你应该这么问……」嵇言冷决定好好给未婚妻上一课。他见林逐霄站在一旁冷冷地不搭理他们,大有视死如归的架势,眼珠一转,「游春,你知道世上哪种人最蠢吗?」
「啊……」他们好像在讨论的是眼前的人吧?
「你看,世上最蠢的人就是想要作案也不找对地方,明明是自己家里,怎么可以在自己的地盘上办事呢?」话是对游春说的,指的却是第三者。
「对呀对呀。」
「哼!」林逐霄终于开尊口,却吐出这么一个字。
「林庄主,你很生气?」游春好心地问,也对,他是该生气,「你是不是在气我们恩将仇报?」
「游春!」嵇言冷无法再听下去。
「什么?」
「我来问。」
「哦。」换人,嵇言冷上,游春退。
「这么说吧,林庄主,你留我们是有意图的是不?我很想知道,你为何要夜袭我们?」
夜袭?他有吗?林逐霄发现自己被弄混了。
「唉,既然你想要杀我们,何必这么费力,说一声,我说不定会自动送上门的,那样子,岂不很省力?」嵇言冷继续发言,也没看到林逐霄的脸有多臭。
「你这样问要问到什么时候?」游春疑惑,她对他的能力是很有信心啦,不过,好像效果不明显哦:而且,她突然觉得情况十分地怪异,他们做的是不是过分了?居然在人家的房子里对主人严刑逼供!
「嗯?你是说没效果?我想,过一下他就说出理由了。」其实,他有些猜到他那么做的原因,如此问,仅仅是因为好玩。
「我是想杀你!」林逐霄终于忍不住开口,而嵇言冷回给游春一个胜利的眼神。
「哦?」嵇言冷正色,想知道他说的是否与他想的一样,「我与你素未谋面,她也是从没见过你,你居然想要杀我?」夸张了点哦。
「哼!」又是一记冷哼,嵇言冷模模鼻子,继续听他说:「你不可能不知道江湖上的规矩!」那是他要下手的原因。
「江湖规矩?」嵇言冷轻笑,「江湖规矩如此之多,我怎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条?」
「杀了你,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武功排名江湖第二的高手。」那么凌霄庄,自然也可在江湖中一举成名,成为人人巴结的对象。
「原来如此……」嵇言冷敛了笑,因为这个可笑的规矩,他与游春差点命丧于他?
「你也想那么做啊?!」游春有同感的。真巧,在聂魄杀了丧坤,而她以为是自己的不小心后,也曾想到了这个问题。
嵇言冷闻言,却是不敢相信他未来的妻子居然也想上《江湖月言》。「你想成名?」
「是,我想成名,我日日夜夜都在盼望著这一天!」林逐霄说到这个话题,显得有点兴奋。但,他问的可不是他啊,搞错了没有?他斜眼盯著低下头,好似不好意思的游春。呵,她还有什么奇怪的念头,一次性全来好了,以免以后他经不住。
「成名了又如何?」他得到的可是一堆的烦恼,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因为好玩而参加那个什么武林大会,即使参加,也混个几十名好了。失策啊——
「成了名……」林逐霄脑海中幻想著种种画面,「成名之后,会有很多的人崇拜我,想要拜我为师,想要巴结我,而我,将会十分威风,我的名字将响遍江湖,我要每一个人都知道林逐霄!而这凌霄庄也不会是个默默无闻的庄院,它会成为江湖中人人人向往的地方,那么,林家在这个城里不再只是一个商家,它会成为这个城的骄傲!」
嵇言冷掏掏耳,十分无聊地打著呵欠——他,口干不干啊?
「你猜,他还要讲多久?」游春小声地问著。
「可能,到天亮也讲不完。」受不了!
「那……」
「我们睡我们的,他说他的。」嵇言冷拎了游春就走。
然而,林逐霄似乎意犹未尽:「成名好啊,成名后我就不用为了做成一桩生意而对人低声下气,不会再让人看扁,我……咦,人呢?哪里去了?」环顾四周,早已没了他要杀的人,此刻除了他,只有风动树叶的沙沙声。
哎,他还没讲完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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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两人离开了凌霄庄,进入了另一个小镇。
「做名人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哦……原来,挺好玩的。」游春用指敲著小巧的下巴,了然地说道。
「名人?谁?」这里有半个名人的样子吗?
