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等会儿到了齐家,你嘴巴可得甜一点,爸爸今天要谈关于你跟昊钧的婚事,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别像在家里一样没半点规矩。」
周大旺高兴地看著他最心爱的女儿,想到女儿长这么大,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的身边:心中实在非常舍不得。
但若是嫁进齐家他就放心了,周齐两家一直有深厚的交情,他早就想撮合昊钧和佳佳两人,然而,几年前齐昊钧父亲因病去世,他也一直没机会对齐夫人提起,这一次是听佳佳说齐昊钧带了女伴到韩国出差,他才想这件事非得加紧脚步进行不可。
「爸,你干嘛这么急著把我「推销」出去,说不定人家昊钧哥已经有要好的女朋友了。」周佳佳故作娇羞地对父亲撒娇,心里却欢喜极了。
她从以前就一直对父亲明示暗示,可周大旺总是用齐父过世不久为由来搪塞,这一回,她加油添醋地跟爸妈提起齐昊钧带女伴出国的事,他们总算才有点危机意识。
「吴钧哪有什么女朋友?我怎么没听他家里人说过?」周太大边补妆边回答。「上次那个女伴,不也是为了钱才黏著昊钧不放吗?唉,女孩子长大了就要嫁人,你黏在爸妈身边一辈子做什么?更何况,你不也很喜欢你的昊钧哥?凭我们周家现在的产业,齐家能跟我们攀上亲事,算他们祖上有积德,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啊!」周太太盛气凌人地说道。
「老婆,别这样说。我们是想替女儿找一个好老公,又不是要做买卖。」周大旺很不喜欢妻子动不动就炫耀自己的家业,这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我又没说错,齐家不过就是运气好,开了一家会赚钱的「葵力斯」,跟我们集团怎么比啊?要不是佳佳喜欢昊钧……」
「好了,别说这个了。」周大旺脸色微沉,中止了这场无意义的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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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玢玢在租来的小套房里玩著她最爱的拼图。
收集各式各样有趣的拼图是她最大的兴趣,从韩国回来好些天了,她一直到今天才有时间体验这项乐趣。
乐玢玢抬头瞟了墙上的时钟一眼,距离和齐昊钧约好的下午五点半还有三个多小时,她盘算等会儿梳妆换衣服所花费的时间,想到齐昊钧,忍不住又打从心底发出会心的微笑……
他真的为她的生活带来不少乐趣。齐昊钧除了个性比较独断霸道,其实是个有深度、有思想,偶尔会要痞赖皮的可爱男人。
从韩国回来之后,齐昊钧约她一起吃过晚餐,乐玢玢慢慢发觉他个性中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比如他对工作的专注和拚劲,这点就是让她非常佩服的。
或许是之前经历了太多感情挫折,乐玢玢一直不愿去主动提起关于他们将来会如何发展的问题,齐昊钧自作主张地要她当他的女朋友,她也姑且顺从,毕竟男人的善变她可是深切的体会过了,她只打定主意要把齐昊钧当成好朋友对待。
但没想到齐昊钧的态度出乎意料地认真,竟然突发奇想要将她介绍给家人?
乐玢玢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老大不小了,不过要和他家人见面应该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吧!像她和齐昊钧这样莫名其妙凑在一起的「组合」,说是男女朋友都很勉强。
「算了,要了解他在想些什么比玩拼图还难。」乐玢玢自言自语著,丝毫没发现未上锁的大门已被人缓缓开启。
「你嘀嘀咕咕在说谁的坏话?」齐昊钧微笑的出现在门口。
「真的是你?你怎么突然来了,想吓死我吗?」被男人吓了好大一跳的乐玢玢直拍胸口喘著气。
「你也太夸张了?我好歹也长得一表人材,又不是丑得像钟楼怪人,真有这么吓人吗?」齐吴钧没好气地睨她一眼,接著大方地在她的独居小套房内走来走去,仔细欣赏她挂满墙壁的各色拼图。
「你的房间不大,不过,墙上的拼图都很有创意。」
几坪大的小房间里,所有布置都是出自于乐玢玢自己的巧手设计,特别是墙上各式各样别具特色的拼图,即使是对拼图不了解的人,也不难感受那些作品都需要花费极大的心力。
「对了,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我们不是约五点半吗?」乐玢玢突然对他发出疑问。
「因为无聊,所以想早点看到你。」齐昊钧看著她的眼神中漾满了柔情。
乐玢玢的俏丽粉脸红了起来,齐昊钧真是超级会放电,老是弄得她不知所措。
「你……你要在我这里待到五点半,这样岂不是更无聊?」乐玢玢不由自主地大舌头,她的自律神经几乎因他这句话而失调。
「不如我陪你去喝个下午茶,现在这时间刚刚好。」齐昊钧拉起她的手。「我知道有家店下午茶糕点很不错。」
「喂,你都不问问我想不想去?」乐玢玢摔开他的手,嘟起嘴抱怨。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吃下午茶?他总该礼貌性地问问她的意见吧?没事跑来「打扰」她,破坏自己原本想完成拼图的计划,他怎么不考虑她有没有吃东西的心情?
