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慕人在电话里跟婆婆说了些什么?
总之,她趁著他们母子两人激烈对话的当下,借口要回娘家探望姊姊后,就飞快地逃跑了。
把烂摊子交给他处理,她很放心,因为知道他一定能收拾好。
逃命似地跑出几条街外,林芷萱才稍稍停下来喘一口气。
艳阳当空,这个时候姊姊应该还在蒙头大睡吧?
她沿著绿荫慢慢走,闲闲地逛了几家服装店,忽然觉得脚痛,便在一间花店门口驻足。
「林小姐。」忽然一个声音钻入她的耳朵,「请问,您是林芷萱小姐吧?」
「嗄?」她抬起头,看到店员的面孔,「你……认识我?」
「现在谁不知道林小姐您呀?不仅身为当红模特儿,还嫁给很帅的豪门公子,全台湾的女孩子都把你当偶像,据说有百分之八十希望将来能像你一样呢!」店员妹妹笑咪咪地说。
像她一样?如果她们知道她刚才被婆婆羞辱了一番,不知还会不会这样向往?
「林小姐,你要当心哦,现在你是大名人,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店员妹妹好意提醒。
「没那么严重吧?」
对方严肃地摇摇头。「我刚才发现有人一直跟踪你呢。」
「嗄?」林芷萱吓了一跳,「你看错了吧?」
「喏,就在那个街角,有个男人一直站在那里看你。」
「有吗?」她猛然回头,竟真的瞥见有人影一晃。
「现在豪门的绑架事件还满多的。」
「没那么恐怖吧?」林芷萱笑,「大概是八卦记者。」
「可是我注意到他没有拿相机耶。」店员妹妹观察得很仔细。
闻言,她勇敢地道:「不如我过去会一会他,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店员妹妹惊慌地摆手。「不要呀,林小姐,如果他真的把你抓走怎么办?」
「那就麻烦你帮我报警喽!」
安慰地拍了拍小妹妹的肩,林芷萱大大方方走到街角处,就见一个男人靠在墙边,日光投下的阴影正好遮住他的脸,看不清样貌。
「这位先生,请问你一直跟踪我有何贵干?」她直接问。
「我……」那男人显然被她吓了一跳,半晌没有开口,良久,他才犹豫著从阴影处走出来,一张俊颜微微涩笑。
「芷萱,好久不见了。」
「子承哥?!」林芷萱如同遭遇青天霹雳,眼楮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是人,还是只是一场白日梦。
「原来你还记得我。」对方尴尬地回答。
她当然还记得,一个人是很难忘记自己的初恋的。
「芷萱,我有话要对你说,可以找个地方聊聊吗?」方子承一副恳请的语气。
她点点头,街角处正好有间幽静的咖啡店,两人便到里面找了个位置。
默默饮了咖啡,方子承难以启齿地开口,「芷萱,当年的事情,我真的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嗄?当年发生过什么事呀,我早就忘了。」她勉强地勾起一抹笑。
方子承却迟顿的没发现她的勉强,还兴高采烈的问:「你真的不介意?肯原谅我了?」
「你本来就没有做错什么,不必道歉。」
「不,你姊姊说得对,那时候我不该利用你,让你误会……」他满脸愧疚的表情。
「是我自己太笨。」林芷萱依然笑呵呵的,心头却有些苦涩。「自作多情。」
「芷萱,我的确应该从一开始就明明白白对你说清楚,这样或许还能追到宛真……」
「现在还有机会呀。」反正姊姊还是单身一人。
「我……我不敢去找她。」
「所以就跟踪我?」她恍然大悟。过了这么多年,原来她仍旧扮演著同一个角色,本以为他跟踪自己只是为了道歉,心下还在暗喜,可到头来仍是为了姊姊。
「你能让我见一见宛真吗?我打了好多次她家的电话都没人接。」
忽视心中的郁闷,林芷萱强打起精神,「呵呵,当然没有人接啦,我姊现在是作家,作息日夜颠倒,白天都会把电话线拔掉。」
「怪不得……那我晚上打呢?」
「晚上她也不接,觉得是骚扰电话。」
「那她家的电话岂不是白装了吗?」
「不会呀,根据来电显示,姊姊只接两个人打给她的电话,一个就是我,一个是出版社编辑。」
方子承的表情相当苦恼。「那我应该怎么跟她联系?直接上门找她可以吗?」
「你敢吗?」老姊很凶的,说不定会拿扫帚打人。
「说实话……不太敢。」他老实回答。
「还是想一个办法跟她邂逅吧,无意中偶遇,她应该不至于发飙。」
「她又不出门,我怎么跟她邂逅呀?」
「让我帮你好好想一想……」林芷萱琢磨,「不如你搬到我家附近吧,黄昏的时候,姊姊偶尔会到社区公园里散步,这样你就可以假装跟她偶遇……」
他还是很无力。「可是你家附近是黄金地段,房子不是卖光就是租光,哪还有地方给我住?」
她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好地方,「这个你放心,我有办法。」
「芷萱,」方子承凝视著她,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说真的,当初来找你的时候,我还有一点担心……」
