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朵鹰幽然转醒,鼻端仍有麻醉药物的刺鼻味,惹得她连声呛咳。她环视四周后,才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
四面都是封闭的墙,她身后的那面墙在离天花板不到二十公分处开了扇小窗户,类似电视上看到的监牢;而正对面有道比平常的门还小三分之一的铁门,看起来相当厚重。
用膝盖想也知道这间叫做囚房,她被人用卑鄙下流的手段带来这里。她抡起拳头朝著铁门扑打,但是打到拳头都红了,也不见铁门凹个洞。
「可恶!谁在外面?放我出去!」桑朵鹰希望听到人的回应。
饼了一会,她听到脚步声,「有没有人?你听我说,兴潮帮不好干的,池胥儒那卑鄙龌龊的下流胚子不会与手下同甘共苦的,你投靠我们鹰煞盟,我叫老爹,也就是鹰煞盟的盟主好好提拔你。我是鹰煞盟盟主的掌上明珠,你若救了我,你应该明白下半辈子就算你坐著吃、躺著吃也不用愁家计了,救我出去吧?」
外面沉默了一会,「怎么了?」她慌张地问,难道那个人走了?
「挺动人的条件,偏偏我不需要。」池胥儒发出轻蔑的笑声。
「你……我老爹会来救我的。」她深信老爹的力量。
「远水救不了近火。」
「哼,鹰煞盟可不是只在本地混的,日本也有我们的人。就算没有鹰煞盟,藏颐也会想办法救我出去。」突然外面的男人疯狂地大笑,「你笑什么?」
「我说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我还会让藏颐活著吗?」
桑朵鹰全身一寒,手心不住地冒著冷汗,声音奇低:「你说什么?」
「英年早逝。」
「不会的,他不会败在你手里的。」
「你尽避不相信好了,但是事实往往不是你能逃避的,你继续做你的白日梦,我倒是给你良心的叮咛,死人是不会复活的。桑朵鹰,安分点,明天你可是主角哦!」然后又是一阵狂笑,笑声渐行渐远。
「不可能……那家伙一定是想用心理战术要我慌、要我乱,他想要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不能上当,绝对不能上当!」
她颤抖地贴靠邻近的一面墙,才发现自己虚弱得没力气支撑整个身体,瘫痪似的急遽滑坐在地。
「藏颐……」她抚著苍白如雪的唇,想起藏颐炽热的吻,双颊的泪水急流涌出。
嘤嘤的哭泣声一直回荡著,她满脑子是藏颐躺在血泊中的画面,而她却无力去救他,直到他的血流干,成为一具冰冷无朝气的尸体。
「不……」她倏地奔到铁门,化悲愤为力量地使劲扑打,「池胥儒,你这混账,让我出去,我要向你宣战,开门哪!」
空间的寂静令人悚然,死寂的静默撩起她内心的不安,一旦静下来,无尽的悲伤又开始啃噬她的心扉,她拒绝,因为她不相信藏颐就这么死了。
「他不会有事的,不会……」她吐纳了几口气,隐忍涌泉般的悲怆,她绝不承认池胥儒那张乌鸦嘴说出来的每句话,「池胥儒,开门!」
天色似乎渐渐昏暗,在没电灯的空间衍生出一股股的恐惧。但是正伤痛的她,却遗忘四周黑夜笼罩的危机,她失神地想著杂七杂八的事情。欺负老爹座下的鹰犬也好,偷偷暗恋董希的苦涩也行,就是不要想起有关藏颐的点滴。
「别想了……」她痛恨自己地埋首抱头。
在无垠的静默里,除了自己对抗悲惨事故的自言声,她突然听到奇怪的声音。她虚软地抬头一看,倏地双眸睁得比牛眼还大。屁虫正探出个奋斗不懈的头颅,前脚挂勾在窗扉,后脚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屁虫!」她惊奇地唤出声。
她有如见到亲人似的跑到那面墙下,但是身旁没有工具可以帮得上忙,她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它独力奋斗。
「加油。」她只能给予它精神上的支持,而屁虫也相当争气地用力一蹬,瘦小的身体飞人桑朵鹰敞开的怀抱里。
她动容地摩挲著它柔软的毛发,忍不住叫著它的名字。
屁虫在温香软玉的怀里高兴地蠕动著。
「屁虫,你怎么来了?这里是坏蛋的魔窟,很危险的。」
屁虫用它的语言表达著,她虽然听不懂,却明白它的意思。
「为了救我?」屁虫以类似笑容的脸回答她,「谢谢。」
藏颐果然是慧眼识狐雄,屁虫是只有灵性的狐狸!她当初怎会排斥它?
