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久?」
「公主稍作等候……」
「你已经说了上百次的‘等候’了!」狠睨一记,北戎弗儿焦急的来回疾走,「如果母后知道我在你的府中流连了半夜……江鹤岛岛,你不是九命猫,你只有一颗脑袋。」「公主……」江鹤岛岛皱眉。唉,巫官怎么这么久还没带回佳人?
「公……公……」守候在外的云奴突地爬滚进来。
「我是公主!不是公公!还有,你用爬的干啥,腿骨断了不成?像个狗畜似的……」猛一顿,北戎弗儿的美眸凸瞪,舌头打结了。
老天爷,世上居然有这样灵气逼人的美红妆!
那张脸蛋和神态之间的天艳先且不提,光是浑身上下如脂似玉的嫩肌,便令人想咬上一咬、模上一模。
「你就是冉柚喃?」话一出,北戎弗儿立刻敲自己一记,笨!
那两道骇异的白眉除了冉柚喃之外别无他人。
北戎弗儿真的昏昧了心,痴痴的「飘」向前去,伸手抚模她的腮颊。
「好好模。」模上了瘾头,她又模向冉柚喃的果臂,「好滑、好香!」奇怪,这是哪门子的体香?比皇官内苑的奇花异草还要使人迷醉。
一旁的江鹤岛岛不禁失笑,「公主,你模够了吗?小心被误解成有隐疾。」呐呐的缩回恋恋不舍的手,北戎弗儿红著脸羞道:「人家只是一时……一时的……哎呀!臭岛岛!」可是著实幼细滑嫩的触感,使她很想再模一下下。
为了掩饰自己的困窘,北戎弗儿假作不悦的怒责,「见了本公主,还不下跪行礼!」「公主,千岁,千千岁。」
粗嘎低哑的嗓音令人一阵心悸,北戎弗儿和云奴同时掩住耳朵,皱扭了眉眼。「天杀的!」北戎弗儿诅咒了声。
「好难听!」云奴更是躲到屏风后。哎,美人多娇,但是声音不忍卒听啊!九全十美,老天爷总算没有太偏心。
「喂,她的声音为什么比破锣鼓还可怕?」北戎弗儿言下之意不无怨怪。「禀告公主殿下,」巫官揖礼,「冉姑娘是因为一入皇陵,乍见千百具尸骨一时吓著了,再加上七年来没有人和她说上一语半句,所以发声不太……悦耳。」
「那么她怎么冒充本公主代嫁?赫瑟安烈好歹是欧盟大国的大使,他又不是笨蛋!」「公主切莫急怒攻心,冉姑娘的声音只要良药调理,一段时日便可痊愈。」「冉柚喃,你得记好,做了赫瑟的娘子之后不可以轻易开口,免得漏馅,如果不小心发出难以入耳的嗓音,就推说是感染风寒,伤了喉口,还有,日日夜夜都得把你那两道白眉毛用炭灰涂黑,不许让任何人得知你的……特殊。」
「嗯。」冉柚喃懵懂的点头。赫瑟安烈?娘子?代嫁?这是什么意思。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好像本公主要把你卖到妓女户似的!」
妓女户?冉柚皱眉,依然不了解其意。
一见美颜上尽是茫然之色,北戎弗儿气血上涌的大骂,「你是小白痴呀?」虽然使人心怜,但是事关她可否逃过指婚的命运,所以她忍不下气。
「公主!柚喃一出世就被关在萨满教的牢房,十三岁之后更是和枯骨幽魂住在一起,她不是白痴,她只是如没有人教导的一张白纸。」江鹤岛岛替冉柚喃说话。
「岛岛!」北戎弗儿揪住她的衣襟,喘叫连连,「你的意思是冉柚喃的思想和一个襁褓中的婴孩一模一样?难不成她不识之无?」
江鹤岛岛不得不诚实的点点头,「柚喃的确不识字,因为没人教她,但是她的心肠也和婴孩一般的纯净无垢,她不懂得怨怪,不懂得哀伤愁苦。」
「天!那么她方才的、公主千岁、千千岁。是你们刚刚教的呀?」
江鹤岛岛和巫官答了声是。
拍拍额头,北戎弗儿惨呼,「世上竟有这等‘奇’女子!」偏偏又是人间绝色。「唉,不管了!冉柚喃,你是注定要和赫瑟安烈配成一对儿,若胆敢违逆,本公主就把你再送进皇陵和死人骨头一块睡觉。」
颤抖了下,冉柚喃惶惶不安的低喃,「求求你,别让我再……再进皇陵……」那儿好冰冷。「你嫁是不嫁?」
「嫁!」可是嫁人是什么意思呢?她想发问,却又害怕被送入陵墓。
「一切听任我的命令?」
「好。」
「那么你要记好,你是北戎弗儿,是大元皇室公主,原来的妖孽女冉柚喃已经不存在了!」「好。」冉柚喃的喉口泛疼,「沉睡」的声带好困难的勉力发音。
