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说耍相信韩澈,在心里,卓伶依旧有丝不安。
回家期间,虽然有电话可以联络,但她是个懒人,不可能天天打电话唠叨他:韩澈又被动,不会没事打来跟她聊天,所以一个礼拜有交谈一次就很也不知道另一头只会嗯嗯几声的他有没有听进去:有时候找不到他,她又会胡思乱想,冲动地想飞过去,家人看她这样,还怀疑孤僻的她是不是交了男朋友,高兴得差点放鞭炮庆祝。
为了韩澈,她这个暑假过得可说是倍受届辱;辛苦万分啊!
站在阔别一个多月的住处门口.她拿钥匙的手突然迟疑了下,不敢立刻开门。
她怕一进去,等著她的是人间地狱:韩澈可能会躺在血泊中,胸口还插著一把刀;不然就是一阵扑鼻的恶臭,瘦弱的他真的成了一具于扁的木乃伊。
她该先报警确保安全好呢?还是叫救护车随时等著急救?
最后,她决定先按电铃确定屋里的人的生死。
随著们把的转动,卓伶的心松了一半,至少韩澈还活著。
门一拉开,她立刻欣慰地冲上前去给对方一个拥抱.但挡在她面前的却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孔,双臂环绕的触感也没有想像中单薄。
卓侍吓了一跳,马上松手往后跳一大步,尴尬的说,「对不起,我找错门了。」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屋里的人冷淡地开口,声音是陌生的低磁沙哑.但语气却是那么地熟悉。卓伶疑惑地把对方仔细看了一遍,这一次受到的惊吓更加严重。
她张大了眼珠,指著对方的手指不停地颤动。
「你……你……你是韩澈?!」
「不然还有哪个倒霉鬼会帮你们看家兼打扫房子?」
受不了地睇了她一眼,韩澈提起地上的行李就往屋里走去,背后的卓伶缓慢地消化这个巨变。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已得她刚离开的时候,韩澈还比她小上一号,怎么一个多月不见他就抽高许多?身体也结实不少,甚至还比她高,肩膀也有点男人味了。
「你是学医的,这原因还耍我解释吗?」」可是未免也太夸张了吧?我知道发育期的男孩子会长得很快,但没人像你这样如杰克魔豆般.一个晚上就长这么多啊!」
站在他身边更能确切感觉到:那个侏儒韩澈真的不存在了。
「不是一个晚上,是一个月。」他不理会她的惊叹,迳自走到厨房,继续先前的工作。
「都一样啦,这简直是奇迹嘛。好想把你接剖开来,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结构,搞不好会找到与众不同的地方,说不定还会是医学界的新发现呢……咦?好香,你在煮东西吗?」卓伶一路上自言自语跟著进了厨房,突然被一阵诱人的香味打断了所有的不可思议。
「咖哩,我今天的晚餐。」
试—下味道,韩澈满意地熄了火,转身添饭,卓伶趁机愉尝了一口,立刻融化在惊人的美味中。
她感动地低喊:「好好吃喔!这是哪个牌子的咖哩块,我要赶快记下来,这辈子就只吃这家了。」
「我自己做的。」
他端上两盘哪哩饭放在卓伶面前,正当她要享受温润的香味时,却被他的话呛出一个喷嚏。
她反应激烈地看向对座的韩澈,眼底写满了不信。
「用咖哩块煮咖喱谁都会,你不用刻意强调,只要告诉我是哪个品牌就行了。」
回答她的是一本厚厚的料理书?他还帮她翻到咖哩配方的那一页,上头密密麻麻的香料名看傻了她的眼。
「你真的照上头的步骤,慢慢地煮出这一锅?」这下她再不信就太不给韩澈面子了。
「我照我的口味改了一点香料的用量。」吞下一口饭,韩澈随口应道。
「你怎么学会的?除了咖哩,你还会别的料理吗?」用力扒了满嘴饭,更加确定是让人无法否认的美味,今天的所见所闻都令她直呼太神奇了!
