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来晚了。」匆匆赶到的胡翾为之一愣,很意外平常这个时间早就上楼的平井泽竟和井灏在客厅对坐,还一听到她的声音,马上从摊开的财经报纸抬眸定楮望著她,然而,将他没吻她视为莫大耻辱的胡翾拿他当空气,睬都不睬,眼皮没抬地绕过他,走到井灏身边坐下来。
「一连两天,你都姗姗来迟害我枯等,你这个助理仗著背后有靠山替你撑腰,简直比我这个艺人更拿乔。」平井灏意有所指地斜挑起眉毛数落她。
「我哪敢拿乔!人家我也是万般不想迟到啊。」她眼底有委屈地小声回嘴。
「不想迟到就早早出门。」
「我是早早就出门,只是……」
「只是怎样?」
「只是当我骑上车子时,才发现机车前后两个轮胎都铍人刺破了,不得不推著车子先去机车行换好轮胎再骑过来,因此才会迟到。」她有点烦躁地抓抓俏丽的短发,嘟嘴抱怨:「昨天我的机车座垫被割得惨不忍睹,今天又被刺破轮胎,真是有够衰的。」
「这么说,你是因为机车连续遭到破坏,才导致这两天都迟到?」一直保持沉默的平井泽突然开口问。
「嗯。」她点头,依然没给他好脸色。
「你是否不小心与人结怨?」平井泽忧心忡忡地想著:该不会是苏宁不甘分手,所以找人破坏胡翾的机车出气吧?
「我这个人超好相处,怎会与人结怨?不信你可以问井灏。」她没好气地在心中补上一句:除了你。
「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帮翾翾作证。哥!你别看她莽莽撞撞少根筋,人缘可是宇宙无敌超级好,从公司的大楼警卫到清洁的欧巴桑都喜欢她。
最夸张的是她们几个助理一起下楼买红豆饼,那个卖红豆饼的阿伯都会主动多送她一个,其他的助理看了,七嘴八舌要求阿伯比照处理,结果阿伯说什么都不肯,气得大家直呼偏心、不公平。而且,这种状况不是只发生在红豆饼阿伯身上,听说连大家一块儿去吃面,明明都叫雪菜肉丝面,她的那一碗就硬是比其他人多了一颗卤蛋。哥!综合以上种种,不难看出翾翾是个到处都吃得开的小万人迷,应该不会有人讨厌她到非破坏她的机车泄愤不可的地步。」
「话虽如此,不过她的机车接连两天遭人破坏也是不争的事实,若不及时把蓄意破坏者揪出来,难保不会再有下一次。」
「哥说的对。」平井灏拿肩膀撞了撞身边的胡翾,催促道:「胡翾,这关乎你自身安危,你还不快点动动脑想一想?」
「哎呀!这么简单的事,不必想也知道。」
「你知道?」平家兄弟两张嘴异口同声,四只眼楮不约而同盯著她。
「我……我的意思是,用膝盖想也知道一定是那种思想偏激分子,借割破别人的机车座垫跟轮胎来表达心中对这个社会或现况的不满,这种事在电视或报纸上屡见不鲜,不是吗?」
「你是说被割破座垫的机车,不只你这一台?」看来是他误会苏宁了,平井泽一颗捉得老高的心这才落实下来。
「嗯。昨天,停放在路边机车停车格里的整排机车全被割,至于轮胎,我怕连续两天都迟到说不过去,急著推车去换轮胎,没注意到其它机车是否也受害。」
「原来遭殃的不只你一台机车,早说嘛!害我平白为你紧张那么一下下。」平井灏半开玩笑地一掌轰在她后脑勺上。
「你自己没问,还怪我没说。」她一脸无辜地为自己辩驳,平井灏正想开口回敬她两句时,手机铃声大作,平井濒瞄了眼来电显示,放柔声音接听:「嗨!我是。呃……我现在不方便跟你说话,等一下我再打给你。」
井灏装神秘地关掉手机。
「瞧你一脸笑意藏不住,我猜一定是米靓打来的哦?」胡翾说得很笃定。
「你怎么知道是米靓?」