「屁虫,藏颐呢?他有没有事?你有没有看见他?」她慌乱地盯著它瞧,它却无法以言词来回答她,只能默默地对望。
她得不到确切的答案,颓丧地望著小窗外的世界。星星竟露脸了,夜幕快低垂,黑暗魔神又要伸出魔手来了,她的力道施得更紧些,抱著屁虫克服她的心理障碍。
「你是藏颐的亲信,就仿佛他在我身边一样。」太阳西沉得好快,不及防备的一瞬间,整个空间已经漆黑下来。
她想借由说话来分心,却见到屁虫黑夜中明亮的两只眼楮,她几乎吓得丢开它,但是它本来就和人类不同,她怕什么啊?
「这是紧急照明灯呵!」她自我解嘲,心也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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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派些人手,把四周看紧一点。桑学任那老家伙极有可能漏夜赶来,他一定先在日本的分部传达命令,追踪我的一举一动。」池胥儒神色自若、不慌不忙,因为他手上握有王牌。
「我会储备体内的能量,将幻术的层次提升到更高点,完成你一网打尽的伟大计划。」秦同同样势在必得。
「还是不能轻敌啊!对方可是海岛的龙头老大,不给予最高的礼遇恐会遭四方批评,说我们待他不敬,在众人面前还得留个面子给鹰煞盟。」
「是。」
「午夜了,是吗?」池胥儒随意地望向时钟。
「该休息了。」
「我有件事还没办呢!等办完事,筋疲力竭时再歇著也不迟。」
池胥儒阴沉的眼带几分婬恶,舌头在燥热的唇缘滑了一圈。哼,在日本享受海岛女孩才过瘾呢!他这就去找他的猎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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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朵鹰好不容易浅浅地人眠,又被噩梦给惊醒,一次接著一次,反复地从心惊胆跳中回到现实。她轻拭冷汗。
「屁虫,我能不担心吗?如果……我只是说如果,藏颐他……我该怎么办?我……呃?」她的泪随著未干的泪痕又顺流而下,铁门突然发出「喀」一声,令她吓了一跳。
「谁?」漆黑中她看不到任何东西,直到铁门打开后,外面的光线才渗透进来。
背著光准备进来的男人身体很高大,她不禁一缩,男人在门外模索到开关,灯光霎时照亮了空间。
她眯起眼等著适应突来的光线,然后看清楚男人的面孔。
「池胥儒?」他来干什么?她立刻大胆地走到他面前,「混账,呸!」
池胥儒用食指拨去她的口水,然后又充满暗示性地将食指放人口里吸吮,这暧昧又挑逗的举动教她猛抽口气。
「恶心!烂人,你来做什么?」
「哪来的野狐狸?」他厌恶地瞥一眼屁虫,屁虫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他一记白眼。
她反射性地抱紧屁虫,决定与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你来干什么?」
「一个男人半夜找女人,你说是为了什么?」他邪邪地勾起左边唇角,一步步地欺近她,「当然是为了那回事了,清纯的黄毛丫头。」
就算她还不经人事,未尝过禁果,可是她知道他的打算!