「暑假没事做,又吃不惯外头的食物,只好自己动手,那本料理大全我大概看了八成吧。」
「意思是说,你至少会做三、四十道菜,而且样样都像这盘咖哩好吃喽?」
她的眼珠快速地转了一圈,韩澈有种不祥的预感。
「其实并不是每道菜都会成功,有时也会难吃到连楼下的流浪狗都想吐的地步。」他突然谦虚起来,因为他知道尹卓伶又在打他的歪主意了。
丙然,卓伶的险变得狰狞,连笑容都甜腻得可怕。
「你用不著跟我这么客气,依你的聪明才智,依这锅色香味俱全的美味,我大致明白你的实力了。如果你的兴趣是料理的话,我不介意当你的试吃者;要是你早上有时间的话,我们很乐意你帮我们准备早餐;若放学有空想小试一手,我们也一定捧场的。」
言下之意就是要他当厨娘,负责喂饱她们这群嘴刁又懒惰的饿女了。
「要吃自己煮,我没兴趣服侍你们。」有脑袋的当然耍立刻回绝。否则被这个巫婆缠上,下场是很凄凉的。
「唉!说到这个就伤人了,我是很爱吃、爱看料理节目、爱挑嘴没错,可是同样的,我也很懒.很讨厌油烟.很讨厌买菜,所以除非是濒临饿死关头,否则我是不可能拿起锅铲的,更别说其他两个了。萸君她的拿手叶是泡面,意殊可以只吃面包维生。你说我能指望她们吗?你就可怜可怜我吧,离家在外,我很难有营养均衡的一餐,我不要求你天天做饭,只要偶尔让我们打打牙祭就行,这也是我们当初收留你的理想之一,你忍心伤害这么善良的我们吗?」说到后来,卓伶把心都掏出来,为了吃,她可以不择手段。
韩澈无奈地叹了口气,跟她沾上关系,这三年他是别想过得惬意了。
「要是我有开伙,我会多煮几分的。」他妥协的说,就当作是举手之劳吧。
***
只是当时他没想到,这个举手之劳一做就一年半。
一星期内固定几天要准备三天的早餐,例假日还得应付她们突来奇想的下午茶时间,更别说平常无聊喊饿的点心或消夜了。这样磨练下来,他的料理范围已经跨遍五大洲,各国经典的美食都能煮上一、两道,身子骨也被她们操得愈来愈高挺结实。辛苦之余,他只能自嘲地把它当成一种健身。可是那张挑剔又刻薄的嘴却不放过他这小小的自我安慰。
「七十五分,今天的只果派我给七十五分。」擦掉嘴边的干屑,卓伶蹙著眉头,不满意的说。
「你大严格了吧?韩澈做的只果派不输给外头名店做的,你只给七十五分,会不会太过分了点?」萸君津津有味地舌忝吮手指上剩余的果酱,这是她们最幸福的下午茶时间,不但能悠闲地排遣一星期累积的压力,最重要的就是尝到韩澈精湛的手艺,这种享受真只是天上有啊!
当初卓伶说要让韩澈照顾她们的肚子,她还怀疑一个不到她鼻子高的小孩子会开瓦斯炉吗?结果一道蛋炒饭就彻底收买了她们三人的胃,成为他锅铲下最忠实的fans。
经过岁月的滋养,以及她们细心的「照顾」之下,韩澈就像种绿豆一样,成长的速率教她们吃惊。现在他不仅长得比谁都高壮,连脸蛋也出落得愈来愈诱人;冷冷的气质中,带点清涩,个性稳重又内敛,让她不禁慨叹,真是吾家有男初长成啊!