「你的丈夫是赫瑟安烈,你要听他的话,务必顺从。」
「好。」冉柚喃呆呆的应好。丈夫?她将有丈夫?可是丈夫是什么东西?「还有,你要爱他,只能爱他!」北戎弗儿强调免得那灰眸男子闹到母后那里告状。爱?未曾与人相处的冉柚喃自然不懂何谓爱或不爱,她只是呆呆的点头说好。「还有……」
「公主千岁。」江鹤岛岛委实受不住了,「天晚了,你回宫歇歇吧,反正咱们有一个月的时日,不必急著叮咛嘱咐。」
「嫌我烦呀,北戎弗儿找只手叉腰。臭岛岛,还说是她的知交好友,哼,一遇上冉柚喃这个小笨蛋就转了心性。
再怎样她也是难能一寻的美人儿,只是输给冉柚喃而已。
「咦!你哭个啥劲?」正欲转身离去的北戎弗儿,惊诧著冉柚喃突如其来的珍珠泪。「我……我不是哭……」
「大概是皇陵之内不见天日,日夜燃烧的烛油又不足够,所以冉姑娘的眼力受了损伤,时常不自主的流泪,尤其是吹了风或是见了强光。」
巫官的一席话使得北戎弗儿的心感到刺痛,幸好她不像冉柚喃如斯悲惨,否则活著真的是很辛苦的事。
她道:「冉柚喃,你不必再受罪了,一个月之后你便是大元皇朝的尊贵公主,不但锦衣玉食,奴仆成云,最重要的是你的丈夫是个上上等的迷人男子哦。」
屏风后的云奴差点捧腹大笑。
鲍主说谎从不打草稿,未曾见过名定的驸马爷,公主竟然大气不喘的形容驸马爷是个上上等的佳婿人选。
既然是上上等,公主干么还要找人代嫁?!
☆☆☆☆☆☆☆☆☆
大元公主与一驸马爷俪人双双的于金銮殿上跪地叩首。
大婚已成。
元成宗和卜鲁罕欣慰的看著罩上红巾盖头的爱女和新婚夫婿离去。
喜庆礼乐,长列的金钹锣鼓声喧喧腾腾的浩荡行走,经过之处,众民纷纷下跪,高喊「公主千岁!驸马爷千岁!」
独乘良驹的赫瑟安烈微一蹙眉,眸底的戏弄笑意锐如剑、冰如雪。
至于花轿中的两名天仙美人则是忙著换装。
慌手慌脚的互换对方的衣裳之后,北戎弗儿吁了口长气,埋怨著,「轿子摇摇晃晃的,真是辛苦的换装功夫。」
已经戴上凤冠的冉柚喃径自柔笑,她完全不晓得为什么岛岛姑娘要把她先行藏在大花轿之内,也不晓得为什么要穿上这样美丽的红衣裳,她只是觉得一切的一切都好新奇。「你别这样笑……」天!她竟然觉得心跳加快,但是她可是个女娃儿。
这世上干么要有冉柚喃这般叫人嫉妒又叫人怜煞、爱煞的美人儿呀!
就是艳若牡丹、美似清连,气韵又如昙花之幻,所以才遭天怨!
「喂,你叫什么名字?」北戎弗儿眨著大眼楮。
「北戎弗儿。」
「嗯。」十分满意,她又接著问道:「多少年岁了?」
「十七。」
「你是……」
「大元皇朝的公主。」
「丈夫?」
「赫瑟安烈。」
「很好!孺子可教。」仿佛对著小婴孩似的,北戎弗儿轻拍冉柚喃的芙蓉面,「你是蒙古人,不是汉人哦。」
「好。」其实她一直不懂什么蒙古人和汉人的差别,可是她晓得她不能让人发现她是冉柚喃,她不要再被当成妖孽转世的囚禁。
「云奴是我的贴身丫环,为了不叫人生疑,云奴也会和你一道陪嫁去‘冰园’,有她的帮衬和提点,你不必心忧,她会照顾你的,就像伺候主子一般。」
「谢谢。」冉柚喃水汪汪的灵眸一忽儿闪著晶莹的光彩。
「喂,你是太感激本公主对你的善意,还是眼楮又生疼了?」可是好恼哦,这个冉柚喃微笑迷人,流泪动人,实在是独一无二的美红妆。
原来除了她北戎弗儿之外,还多了一个丽质天生的冉柚喃。
女人天性善妒,她呢,不由自己的吃起酸醋来,可是她是有容乃大的大元公主,所以不能表现出与小百姓计较的狭小心胸,否则将辱没她的尊荣和高贵。
「赫瑟安……就是你的良人佳夫啦,他这人真是奇怪,竟然把自己居住的府邸取蚌冰园的鬼名字!」所以喽,她逃婚是正确的明智选择。
但是冉柚喃却成了代罪羔羊……不,北戎弗儿用力的甩甩头。
一定是她多虑了,那个灰眸的冰人也许不会太糟糕,了不起就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况且,倘若冉柚喃不做冰人的妻子,无所凭依的她要何去何从呢?
