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杜忆寒深刻地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审视目光。
尤其是那个坐在自己正对面的女郎,基于女人敏感的直觉,她确信这个娇美贵气的妙龄女子肯定对继辉海怀有强烈的好感!
「你们别这样紧盯著忆寒不放,万一吓著她了,我可不会轻易饶过你们。」继辉海一边移动著手中的西洋棋,一边对自己的狐群狗党打趣威胁。
与他博弈的梁湛驹原本认真地思考著自己的应对之道,却在听见他这句话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也稍微满足一下这些人的好奇心吧!要知道大家已经认识你多久了,从没看过你将哪个女人带在身边小心呵护,这一次你突然急Call大伙儿赶过来,就为了向我们介绍杜忆寒,别说大家大惊小敝,是你的慎重其事让他们惊讶得傻眼啦!」
梁湛驹的这番话让杜忆寒欣喜之余,也不由得感到羞赧,「梁先生,你别替他掩盖事实了,他最不缺的应该就是身旁的女伴吧?」
或许是因为曾经有几次和梁湛驹在电话里面简短交谈过,所以杜忆寒对于他总觉得比起其他人还要来得亲切些,说起话来也比较敢开玩笑。
谁知坐在对面的饭店集团千金洛心华却不觉得这句话很好笑,「湛驹说的是事实,辉海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身边不曾跟随过任何女人,除了我。」
两个女人的视线顿时在空中交会。
杜忆寒迎上洛心华那一双挑衅意味十足的瞳眸,娴雅端坐的她丝毫不显愠色,在对方充满浓厚敌意的凝视下,杜忆寒仍旧温婉盈笑。
然后在心底戳刺那个该死的男人千百遍!
早知道他是个处处沾桃花、惹情债的臭男人,只是当一个活生生的美丽女子坐在她面前,恶狠狠地瞪著自己的时候,那种极度的不快仍然深深掳获她的心绪!
在场的所有人当然都感受到洛心华的敌意,在这种气氛下,梁湛驹甚至还有心情对好友露出幸灾乐祸的嘲弄浅笑。
只是继辉海完全不看在眼里,依旧悠哉的栘动棋子,在棋盘上攻城掠地。「心华,你别说这种容易让人误解的话,会害我今天晚上上不了床的。」
「辉海!」洛心华嘟起小嘴委屈娇嗔,却难过的发现他的视线压根不曾落在自己身上。「你选的这个女人……她身上甚至没有一件名牌!」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输给这种平凡到极点的女人!
杜忆寒闻言,微微瑟缩了一下。
的确,身处在这些名门富豪的第二代之中,他们自然而然的贵气光彩确实让她有些自惭形秽。但是,她提醒自己必须抬头挺胸,昂贵名牌只是一种锦上添花,不能完全代表一个人的价值!
「没有名牌又怎样?难道你还怀疑我没能力买名牌包装她吗?」
「当然不是!只是我觉得她……」
「忆寒没有那种习惯,而我也觉得挺好的。」继辉海冷冷打断她,伸手移动棋子,直攻梁湛驹的地盘,顺利取走他的国王,「将军。」
梁湛驹懊恼的低咒一声,「我居然没注意到你会来这招!」
「废话少说,马德里那幢别墅的钥匙拿来,本少爷短期间内就带老婆去你的地盘巡礼一下。」
心头妒火还没烧完的杜忆寒瞪著他得意昂扬的俊美侧睑。
踫巧继辉海也转头看她,意有所指的朝她淘气眨眼。「我没骗你吧?」
什么?她不解的偏著头。
「全世界只有你能对我说‘将军’这两个字。」
贫嘴!杜忆寒高傲地撇开俏睑,却掩藏不住唇畔那抹淡淡浅笑。
梁湛驹瞟了她一眼,又挑眉注视自己的兄弟。
这样就被你搞定了?难得有女人有本事让你吃排头,我还以为有一场好戏可看呢!