能跟这样一个才色兼备的帅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萸君跟意殊都很珍惜这难得的缘分,只有一个不识相的人常常忘了要惜福。
「你的舌头是铁做的,钝得很,只要能吞进肚子的,你都会说好吃,当然不会鉴别食物的美昧。」啜口香味四溢的阿萨姆,卓伶的嘴对谁都不留情。
「我哪有?是你太挑嘴了,对不对,意殊?」
萸君开始寻找战友,可惜意殊忙著解决桌上的面包没空理她.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又埋头猛啃,她爱惨韩澈做的欧式面包了。
得不到盟友的萸君只好把目标转向屋里剩下的男生。
「韩澈,你不觉得不服气吗?每次辛苦准备的料理都被她批评得—无是处,你不觉得委屈吗?」
「抗议!我没有批评得一无是处,只是给他一点建议,希望他下次改进.所以他的手艺才进步神速。再说,我也没有每次都不满意,他的蛋包饭、海鲜炖饭或是其它菜色我都很喜欢呀!」
她哪有萸君说的刁钻,只是说话直了点,都是良心的建议啊。
「韩澈,你说呢?」荑君知道跟卓伶斗嘴永远只有吞闷气的分,唯一能跟她抗衡的,大概只有深藏不露的韩澈了。
焦点又转回韩澈身上,他只好放下看到一半的财经杂志淡淡的问:「这次你又是哪里不满意了?」
「我不是说过我讨厌软烂的口感吗?做派首重派皮的酥脆,你做的只果派表面差点烤焦,底下的油酥却烤得不够香脆,只果馅料也切得太小块,一烤就烂,吃起来很不痛快。」卓伶一边说明一边翻弄盘中的残骸,语气之残忍、动作之粗鲁,完全不给韩澈半点面子。
他冷著一张脸静静听著,不轻易将情绪表现。
一年多的成长.他进步的不只是作菜的技巧,更多的是气度的沉稳与对付卓伶的方法。
「如果你能给我一台更大、功能更完善的烤箱,这些批评我不会让你再说第二次。」话一说完韩澈也收走了桌上剩余的只果派,在众人来不及惋惜下迅速地倒进垃圾桶,脸上始终带著一抹气定神闲。
卓伶见了气得跳脚!
「你何必恼羞成怒?我说不好吃又不代表我不吃,那是你辛苦做的,我怎么可能不吃呢?你干嘛倒掉?很浪费耶!」
罢刚放在桌上被她赚到一文不值,如今看它躺在垃圾桶里,她居然会觉得不舍,这样矛盾的她会不会有报应啊?
「不好吃何必勉强自己吃?这样不是委屈了你的尊口吗?」
韩澈冷箭一射,立刻命中卓伶刚萌芽的愧疚感。
「话不能这么说,那是你亲手做的,我一定要吃啊!」
卓伶抬起头来正视韩澈,眼里的认真扯了韩澈的冰心一下,给他一种怪异的感觉。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因力那是你做的,跟外面买的意义不一样。」
听她说得理直气壮,他居然有点——感动?!
「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讲到累的卓伶赏了他一个白眼,跟他谈只果派的事他却一直问为什么,只果派就是只果派.还能有什么人生大道理吗?
在角落一直不出声的意殊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跟只果派更无关的话——
「卓伶好像很在乎韩澈。」
「我在乎他!你确定我很在乎这颗阴阳怪气的杰克魔豆吗?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在这世上,我只在乎我自己,要自私的我分心给别人!炳,别傻了!」刚吞完一大口红茶,卓伶反应激烈地反驳。
「可是你很在乎他的派。」意殊呆呆地看著她,曲折的心不知道又拐到哪一象限去了。