「我可是花了大笔银两,典当所有的珠钗翠钿才收贿老巫官,叫他去哄骗那些深信你是妖孽转世的族人。」这世上啊,没有真正的是非和对错,能够作主的是金银财宝。「冰园快到了,等会儿云奴和喜娘会在轿子外搀扶你下轿,你可不能回头望我,免得被其他人发现我就躲在花轿里头哦。」幸好江鹤岛岛和怯薛军总统领预先收买抬轿的轿夫和喜娘,否则这段婚姻她还真是逃不过。
「柚喃,本公主往后就躲藏在岛岛的别庄内,你若是受了你丈夫的欺陵,可要来找我撑腰哦,女子当自强,不准枉受屈辱。虽然我曾说过要你一直爱著你丈夫,但是不能呆呆的一直爱著,爱的前提之下是他不能太过分。」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冉柚喃怯懦的嗫嚅著,惟恐犯错。
「问呀。」
「爱是什么?可以使用吗?看得见吗?为什么我的爱只能给他?可是我从来没有拥有这种东西……」
瞠直了眼,北戎弗儿难以置信的轻喊,「你不知道爱的意思呀?难不成你以为爱就像皇陵中的古物或冷泉湖泊之类看得见的东西?」
「不是吗?」缩了缩玉肩,冉柚喃恍似个受虐媳妇般的颤怕著。
用力的龇牙又咧嘴,北戎弗儿觉得头晕脑胀。
「冉、柚、喃!你、究、竟、是、天、真、还、是、白、痴!」
「我……我……对不起。」
「不必对不起!你…唉,算了,你没有犯错!」但是,她怕冉柚喃这个假公主可能会被大冰人给撵回来哪。
☆☆☆☆☆☆☆☆☆
冉柚喃端坐于榻上,一旁的陪嫁丫环云奴已先行叫退所有的奴仆,她不时的低低吩咐著她的「公主」。
突地,一阵寒气袭身,云奴抬首,霎时惊骇不已。
「驸马爷。」好冰的灰眼楮!冷得她直想假装晕倒过去!
但是又好俊哪,难怪皇后会看上眼,难怪他会得蒙皇恩,只是,今夜所要圆房的是个冒充货,不是金枝玉叶的公主。
「退下!」赫瑟安烈近乎凶暴的低吼。
「是!」云奴的胆子吓坏了,她连忙跑出喜房掩上房门。
「啊!糟!忘记替柚喃抹上胭脂了。」一直跑到花苑的亭台,云奴这才想起自己疏忽的事。「幸好她的白眉毛早就上了炭灰粉,不然这下真的玩完了。」自言自语著,云奴拍抚著胸脯,努力调匀急促的呼吸。
要怪就怪冉柚喃不点自红的檀口,和那一张惊为天人的美容,任人见了都要忘记她的素颜素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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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戎弗儿!
蒙古狗的掌上明珠!
赫瑟安烈邪勾起一抹残酷的淡笑,他不用喜秤,一把掀开新嫁娘的红巾盖头。唇边的残笑顿时冻僵住,他无法掌控的失了神,好半晌后,回过神来的他竟然感到心口紧绷,悸动的情潮狂乱的颠覆著。
「可恨。」他不禁气怒。
冷然无感的他竟然莫名其妙的被摄住心魂?难道刁女懂得摄魂大法?
无可否认的,眼前这一张脸儿绝对是老天爷最引以自傲的杰作。然而他不是的男人,他没有情感的作祟,只有山崩海啸一般的仇焰恨火。
「你,是我的丈夫吗?」冉柚喃有点儿惶恐,可她却不能不问。
「公主,‘奴才’正是赫瑟安烈,你的丈夫!」故意轻蔑贬低自己来羞辱他的「元妻」。
北戎弗儿的确是人人传言中的天仙美女,但是这又如何?
