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完晚饭,阮静主动说想去水族馆。
但在水族馆内一个半小时,吃饭时喝了两杯水果酒的阮静,先是一劲儿挂著傻笑,复是一脸睡意。戴瑞翰只好找位子让她坐下。
两人坐在看得到海豚优游的玻璃前,戴瑞翰轻揽著阮静,耐心地等她的醉意褪去。
「以后没有我在,你不能喝酒。」
阮静的情况已经好许多,但仍偎著他。「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很好。」
他轻撩她的发丝,「因为我在你身边。」
她沉默两秒,应道:「大概吧。」
怀里温驯可人的她令他心折,他想一生一世守护她!
他轻握她的手,「现在,你愿意嫁给我了?」
「咦?」阮静一怔,抬头看他。
「你心里的伤痛,让我来抚平。」他抚模她左腕上的伤疤,「答应我。」
阮静低下头,「这道疤很丑。」
「我可以请最好的医生,将这道疤淡化到完全看不见。」
「不。留著它,是为了提醒自己……」
「不再重蹈覆辙?」
阮静摇头。不只是为了不再重蹈覆辙……
「它反映了我的内心。我的内心,也是这么丑陋。」
她的口吻有著浓浓的自责。戴瑞翰极为不舍,「为什么这么说?」
「你曾说我爱用激烈手段表达想法。它……真的是个手段,失败的手段……」她为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伤害自己,结果依旧是什么也得不到。
他将发抖的她抱人怀,「别再回头看了。」
「这道疤很丑,你不在乎?」
「我只在乎你快不快乐。」他合上眼。天啊,他是如此在意她……
「我长得不好看,不机敏,个性也不可爱……你不在乎?」
「每个人都有不完美的地方。你的不完美,在我眼里,却是最美的。」他放开她,看著她的双眼,「嫁给我。」
阮静回望著他,在他眼里看到真挚和怜爱。也许这个人,可以带她找到她存在这世上的意义
她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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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静点头之后,两人的婚事立刻如火如荼地开始筹备。
「静儿。」阮母进入阮静的房间,走向坐在书桌前的她,「你看看这本杂志上的婚纱。妈知道你的婚纱已经设计好也开始制作了,可是看到新杂志,忍不住又……静儿?」
「我在听。」阮静答道,但她仍然没有抬头。
阮母侧头,看她看什么书如此专注,一看到上头的人名及照片,吓得手上的杂志掉到地上。
「静儿,你怎么会有这本杂志?」
「我从爸的书房拿的。」
阮静桌上的是一本中文版的财经杂志,摊开的那一页,是一名杰出人才的采访报道。
「静儿,你该不会……不行的!」阮母紧张地以手遮住杂志上标题的人名部分及照片,「你答应嫁瑞翰,就该一心对他,怎么可以心里还有……」
「妈,你放心。知道他备受重用,我只是替他觉得高兴。」
看著女儿平静的脸,阮母收回手,相信是自己反应过度。「你望著他的照片发呆,我以为……」
「我在想,该写一封信给蔚蓉她们。」该面对过去,让过去的一切,真正地成为过去。
「请蔚蓉和绮谖来参加你的婚礼?这当然好啊,妈立刻叫人帮她们订机票。」
「我还不想让她们知道我要结婚的事。」说不出这件婚事及戴瑞翰对自己算是什么……她们两人一定是反对她嫁人的。
「静儿?」阮母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
阮静自己也不太懂。惟一肯定的一点是,她绝不是为了逃避现实,才答应嫁戴瑞翰的。
「她们一定很担心我。还有,有些事,我想跟她们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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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两人回到戴瑞翰私人的住处。
贺喜电话不断,戴瑞翰到书房接听,阮静在卧房里等候。等了一会儿,遂开始褪下礼服、卸去脸上彩妆、沐浴。
泡了澡,穿上浴袍,坐在梳妆镜前,用吹风机将湿发吹得半干,戴瑞翰还没有进房她的心却愈跳愈快,莫名紧张。
他随时可能打开房门走进来!
今天的一切虚幻得像梦。一早,化妆师及设计师为她打扮,婚礼在教堂举行,中午及晚上分别有婚宴招待双方亲友……
人人说她是婚礼上的主角,她却觉得自己是一具打扮精美的人偶,不断地转圈,向人微笑道谢,晕头转向。
直到此刻,坐在陌生的房内、梳妆镜前,听著自己的心跳,已经嫁给戴瑞翰的感觉才变得真切。
她知道过了今夜,自己会变得更不一样,从此不再是单纯的女孩了;但是对于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她却是懵懂的。
喀地一声,房门开启,她知道他朝自己走近,却不敢转头看他。
心跳好快,快得都击痛胸房了……
戴瑞翰来到她身后,撩起她一绺半干的发丝,「你好香。」他忍不住包凑近些,合她的颈肩。
她偷瞄镜子里的他。他仍穿著礼服,优雅的身段、俊美的脸孔……光今天一天,她在心底便问了不下百次——这么完美的人,怎么会看上她?
