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咬定终生 第9章

一个平淡无奇的晚上,黑振勋不请自来,出现在白御棠的研究室,笑容满面道:「哈?!我给你招揽生意上门了。」

白御棠双手抱在胸前,摇头说:「又是你们店里的客人。」

「他们不喝酒闹事的话,我们哪来的血可以喝?你应该心存感谢。」

白御棠打开冰柜,指著一排黑色瓶子。「为了答谢你的贡献,请自便吧。」

黑振勋当然不会客气,拿了几罐饮料就开始畅饮。「最近怎么样?我听蓉儿说,你跟小只果是夜夜笙歌、如火如荼啊!」

「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白御棠瞪了他一眼,但一想到女友就改变了语气。「我们相得很好,她已经搬来跟我一起住了,等她毕业后我们就会结婚。」

想到这阵子的夜夜笙歌、如火如荼,他不禁扬起嘴角,书房果然是个好所在,秋只对毛笔很有反应。

「结婚?」黑振勋一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做出不能呼吸的夸张表情。「我从来没参加过吸血鬼和人类的婚礼,哇,你一定要找我当伴郎!」

「你当伴郎,翠蓉当伴娘,那还用说?」如果没有这两人的牵线,没有那神奇的国王游戏,他可能到现在还得不到她的芳心。

「没想到你们进展得这么快,坦白说我挺羡慕的。」黑振勋放下饮料叹口气。

「毕竟我不像你是混血儿,你拥有比较多人类的特质,每次我跟蓉儿约会,多少要吃点人类食物,然后就难过个大半天,我看我是瞒不了多久了。」

「你有什么打算?」白御棠第一次看到好友这种表情,黑振勋游戏人间惯了,这回倒是认真的。

「我想找个机会告诉她真相,如果情况不妙,只好拜托你帮我催眠她了。」

白御棠惊讶问:「你无法对她使用催眠术?」

「读心和催眠都不行,我试过好几次了,诡异吧?」

「确实诡异,我对秋只也是一样,我还以为我出了什么问题。」白御棠想到父亲说的话。「我跟我爸讨论过,他说可能是当局者迷,爱上了就没办法。」

「或许吧,我也找不到什么结论。总之如果有需要,我们两个得互相coVer一下,但我衷心希望不会有那一天。」

白御棠完全了解这种心情,爱过的怎么被遗忘?「其实我有想过要离开秋只……」

「别闹了!你们都论及婚嫁了,你要是离开她,叫她怎么活下去?」黑振勋不赞同这点子。「我知道蓉儿在怀疑我,难道小只果也在怀疑你?」

「我跟她说过我有秘密,她没有多问,我知道她是因为爱我才不想逼我,目前我还隐瞒得下去,只是……我没办法实现她的梦,她想要孩子,她要四个小孩,我该怎么办?」

同居的每一天里,他越来越不能没有她,越是依赖就越是难舍,不愿分离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黑振勋对此没有解答,谁能有解答?「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应该把她们变成同类?」

要把人类变成吸血鬼并不简单,要是张嘴一咬就能做到,全世界早就都是吸血鬼了。

首先他们要把人类体内的血吸干,再让对方喝他们的血,经过七天才能变成吸血鬼,但很可能会遗落某段记忆,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

白御棠明白这些过程,但他从未对任何人做过这件事。

「如果是我对她出手,她会变成跟我一样的混血吸血鬼,我不确定到底会有什么变化……我尤其怕她会失去记忆,到时她的人生彻底改变,又不记得我跟她的感情,我不敢冒这个险。」

「听我说,每一条路都有好有坏,我们没办法做到两全其美,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改天我们一起预约心理医生好了。」

黑振勋自己都笑得干涩,白御棠摇了摇头说:「不好笑。」

最近他确实精神紧绷,秋只总是哄著他、顺著他,他何其幸运,能拥有一个愿意包容他的女人,但她有可能包容他的一切吗?