「下流!别再靠近我,小心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种道理对人面兽心的他一定无效,她只能做困兽之斗了。
「我从不信这一套,这不过是伪君子用来约束身旁的人的大道理,我这个人光明磊落,宁愿承认自己小人也不当伪君子。嘿,别怕,我技巧好得会令所有的女人欲求不满。」
她开始害怕了,现在能往哪里逃?在这狭小的空间,她完全没希望逃命了。
池胥儒逗她也逗够了,他的身体已经不耐烦地蠢蠢欲动,欲望搔得他全身血脉贲张,积压的爆发力堆得他想立刻采取行动。——
「啊!」桑朵鹰吓得闪避,往旁边跑去时手腕被他拉了回来,「放手!」
「我没玩过反抗的,你尽避挣扎好了。」
「变态!」
池胥儒不痛不痒随她去骂,那鲜艳欲滴的玫瑰色红唇他已等候多时,霸王硬上弓地托住她的后脑勺推向自己。
她直觉地将脸一偏,他吻到她的耳朵。
「原来你喜欢从耳朵开始。」他伸出舌头绕著她的耳壳极尽挑逗之能事。
她全身一悸,使出全力打他个耳刮子,带著屁虫逃得远远的。
池胥儒吐的口水带著血丝,他阴狠地向她走来。桑朵鹰忍不住打个寒颤,身躯一直在发抖。
「过来!」池胥儒又伸出魔爪,屁虫这次护主心切地亮出爪子往他一挥,他痛得差点丢掉自尊地叫出来,「死狐狸!你找死!」
屁虫乘胜追击地跳到他身上手舞足蹈,爪子在他脸上猛划,池胥儒大骂著畜生,两只胳臂挥不走屁虫,屁虫挨了打也只是默默承受著,因为藏颐交代它要保护桑朵鹰。
桑朵鹰在一旁担心受怕,怕池胥儒发起狂来把屁虫打死。
「屁虫,快回来!」她呐喊。
「我受够了!」池胥儒将难缠的屁虫一拳打飞出去,模著脸上汩汩流出的鲜血,「我的脸?!竟然毁了我的脸?」他望向嗯嗯哼哼倒地申吟的屁虫,朝它大步迈去。
桑朵鹰立刻冲过去抱起屁虫,以身体护住它,毫不畏惧地瞪著丧心病狂的野兽。
「你回去照照镜子吧!现在救你的脸也许还来得及,迟了神仙也挽不回你自以为傲的脸了。」她试著以心理战软化他。
「你会这么好心提醒我?」嘴里虽然这么说,脸庞的疼痛教他低吟,「我会让所有人付出代价。」
桑朵鹰看著他离去,大大地吐口气,「屁虫,谢谢你。你伤到哪了?」
她心疼地揉著它可能受伤的部位。她逃过一劫了,但是谁晓得池胥儒又会拿什么来折磨她?想著想著,不争气地又泪如雨下,「我们能逃出去吗?」
她遥望稀疏星子,怆然问:「藏颐,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千万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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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颐看著黎明到来,心底微微一紧,似乎听到桑朵鹰无助的呐喊。屁虫会保护她吧?他现在就启程救她脱险。
「想单枪匹马去救人?牢笼可不是只有几个三脚猫看守的地方,就算你有特殊能力,光是和那个会使用特异功能的男人对峙,你就吃不消了,更何况你又有伤在身。」向华仑从他背后走来。
藏颐不以为然地回头,「你想去送死?」
「我不想死,可是我有应尽的责任。」向华仑多次问他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什么用异于常人的方式疗伤,他都一概以沉默应对,向华仑只好臆测他是个懂神通之术的人。
「愚昧。有把握的事再去做,否则不明不白地丧命,岂不冤枉?」
「光会说我,那你呢?你有把握吗?」向华仑好整以暇地看他。如果藏颐真有通天的本事,昨天就不会眼睁睁看著朵鹰被抓而无措,更不会弄得伤痕累累,虽然现在看起来不像是带伤在身,一个人还是势单力薄。
「当然。」藏颐漾起自信的微笑,「你不在会更得心应手。」
「别瞧不起人,虽然你替我挨了一枪,情义感人,但这是两码子事,我有我做人的原则,我不会因此当个缩头乌龟,听你摆布。」
「命是你的,想怎么走谁也管不著。各自小心,我不见得有闲暇照顾你。」
「多谢你的好意,我也不见得需要你保护。」向华仑突然想起什么,一派的自信显露无遗,「我们不会孤立无援的。」
藏颐了然于胸,「桑先生什么时候到达?」
「不会太晚,至少在我们身陷危机之前。」
藏颐开车启程。
对于凡人来说,那男人的幻术有那么容易对付吗?幻术专攻心理战术,凡人往往会被眼前的迷障迷惑,而他当天又何尝不是如此?鹰煞盟能应付吗?
「藏颐,桑伯父有眼线调查他们的所在位置,但是,你知道路吗?」向华仑忍不住为前途担忧,藏颐怎么确定是这条路?