「你不想去?为什么?」齐吴钧万般不解的望著她。「中午你有吃饭吗?吃了些什么?」
「有啊,吃了碗泡面。」乐玢玢答得不情不愿,感觉他好像在审犯人。
「什么?你想当木乃伊吗?我可不希望我的女朋友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好像被我虐待似的……快点,把东西收一收我们马上就走,我去开车。」
齐昊钧完全不给乐玢盼拒绝或反驳的曝会,话一完他就管自走出小套房,留下一脸错愕的乐玢玢。
现在到底是怎样荒谬的情况?乐玢玢心里不断碎念: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每一次都自己决定了就要别人服从照做,他到底把她当做什么了?专业伴游吗?
乐玢玢气恼地收拾好东西,走出门外,齐昊钧已连人带车在门口等她了。
「走吧!目标;天母。」齐昊钧说著发动车子,丝毫没发现气呼呼上车的乐玢玢,脸色已经难看得可以。
「齐先生,你向来都是这样自作主张的吗?」乐玢玢咬牙切齿地问。
「我这是果断,而且我看你也不反对,应该说是乐意吧!」齐昊钧对她的问话不以为意。「我可是从没请过女孩子共进下午茶!」
「你的意思是,我该感到荣幸?」乐玢玢微愠地咬了咬下唇。「先生,请问你有给我拒绝的机会吗?」乐玢玢无法克制心中窜起的火气。
「你的意思是我强迫你吗?你会不会太难伺候了?」闻言齐吴钧也火了。
即使正在专心开车,他的内心也因为她几句话而感到非常不快。这个女人的要求还真多,他从来没对女孩子这么殷勤过,这可是他第一次亲自开车载女伴去吃下午茶,她有什么好不满的?
「我并不是不想跟你吃下午茶,只是讨厌你每次都用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乐玢玢把心底的不满说了出来。
「我这样说话有什么不对吗?」齐昊钧完全不了解她在气什么。「我一向都这么说话的,从来也没有人有意见,而且你又常发楞,一副状况外的模样,我如果口气不强硬点,你真的了解我的意思吗?」
气氛降至冰点,两人突然很有默契地都不再说话,乐玢玢甚至把头转开不发一语。
她觉得自己真是蠢得可以,明知道齐昊钧个性倔强,但她怎么就是没办法拒绝他?甚至还期待著与他见面,然而令人失望的是——这男人连最基本的温柔体贴都没有,火气一来简直像个没理智的暴君。
这点,大概世界上所有女人都受不了吧!
「你别得寸进尺,我好意来接你,虽然我们在交往,但我可没欠你……」齐昊钧索性将车停到路边,他虽然老大不高兴,但他可不想两人就这样一直臭著脸针锋相对,他得想办法制伏这个爱闹别扭的女人。
「是,我很谢谢你来接我,也谢谢你好心请我吃下午茶,但这跟你的无礼是两回事。」乐玢玢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无礼?哈,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齐昊钧冷笑。「请问我该怎样才叫有礼貌?说每一句话都要加「请、谢谢、对不起」吗?你少无聊了好不好。」
「不是那个问题。」乐玢玢瞪大水眸辩解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在替我决定事情之前,你有想过问问我的意见吗?」
齐昊钧不发一语地看著神情认真的乐玢玢,继续等著听她要说什么。
「你想想……从我们在韩国巧遇,到你认为我们在交往,甚至是约我见面,你有询问过我喜欢什么、想做什么、想吃什么吗?没有,全都是你自己在决定,什么时候该见面,要去做什么事情,你都是决定了再知会我,先生,我不是任你摆布的娃娃,或许你觉得这样很正常,但我不喜欢。」
乐玢玢诚实地道出自己的想法,她就算真心喜欢齐昊钧,也不能一再容忍他不把她当成「人」来尊重。
「算了,我想我们还是各自回家吧!」齐昊钧表情冷冰冰,内心不断有一股声音要他武装起自己,他就是不能对她太好,更不能让她予取予求,要不,总有一天乐玢玢会变得跟他们齐家的女人一样。
他从年少开始就一直告诫自己,绝对要成为让女人臣服的男人,他不允许明明是个大男人,却什么都听老婆的摆布。
「你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我人都出来了,你动不动就说要回家,你当我是狗吗?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乐玢玢干脆将所有气愤一吐为快。「你真的很过分。」