「我洗好澡了……」
她想解释自己身上怎么会有香味,但话说出口,她便后悔了。他会不会以为,她非常期待接下来将发生的事?她没有呀……
拨开垂在她肩上的发,他侧头想亲吻她的粉颈;鼻间温热的气息及嘴唇软湿的触感才轻轻贴上,她便反应激烈地站起,转身靠著镜台。
两手后扶著镜台,她人虽是面对著他,看起来却是一副想逃的样子。
「我……我……」她并不是要逃,也不明白为何会闪避自己早已熟悉的吻触……
「放心,我会慢慢来。」话虽这么说,他吻住她的态势却是狂肆而悍然。
她不动,任他挑开嘴,霸道地在唇内探索,侵略自己的所有。舌头受他卷弄,芳津四溢,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她生涩地吸吮了下,竟发觉环抱著自己的坚实胸膛因而略略发颤!
他将她抱得更紧,捧高她的脸,探索得更深更炙;她含著他的舌,笨拙地与他勾缠,直觉身体热了起来,思绪一点一滴被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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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许是感觉到有双眼楮一直盯著自己,戴瑞翰醒了过来。
躺在他身边,凝望著他睡脸的阮静一惊,背过身不敢面对他。
他环住她的腰,他舌忝著她的后耳,「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之前恩爱时,房内只有两人错乱的呼息。之后,他脱衣沐浴,出来时,她已疲累睡著。搂著赤果馨香的她就寝,想著她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是否意味著心满意足的人只有他?
唉,婚前身经百战,私生活堪称放荡的自己,在遇上了她之后,竟没了自信……他好想知道她在想什么,想知道她为何在这深夜悄悄望著他的睡颜……
阮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大概是有些认床,没办法睡得太沉……痴望著他,是因为觉得可以依赖他,是因为觉得……好幸福。
「希望能一直这么幸福……」她将心里的想法说出口。
「一直?」他贪恋地深深吻她。「那我可得多加努力了。」
「我指的不是……」她慌乱地摇头,却由著他在自己身上造次。
「我知道。当然可以啊,小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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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阮静回到娘家不久,蓝意真便来访。
「请坐。」阮静没有请她上楼,直接在一楼大厅请她坐下。
「爱情的力量真的很神奇,第一次看你这么开朗……新婚生活想必很愉快。」
「我是因为收到台湾朋友的回信,很高兴……」
蓝意真看见她手上的确拿著一封信。「是吗?好事一件接著一件,真令人羡慕啊。」她移坐到阮静身旁,音量随著话题的改变转小,「新婚期间,你们一定很恩爱吧?怎么样,满不满意?」
「什么?」阮静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装什么傻?我问你满不满意他的技巧!」
阮静顿了一下,双颊略红,「想喝什么?我叫人准备。」
无视她转移话题的意愿,蓝意真自顾自的说:「大部分时候,他都很温柔,只是偶尔稍嫌粗鲁了些,但就是让人痴迷……你说是不是?」
阮静岂会听不出她在暗示和戴瑞翰曾经好过。她知道自己不该计较戴瑞翰的过去,但是,打从心底涌起对蓝意真的反感,充分地表示她非常在意。
「糟糕,我怎么会跟你说这些!」蓝意真故作无心。
阮静起身,「对不起,我另外有事,所以……」
「我承认我很嫉妒你。」蓝意真仰头看著阮静,没让她说出请她走人的话。「男人和女人谈恋爱,分分合合是很普通的事,他对我没感觉,甩开我,我怨不了任何人。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嫉妒什么也没做,便轻易得到他的心的你……」
蓝意真的态度又突然改变,阮静不知如何应对,只能静静地听她说。
「当初听说他向你求婚,我很生气很生气,怎么也想不透他为什么选择你,而不是我。」
蓝意真有些硬咽,拉拉阮静的手,要她坐下。
「可是,我自己也受你吸引、想和你做朋友……而且,愈接近你,愈是恨不了你……大概是因为我总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经常得罪人,一个朋友也没有。相对之下,就更欣赏安安静静,认真听人说话的你了。」
先前她喝药、跌落楼梯,以及瑞翰受伤的事,都和蓝意真无关?她不是因为蓝意真夸奖自己才这么觉得,而是……
「我知道你其实不欢迎我,瑞翰……呃,戴先生更是不愿意见到我和你走得太近。可是,失去你这个朋友,真的很可惜……所以我才会趁你回娘家时,厚著脸皮来打扰……算了,我还是识相走人吧。」