「担心我对你怀恨在心,或者余情未了?」她眨眨眼。
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既然我肯帮忙,你就不必担心了。」她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我是个快当妈的人,不会再打你的主意。」她说著谎话。
因为,她的确还在暗恋他……只不过,她这个暗恋者与众不同,伟大地肯帮心上人找到幸福。
「对了,子承哥,这些年来你一直待在国外吗?」按下心酸,清了清哽咽的喉咙,她岔开话题,以防自己流露伤感。
「对,我刚刚回国,跟妹妹一起。」
***
原本被婆婆羞辱已经够让人心情郁闷的了,现在又遇到了暗恋多年的旧情人,林芷萱感到无比失落。
和方子承分开后,她还是不想回家,怕回去太早,可能又会遭到婆婆的一顿痛骂,最好等家里人全睡下了她再溜回去,免生事端。
仿佛一种习惯似的,她坐上计程车的时候,顺口就对司机说出了「千叶酒吧」的名字。
从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会去那儿喝一杯凡尔赛玫瑰,在红色的酒杯里,释放自己的难过。
「咦?表嫂,今天怎么有空?一个人吗?」
酒保小必虽然比不上萧家家势显赫,但也是富足之家,却凭兴趣在这里调酒,现在鲜少有这样单纯的好青年,林芷萱很喜欢他。
「独自溜出来喝杯小酒,回忆一下我一去不复返的单身生活,不可以吗?」她眨眼笑道。
「还以为你跟表哥吵架了呢。」小必大大舒一口气。
「你表哥是不会跟我吵架的。」他对她好得简直到了「低心下气」的地步,既体贴又细腻入微,可是,这样却让她十分内疚,特别是在她遇上旧情人,却发现自己的心还是会痛的时候。她何德何能,值得他如此待她?这会,她甚至有做贼心虚的胆怯,觉得自己亏欠了他。
「大嫂,你的酒。」小必知情识趣得要命,还没等她开口,就已经把她想喝的调好了。
好的美酒,散发淡淡果香,如果换了从前,只要一饮而尽,她的烦恼就会暂时消失,可是今晚她连饮了两杯,心情还是有些郁闷。
撑著脑袋,林芷萱趴在吧台上,摇晃著残留红色酒水的玻璃杯,思考该找点什么别的乐趣打发时间。
「小必……你上次不是说要介绍那个作家给我认识吗?」她忽然说。
小必忙碌的随口问:「嗄?哪个作家?」
「就是写小说的那个作家,你忘了?」
「哦……他呀?」小必笑容一僵,口齿结巴起来,「怎么忽然想起他了?」
「没什么,就是想找人说说话。」实在太无聊,太郁闷了……
「那好,我帮你打个电话给他。」
小必急忙背转身,拨通了表哥的手机,没等多久就被接通了,手机里传来焦急的声半时──
「喂?小必吗?我现在不能跟你多聊,一会儿有空再打过去。」
「慕人哥,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好在酒吧里音乐鼎沸,表嫂听不到他刻意压低的声音。
「你表嫂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手机又打不通,我正开著车到处找她……」
「表嫂啊?」他嘿嘿一笑,「她就在我身边啊。」
「什么?」萧慕人一怔,「她在酒吧?她在那儿干什么?」
「当然是喝酒啦!」
「她和谁一起喝酒?」
「她一个人啦!慕人哥,我觉得表嫂好像有点不开心。」
「因为她一个人喝闷酒吗?」
「不,因为她忽然想找人说话。」
「她跟酒吧里的帅哥搭讪了?」心里更是一紧,他立刻将油门踩得更底,往酒吧前进。
小必摇头。「不,她想你说话。」
「跟我?」
「其实不是你,应该说是《失踪》的作者。上次我不是跟她提过我认识这本书的作者吗?她说想跟作者说话。」
他眉一蹙。「现在?」
「对,她好像有点醉了,想找人谈心……」
「我懂了,」萧慕人眉心一敛,「不要再让她喝了,宝宝会受不了的。把手机递给她,我来跟她说,不过,不要告诉她我是谁。」
「不说吗?」小必吐了吐舌头,转身拍拍林芷萱的肩。「表嫂,那个大作家的电话接通了!」
林芷萱此刻双眼已经变得迷离,她微微一笑,声音轻飘飘地,接手机的时候还差点握不稳。「喂,作家先生。」她对著话筒叫。
「林小姐,你好,小必说你想认识我?」萧慕人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不仔细听,听不出是他在说话。
「呵呵,作家先生,你误会了……我不是想认识你,只是忽然想找一个陌生人说说话而已。」林芷萱坦诚答。
「为什么会忽然想找一个陌生人说话?听说你已经结婚了,有什么话不可以回去跟丈夫说?」他不动声色的问。
「偏偏这些话不能告诉他。」她把头靠在吧台上。
「这么说林小姐是有烦恼了?」苦涩在胸中扩散开来,「而且,这个烦恼还不能让家人知道?」
「对,」她兀自点点头,「最好不要,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是因为跟家人吵架了吗?」因为白天跟母亲的不愉快吗?他已经尽量从中周旋,平息这场风波了,难道她的心中还有怨气?