「派是派、人是人。在意食物是我的天性,在意别人就不是我尹卓伶该做的事了。」
「是吗?」意殊呆滞的表情未变,心里却有了自己的结沦。
卓伶当然不知道她的想法.转向韩澈后继续说教:「下次不准你浪费食物,万一遭受天谴,会连累到我们的,记住了吗?」
韩澈没回答,深深看了她一眼后就走进两人共同的房间,留下一肚子不满的卓伶对著垃圾桶叹气。
「叫你那张嘴要收敛一下,你偏不听,看吧,逞一时之快,倒霉的还是自己的肚子。」解决掉私藏的点心,萸君幸灾乐祸地放马后炮。
「唉!」饥饿的卓传只有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不知道是在哀悼早逝的只果派,还是在悲叹可怜的胃,或是另一种她还没察觉到的情绪。
***
放学的高中校门口永远充满著青春气息。
清一色的制服.无忧无虑的笑声,脸红心跳的暗恋,还有其它的点点滴滴,看在卓伶眼里都化成一声声慨叹。
有些东西过去了就真的是过去了,二十一岁的大学生永远当不回高中生,际遇变了、心境变了,无论再怎么怀念.也只能是回忆了。
「唉,年纪大喽。」倚在大门口边,卓伶沮丧地低下头,看到太多年轻的面孔会让她更提不起劲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头顶突然传来低沉的嗓音,身边也多了几双笔挺的长腿,卓伶知道她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我来等你。」抬起被冷风吹红的脸.她甜甜地对韩澈一笑。
「你该不会是因为冷气团南下,怕突然下雨,来绐我送伞的吧?」
没料到她会出现在学校门口,韩澈著实吓了一跳,不过一见到她的笑容,他就明白这又是她另一个心血来潮的计划。
通常她笑得愈可爱,计划阴险的程度也跟著提升,但今天笑容里的著意教他更吃惊。
「不是,如果真要送的话,也是比伞包好的东西。」弯起红润的菱角嘴,她礼貌性地对韩澈身边的男孩们点点头,运动作马上引起了青春的骚动。
「韩澈,她是谁?女朋友吗?」
「你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我怎么都不知道。」」长得很可爱喔!像个日本娃娃,该不会是你妹吧?」
「干妹妹吧?」
「哈哈哈……」
「你交女朋友了,那于品薇怎么办?」
在一堆无聊的嬉闹声中.卓伶硬是听到了不得了的讯息。
「于品薇是谁?」
她温和的笑容没变,眼里的不安只有韩澈看得一清二楚。
「同学。」韩澈简洁的回答。
「是吗?」嘴角的角度加大,卓伶暂时抛下此行的目的,因为她发现更有趣的事了。
旁边的同学们以为卓伶在吃醋,抢著帮韩澈回答。
「于品薇是我们的校花,她公开表示欣赏韩澈,不过这小子却没啥反应,大概是喜欢他的人太多了,麻痹了吧。」
「他这么受欢迎吗?」甜美的笑容转向其他男孩,搜集更多情报。
装傻是她的拿手本事,随便笑一笑骗骗小男生对她而肓,轻而易举。
「韩澈又高又帅,功课、运动样样行,气势很赞,加上那副爱理不理的酷样,可迷死这一区的女学生喽!」
「对啊对啊!不只是高中生,他大小通杀,连国中生和小学生也不放过耶!」
「喔,这样呀。」她天真地点点头,让单纯的男孩们愈说愈起劲。
「小妹妹,你是国中生吗?你也是他的迷吗?我劝你不要太迷恋他,他很无情,不会理你的。」
「没错,喜欢他就注定心碎,没好下场。我猜韩澈说不定根本就没有心呵!」
讲到后来.却变成张老师的开导时间,每个人都劝她离韩澈远一点,可是这群边她的年纪都看不出来的傻小子说的话能信吗?