忽然间急救铃响起,应该是黑振勋店里的客人到了,白御棠戴上手套和口罩,迅速走向急诊室,让自己暂时遗忘这些难题。

晚上十点,咖啡厅打了,蓝秋只正在收拾桌面时,她口袋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她亲爱的男友来电。「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下班?」

「差不多都弄好了,我等一下就可以走了。」

「可以来医院找我吗?我好想你。」

这男人一天要说几次想她,她的耳朵听得都发麻了。「好啊,如果不会打扰你的话。」

他的研究室里有小房间可以休息,她已经去过好几次,还在急诊室认识了几位护士。

「你当然不会打扰我,都是我打扰你,我帮你叫计程车,小黑有介绍一家车行给我,安全没问题。」

「嗯,晚点见。」

「我爱你。」

「我更爱你。」

「好,这次让你赢,下次换我更爱你。」

在这个寒假中,蓝秋只破纪录的只有一份打工,从下午六点到晚上十点,还是她争取许久才得到的,因为白御棠(史上第一名固执男友)不肯让她再兼差。

她不懂他在紧张什么,他们明明有一辈子的时间,他却活得像没有明天似的,橡皮糖指数不断攀升,常要她保证不会离开他,他甚至从她妹妹那里下手,预付了半年的房租。

原本她不可能接受他的帮助,但某天早上她看到他作恶梦,还在梦中大喊她的名字,她知道自己必须妥协,她不能让他这么痛苦。

为了安抚他的不安,她已经住进他家,偶尔才回自己的公寓,妹妹还挖苦她说把户口迁出去算了……嗯,等他们结婚后确实有此必要。

十点十五分,蓝秋只告别同事和老板,走在咖啡厅外的人行道上,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秋只,等等我!」

转过头,她看到黄庭辉站在眼前,在他身后则是一台红色跑车,奇怪,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工作?是谁告诉他的?难道他跟踪她?

「你下班了吧?我送你回去。」黄庭辉手上抱著一束花,意思再明显不过。

「谢谢,不用麻烦了。」她不讨厌这个人,但也不可能喜欢。

「秋只,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你在说什么?」他身上的酒味让她皱起眉头,那束花都变得不香了。

黄庭辉逼近她面前说:「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不会比那个白医生差,我家很有钱,我又是独子,你跟我在一起可以过好日子!」

怎么每个男人都想给她钱?最近她的桃花都走偏财运吗?她摇头说:「你喝醉了。」

「我不喝酒的话,没有勇气来找你,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他们才见过几次面,为什么他会觉得痛苦?她不懂,男人当真都是野兽吗?可是御棠不一样,不管在任何时候,御棠总能带给她安全感,她知道自己永远可以信任他。

蓝秋只转身就要走,黄庭辉却抓住她的手,她吓著了,大声喝斥:「放开我!」

「拜托你别走……」两人拉扯了好一会儿,幸好计程车及时赶到,那应该是御棠帮她叫的,她立刻跳上车,摆脱背后男人的纠缠。

御棠说得对,她应该转身就跑,黄庭辉这人太可怕了,她要尽快到医院告诉御棠这件事。

「小姐,你要到XX医院对吧?」司机先生问,显然已从车行那里得到讯息。

「对,谢谢。」

她安全了,她告诉自己,很快她就会见到御棠,他会叫她辞掉这份工作,而她会很乐意听话,她有种不安的预感,也许是受到御棠的影响,隐隐觉得有什么事就要发生。

「后面那台跑车是怎么回事?」司机先生盯著后视镜,声音带著惊慌。

蓝秋只回头一看,那台红色跑车仿佛红色魔鬼,在路上疯狂奔驰,那是她脑中最后一个画面,接著她只听到一声巨响,然后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黑振勋的客人伤势并不严重,白御棠只花了半小时就处理完,看看表也该是女友下班的时间,于是他打了通电话给她,希望她来医院找他。

才分开几个小时就开始想她,他知道自己没救了,就像吸毒成的人,蓝秋只是他的天使也是克星,但他很乐意被她克得死死的。

十一点四十分,他闻到那熟悉的阳光气息,是小只果来找他了,怎么会拖到这么晚?