乍见的惊心动魄只是一个意外,他可以一剑划花她的丽颜,叫她承担丑恶的难堪。戴著凤冠,身穿霞衣的冉柚喃完全感觉不出站在她面前犹如冥王一般的他,心中强烈的怨恨和羞愤的懑气。
她怯怯的伸出手,拉著他的小指头,「我们是夫妻,对不对?」
「难道是奸夫和婬妇。」鄙夷的口吻丝毫不加掩饰,他冷笑著。
奸夫?婬妇?柚喃当然不知何意,可是岛岛姑娘一直教诲她不可以胡乱发问,所以她按捺下疑惑,怯怯的展开笑容。
一笑倾城。
二笑毁国。
满腔恨火灼灼狂烧的赫瑟安烈心上一紧,一股怜惜不自觉的涌起。
他与她并肩的坐下,鼻息之间的香气令他抗拒不得,他扳正她的丽颜,手心触踫上她的颊畔。
好嫩、好滑细!
「你没有上妆?」今日可是她的大喜,一生一世的惟一,而她竟然脂粉未施?他发觉自己喜欢踫她的感受,他几乎不愿放开她,甚至想要占为己有……这念头使他一凛,背负家仇国恨的他竟然该死的想拥她入怀?他竟该死的起了呵疼的心意?怒火滔天的他,看向她的脸时,心下又莫名一柔,算了,就姑且沉溺这一回吧!赫瑟安烈吻上她甜嫩的香唇,辗转吮亲。
怀中的她微微打颤,未经人事、亦不解悉的把身子全交给他掌握。
柔软无骨的感触激起他的男渴。
「多么希望将你揉碎。」揉入他的血肉之内。
「安烈……」岛岛姑娘说她要称呼他的名讳,还得任他予取予求,因为他是驸马爷。恍惚的瞬间,柚喃的凤冠和霞衣全褪了,连艳红色的抹胸也已飘落于地。他一手拥抱著她的娇柔,另一手则肆狂的抚模她每一寸冰肌玉肤,光是掌下的触感,就使他禁不住的低吼出内心的激情。
他俯低下俊容,一口含住她的蓓蕾。
「你……」冉柚喃想躲开,她不晓得他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她只觉得身子热烫难受。然而她的轻微挣扎却更激起他野放的欲火,他一会儿啃啮,一会儿舌忝吮,尽情的独占她的媚骚情态。
直到她的乳胸上全是他的气息和他索求的满满吻痕。
「你好美。」粉粉红红的泛著的玫瑰色泽肌肤令他下腹肿痛。
他倏地推开她的身子,以极快的速度解除自己的新郎服,一丝不缕的他完全展露他的英挺和属于男人的骄傲,灰色的眸子一下子浊浓起来,深幽的激迸出的煎熬。但是冉柚喃只是怔怔的以无邪、清亮的瞳眸瞅睇著他,这是她第一回见到没穿衣裳的人。她的丈夫好奇怪,为什么要把她的衣裳和他的衣裳全脱了呢?
他不怕冷吗?
遽然,她惊呼了下,他竟然把她重重的压躺在床榻。
美人,横陈之姿足以使人疯狂。
他眯起欲眸,恼怒的斥喊,「别以为你的美貌可以迷惑我!美人迟暮,终究只是肉和骨的组合,你的以色侍夫不过是你惟一能够奉献的能耐!」
他的恼、他的怒有一大半是针对他自己啊!方才的他几乎是臣服于她的降兵败将!他绝对不容许自己的意志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北戎弗儿诱惑不了他的!
他必须以血魔的无情让她心碎、身残!
冉柚喃怯怯的看著他,「你在生气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该死!」赫瑟安烈他掐捏住她的玉颈,「少装出小可怜的模样,我不吃这一套!」他真的在生气,怎么办?她无助的皱眉看他。
「你是娇贵的公主,是蛮子的爱女,不必假作柔顺!」
「你……求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别把我送进皇……」「陵」字尚未说完,微薄的空气使她几乎窒息。
见她唇色泛白,他忙将手劲放松,但是刹那间他的怒气更盛。
见鬼!他居然不忍心她的难受?
她是他的祭礼,是八百媳妇国的偿血代价!
「北戎弗儿,我绝对不会放你走,你这一辈子休想再回去你的地方!」
他答应不会把她送回皇陵了!冉柚喃一边闪著泪光,一边微笑著。
霎地,他的心猛然一揪。
身下的她无辜逼迫他的不舍,他竟想温柔的爱著她的娇躯,竟然冀盼她得到愉悦,得到床第之间的快乐。
「不!」赫瑟安烈嘶吼,他要凌辱她这蒙古蛮女的!
心念一动,他不容自己有任何的犹豫,遂猛力、狂野的在她身子内抽送著。「哭吧!斑高在上的大元公主,我将待你如奴、如妓!」嗜血的魔性已起,他霎时堕入复仇的迷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