我可爱无敌又魅力无边嘛!继辉海益发洋洋得意。
梁湛驹作势吐给他看。
只是继辉海才不理会,扔下棋盘起身走向窗口边的佐伯谦亮。「谦,你说这一回咱们比什么?」
佐伯谦亮和另外两人兴致勃勃的齐望著他,「我们早就想好了,东西在外头,敢不敢出去?」
「啧,你们先想想这一回准备贡献什么给我吧!赌注别太寒酸啊,我打算献给我的娘子讨她欢心的!」语气狂妄的继辉海转身朝沙发上的杜忆寒眨眨眼,旋即兴致高昂的和这几个死党勾肩搭背开门离去。
「辉海,你等等我啊!」洛心华立刻站了起来尾随离开,临去前还不忘转过身,示威似的向杜忆寒抿抿唇。
梁湛驹对她幼稚的反应摇摇头,「你不追出去看看?」
杜忆寒笑了笑,「不用了。」那家伙要是敢花心……去啊,想滚趁现在,她绝对不会阻止的!
他仰头朗笑,当然没错过她表情里的那抹赌气倔强。「过来这里吧,从这个窗口望出去,应该可以看得到他们。」
禁不住心中的好奇,她起身跟著梁湛驹走到窗边,一左一右的坐在窗台上。
「我们这几个人从少年时代就认识了,你知道的,有钱人之间常常会举办一些派对聚会,第二代渐渐的也就各自衍生出自己的小团体。」
「这么说来你对辉海很熟悉喽?」
杜忆寒的额头轻靠著窗棂往下望,便看见继辉海和那个叫佐伯谦亮的人在满地枫红中互飙重型机车,紧张之余却也深深的对他自然流露的狂妄傲气心折,不知不觉的因他而笑、因他而蹙眉。
梁湛驹不著痕迹的打量她,「我们这几个人当中,又属我跟辉海的感情最好,也因为这样,我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他对你的感情。」
她诧异地转头看他。
那惊讶的模样惹笑了梁湛驹,「你果然不知道!虽然我早就猜到了,但是像他那种自信爆满的狂妄家伙,对于自己的感情竟然会这样遮遮掩掩、苦苦压抑,还是让我忍不住靶到震惊。」
「你太夸张了。」
是吗?会是这样吗?他爱她很久了?这怎么可能!杜忆寒直觉地否定。自己才是那个爱他最深最久的人,以她的能力和条件,他是很难会看上她的。
「听说在寺响动研里面,大家都认定你跟继恒宇才是一对的?」
「那、那是误会!」
梁湛驹啧声摇头,「你不知道这个‘误会’绑了辉海多久,因为这样,他不敢对你出手,却又无法将你放掉,一个人在那边挣扎反复了好久。」叫他看了又好气又好笑……又不舍。
明明就是一个所向无敌的天之骄子,偏偏却为了一个和自己哥哥牵扯不清的女人抑郁难舍,做兄弟的都快看不下去了!
「他真傻,明明就是没有的事情嘛。」隔著窗口,她轻轻伸手在碇璃上描绘底下那道颐俊的身影。
「你别伤害他。」
梁湛驹语气中的淡淡警告意味叫杜忆寒不由自主的转头看他。
「你别伤害我兄弟,你应该知道只有你有这个能力。」
「我没想到你也会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打从早上见面开始,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一副吊儿郎当、天下无大事的闲散模样,她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在这样的话题里看到他冷肃的一面。
梁湛驹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怔愣之余又不免为自己无意间流露的真性情感到不自在,仿佛被人看穿了似的。
她抿唇笑了笑,「谢谢。谢谢你这么认真的关心辉海。」
他不好意思的挥挥手,「你别告诉他我跟你说过这些蠢话。」
杜忆寒微笑颔首,两人间陷入短暂的安静沉默?没多久,梁湛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开口问她,「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也许你知道答案?」
「什么?」
「很久以前辉海曾经跟我提过,他小时候说了一个很大的谎话。」
「哦?」
「我一直问他是关于哪方面,他无论如何就是不讲,这就让我更好奇啦!」
「小时候的事?」
「嗯,听说是辉海跟他妈妈之间的秘密,而且似乎跟你和你哥哥有关。这还是有一次我灌醉他之后,他才迷迷糊糊的说出来的。」
听见与自己及哥哥有关,神情困惑的杜忆寒不自觉地挺直了身专注起来。
「看样子你也不知道?」梁湛驹遗憾摇头,「那天晚上他也说得很含糊,只说他妈妈告诉他,如果想要把你跟你哥哥留在身边,就要在大人面前说出那个谎话,他照做了,所以你们兄妹俩才没有离开。你真的不知道?」
杜忆寒在他冀盼的目光下迟疑摇头。
「好吧,那我只好再期待下一次灌醉他的时候了。我要下去跟他们一起闹一闹,你要一块儿来吗?」
她含笑拒绝,「我想在这里坐一会儿。」
独自一人留在窗边,她倚著窗棂瞅望那抹英俊挺拔的身影,突然间,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会是……他口中的那个「谎言」,会不会就是她记忆里的解答?