「你们说够没?」被挤到一边的韩澈终于开口了,低低的语调除了冷静还带点不悦。
看她被一群男生包围,叽叽喳喳的谈得这么开心,无端惹得他心烦。
「想不到你还真受小男生欢迎呀。」
「小阿澈的朋友们很热情呢.现在的高中生还真是有趣。」
无邪的笑容依旧,话里的老练却吓坏了一干不了解情况的男孩们。
「我忘了跟你们介绍,这位小妹妹已经二十一岁,很遗憾不再是国中生了。对不起,我们先走一步了。」韩澈一说完就拉著卓伶离开,丝毫不理会身后此起彼落的抽气声与惊叹。
「你的朋友好像受到很大的惊吓,你不安慰他们可以吗?」一边被他拖著走,一边频频回头欣赏那几张青白交错的呆脸,卓伶很享受吓人的乐趣。
她不怨自己娇小的身材以及自青春期之后就没有再变过的娃娃脸.因为这让她作恶时多了许多方便。
「那是他们自己眼拙,怨不得人。」韩澈没好气的说。
「说得这么无情,难怪他们会说你冷血。」
「你今天是特地来找他们聊天的吗?」
脚步突然停住,刚好让眼楮停在背后的卓伶撞个正著,她吃痛地朝他胸口送了一拳。
「干嘛突然停下来?你皮粗骨硬的,撞起来很痛的。」
「报应。」他冷嗤一声。
「什么报应?我今天是来做好事的耶,不然这种冷得要命的天气我才懒得出门咧!」今年冬天南台湾出奇的冷,风又强,在这种鬼天气里出门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你有做过好事吗?」
「今天就当作是良心开张的第一天吧。」揉揉低温的脸颊,她突然又露出腻人的笑脸,神秘地直对他眨眼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冬天。」假装没见到她高昂的兴致,韩澈冷淡地回应。
「别这么不起劲嘛,回到家后有个大惊喜喔。」
拉起他手腕,卓伶不减好心情地往前走,一阵不识相的冷雨却打乱了她悠闲的脚步。
「有没有搞错?!居然下雨了!今年南部的天气真是莫名其妙。」
「走了啦,没时间让你对天空抱怨了。」
牵起她的手,韩澈直往骑楼里冲,奋力跑过几个路口后终于到家。
雨势虽然没有加大,但两人身上难免还是沾了不少水滴。
韩澈一手掏出钥匙,一手无意识地帮卓怜拍掉头肩上的雨水,接著很自然地牵著她的手进屋,卓伶却像是受到惊吓般,愣愣地盯著彼此交握的手。
「原来你还满温柔的嘛。」卓伶呐呐地做了结论。
「你发什么呆?还不赶快进房去把湿衣服换下。」韩澈利落地帮她脱下外套?推著她往内走去。
卓伶转过身来,诡异地对他一笑。「我的教育还不算失败嘛。」
她以为韩澈这家伙天生冷血,个性别扭,想不到他还有温柔的一面,这样也不枉她照顾他的苦心了。
韩澈没理会她话里的意思,迳自走进厨房找水喝,然后他发观了她口中的」惊喜」。
「被你发现了,真不好玩。」卓怜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韩澈背对著她站在她们精心设计的惊喜前,一句话也不说,不免让人觉得扫兴。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惊喜?」指著桌上的歪七扭八的蛋糕?韩澈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别瞧不起它,它可是本姑娘今生的处女蛋糕,在你有生之年有幸品尝到就该偷笑了。」看著桌上那个号称艺术品的蛋糕,她的话愈说愈心虚。
要不是萸君她们临时有事,她这个从未上过家政课的资优生也用不著亲自上阵。
结果事实证明,临阵磨枪还是不灵光的。
从今以后,她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多吃少批评,动手的事还是交给韩澈吧。
她的命太好,不是作菜的料。
「为什么突然想做蛋糕?」惊愕之余他只觉得好笑。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是我们记错了吗?」见韩澈过于冷静的反应,卓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
「生日?」
「对啊,我记得那年你住院时资料上的日期是今天呀!」还是她真的老了,记错时间?
「你们要帮我庆生?」韩澈这下才体会到所谓的惊喜。
「没那么伟大啊!只是找名目、找向会大吃大喝罢了,有钱有闲我们就过生日,忙的时候就当作没这回事,你也用不著太感动。」用手指挖了口蛋糕,放进嘴里后,卓伶突然叫了出声:
「天啊,奇边耶!这蛋糕丑归丑,味道还不错,你吃吃看?」
又挖了一口,她兴奋地直往韩澈嘴里塞,这亲密的举动刚好让进门的萸君逮个正著。
「被我抓到了喔!你们居然敢趁我们不在家时偷偷模模地搞不伦。」萸君大分贝的声音响彻了整栋公寓。
「是吧?」意殊纠正她。
「吗?他们的关系到底要怎么算呢?」萸君突然困惑起来,如果卓伶跟韩澈真有什么的话,也顶多是姐弟恋罢了,有需要大惊小敝的吗?