他走到急诊室大门前,想要亲自迎接她,却见救护车刚好抵达,担架立刻被送下车,那气味更接近了,他看到担架上的女子,以为自己在作梦,而且是恶梦,因为那正是他所爱的女孩!

「她……她好像是小只果?」护理长廖筱莉跟蓝秋只见过几次面,她不会认错的。

救护车上的护士迅速说明:「三人车祸受伤,两男一女,两男轻伤,女重伤,胸腔和脑部出血,颈椎受到压迫,已经意识不清。」

白御棠没有时间震惊,立刻宣布:「送进手术室!」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中,他用上毕生所学和最先进器材,竭尽所能拯救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跟老天搏斗,他向命运抗争,但他失败了……

凌晨四点,白御棠宣布急救无效,蓝秋只已无生命迹象,他面无表情的说:「你们都出去。」

「白医生……」其他医生和护士都面面相觑,不确定该怎么办,他们都知道这女孩是白医生的女友,现在却血淋淋的躺在手术台上,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

「我想要自己处理。」白御棠拿著针线,仿佛修整一个破娃娃,将她身上的伤口一一缝合

「大家都出去吧!」护理长廖晓莉抹去眼角泪水。「让他们做最后的告别……」

凌晨五点,白御棠走出手术室,交代护士把遗体送进太平间,他打了通电话给黑振勋,简单说明一切。「你去接翠蓉过来,开车小心。」

「我知道。」黑振勋声音沙哑。「你要坚强,不管怎样,有我做你们的靠山。」

「谢了。」他们一百多年来的交情,曾经冷战、曾经打架,但在紧急时刻,朋友就是朋友。

清晨六点,白御棠站在太平间门前,看黑振勋扶著蓝翠蓉走来,她脸上已经满是泪痕,连走路都走不稳。

白御棠一开口就说明真相。「抱歉,秋只她已经走了……如果你想见她一面,她就在里面。」

「怎么可能?我姐才二十二岁,她还没大学毕业,还没结婚生子……」蓝翠蓉立刻崩溃,放声哭喊:「你是她男朋友,你是医生,你救她!你救她啊!」

黑振勋从背后抱住她。「蓉儿,你要让她平静的走,你这么难过,她会舍不得走。」

「我不让她走!我就要她舍不得、、、我不管,她不能离开我,她是我唯一的姐姐、唯一的家人……你们叫她回来,我求你们,我求求你们……」她的声音已经哑了,连呼吸喘不过气。

「人死不能复生。」白御棠只能这么说。

听到死这个字,蓝翠蓉忽然头一歪,昏倒在黑振勋怀中。「蓉儿,你振作点!」

白御棠替她把了一会儿脉,从口袋拿出一小包药,交代黑振勋说:「她需要新鲜空气,你先带她离开,如果情绪太过激动,这里面是镇定剂。」

「我知道了,随时保持联络。」黑振勋点点头,他确定白御棠会做最好的决定。

白御棠走向太平间,他必须带走他所爱的女人,即使那已经是一具尸体。

蓝秋只作了一场很长的梦,不,应该不能说是梦,因为没有意象也没有声音,就像是在海面上漂浮,看不到太阳、星光或月亮,只有黑暗笼罩,也许她睡著了,也许她死了,没什么两样。

当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房里一片昏暗,看不出是白天或晚上,在她右手腕插著针头,上方挂著一瓶红色点滴。

红色……她觉得很刺眼,她应该不喜欢红色吧。

「你终于醒了。」那是一个低沉而悦耳的声音,还有一股让人安心的气息。

她望向坐在床边的男人,那是她看过最好看的男人,在他眼中充满了感情,不知为何让她觉得很怀念。

「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

那男人的表情非常失望,甚至可说是极度痛苦,她立刻感到抱歉,但她只能摇头,然后听到他说:「我是你的……丈夫。」

「是吗?」这消息应该让她感到诧异,因为她不记得自己结过婚,但听他这么说又很理所当然。「我又是谁?」

「你是我的妻子,我最爱的人,我的阳光。」

「喔。」她只能这么回答,用阳光来形容自己的妻子是不是有点蠢?