她一直搞不懂。
为什么那个时候在医院病房里,当继辉海面对他爸爸和那几名刑警时,却谎称她的父亲尽到了保护他的责任,他分明知道这是个天大的谎言!
原来……这个谎话是为了要将她和哥哥留在他身边?
一时间,她忽然觉得好想哭!好想、好想紧紧的抱住他!
她低头热切凝视窗外的他,尽避隔著距离,却依旧能够看见他此刻俊脸上的轻松惬意,是属于和死党们愉快嘻笑的畅意时光。
这样的愉悦,她怎么忍心介入打破?起身离开窗边走到书桌前,好心情地拿起钢笔在纸条上写下了一些字,然后开门离去。
约莫半个钟头后,继辉海和梁湛驹等人才和乐尽兴的走了进来。
「咦,忆寒呢?」
梁湛驹从好友的身后探出头来,奇怪的回道:「她刚刚还在这里的啊!」
皱起飒眉的继辉海瞥见了桌上的字条,率先走过去。
诚征应召总裁一名,年龄不限,潇洒倜傥者佳
意者请上三楼主卧室与杜小姐面谈
「哇,上头写些什么啊?瞧你笑的!」那副贼兮窃喜的模样叫人看了真想扁。
几乎止不住笑意的继辉海迅速收起字条,仔仔细细的放在胸口暗袋?「我忽然有事要忙,你们自己找乐子去!」
要被应召了呢,他的动作得快点才行,若是让客人久等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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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梳妆台前好整以暇地梳理自己的长发,杜忆寒微微昂起下颚,以严苛的标准仔细审视镜子里的自己。
嗯,应该够迷人了!
伸手拿起一旁的香水轻抹在耳后与手腕上,她接著站起来调整身上的性感薄纱睡衣。
这件衣裳的布料简直少得令人脸红,就连床上的一只枕头套都比它来得有重量——而且它还是水蜜桃口味的。
没办法,男人对于水蜜桃似乎具有某种特殊的偏好,至少她即将诱惑的那一个便有这种倾向。
再对镜子里的自己投以一抹注视,她吸口气开门下楼。
有时候她在早晨醒来,会忘记自己究竟身在何处,是法国的城堡、地中海的私人小岛,还是马德里的独幢别墅。
任由心爱的男人拖著自己环游世界,过著无所事事的日子也已经有一个多月,够了,她想回家了!
所以今晚诱惑他的最终目的,就是要他答应带她回台湾。
「辉海?」轻轻旋开书房的门把,她走了进去,刻意妩媚地缓步走向他的身边。
正在打电动的他嗅闻到一缕沁甜芬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这么晚了还搽香水?你是不是懒得洗澡想掩盖汗臭味?」
杜忆寒愣了一下。
他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吧?这个向来以应召为乐的总裁,在看见她性感半果的美丽胴体之后,应该二话不说的立刻向她扑过来,让她有机会在半推半就之下强迫他答应她的要求啊!
他是不是病啦?竟然还诬蔑她没洗澡……要不是碍于还有正事要办,她真想把他按在地上痛扁一顿!