「因为你跟米靓讲手机,都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无比喜悦跟无比温柔的表情,就像刚才一样。」
「哇!你这么懂得察言观色,不去当调查局的干员协助警方办案,跑来当我的助理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井灏笑嘻嘻闪躲,顾左右而言它。
「管他大利小用还是小材大用。」想闪躲回避这个问题?哼!门儿都没有。胡翾看穿井灏的诡计,非但不买帐,还更进一步爆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米靓开始打手机给你,是在她跨刀为你拍完MV之后。井灏,你跟米靓是不是将MV里的热恋延伸到镜头外?」
她早就怀疑,只差没从井灏口中获得证实而已。话说,当井灏上节目录影时,打给井灏的手机一概由她代接,而她光是接到米靓打来的次数就不下数十通,每次井灏下了节目,她转达米靓有来电,井灏都会露出跟刚才同一号的甜蜜表情。
「喂!你忘了我曾说过,一个好助理要时时刻刻将「三只猴子」谨记在心?」井灏警告意味甚浓地提醒她。
「我没忘。」
「没忘就闭嘴。」
「喔。」
「等等、等等……什么「三只猴子」?」在一旁听得满头雾水的平井泽按捺不住地插嘴,他只知道「西游记」里那只会七十二变、沿途斩妖除魔,和猪八戒、沙悟净一起护送唐僧赴西天取经的孙悟空,不知道还有如此神奇的三只猴子,而且井灏一说,胡翾就乖乖闭嘴?
「哥!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平井灏笑著说:「你还记不记得念小学时,有一年暑假我们全家到日本玩,曾经到日光束照寺祈福?」
「当然记得。」平井泽眯眸追忆道:「我记得日光东照寺有三只分别蒙住眼楮掩住嘴巴捂住耳朵的猴子雕塑。」
「对,当时,我们兄弟俩看了,感到奇怪又觉得十分有趣,经过爸妈一番解释,才知道原来蒙住眼楮的猴子代表「非礼勿视」,掩住嘴巴的猴子代表气「非礼勿言」,而捂住耳朵的猴于则代表「非礼勿听」。虽然事隔多年,我对「三只猴子」的隐喻印象深刻,因此常拿来要求我的助理,希望她们看该看的说该说的听该听的,若是有什么不该看不该听不该说的,就应该学习三只猴子勿视勿听勿言,这才是一个好助理。」
「原来如此。」平井泽勾著很贼很算计的笑容,说道:「我是你哥,不是你的助理,你的「三只猴子」对我不管用。井灏,你真的和米靓陷入热恋?」
「哥!你几时变得这么八卦?呃……对不起,肚子突然怪怪的,我去上个洗手问。」平井灏借尿遁闪人。
「胡翾……」这年头,年轻人看对眼谈个情说个爱,有什么好大惊小敝好过问的?平井泽之所以这么问,无非是想找机会跟胡翾单独相处,不得不略施小计逼井灏自动走开,当他正想把握机会向她告白时,谁知他刚吐出她的名字,胡翾就一脸吓坏表情地拼命摇手告饶:「你有什么话,等井灏从洗手间出来直接问他,不要来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有,我正努力向「三只猴子」看齐,拜托你别害我。」
她朝他欠身折腰:「很抱歉,下午井灏的粉丝团要提前帮他办庆生会,我得进去检查一下要带的东西是不是都带齐了。」她转身逃之天天。
「……」偌大的客厅徒留平井泽「嗤」的一声,笑将起来。
乐翻天。
平井灏的庆生会包下整个西餐厅,场地内随处可见他的人形立牌以及巨幅海报,工作人员更将他最喜欢的海芋拿来布置会场,形成一片浪漫的海芋花海,加上各色心形汽球与彩带,将会场妆点得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两点三十分,平井灏在粉丝的热情簇拥下,默默许愿吹熄蜡烛,切开三层的奶油蛋糕,为今天的庆生会揭开序幕。平井灏坐在钢琴前自弹自唱新专辑的主打歌「似有若无」,粉丝们一个个听得如痴如醉,狂喊:「平井灏!我爱你!」