「你呀!」手指改指向他。
「我?」他是吗?
「‘儒侠’嵇言冷难道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吗?!」他谦虚啊!凡是江湖中的人,不论是初入江湖的菜鸟,还是打滚了几十年的老江湖,论谁都听说过震动江湖的大侠嵇言冷,仰慕者也不知凡几。而她,也是其中之一——只是不好意思和他说而已啦!
「你认为?」经过林逐霄的事,她居然得出这么个结论?好玩?他当了「名人」至今,似乎没察觉到有哪一点好玩,相反的,是感觉无穷无尽的烦恼。
「不是吗?你看看……」她几乎是兴奋地说著,「不但有人好心地请你吃饭,而且还免费奉送冷箭一支。」却差点将她也带了进去。
「……」她开玩笑的吧?他们差一点就要进鬼门关了,她的感觉竟是兴奋?有没有搞错?!
「喂,你傻啦?」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游春已经将嵇言冷当成熟人看待,动不动就推他一下,拍他一掌。
「呃?」愣自回神,嵇言冷被游春搞糊涂了,「名人在你看来有什么好处?」
「好处?没有啊?哪里来的好处。」跟这位名人相处这两天,没感觉到一点好处啊。「你什么意思?」
「不然你怎么会认为好玩?我们只差一点点就要被谋杀了。」
「嘿嘿。」游春傻笑,回她一个狡黠的眨眼。
随即,嵇言冷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这个小丫头,有话就明说,何必拐著弯呢!」若不是他有点了解她,恐怕两人意见相左,要打起来。
「我是明说呀……」
「你是在关心我吗?」他可不打算放过她。
「我哪有,你少臭美了……不说了,赶快找吃的要紧,我饿了!」游春装傻,加快步子,走在前面。他们正准备去填饱肚子。
是不是,大家心知肚明。嵇言冷含笑望著她灵活的背影,那迎著朝阳的身段,玲珑一如她的心灵。她的意思他岂有不知之理?她是在暗示,这江湖规矩的荒谬,暗示他即使当上了江湖第二大高手,也没有别人来得轻松自在。是啊,她说得不错,若不是由于他的缘故,她或许也不会踫到家林逐霄这样一心只想要成名的疯子。
「啊,找到了,你说这家怎么样?」游春站在一家客栈的屋檐下,仰首望著那匾额,上面写著「食客居」。
「好。」听名字,有些俗,但俗的店名并非没有不俗的菜。「就这家吧。」
「那么,我们进去了……」游春刚要跨出一脚,又回过头来朝懒懒落在后面的嵇言冷道:「这回,你不可以再无缘无故地走掉了!」她严肃地道。上一回,他就是说要去见一个人,然后没有回来,害她不幸被老爹逮个正著。老爹也真够神通广大的,她才溜了两天,就被抓到,无趣得紧。
「放心,不会了。」昨日与今日都没有人跟上来,相信他未来的岳父大人是看到了他留在桌上的水字,并且相信他会安然将游春带回。
「我该相信你吗?」游春沉思著。
「你——」正要答话说她太过多虑,却教她抢过了话:「没关系,这回你就算要放我走我也要跟著你!」说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游春的脸猛地烧红起来,因为嵇言冷以不可思议的眼神询问著,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走……走了……」忙不迭用双手遮住绯红的脸颊,生怕嵇言冷将她的话想歪。但扪心自问,她的意思里,难道真没有包含她微微对他动心的事实吗?骗人的吧,连自己都骗不过,怎么去骗别人?何况是大名鼎鼎的嵇言冷?甩甩头,游春发现自己的心乱了。
「等一下,」嵇言冷在她冲进客栈之前拉住了她,「你真的要跟著我?」他的眼里有著一小撮火苗,以至游春压根不敢看向他。
「没有!」游春飞快否认,「我是怕你丢下我来付账,我没有多余的银子!」话完,她挣脱他的手,大步冲了进去。