他握起她的左手亲吻一下。「你看,这是我们的结婚对戒。」

她看到在两人的左手无名指上,都有一枚设计简单的银戒。「很美。」

「你发生了车祸,一场非常严重的车祸,所以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是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保护你,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她点个头,立刻就相信他的承诺,没有任何怀疑。「你的味道很好闻。」

「是吗?你闻到了怎样的味道?」

「感觉像是夕阳西下,晚风吹来,很放松、很舒服。」她不确定自己在说什么,那些言语不经大脑就从嘴里溜出来。

「你给我的感觉是清晨的阳光,有露珠、有鸟叫,还有希望。」

他微笑一下,她心头怦然一跳,看他从桌上拿来一个黑色瓶子,还插了一根吸管。「

喝点饮料,你需要补充体力。」

「这是什么?」喝起来冰冰凉凉的,非常顺口,她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

他露出一个哀伤的微笑。「你累了,你要多休息,继续睡吧。」

「你要去哪里?」虽然她跟他相处才几分钟,却已有一份依赖感。

「我哪里也不去,我会在这里陪著你。」

于是她安心闭上眼,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但那愉悦的气息就在她身旁,她想她会有个好梦的。

「她还好吗?」

听到父亲的声音,白御棠放缓脚步走到房门口,以免吵到床上的人儿。

「她忘了一切,连她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事实让白御棠心痛如绞,如果当初他告诉她真相,主动离开她,现在她还能过人类的生活,无须经历这许多折磨。

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不该受她吸引,不该跟她交往,明知这一切对她都是那么不公平。

「事实已经是这样了,你不要自责,慢慢让她适应新的生活。」白靖庭拍拍儿子的肩膀,交给他一个资料袋。「这是小黑刚请人送过来的。」

白御棠沉默地接过来,在这些证件中,他和秋只已是合法夫妻,他却还没给她一个婚礼。

「在照顾她的同时,你也要多保重,你用了很多自己的血。」

「我没问题,饮料存量也够。」厨房里有个大型冰库,里面都是他从医院取出的血液,

他们喝个一、两年了。

由于蓝秋只的伤势严重,在转化成吸血鬼的过程中,他利用点滴让她吸收他的血液,七天以来一直没停过,对此他只觉得快乐,至少他能为她做点什么。

「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我明天要去中南部,会在台湾多停留几个月,我相信事情会好转的。」

「我也希望。」这间房子是他父亲多年前投资购买的,刚好这段时间没人租,事情发生之后,蓝秋只不能再出现于他们原本的住处,于是这里成了临时避风港。

白靖庭从口袋拿出一个信封。「我替秋只开了个户头,这是我给媳妇的礼物,你不要跟我推辞。」

「爸……」白御棠的经济状况并不需要父亲帮忙,但他明白这是父亲的一份心意。

「你有了另一半,你要高兴,不是每个吸血鬼都能找到伴侣,如果有天她想要领养孩子,我可以帮上忙。」白靖庭认识国内外许多慈善机构,是长期的大户捐款人。

「也许真会有那天。」此时此刻,他想不到那么远的事,只希望她能原谅他,给他一个机会再爱她。

案亲离开后,白御棠再次坐回床边,仔细审视他妻子的身体,经过七个日夜的沉睡,她身上伤口都已复原,看不出车祸和手术的痕迹。

她睡著的样子好安详,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一想到她在手术台上的模样,他的胸口再次剧痛,他救人无数却救不了她,当初他别无选择,只有把她变成他的同类,天晓得这会不会是个错误?