他露出迷人的笑容唱了一首又一首,连唱五首之后,开始和粉丝玩机智问答举圈叉牌互动来炒热气氛,最后胜出的十位粉丝可以得到他一个爱的抱抱……站在小型舞台四十五度角的胡翾眼见庆生会按照既定的流程顺利进行,心中正感欣慰之际,忽听到会场外依稀传来争吵声,末了,一名工读小妹跑到她身边咬耳朵:「翾姐!门口出状况了,你最好过去看看。」
「好。」胡翾不动声色地跟著工读小妹走到会场门口,看见三名穿著一身黑、态度很猖狂的年轻人,其中一名挑染金发、左耳戴著一枚亮晶晶耳环的黑衣人,站歪歪扭扭三七步,对著绰号叫小胖的工作人员,大肆咆哮:「好狗不挡路!」
「你骂谁是狗?」小胖脸色极为难看,青筋浮凸。
「谁挡路谁就是狗!」
「你的嘴巴放干净一点。」
「老子说话就是嘴巴臭不干净,怎样?」挑染金发的黑衣入挑衅地动手推小胖一把。
「喂!你说就说,干嘛推我?」好脾气的小胖被推得火气烧上来。
「我就是喜欢偏要推你,你若不爽就来咬我啊!」挑染金发的黑衣人说著说著,更用力推小胖,小胖没料到对方如此蛮横,硬是被推得往后跟脍几步,眼看著就要摔个四脚朝天,胡翾箭步上前,伸手从后面顶住小胖的背,让小胖得以站稳脚步,小胖别过脸看到她,嘴角气到不断抽搐:「翾姐!他们……」
「小胖,这里交给我处理,你进去喝个水消消气。还有,什么都别说,知道吗?」
「知道了。」小胖狠狠回瞪三个黑衣人一眼,悻悻然走开。
「我叫胡翾,不知三位有何指教?」听到她报上名字,三个黑衣人表情诡异地互看一眼,挑染金发的黑衣人狂妄直呛:「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会另眼看待,只要你跟刚才那个死胖子一样白目,不让我进去找我妹,我照样对你不客气!」
「三位要进去?欢迎之至!请拿出你们的入场券。」
「废话!要是有入场券,我们早就进去了,哪犯得著在这里听你罗唆!」
「很抱歉。由于场地有限,公司规定凭入场券才能进去,既然三位没有入场券,那么,恕我无法放行。」
「你……臭娘儿们!你算哪根葱,竟敢不让我进去找我妹?」挑染金发的黑衣人恼羞成怒。
「要找你妹?没问题,请告诉我你妹的名字,我叫人进去找你妹出来见你。」胡翾指著身边的工读生小妹。
「不必那么麻烦,我们自己进去找就行了。」
「麻烦?不,一点也不麻烦。请问,你妹的名字叫?」
「我刚才说了,我们要自己进去找,你是听不懂国语啊?」
「我当然听得懂国语,我不懂的是,为何你这么坚持非要自己进去找不可?是不是你妹根本不在里面,你只不过是拿找人当幌子,带人来闹场?」
「宾果!」挑染金发的黑衣人一脸欠揍地怪叫,坦承:「被你说中了!我们是假找人真闹场,你以为凭你跟那个躲在你身后吓得皮皮剉的工读生小妹,就可以拦得下我们三个?」
「拦?我有说要拦下三位吗?」她言笑宴宴地反问。
「咦?」挑染金发的黑衣人丈二金刚模不著脑袋。
「三位若要硬闯,小女子我自问无力拦阻,也无意拦阻。不过,等三位闯进去后,我会立刻关门报警,说有人借端滋事,让警察过来将你们来个瓮中捉鳖。」
「你……算你狠!咱们走著瞧!」挑染金发的黑衣人朝另外两人努努嘴,掉头走人。
「翾姐,你真厉害!不卑不亢几句话就让那三个竖仔踢到铁板,灰头土脸走开。」工读生小妹拉著她的手文叫又跳。
「厉害?一点也不。我只是硬著头皮,唬唬他们罢了,其实,我心里跟你一样怕得直发抖哩。」