「其实跟家人没有关系……」她停顿片刻,终于开口,「我……今天遇见了初恋情人。」
「初恋情人?!」萧慕人不由得扬声咆哮。该死,她不是说自己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吗?
「作家先生,你干么那么激动?嗝……我从高中开始就喜欢他,虽然一直没能跟他在一起,可是一直都忘不了他……现在想想,我之所以后来没有再谈恋爱,还染上了购物癖,多多少少都是因为他……」
林芷萱哪里知道萧慕人此刻的表情,只顾著滔滔不绝地诉说:「今天,我又看到了他,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可是他又忽然出现在我面前……虽然我知道,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可能了,但心里……心里就是好难过,你懂吗?」
她侧著的面颊,有一颗泪顺著流了下来,这颗泪,萧慕人看不到,却可以听到她哽咽的语调。
这瞬间,他感到似有一块巨石压在心间,没有再问什么,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这样默默地任由手机通著,直到良久之后,突然结束通讯。
「喂,慕人哥,表嫂睡著了。」小必重新拨了号码,向他报告。
「让她睡吧,我一会儿去接她……」回答出奇冷静,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心里波澜起伏。
终于解开了一个谜──她之前为什么不肯嫁给他的谜。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欺骗过她,所以她才怀疑他的人品,拒绝他的求婚,然而,现在他才明白,这一切跟人品没有关系,跟两人身份地位的悬殊更没有关系,只是因为,她爱著另一个男人。
她宁愿不要人人羡慕的豪门婚姻,全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尽避警告自己不要吃无谓的醋,毕竟她与那个男人这么多年也没来往,什么也没有发生,可就是有一种强烈的酸涩冲击著他,让他在夜风微凉的晚上,把车停在街边,呆站了许久、许久……
***
端著鸡汤穿过走廊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婆婆迎面走来,林芷萱只觉得心中一阵慌乱。
自从上次的不愉快之后,她一直刻意躲避著婆婆,以免再引发家庭大战,而婆婆大概也是与她想的一样,同样不再提起那次的事情,与她保持著客气却疏离的关系。但就算是这样,每次见到婆婆,她的心里仍旧忐忑不安。
此刻,萧太太不悦地瞥了她一眼之后,拐了个弯,不见了,林芷萱这才舒了口气,连忙直奔书房。
推开虚掩的门,就见熬夜加班的萧慕人坐在桌前,一双俊目黯淡了神采,染上黑眼圈,难掩疲倦,僵坐的身姿维持半晌不动,全神投入地盯著堆成山的文件。
她将一碗鸡汤搁到他面前,呵呵笑两声。
「谢谢。」他头也没抬,只淡淡地说。
「好香呀!」鸡汤的热气冲入鼻尖,林芷萱闻了闻,故意逗他,「你不觉得很香吗?」
「嗯。」他只微微点了点头,「吴妈的手艺又见长了。」
「什么吴妈!」她大声抗议,「这明明是我自己炖的。」
「真的?」他终于抬眸看她,楞了半晌,眼里有种复杂难言的神色,迟疑片刻才伸手一拉,把她拉入怀中,圈著她坐到自己膝上,随后,仍是一阵沉默。
她抚抚他的发鬓,关切地问:「慕人,你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没什么,只是公司太忙,累了。」
听不出喜怒哀乐的语气,连林芷萱都听出来他其实在撒谎。
「为什么忽然亲手炖鸡汤给我喝?」他问。
这一问,倒问得她惊惶失措。「你最近好像很辛苦的样子,」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她一边替他搅散鸡汤的热气,一边试探地说:「要不要我帮你?」
「你读过企业管理吗?」他挑眉一笑。
她白他一眼,「帮你租房子应该不必那么高的学历吧?」
「租房子?」俊颜一怔。
「我记得你上次买的小鲍寓,就是离我家很近的那间,结婚以后一直空在那里,对吗?」
「怎么,你想把它处理掉?」
「那里可是热门地段啊,我可以帮你把它租出去!」
他看著她,「租给谁?」
「你别管,反正我有办法租出去,至于租金多少,你也不要管,如果赚了就算是我的私房钱,总比空在那儿好。」她期待地看著他。