「我已经洗好澡了。」没洗澡的是你吧,也不怕身上长香菇!「这瓶香水是你在法国机场买给我的,我特地搽了让你监赏一下。你不喜欢啊?」
轻轻坐在他的身边,杜忆寒刻意娇媚的倾靠在他的危胛上,为求确实达到魅惑的效果,她的手还轻柔地抚模著他结实精壮的臂膀。呵呵,受不了了吧?被她这样轻如羽翼的温柔……
「你今晚是怎么了?搞得我好冷……麻烦一下,帮我把那件外套拿给我,对,就是你右手边那一件。」
「你!」
「你不是一直喊累吗?怎么还不睡?睡不著啊?」
「是啊,」她顺势倾躺在他怀里,「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既然睡不著,那就陪我打几局吧!」
「嘎?我……」低头看著被他塞进自己手里的电玩操控器,杜忆寒倏地哑口无言。
「开始喽!你放心吧,这个游戏很简单的,就是两人对打而已。」
避他什么简单、什么对打,她瞪著前方的液晶萤幕,心里想著的却是自己穿著性感睡衣被他抓来打电动……这样对吗?!
应该不是她没魅力,是的,绝对不是这样!是他有问题,没错,他只是还没被挑起,这个应召总裁得很,肯定是借由打电动的理由在酝酿他的情绪,接下来指数一定会迅速脏高……
「女人。」
「干么?」终于准备称赞她的性感迷人了吗?
「短短几分钟,你已经被我KO了二十多遍……你在破纪录吗?」
杜忆寒缓缓地转头看他。
继辉海蹙著剑眉对她摇摇头,「很糟糕,你是我踫过最糟的对手。」老实说要笨成像她这样也不容易。
真是受够了!心头火轰的一把窜起,她扔掉手中的操控器,直接扑倒他!自己当初怎么会想到要色诱他来达到目的?真是猪脑袋,应该直接用打的把他打到答应回台湾才是根本之道!
「哎唷,好啦好啦。」
被她压倒在沙发床上的继辉海朗笑著扣握她的花拳绣腿,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禁不起逗弄嘛!打从她转开门把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她脑袋瓜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可他偏不点破!
就是想看看她会做出什么样稚嫩可爱的反应与举动。
「我现在不要跟你说话!」讨厌鬼,打扁他、打得他全身上下都开花!
继辉海止不住笑的索性翻身压在她身上,「你穿成这样是想谋杀亲夫吗?害我将整面墙壁喷得到处都是鼻血最后虚脱而死,对你有什么好处?」低头嗅了嗅她身上薄如蝉翼的性感睡衣,再伸舌舌忝了舌忝它,「嗯,还是水蜜桃口味的。你记得我喜欢它,对不对?」
「别这样,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刚刚才说过不和我讲话的。」正好,反正他也没有说话的兴致。
舌尖轻轻舌忝过她腰间的曲线,丝缎般柔滑的雪肌触感,揉合著淡淡的沁甜果香在味蕾间缓缓散开,他爱煞了这样的味道和这样的她……好吧,他干脆老实承认,自己对她的爱恋几乎已经到了毫无道理的地步!
他相信,就算这个女人包著麻布袋走向他,自己还是有办法从中找到爱她的理由。
「辉海,」杜忆寒竭力在迷乱之中把持住最后一丝理智,「你说这段时间里面我们已经待过几个地方了?」
他将俊脸埋在她柔软的胸口,气息粗重紊乱。「宝贝,我晚一点再数给你听。」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已经玩了很多国家了,你不觉得现在更想去一个地方吗?」浑身燥热的杜忆寒在他的掌心下变得激动难耐。
她一直觉得他的双手具有神奇的魔法,只要一触踫她,就能轻而易举的让她感到温暖发烫!
「还有你更想去的地方吗?非洲大草原?还是加拿大赏鲸?」
「都不是。」终于要切入正题了,老天,她得稍微脱离一下他的诱惑,保持清醒才行!
轻轻推开了他,杜忆寒在他身下企盼地眨眼,「辉海,我想去——」
「很抱歉,宝贝,不管你有多么想去那个地方,都得暂时等一等了。」不想让她怀抱太大的希望,他直接打断她的话,歉意地笑了笑。
思乡的强烈情绪和此刻被回绝的失望,竟让她有些泫然欲泣,「你不懂,我真的很想回去……」
「我已经订好了回台湾的机票,明天下午就走。」
她突地瞪大双眼看他!