「真的?吓?不好了!翾姐!你看,他……他们……」工读生小妹突然面露惊恐地指著她后面。
「……」她狐疑转头,看见挑染金发的黑衣人不知朝她扔什么东西过来,旋即拔腿就跑。她略怔了下,等闻到一股刺鼻的烟硝昧儿,这才反应过来扔向她的是一串被点燃的鞭炮时,已是闪避不及,鞭炮就在她眼前「劈哩啪啦」火花四射炸开来,她脸上一阵剧痛,痛得她弯腰跪在地上,有那么一秒钟,她以为自己被炸瞎了。
「翾姐!你不要紧吧?」工读生小妹扶起她。
「我?我的眼楮?」
「你的眼楮怎么了?别慌!你先试著将眼楮慢慢慢慢地睁开来。」
「睁开来?不,我不要!我怕……我好怕睁开眼楮,发现自己被炸瞎,再也看不见了。」她发颤的声音透著无比恐惧,双手更是捂著眼楮不放。
「炸瞎?可你脸部被严重灼伤的部位不是眼楮而是嘴巴耶。」工读生小妹脸上挂著大大的问号……嘴巴炸伤会导致眼楮瞎掉?这、这、这什么跟什么呀?
「是吗?」她作了个深呼吸,眼脸颤动了下,缓缓地张开眼楮……谢天谢地!她的视力完好无损,就是嘴巴痛得要命。
「翾姐,我进去告诉井灏你受伤了。」工读生小妹说完,转身要走。
「不可以!千万不可以让井灏知道。」她一把拉住堡读生小妹。
「为什么?」
「刚才你也亲眼见到庆生会进行得很顺利,井灏跟粉丝们互动十分热烈,整个气氛可说是棒透了,这时候你若进去告诉井灏我受伤的消息,井灏极有可能为此草草结束庆生会,这么一来,岂不是扫了诸多粉丝的兴?」
「这……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依我看,就这么办吧。」她略思索了下。「你进去叫小胖出来守在门口,我自行去医院敷药即可。等庆生会结束后,你再告诉井灏整件事情的经过。」
「你只身就医,行吗?」
「行!当然行!不就是嘴巴灼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去去去!快去叫小胖出来。」她咬牙忍痛,挥手示意工读生小妹快进去。
「喔。」
「喀!」听到钥匙插入匙孔开门的声音,独坐客厅的平井泽抬起一双点漆乌眸迎上走在前头的井灏,以及跟在后面捧著叠得高出足足大半个头大小礼盒的小胖。这些全是粉丝们送给井灏的生日礼物,满头大汗的小胖腾不出手,只好拿肩膀顶门再用脚跟吃力地把门踢关上。平井泽没看见心中渴望的那抹纤影,神情难掩落寞。
「小胖,你把东西放下就可以回去了。」平井灏呈大字形累摊在沙发上。
「是。」小胖依言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临走前,提醒平井濒:「明天十一点有录影通告,我会在九点半来接你。」
「知道了!知道了!」平井灏不耐烦地挥著手。
「那么,我走了,拜拜。」小胖谨慎地随手轻轻带上门。
「井灏,你又换新助理了?」平井泽等小胖一走,立刻发难。
「是啊。」
「你……你说,胡翾究竟哪点不称职,你要换掉她?」
「我没换掉她呀。」
「没换掉她?这么说,是我眼花,把胡翾这个瘦女生看成胖男生?不仅如此,我还耳背,把胡翾银铃似的声音听成鸭公嗓?」
「哥,你既没眼花也没耳背,你看到、听到的胖男生叫小胖,暂代胡翾当我的助理。」
「胡翾她……生病请假?」
「翾翾不是生病,是受伤了。」
「受伤?胡翾怎会受伤?她伤得严不严重?她人呢?住在哪间医院?」急坏了的平井泽揪住井灏的衣领,像老鹰抓小鸡般将井灏从沙发上提起来。
「哥,你干嘛这么紧张?你该不会是……」
「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