「你们放我鸽子的帐我没跟你们算,你们还敢大声吼我?」这里最有资格骂人的应该是她吧?
「社团临时有事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谁像你幽灵一个,既不参加社团,连班上的事务也很少参与,时间当然多了!」
「谁说的?我的功课也很忙啊。」虽然她常因天气不好跷课在家睡觉,但该念的书还是会念,小心翼翼维持中上的成绩,不去抢ToP的风采,也不会沦落到需要加打才过关,这么善良的她算是一种好学生吧?
「同样都是医学系的学生,同一班上同样的课,意殊就可以当书画社长拿毛笔写写画画,成绩一佯轻松过关;我怎么见不到你除了害人外,其它的丰功伟业呢?」不是萸君爱找卓伶麻烦,实在是看不惯她的自闭。
上大学的第一天.卓伶就嚷著眼班上的人不合,结果三年多下来,除了几个朋友外,班上的同字对她而言还是陌生人,反观意殊,闷归闷,也没她离谱呀!
「哎呀!你不懂的啦,没生活在那个环境里,你不了解我的苦衷。一想到你快毕业了,我还真羡慕你只要念四年就好。」
萸君念的是护理.虽然跟她强悍的作风不符,但毕业后她还是会变身为一个温柔细心的白衣天使,即使很难想像。
「你们话题扯远了。」指指桌上的蛋糕,意殊悠悠地开口。
「今天的主角是韩澈,我不跟你吵了。」萸君这才意识到她们浪费?多少时间,可怜了寿星得委屈地晾在一旁看她们斗嘴。
「是你先跟我吵的。」卓伶咕哝一声.随手又挖了一口蛋糕。
「你把礼物交给他了吗?」在她身边坐下后,萸君忽然想到今天的重头戏。
「全都在这喽。」比比那个惨不忍睹又缺了一角的蛋糕,卓伶不是很认真地回答。
「别告沂我你把钱全砸在这团面糊上,我们特别企划的惊喜呢?」狠狠瞪著蛋糕,萸君差点被她的杰作气到暴毙。
「萸君的意思是问,我们准备的礼物在哪里?」拍拍萸君的背脊,意殊从容地替她接续话题。
「在厨房。韩澈,你有看到那台功能齐全、又大又漂亮的新烤箱吗?那可是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精心挑选,苦力运送的极品,更是我们三个人的诚意,就请你笑纳吧!」勾著韩澈的肩,卓伶得意地展示她杀价后的战利品。
客厅里的萸君竟又吼了起来:「这跟我们当初说的不一样!我们不是计划要在气氛最好的时候让韩澈拆开礼物,他就会又惊又喜又感动地对我们说谢谢的吗?」她一直期待像连续剧那样温馨的画面,现在却被没情趣的卓伶一手毁了!
「我比较喜欢你的方式。」韩澈低声在卓伶耳边说。
与其过那种俗烂的生日,他宁愿卓伶的直来直去。
「聪明的人是不会跟她一起玩猴戏的。」卓伶也咬耳朵回去。
两人交头接耳的样子看在旁人眼里想不误会都难。
「你们暧昧够了吧?我要一个解释。」害她期待这么久,总该给些安慰人的理由吧。
「你以为那个蛋糕是打哪来的?我当然得先试用看看,确定一切安好才能送人啊。」
「我并不期待你的蛋糕,我要的是韩澈的只果派!」萸君更是欲哭无泪啊!
听到她们的对话,韩澈心中的怀疑一一得到证实,原来她们的好心都是有目的的。
「你们送烤箱给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是不是希望我多多利用它,做更多点心报答你们的恩情呢?」早熟的脸上挂著冷笑,在他心里只有无奈。
「啊!被你发现了。」意殊半掩著嘴,努力做出吃惊的表情,可是她呆滞的眼神让人完全感觉不到她的遗憾。
「你有自知之明最好,我很期待你的新作品。」
好兄弟般地轻棰他的胸膛,卓伶又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韩澈明白,他的青春时代是注定弥漫著油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