藏颐冷哼一声,靠著灵敏的鼻子会查不出来吗?加上桑朵鹰的切切呼喊,就算闭上眼,内心也感觉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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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行。」向华仑忍不住称赞,他们将车辆停在目标前面的山坡地,那儿不但居高临下,又有树林掩饰「这么安静?鹰煞盟的人应该还没到。」
「那是你观察不精。」藏颐可不认为埋伏数十公尺外的人手是敌军,但也不乏有池胥儒安排的枪手待命。
「什么意思?」向华仑拿著望远镜由车内仔细观察。
「你最好保持草木皆兵的高度警觉。」
「喂,快看看,他们打算干什么?」向华仑直盯著突然发生的状况。
藏颐也感觉到四方的杀气渐浓,他遥望那独栋矗立的别墅,赫然发现两个男人粗鲁地抓著桑朵鹰爬上屋顶,将原本就准备好的工具套在极力挣扎的娇躯上。他清晰地听到她恐惧又愤怒的声音,心底交织著愤怒与心疼。
两个男人检查无虞,便利用工具将她整个身体凌空在三楼高度的地方,她龇牙咧嘴地朝他们大骂,并吐了一口痰在男人脸上,男人一怒之下,一掌打得她昏厥,并将她身体移出,就算她清醒了,她也著不了地。
「太残忍了,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藏颐……」向华仑正打算把手边的望远镜递给藏颐,却看到藏颐深沉阴寒的目光,他不寒而栗,「你可别鲁莽行事,他们不至于会立刻置她于死地,因为她还有利用的价值。桑伯父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采取行动?要是池胥儒一个不爽,这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藏颐打开座车的门下车,朝植满树林的陡坡而去。
向华仑随后跟上,望著不是人走的路,困难地咽下一口气,「你不是要……」
「这里是最好的藏身所。」他想得到,池胥儒也一定想得到。但是这里的地形仅有此地可以供予藏身,反正迟早要与他们面对面,不差在这一时。
藏颐矫健地在陡坡上行走,身体轻盈得见不到土石移动。向华仑为他飘逸的身形所迷惑,藏颐就像穿梭在树林里的妖精似的,那么驾轻就熟。
唉。认命吧!他跟著藏颐的脚步,时时警惕地克服那崎岖的路。
要是事情有如想象一般简单就好了。向华仑努力地跟上藏颐的步伐,正当只差几步路就可以到达平地时,身后冷不防地抵了两支枪。
「怎么又来了?」他真是倒霉到家了,连续两次中奖。
「走!」男人命令。
向华仑随他走了几步,霍地旋身开了一枪在男人的大腿,枪是消音的,而男人的口中不知何时塞了一颗鸡蛋大的石头。
「我是有备而来的,没枪傍身不是自寻死路吗?」他得意地耍玩著昨晚准备的枪,转身向藏颐,「配合得天衣无缝,你的射篮真是精准无误。」他拾起一把男人手中的枪丢给藏颐,「你会需要的。」
「不,只怕你不够用。」藏颐回丢枪枝,谨慎地踏出一步又突然停住。
「怎么了?」
「已经有一个人发现我们,你想池胥儒会单单派一个人埋伏吗?」
向华仑闻言立刻警觉起来,顷刻间,一古脑涌上数位受过精良训练的男人对他们举枪。
「现在就算双枪不离手也不够。」向华仑懊恼,但他立刻重振旗鼓,「这几个人对你来说是易如反掌……」
「我不打算逃避,既然池胥儒派手下请我们莅临,我们不好婉拒他的好意,」藏颐高深莫测的神态从容不迫。
向华仑错愕,原来藏颐打一开始就知道会遇上这些人,更想逞英雄地出现在池胥儒面前,该死,藏颐的从容就义、勇气过人竟教他对他产生几分好感。
「放下枪械。」那些人道。
向华仑听话地弃械。就算欣赏藏颐泰山崩于前不改其色的气度,生命却是开不起玩笑的。
他们被数把枪挟持到门口,一人进去通报,没多久池胥儒和秦同偕同而出,笑声朗朗,但是当两人看清楚所挟持的人不是鹰煞盟的人,而是「已经魂归西天」的藏颐时,一瞬间失神惊惶。
藏颐近距离地看著被绑于宅邸侧面高空的虚软人儿,心底一揪一揪地疼起来、冷冽的眸子调至池胥儒那张花脸,全身泛起令人悚然的冰意。