任由她逃走的嵇言冷没有追上去的打算。因为他知道,如若此刻硬是逼著她承认她对他有那么一点点女儿心事,她一定死不承认,也必定要恼怒,更有可能因为面子薄而在他眼前消失。他若想要她将她的心放在他身上收不回去,就该放长线钓大鱼,迟早有一天,她会为他展现她的风情。
不急,不——急——
「客官,是用膳呢,还是住店?」人手不够,掌柜只好亲自上场。
「用膳。」她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啦。
「几位?」
「两位。」游春伸出两指,然后,朝还慢吞吞的嵇言冷勾勾手指。他是慢郎中?怎么总是优哉游哉的,好像天塌了也于他无关似的。
「客官,先请用茶。」掌柜殷勤招待著,等到嵇言冷坐定,他立刻招呼:「客官,不知要吃些什么菜?本店最出名的是烤鸭,客官是不是要尝尝?」
「烤鸭?」脑海中立时浮现光秃秃的鸭子被串起来烧的可怜样,「好好,好像很好吃……咦,掌柜的,你那是啥表情?」有那么盯著嵇言冷看的吗?不住打量不说,还很有架势地研究著——
等一下,难道又是一个林逐霄?!
「我们不吃了。」
「冷衍?!」这一句,将游春抬高的脚硬是晾在半空。
她没听错吧,冷衍?这名字好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放下脚,还是打算走人,但是嵇言冷却拉住她,「坐下。」
知道她小脑袋里在想什么。然而,在听到掌柜报出自己的名字后,他愣是呆了会,才将目光拉到掌柜身上,不知怎地,有游春在的地方,他总不会注意到其他人。然后,他心里猛地一惊——
巧,这世上可真是巧,他怎么会料到竟然在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镇上踫到两年前他无意识中救下的人。而他,也终于明白于萧烟要约他在这里等消息的原因是什么了。那人存心是要他麻烦吗?
「恩公?!」像发现了天大的喜事,掌柜再三确认后,也没看清嵇言冷欲反驳的话,径自朝后头大喊——
「小敏,快来,恩公来了!」嗓门之大,几乎吓住了一半的客人。但他执著于眼前之人,也不去管有几个客人因为他的大嗓门而离去。
「恩公?」游春现在是自己坐下来了,因为她开始好奇,好奇嵇言冷如何做了人家的恩公,而那个掌柜口中的小敏又是谁!
「唉……」嵇言冷突然有不好的预感,望著游春好奇的眸子,他实在不打算再呆在这里,但是让人认出来,他要是想走,而且走得轻松,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何况,现在小敏也知道了……
「什么事,爹?」伴随著一道清脆婉转的话音,一个著鹅黄衣衫,娇俏玲珑的女孩子出现在游春面前,令游春瞪大了眸,视线转向嵇言冷。而,女孩子也自然看到了苦闷的嵇言冷,「冷大哥?!怎么是你?我们好久没见了!」小敏笑逐颜开,冲了过来,拉住嵇言冷的手。
「是我。小敏,好久不见。」事实上,能不见尽量不见,尤其是在现在。他偷瞄眼游春,果然见她的脸色变了又变。
「来来,恩公,这回你可不能再推辞了……小敏,领恩公上雅座去,我去准备些好酒好菜,要好好招待一下恩公。」掌柜的笑呵呵地去准备了。
「冷大哥,我们上雅座,走吧……」小敏也不管嵇言冷是否愿意,忙拉了他就走,更是当那群盯著她的食客不存在,当然,游春自然也没有人她的眼呢。
知道多说无益的嵇言冷从遇到他们的那一刻起就三缄其口,任她去,但他并未忘记拉过游春的手,将她一块带了过去。
神色不佳的游春,在他拉了她后,却神秘地微笑起来,乖乖地跟了过去,她发现自己对这个叫小敏的女子和她的爹与嵇言冷的关系越来越感到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