「你的意思就是我在为难你,既然如此我何必自讨没趣?搞成这样,再好吃的山珍海味我也不想吃了。」齐昊钧愈说愈火大,愈骂愈大声。
「你可不可以小声一点?我耳朵快聋了啦!」乐玢玢被他凶得眼眶泛红,声音哽咽。「不吃就不吃,谁稀罕啊?哪有人讲话这么凶?我又不是你的员工,干嘛受你的气。」
「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我自己有分寸,不必你来教我。」
乐玢玢抽噎著不再发一语,她气极了每次一不高兴就大吼大叫的齐昊钧。「让我下车。」就算只有一分钟她都不想再跟这个人相处。
「这里是大马路,下车会被撞死的。」齐吴钧还是不听她的话,迳自决定。「你坐好,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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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阳明山齐宅
「淑虹的手艺真好,齐太太你真是好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周太太笑著称赞不已。
「周伯母,您过奖了。」齐家长媳乖巧地招呼贵客。「你们先坐,我去叫陈妈切点水果来。」
「淑虹,你别忙了,来这儿坐著一起聊天吧!」周太太客气地道。
「没关系,伯母你们慢慢聊。」
「周伯父,真是抱歉。昊钧他临时说有些事,所以不回来吃饭了。」齐昊擎又一次地向周大旺有礼赔罪。
齐吴钧这小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他可是为了周家人来访,才特地拜托娇妻煮了丰盛的大餐,谁晓得这小子竟临时说有事情不回家吃饭?
「哼!别提那个浑小子了。」齐夫人也是一脸气恼。
她一直很担心齐昊钧的婚事,偏偏逼他去相亲好像也没什么下文,现在世交的周家有意介绍女儿给他认识,死孩子连声招呼都不打?分明让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下不了台。
「没关系,反正我们这次回来会待上好一段时间,要见面有的是机会。」周大旺赶忙缓颊。
「我都是被昊钧这小子给气老的,前阵子听说他跟一个女孩子走得很近,说要带回来给大家认识也没个下文,今天明知家里有贵客,也不回来打声招呼,一点儿规矩都不懂,真不知道他书读到哪儿去了?气死我了。」齐夫人对著老朋友数落儿子的不是。
「伯母,您是说……昊钧哥有女朋友?」周佳佳急切地发问。
「是啊!他前几天自己跟我提起的,还约了时间说要带回来给我们认识呢!可不知怎地也没来,唉,真搞不懂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
「是韩国的那个女孩吗……」周佳佳垮著脸,咬牙切齿地问道。
「噫?你知道这件事?」齐夫人讶异极了。「昊钧是有提过他和那女孩之间的事……你见过那位小姐吗?」
「齐太大,你可不能让昊钧乱勾搭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啊!」周太太闻言不悦地喳呼。「哎,不是我鸡婆爱说闲话,昊钧搞出「这种事」真是不太好看啊!」
「你少说两句。」周大旺低声阻止一旁的妻子继续说下去,尤其她说话向来刻薄,再加上为女儿争口气,说的话肯定更难听。
「到底是怎么回事?吴钧他怎么了?」齐夫人对周家夫妻俩的表现感到困惑,仿佛昊钧真在韩国搞出什么有辱门风的丑事似的。
「阿姨,是这样的!」周佳佳冷静地对齐夫人解释。「我在首尔遇到了吴钧哥,他参加派对的时候身边就带著一位小姐……」
周佳佳小心翼翼地述说,她虽然想破坏齐夫人对那个女孩子的印象,但仍小心维持说话的口气以免表现出粗野的样子,所以她客气地称乐玢玢为「那位小姐」。
「我本来也以为那是吴钧哥的女朋友,但是我听说那位姓乐的小姐,好像欠了吴钧哥一笔钱,所以才成为他的女伴,也可能是她想跟昊钧哥要钱,总之两人在一起的原因并不单纯。」