继辉海误解她的反应,安抚性的俯首吻了吻她的双唇。「我们已经离开台湾很久了,该解决的事情还是要回去解决,我知道你可能还想继续这趟旅程,可是留待下一次好吗?我一定会带你去你想去的那个地方。」
她刹那间开心得无法反应!
他说已经订好明天回台湾的机票了?真是太好了……不对啊,那么她今晚的诱惑计划不就显得多余的有些愚蠢?!「你干么偷偷模模的订机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沙发床上,就见她气恼的霍然推开他想起身,谁知道一时间力道太,竟整个人顺势滚过床面,直接翻到地板上。
耳里听著她的惊呼声,噙著笑的继辉海悠哉的支手撑托下颚,居高临下地凝视她。「宝贝,原来你比较想换个地方亲热啊?实在不得不说,你今晚的花样还真多,没办法,既然你创意十足,那么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喽!」说著,他也跟著翻下床。
下一秒,地板上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讨厌,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嗯,水蜜桃真好吃。」
「哎唷!」噢,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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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当杜忆寒看见远远走来的那个人影,立刻爆出欣喜大叫,接著扑抱上前,「哥,我好想你!」
杜圣衍拍拍妹妹的头,没让她看见自己脸庞上宠溺的笑。「一切都好吗?」
她粲笑著退开他的怀抱,点点头。
杜圣衍的目光接著停在她平坦的小肮上,「我快要当舅舅了吗?」
杜忆寒愣了一下,娇嗔瞪他,「你在胡说什么啦!」
动作真慢!「那个应召男不够认真吗?」
「哥!」
「快进去吧,继先生已经在里头等待了。」
会让哥哥用这么尊敬的态度称呼继先生的人……「辉海的爸爸也来了?!」
「嗯,走吧。」
杜圣衍推著妹妹踏进总裁办公室,就见继茂臣、继恒宇和继辉海父子三人已经各自坐在椅子上,那敛眸凝视的神态宛如三强鼎立、气势折人。他们兄妹俩在礼貌地点头行礼之后,杜圣衍主动坐在上司的右边,而杜忆寒还来不及犹豫,就被继辉海伸手拉坐在自己的左侧位子。
「兔崽子,这出戏你想玩到什么时候?」
忽然间,继茂臣威严的开口,对象自然是那个还在悠哉放大假的不肖子。
继辉海蹭了蹭鼻尖,「你怎么人老了还这么猴急?我这不就回来结束它了吗?」
「辉海,别这么对爸爸说话。」继恒宇对著弟弟蹙眉摇头。
「哥,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我会帮你制造表现的机会,让老爸见识一下你的能力?」
继恒宇蓦然想起之前机场的那一幕,眉头因为陷入思索而皱起。辉海的确这么对他说过,自己当时还以为他在开玩笑……「难道你早就计划好了?!」
「是啊!」他挑扬的剑眉写满此刻的得意。
在场的杜忆寒表情困惑,显然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继恒宇则是一副惊讶错愕的模样,而继茂臣、继辉海和杜圣衍仿佛早就知情,皆是露出泰然自若、安之若素的模样。
「哥,」杜忆寒悄悄的对哥哥打暗号,「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啊!」
继辉海宠笑著为她解答,「简单的说,投资企划案的机密外泄,是我干的。」
闻言,她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老天,她一直不敢问,结果……真的是他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疯了吗?