他忍不住哀模她的脸,她的体温不再那么暖,呼吸和心跳都缓慢了,但她仍是她,一个让他心疼又心爱的女人。

如此凝望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已失去意义,他们拥有的是永恒。

当她再次睁开眼,看到他坐在床边,用一种作梦的声音说:「你还在……」

「我在,我永远都在。」

「你不用工作或上班吗?」

「我已经辞职了。」他走得很急,但院方还算体谅,因为他们都知道他的女友过世了,而且是经由他抢救无效,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期待他继续工作。

他仍允诺院长会交出血液研究报告,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义务。

「为什么辞职?因为你要照顾我?」她看起来吓了一跳。

懊是摊牌的时候了,从现在起,他将对她完全诚实,没有任何秘密。

「其实……我不是普通人,我的母亲是人类,父亲是吸血鬼,我是个‘混血儿’在我们认识和交往的时候,由于我的自私和懦弱,我并没有告诉你这件事。

七天前你发生车祸,我救不了你,只能把你变成我的同类,因为你吸收了我的血液,现在你也是混血吸血鬼,拥有跟我一样的能力。」

「哇。」这是她的反应,像是听到一个奇妙的故事而已。

他握住她的手,再次强调。「你听得懂吗?我们现在都不是人类了,我们需要喝人血,不会死、不会老,受伤了很快就复原,我们不能在一个地方居住太久,如果让人类得知我们的状况,事情会变得很危险、很复杂,所以我们要不断流浪,这种生活方式跟你过去完全不一样!」

她沉思了几分钟,像是在缓慢吸收这事实。「人血是哪里来的?」

「我不会攻击人类,但是我会偷窃,这一百多年来我都在行医,我有很多机会取得血液,而且我会催眠和读心术,可以让人类乖乖听话,抽取一小部分的血液,事后他们完全不会记得。」

「喔,这样很好。」她长长吐了口气。

「你不难过吗?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因为我对你做了这样的改变,你必须放弃你的亲人、朋友、学业,你甚至不能怀孕生子!」

她神情困惑地盯著他。「我不确定我是不是想要小孩,但是……你不要哭了。」

哭?一百五十年来他从未流过一滴泪,他以为自己不会流泪,但现在他脸颊上却有两道泪痕,甚至是温热的!天啊,这怎么回事?

她伸手抚模他的脸,微笑道:「我还是不记得以前的事,可是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安心,我想既然事情都发生了,我们只好接受它、面对它,你说对吗?」

他只能目瞪口呆,她的反应出乎意料之外,平静得就像吃块蛋糕似的,反而是他流下不可思议的眼泪,她的坚强远超过他所能想像。

他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终于他回过神,从桌上资料袋拿出证件。「呃……这是你现在的证件,你的配偶栏上是我的名字。」

「白御棠。」她念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在他胸口胀满了某种情绪,而后她盯著自己陌生的名字,似乎不怎么喜欢。「陶芷绿?感觉好奇怪,原本我叫什么?」

「原本你叫蓝秋只,有时我会叫你小只果。」

「喔,我原本的名字比较好听。」

看来她还是有些过去的意识,对此他感到一阵安慰。「我也是这么想,以后除非有别人在,我会继续叫你原本的名字。」

「在你帮我转化的时候,你应该有吸我的血吧?」她伸手模模自己的脖子。「伤口在哪里」

「我怕有人会发现伤痕,所以我没有咬你的脖子。」他犹豫片刻,指向她双腿之间。「你的伤口在这里,大腿动脉。」

「吸血鬼会脸红吗?」

「但我觉得我脸红了。」她的反应让他笑了,在这煎熬的七天以来,他第一次笑了。

第二天晚上,蓝秋只已经能下床,她洗了澡、换了衣服,又吃了点东西,包括血液和人类食物。

白御棠带她在屋里绕了一圈,让她熟悉环境。「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想不想出去走走。

「我觉得很轻松,很想出去走走。」

「今天是你转化之后第一次出门,也许你很难适应有其他人类的环境,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或是不能控制自己,我们随时都可以离开。」