「请等一下……」阮静留住蓝意真。喜欢的人却不喜欢自己的苦涩心情,她十分清楚,所以她能够体会她的感觉。此外,尽避戴瑞翰的想法不是她能左右的,她仍然觉得抢了该是蓝意真的幸福,打从心底感到抱歉。
「我也没什么朋友。」阮静说著。「说得实际一点,我的朋友只有两个,而且都远在台湾……而且,我对她们很抱歉……因为她们真心待我,我却有件很重要的事,一直没有向她们坦白……」
「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吗?如果你愿意跟我说,我可能会高兴得想哭,因为这表示你把我当作好朋友了。」
「嗯……我在上封信,也跟她们说过一些了……」
阮静有些招架不住蓝意真殷切的眼神,可是,又不能只把话说一半。
「其实也没什么……是关于我之前……喜欢的人……」
「嗯!」蓝意真指指她左手腕,兴致勃勃地点头,「我明白。」
「我的表现,让她们以为是对方欺骗我的感情;其实,全是我一相情愿。当时,我觉悟对方不可能爱上我,因而自怨自艾地做出傻事。现在回想起来,我只想说,一相情愿的爱很可怕……」她转头看蓝意真,可是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对蓝意真说请她看开。
「你以前喜欢的那个男的……现在对他是什么感觉?」
阮静扬了下仍拿在手上的信,「他和我的好朋友在一起了。当初我一直没有介绍他们踫面,便是因为直觉他们一定会互相吸引……现在,我真心为他们高兴。」
厅里的电话响起,立刻有人接听,两人继续谈话。
「因为你现在过得比谁都幸福嘛。」蓝意真盯著她手上的信,笑得有点假。
阮静脸上的微笑则有些涩然。「上封信,我告诉她们,说我不后悔曾经那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得可以连命也不要……那也是违心之论……」
「怎么说?」
「小姐。」管家拿著无线电话走过来,「瑞翰少爷的电话。」
「好。」阮静把手上的信搁在茶几上,起身接过话筒,走到落地窗边请电话。
见管家退下,阮静又背对著自己,蓝意真立刻打开阮静的信偷看I
她快速地阅读信的内容,内心暗笑阮静真是个单纯的笨蛋——她只不过稍微地跟她示弱一下,她便掏心相对。白痴!
阮静没有和戴瑞翰讲太久,回到沙发前,见蓝意真对著她笑,她不觉得有任何异样。
「你不用想太多,好好珍惜现在的幸福。」因为,她现在的幸福,不会持续太久了!
「谢谢。」
「原本以为绝对没有人受得了像瑞翰那么花心难懂的人,可是你一定有办法一直留住他的心的。」
看到阮静脸色一变,蓝意真心中暗乐。
「老实说,之前瑞翰跟我说,就算他结了婚,他和我的关系也不会改变。不过后来他就没有再提过了,我想是因为对我没那个意思了吧……啊,你可别跟他说我告诉你这件事,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关系造成你们的不和。」
阮静低下头,没答话。
「我没有说谎!真的,我可以发誓!」
瑞翰……真的跟她说过那样的话?
「你和你之前喜欢的人的事,最好也别跟他提。你知道,他占有欲那么强,听你说别的男人的事,一定会很不高兴的。」
「是吗?」她本来想把信给戴瑞翰看的……
「当然啊!即使知道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还是会忍不住在意的。」
「是这样子吗……」就像她知道他和蓝意真的事已成过去,她还是在意,也觉得与其这样,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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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阮静陪戴瑞翰出席一场青年才俊们的聚会,回到家,阮静开了口,又是道歉。
「对不起,我一句英文也不会说,一开口,就害你被笑。」有几个人带了金发碧眼的女伴,落落大方、滔滔不绝地与众人对谈,不像她,被迫开了口后,热闹的现场一阵静寂,终有人忍不住爆出笑声。
害戴瑞翰丢脸令她好生懊恼……身在美国,为什么她就是学不会英语?
戴瑞翰从她身后揽住她。
「他们可羡慕我了,直嚷著也要找个东方美人当终身伴侣。」他双手托住她美丽的胸房,啮咬她的粉颈。「他们不知道,我的妻子,你,是独一无二。
「你……太自满了。」
「有你,我当然可以自满。」他拉下她礼服后头的拉链,热唇刷吮著她的香肩。
她因麻痒感而耸肩。「才刚回来,你又要了!」口吻娇嗔而可爱。
出发前,他突来的需求,害他们迟到;又因为她颈上明显的痕迹,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嘲笑了一番。
「我就是想要。」他像任性的小孩,一把扯开她连身礼服,衣物被褪至腰间。
因为他要,所以他们爱得很频繁……每一次,都令人无止尽的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