「才一天不见,怎么你画了个滑天下之大稽的大花脸?」向华仑嘲笑道。
池胥儒最讨厌别人批评,说他的脸不够俊,向华仑分明故意挑起战火。
「押他过来。」
向华仑被枪枝威胁著来到他身前,他猝不及防地重重挥了一拳在向华仑脸上,然后接著两拳,直到向华仑堪称帅气的脸庞肿得教人喷饭。
他拍著肿胀的面颊,咬牙道:「千万别想在老虎头上捻须,那是你惹不起的。」
向华仑一点屈服的神情也没有,昂首回瞪他,「我就爱冒险。」
「哼,带上去,差人把他吊起来,若是工具承担不了两个人的重量,就看谁坠得快、死得快。」
「禽兽!」向华仑不吐不快,一路被拖著,口中仍是诅咒不断,直到被架上那骸人的半空中,他才住了口,也才发现自己有惧高症。
桑朵鹰被他咒骂的声音吵醒,看到身旁多了个冒冷汗的人,「向华仑?」
「你醒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藏颐呢?池胥儒说他死了,你快告诉我他没死。」她倏地红了眼眶,祈求穹苍能让她听到想听的。
「他没死……」
「太好了!我相信那只是池胥儒卑鄙的伎俩。那藏颐呢?他是不是安全了?」她有成串的疑问,对自己的安危反而置之不理。
向华仑不敢往下看,恐惧地道:「你自己看下面。」
「咦?」她缓缓地朝遥远的地面望去,惊觉四五个男人举枪在藏颐身后待命。只消池胥儒小小的眼神暗示,藏颐身上会开上无数个致命洞穴。「藏颐!」
藏颐才不管身后站了几个人,听到她清醒的呼唤,立刻退了几步以便将她看清楚。她的焦虑、紧张和惊喜顿时鲜活他冰冷的心,也在此刻才惊觉她一直住在他的心里,好久好久了。
桑朵鹰首次看见他脸上柔和的线条,双眸也盈满如沐春风的情意。情波流转在无声胜有声之间,她温煦地一笑,告诉他她没事。虽然她暂时没事,藏颐却正在枪口下,一举一动都不能大意啊!忍不住她又拢上秀眉,不知道能做什么。
「多么令人伤感的场面!没想到再见之时却是分离之时。」池胥儒冷冷地撇撇嘴。
「你到底想做什么?」藏颐至今仍不完全明白他的动机,难道就只为了海岛的地盘?
「为了海岛的地盘,更为了向全世界证明,我也能一手遮天,更胜于老头在香港的势力。青出于蓝胜于蓝,有谁敢不服的?」池胥儒邪恶地一手指天。他要的就是他父亲的认同罢了,唉!可悲的人。
「够聪颖有担当之人,根本用不著利用人质,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你不觉得辱没自己的枭雄大志吗?」
「你懂什么?你顶多刚混黑社会不到两个月,难道我会听你这菜鸟的鬼主意不成?」池胥儒突然低低地笑,「想救人的方法很多,若是我是别人也就罢了,可是我一开始就不预备留你当活口。日本的警察管不著我们外来者那么多闲事的。」
这种人渣留下何用?藏颐如斯想著。
池胥儒轻扬唇角,跟一位手下使使眼色,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没想到你死过一次还不怕,竟敢上门再讨第二次。够了,桑学任不管女儿死活,我就成全他了却个包袱。」
「伤害人质你得不到好处的。」藏颐忐忑不安。
池胥儒突然变脸,狰狞地指著自己,「这张脸还不是拜她唆使该死的狐狸所致,就算赔了我这条命,我也要亲眼看著她死。」
「你……」
「你在干什么?」桑朵鹰突然大叫。
池胥儒的手下在她身上安装一个定时炸弹,设定的时间是十分钟,但是只要她挣扎得愈猛烈,时间会走得更快更急。
那男人好心地道:「如果不想早点死,就安静别动,否则时间会因你的情绪起伏加快计时。」
「横竖是死,难道我怕你啊?」她嘴硬,心底其实怕得要死。
「朵鹰,听话,安静点。」藏颐严厉地命令,心情起伏不定。他必须尽快解决。
「我欣赏你这种不怕死的眼神,酷呆了。秦同,有没有可以慢慢看著他死的方法?最好是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成全两个痴情男女同月同日又同时死,其实我心肠还不坏嘛!」池胥儒奸佞地笑起来。
「对付这种小角色,真是玷污我一世英名。」秦同不以为然地道。
藏颐戒备著,现在的情况允许他使用妖狐的力量吗?为什么这份勇气老提不起,是因为一旦使用,就预告他与朵鹰绝对分离的因素使然吗?