「嗯!」她眼中闪著期待光芒,像是第一次远足的小孩。

踏出屋门的第一步,她僵住了,立刻转向他,把脸埋在他胸前,他连忙抱住她问:「怎么了?」

「好吵。」她小小声的说。

他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他早已习惯,忘了要提醒她这件事。「你现在跟我一样,感官知觉都变得太敏锐,需要多一点时间调适,如果你受不了,我们改天再出来。」

「不,还是想出去。」

「好。」他不应该感到意外,她是个比他还坚强的女人。

开车来到北海岸,沿途渔火点点,路旁有一些行动咖啡车,金黄灯泡在黑暗中闪烁著,他们选了其中一家,点了两杯饮料,坐在露天桌椅旁,享受海风,聆听潮水。

「这里的气味好重,但是我喜欢。」

当她闭上眼感受,他只想疯狂的吻住她,但他不能,她就像个新生儿,正在探索全新的生活,她连他们过去的恋情都不记得,他怎能莫名其妙的侵犯她?

「你试试看用心听,告诉我你听到什么?」

她微微皱起眉。「好像有两个人在说话……」

最近一桌的客人并没有开口,显然她开始运用读心术了。「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说好一对俊男美女……是在说我们吗?」

「我相信是我们没错。」他微笑问:「你还听到什么?-

「那个男的说他想吻我……」

「哪个男的?」一时间他还以为自己的心思被她窥见了,但吸血鬼之间无法使用读心术,她该不会是个生命奇迹吧?

她睁开眼,稍微转向隔壁桌。「那位小姐的男朋友。」

「那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你太美了。」他不能怪那个有女友的男人,秋只现在的模样比以前更无辜,也因此更性感,说来是种奇怪的逻辑,但男人就是这种野兽。

「喔……谢谢。」她看来有点紧张,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那表情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你有没有闻到血的味道?」重点来了,她毕竟是半个吸血鬼,拥有嗜血的本能。

她放下杯子,叹口气说:「有,而且我的喉咙好干,喝咖啡也没用……」

「你会有那种冲动吗?」

「什么冲动?」

「想要攻击人类,想要吸他们的血。」

她睁大眼瞪住他,像是他刚长出第二颗头。「当然不会!」

「你的自我控制力这么强?」即使他自己也是经过长久训练,才能达到平静的心态,她居然在出门的第一天就办到了?

她迷惑的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一点都不想攻击别人,只要有你给我喝的饮料就够了。」

「来,喝一点。」他从背包拿出黑色瓶子,打开瓶盖放到她唇边,亲自喂她喝了几口。

「这样看来,你要接触人类并不困难,我可以让你妹妹见你了。」

「我有妹妹?」她眨了眨眼,嘴角缓缓扬起。

「嗯,你的父母已经离婚,但你跟妹妹感情很好,因为你妹的指点我才开窍,才主动向你表白,让你成为我的另一半。」

「这样啊……」她低下头不敢看他,或许是觉得害羞?他暗自责怪自己,不该给她这些压力,当他谈到过去恋情,对她只是尴尬的处境。

「秋只,你会不会怪我,把你变成现在的样子?」

她慎重考虑了几分钟。「我不知道过去的秋只是什么想法,但现在的我并不觉得难过,好像一切都很自然,原本就应该是这样子。」

「谢谢你。」她可能不明白,这番话对他是多么大的解脱。

「我才要谢谢你,对我这么有耐心。」

他们之间何时变得这么客气,像是医生和病人一样?他知道一切都要慢慢来,现在的进度已经算超前了,但他不免觉得失落,他仍是一个热恋中的男人,她却完全置身事外。

海风继续吹来,他明知她不会冷,还是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握起她的手在他嘴边呵气,仿佛她还是那个柔弱的普通人。

她略带惊讶地看著他的动作,似乎不知该怎么反应,最后她把头靠在他胸前,安静许久之后才说:「我想我不会后悔,过去不会,现在和未来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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