「……好,随你处理。」他深深看了她一眼。
「谢谢!」林芷萱对准他的唇吻了一下,掩饰不住喜悦的表情,只是这兴奋的动作看在萧慕人眼里,又多了一份深沉。
为什么这样高兴?谁是租房子的人?他很想问,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咦,你书桌上有只金麒麟啊!」林芷萱忽然被一样东西吸引,「好可爱。」
「这是貔貅。」
「什么是貔貅?」
「龙的第九个儿子,麒麟的兄弟。」
「怪不得跟麒麟长得有点像,」她好奇地抱起那金属做的怪物,「好重哦,是一个纸镇吗?」
「不,是存钱筒,我小时候存钱用的,传说貔貅有进无出,所以招财。」
「哦,」林芷萱点点头,然后崇拜地看著他,「慕人,你好博学,什么都懂,还会画画,好厉害哦!」
厉害有什么用?又不能成为她的初恋情人,让她念念不忘……
萧慕人眉心一蹙,甩掉心中又在翻搅的醋意,趁机插进了一个话题。「你知道吗,小时候父亲骗我,说这只貔貅很有灵性,如果在它面前说谎,它就会咬掉对方的手指头,所以每一次父亲怀疑我撒谎的时候,就要我把手指伸进貔貅的嘴里,吓唬我。」
「那你的手指头被咬断了吗?」林芷萱听了只觉得好笑。
「没有,因为我从来没有在它的面前撒过谎。」他顿了一顿,又说:「即使撒谎,我也会事先贿赂它。」
「贿赂它?」
「我会事先往它的肚子里扔一枚钱币,然后再说谎,这样它就不会咬断我的手指头了。」
「亏你想得出来!」她笑得很不客气。
「芷萱……」他忽然将食指塞进貔貅的阔嘴里,「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她不禁一怔。
「其实……你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
「不可能!」她弹跳起来,「那一次……你明明有验孕棒……还说是你以前的女朋友留下的!」
「那是骗你的,其实那是我为将来的女朋友准备的。」如果下定决心爱一个女孩子,他会把一切都为她考虑周全,以免发生意外的时候大家手忙脚乱。
「你可真是未雨绸缪啊……」林芷萱顿时红了脸,「不过,我们认识的那天晚上,你……」
「我的表现还不错吧?」他单手揽住她的腰,小声在她耳边轻语,「没有弄疼你……」
「这么说,你在遇见我以前还是处男?」不知为何,她有点忍俊不禁。
他坦然答,「是。」
「骗人!」
「你看,我的手指头在貔貅嘴里,如果撒谎,就会被它咬断。」他神色笃定,深沉的目光看入她的眼。
「这么说我们那天都是菜鸟……」她实在忍不住,终于笑了。这个世界上处女或许还剩下几个,可是处男,哈哈,那可真是稀奇的国宝了,居然让她捡到,能不笑吗?
「芷萱,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他的话越说越肉麻,可是眼光却越来越犀利可怕,「可是你呢?你的心里是否也只有我?」
「我?」她的笑容瞬间冻结。这个时候她能说什么?「我……当然了……」
「真的?」他凝视她,「你敢把手指放进貔貅的嘴里吗?」
「我……当然敢啦!」开玩笑,她又不是小孩子会那么迷信,怕一个有钱筒?
「那就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他将貔貅捧到她面前,示意她把手指塞进去。
「说就说!」她的脸上泛起勉强的笑容,指头微颤著,伸向那大张的阔嘴。
奇怪,刚才还说不怕,可是这会儿却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阵恐惧,在心虚作祟之下,随著手指与存钱筒接近的距离越衍越烈,好像那貔貅真的变活了,真的会咬断她的手指。
好吧,断就断好了,谎已经说出去了,覆水难收,她只能硬著头皮、咬紧牙,继续伸手……
忽然,她感到有什么紧紧地将她的手指握住,猛力拉了回来,睁眸一看,居然是丈夫的大掌。
「算了,这个游戏留到下次玩,留点刺激感。」只听萧慕人淡笑道。
「干么吓我!」虽说是游戏,可她却真的舒了一口气。
林芷萱不知道,刚才就在她快要把手指伸进貔貅嘴里的一瞬,萧慕人跟她一样害怕,生怕荒唐的传说会变成真的,失去她美丽的手指。
他本想试探她,逼她说出真心话,可最后又因为心软而放过了她,一把抓回她的手……
他恨自己太爱她,这份爱,让素来坚决果断的他,变得彷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