「什么?有这种事?」齐家大嫂端著水果出来,刚好听到周佳佳加油添醋的说辞,她好奇的发表观点。「会不会是一场误会?我们昊钧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以她对自家小叔的了解,齐昊钧虽然对女人嗤之以鼻,但也不会离谱到用钱买一个女伴,他身边的女人都是心甘情愿、主动投怀送抱的,她对齐昊钧的放电魅力绝对是深信不疑。
「啧!死兔崽子,竟敢给我做出这种事?」齐夫人很不高兴地骂道。
「阿姨,你别生气嘛。我想这应该不是昊钧哥的问题,我听说「那位小姐」的男朋友是「大宇科技」的小开,吴钧哥可能一时没弄清楚……不然像他这样随随便便跟人家的女朋友搞在一起,被人误会可不好啊!」周佳佳故意把乐玢玢丑化成行为不检点又劈腿的放荡女。「那位小姐也真奇怪,自己都有男朋友了,怎么还跟别的男人同进同出……」
「我看,吴钧是故意找个女孩子来当挡箭牌,好让我不再逼他去相亲。」齐夫人一语道破儿子的居心,果然是知子莫若母。
「齐太大,我看你再找机会跟昊钧说清楚吧!说不定是那个女孩子有心要骗昊钧上勾。」周太太继续夸大事态的严重性。
「现在不规矩的女孩很多,昊钧条件好身家又雄厚,真的要多注意呢!」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再找机会问清楚的。」齐太太点头应道。
「说真的,像我们这种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对子女的婚事一定要特别留意,现在满街都是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女人,为了富贵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还是像我们这样门当户对的来结为亲家,你我好歹也比较放心。」周太大乘机带出主题。
「周太大的意思是……」
「我想佳佳也到了可以结婚的年纪,她和昊钧各方面都很匹配,我和我家老头也都很欣赏昊钧,是不是由我们来做主,替这两个年轻人撮合一下?」
「我自己当然也很喜欢佳佳,和你们结为亲家我是再高兴不过了,但这还是要问问昊钧,他的脾气倔强得像牛,他不愿意的话我们也勉强不来。」
「是是是,孩子的意见当然也要尊重。」周太太说著说著又不由自主的端出子架子。「周氏集团身家雄厚,佳佳又是我们的揖生女,想当我家女婿可是抢破头呢!」
「妈……」周佳佳娇窘地拉了下母亲的手。「你不要再说了啦!」
「周伯母,看来佳佳真的很关心我们昊钧呢!」一旁的齐家大嫂已经听不下去了。「「那位小姐」我们都还不清楚她的来路,佳佳就把她调查得一清二楚,显然她很关心昊钧的交往状况。应该……她也很希望能成为齐家一分子吧?」
「淑虹。」齐太太发声制止了媳妇,其实她跟媳妇一样都不太喜欢佳佳。
方才说喜欢她只是客套话,这个女孩子是怎样的性格她最清楚,昊钧又是脾气倔强的大男人,可以想见像佳佳这样的天之「骄」女是绝对不适合他的。
倘若「那位小姐」真和吴钧合得来,她倒赞成儿子选择自己的所爱。
「好了,我看我们也该回去了。」
眼看气氛变得怪异,周大旺也不想再搅和下去,周太太本还想说些什么话来教训齐家这个不懂礼貌的大媳妇,却被老公的眼神给制止了。
「周伯父,伯母,我送你们。」齐昊擎陪著周大旺走到门口,而周太太和周佳佳早已带著不悦的神情走到庭院去了。
「昊擎啊,你弟弟的婚事,你这个做大哥的可要多费心。」周大旺拍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一个男人事业要成功,娶到对的老婆是很重要的。」
「我知道,伯父,您慢走。」
送走周家人之后,齐吴擎关上门,一转身就见到自己老婆站在身后。
「这家人真怪,哪有人这样上门来推销女儿的?」
「谁教我们家吴钧这么优秀呢?」齐昊擎骄傲地道。
「就是太优秀,那个周佳佳根本配不上他。」柯淑虹露出嫌恶的表情。
「我已经去婚友社查过了,昊钧只排过一次约会,对象是位姓「乐」的小姐,应该就是佳佳所说的「那位小姐」。我相信昊钧是个有脑子的男人,这个女孩子一定相当优秀而且深深吸引著他。哼!我们齐家男人如此出众,哪需要跟周家攀亲攀关系?他们也太小看我们了。」
「噫?」齐昊擎的眼楮瞬间亮起来。「这么说,你跟妈出的相亲主意真的奏效了?」
「恩,八九不离十。」柯淑虹得意的微笑点头。
「哇!老婆万岁、老婆英明!」齐昊擎开心的抱起柯淑虹,当下便快乐地旋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