「当然是为了要逼你带我私奔逃跑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开玩笑?!」杜忆寒担忧地瞥下继茂臣一眼。
「你别担心,我老爸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计划。」
继恒宇更是难掩吃惊,「爸,这是真的?!而你竟然放任辉海做这件事?」
继茂臣睇了大儿子一眼,「这小子忽然冲进我房间,大逆不道的责怪我从来没有给你证明自己的机会,我能说什么?」
「辉海,你……」继恒宇已经说不出来此刻自己的心情究竟是震霞惊还是感动,
「我的计划很简单,就是总裁涉嫌泄漏机密渎职逃跑,那么老哥理所当然的就要扛起弟弟丢下的烂摊子,趁这个机会让老爸见识一下你的能力,让他知道你的实力并不亚于我,而你也办到了,不是吗,老哥?」
虽然这一个多月来他拖著杜忆寒环游世界,过著恩爱「匪类」的日子,可是他从来没有轻忽过寺响动研的一举一动。
当然,杜圣衍帮了很大的忙。
继恒宇摇了摇头,「你不觉得为了我而拟定的这个计划代价太大了吗?十几亿的投资案付之一炬。」唉,想到就心痛!
「如果继先生担心的是这件事,那么您大可放心。」杜圣衍将一份资料递到他手里,「辉海当初泄漏给对方的资料其实是错误的。」
「我修改过了。」
座位上的继辉海笑嘻嘻的说:「尤其是一些关键性的数据,全部都被我涂改过了。他们得到的会是似是而非的机密资料,而我当然会确保对方研究室的错误跟失败。老哥,你放心,你弟弟在这方面还挺有天份的呢!」
杜忆寒暗自摇头。也不想想自己这种行径是智慧型犯罪的一种,居然还这么洋洋得意……真可耻——
「我听到你骂我了!」继辉海不满的拉扯她的长发,惹来杜忆寒—阵抗议。
杜圣衍对于这两人的打情骂俏视而不见,继续对继恒宇解说,「而我方的研究计划仍然暗中进行,只是以极机密的方式在美国实验室持续进展,近期之内就会完成全部的研究取得成果,这一方面,继辉海先生也早就安排妥当。」
继恒宇沉默地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思索了一逼,舒口气,望了望父亲再转向弟弟,「你不觉得你的能力远远在我之上吗?」
继辉海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又如何?我想做个闲人,并没有打算将所有责任揽在身上。」
「爸,我是衷心认为辉海更适合担任总裁这个职务。」
继茂臣睇了长子一眼,眼神早已不若过去那般的疏离严厉。「问题是那个浑小于志不在此,我可不想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接受他漫无止境的抱怨和奇奇怪怪的逃跑诡计。」人老了,最大的心愿就是安稳过日子。
「老哥,别推了,总裁你去当、总经理换我做。日本由你去,台湾交给我!」到此为止算是计划圆满结束,继辉海忍不住欣喜的捏了捏爱人柔嫩的脸颊,立刻惹来她的抗议。
「你别动手动脚的啦!」
继恒宇望著这一幕,心中不由得羡慕,「大费周章的布了这个局,我想忆寒应该也占了很重要的因素吧?」
继辉海微笑著,大方迎上哥哥的视线,「没错。」
继恒宇颔首,坦然接受。
即使自己心中曾经对杜忆寒怀有一丝「什么」,现在也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表达的余地了吧!
「现在有一个小问题。」杜圣衍忽然开口,「我调查到继夫人和松本贵刚先生私底下有一些小动作……」
继恒宇苦笑著伸手阻断,「我也注意到了,那个问题交给我,我会处理。」母亲和舅舅似乎还想趁乱发布辉海与忆寒联手掏空公司的不实消息,现在既然他已接下总裁重任,希望他们能就此罢手,否则父亲一定会在忍无可忍时要辉海提出告诉,届时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了。
「辉海,既然忆寒已经被你留在身边了,那么圣衍这个得力助手是不是应该拨给我?」
「免谈!他也是我的。」继辉海笑得极度霸道。
杜圣衍也说:「谢谢总裁的抬爱,但是接下来我想长时间留在台湾,陪伴在母亲的身边。」
继茂臣望了望这些晚辈们,眼底漾著淡淡的欣慰。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他没什么好渴求了!
「那么,冗长的事情都处理完了?」继辉海一派轻松的推开椅子站起来,「接著就办最重要的事情喽!」
还有啊?众人一致垮肩看他。
他双手左右一拉,将杜忆寒清丽的脸庞捏得像小肉饼。「办我们的婚礼啊!女人,你想应召我多久啊?玩久了,总该给我一个名份吧?」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