当秦同出面,池胥儒便挥下在藏颐身后的枪手,并命令他们随时注意四周,桑学任不可能不出面的,若是真的不出面或调不出兵马,那就证明鹰煞盟的名号全由吹嘘堆砌而成。
「你们想做什么?住手!」桑朵鹰惊惧高喊,藏颐的生死比什么都重要。
「向先生,请你安抚朵鹰,我一定会救你们的,只要给我时间!」藏颐严阵以待,一方面又担心朵鹰情绪失控,白白流失时间。
他得想通一点。
他在等茅塞顿开的一刻,因为他还有个未解的心结想不通。
秦同没有因为藏颐的思索而停顿,手臂一伸。如同上次,藏颐又被层层火焰包围,而这次的空间显得空旷多了,但是火焰的炽热仍教人难耐。
秦同不只要施一种幻术困住他,又再两手一摊、双臂一展,火焰的牢里瞬间冒出数十条道不出名称的蛇,恶心地爬一地,却不怕火焰。
「想救人?看你用什么方法自保。」秦同好整以暇地在一旁观看。
「不!那是什么?」桑朵鹰还是控制不住地大叫。
「朵鹰,那是幻术,是假的。」向华仑忍著满心惶然替她释疑。
「幻术?不,不是,我在这里都能感受到燠热的高温,那怎会是假的?」她不信。
「别激动。那真的是假的,只不过……痛苦却是真的。不过你放心,藏颐他……」
「教我如何放心?藏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悲泣,挂念的全是藏颐。
向华仑只能轻叹,爱情力量可真大,她怎么不操心自己呢?瞥一眼炸弹上的时刻,不会吧?七分钟?
「藏颐,只剩七……不,六分钟,你要快!」向华仑喊
著,藏颐到底行不行啊?他的幻术能力能及秦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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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学任一再地吐纳心中的愠火,他必须保持冷静,拿出真智慧来应战。但是看到女儿挣扎难受,他怎么也抚平不了怒火。
「我安排了眼线混到池胥儒的手下里,大小姐会没事的。」鹰煞盟四大悍将之一——褚宿雱道。
「藏颐怎么会突然出现?他空有一身功夫却无谋略、无援军,白白破坏我们的作战计划,害我们只得留在此地当观众,这……气死我了。」桑学任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脸上尽是憔悴。
「其实这未尝不是评估他们实力的好时机。」褚宿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像极占代的白面书生,「就拿现在藏颐所处的险境来说,我们的确没料到他们备有这一招,若是莽撞地以硬踫硬,或者以智谋取胜,那个叫秦同的男人所操纵的邪门方法,足以将我们元气大伤,不但没救出大小姐,反而坏了大事、」对于任何事情,他都能在最理智的情况下分析并提出精辟的见解,是鹰煞盟的安心丸。
桑学任耐心听完,仍不免担忧女儿。
「如今有何方法对付秦同?」
「据我的了解,一般善于邪门方法的术师通常不能操作过久,只要藏颐撑得过安全时间,我们是有机会一举歼灭他们的。」
「现在呢?」
「等、对了,心理战也很重要,一旦池胥儒明白大势已去,香港总部一夕间成了毒枭交易所,他也只能做困兽之斗,乖乖回香港陪他父亲吃牢饭去了。」
是兴潮帮逼鹰煞盟使出最后手段的,他只能替他们惋惜,谁叫他们对鹰煞盟的资料掌握得不够正确,鹰煞盟可不是个轻易产生裂缝、让敌帮有机可趁的帮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