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宫廷传出消息,以风的速度传遍王都,随即迅速扩大到全国。
最新的版本是这样的——
陛下和轸雀将军互相倾慕,然而,生性羞涩的两个年轻人一直没有机会表白。
终于,在这次的舞会中,两个人在阳台倾诉心曲。轸雀将军当场靶动地哭了,和陛下许下终身大事。陛下随即抱起他的新娘,告知在场所有宾客……
「多么动人啊!」广大善良的民众们惊叹著。
「多么幸福啊!」少妇们抹著眼泪道。
「多么浪漫啊!」少女们眨著梦幻星眼,羡慕地说。
全国各地的武馆立刻增加了很多年幼的女学生。她们异口同声,要练成轸雀将军那样高强的武艺,然后游历全国,找到她们心中的白马王子,保护她们的白马王子,直到生生世世。
但事实证明,真相跟传说往往是截然相反的……
「混蛋!卑鄙的家伙!下流无耻!」
轸雀被铐在床上,乱踢乱骂了一个上午,委屈得眼泪往下扑簌簌地直掉。
被她骂得狗血淋头的家伙就贴在她身上,两只手臂环著她的腰,长发散乱地垂落在她的胸膛,头枕著她赤果的肩头,睡得正香。
仿佛在睡梦中被惊扰了似的,他含糊地抱怨了一句什么,声音听不清楚,然后就像平常那样,脸在她的下巴肩头四处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地方,头一歪,继续呼呼大睡。
「景风御,你这个混蛋!你的口水滴到我脸上了!」轸雀气得破口大骂。
昨天是她所度过最糟糕的一天!她被这个家伙骗了一次又一次,手被铐住就一直没放,晚上又被宾客们灌得大醉。
醒过来的时候果然在床上。
整整一个晚上,该做的都做了,该吃的也都吃干抹净了。她从小练武,练成了一副结实柔韧的身体,这时候腰腿居然都隐隐作痛,也不知道昨夜被折腾到什么程度。
轸雀骂了一个上午,累得直喘气,外面都没有侍女进来看一眼。
不必说,肯定是她的陛下特意吩咐的。
她恨恨地瞪著身上那个可恶的家伙。明明人还没醒,他的那个东西居然耸了起来,直矗矗地顶著她。
低低骂了一声,她难堪地往旁边挪了挪。那副精巧的手铐,早就从景风御的手腕上解除下来了,却铐上了她的两个手腕,中间的细链子还在床头柱上细心地绕了两圈。这样一来,她可以动弹的幅度实在很小。
左边挪挪,不行,往右边挪挪,还是不行。景风御趴在她身上的姿势就像一只八爪章鱼,怎么都甩不下来。
包糟糕的是,身体与身体磨蹭著,她竟不由自主地燥热起来,细微地喘著气,额头上即刻布满一层薄薄的汗。
轸雀恨恨地又骂了一句,无奈地想。算了,他自己总能醒吧。
不经意地垂下眼,景风御的眼楮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正亮晶晶地盯著她看。
见她注意到自己,他露齿一笑,「早啊。」
被他吓了一大跳,她本能地说:「早,陛下——」忽然又想起他昨天的种种事迹,心里气得一阵发闷,忍不住又加了句。「混蛋!」
「这个混蛋已经是你的丈夫了。」
景风御笑咪咪地回答,手指不老实地四处模索著,按住粉红挺立的,顺势低下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轸雀立刻倒抽一口冷气,「你……你……」
她脸上热辣辣的,仿佛三个太阳同时烘烤著她可怜的神经。
「你放开我!」她突然想起了最重要的事,不甘愿地扭动著手腕,「你昨天明明答应给我锁匙的,你还用了你们祖先的名誉起誓!」
「我一解开,你就会逃走了。」景风御小声地说。
他伸出手,替她揉搓著被铐住的手腕。
明明是被他铐住,手腕淤血也是他害的,但他这么小心翼翼的动作,好像极为害怕伤到她似的。
轸雀心里一阵酸楚,扭过了头,「这么说,你是要一直铐著我了?」
「怎么会呢?」他捧起她的脸,「只要你答应我,下午陪我去神木池祈祷,我立刻放开你。」
「神木池」三个字一传入耳朵,她浑身一个机伶,立刻激烈地挣动起来。「我不去!就算死也下去!」
「为什么?」景风御按住她的手臂,他就在她的正上方,晶亮的眼楮正对著下面的她,「历代所有的王后都必须去神木池祈祷,接受神木的祝福。你为什么想要逃避呢?」
轸雀扭过头去,不说话。
「小乌鸦,你真的很别扭耶……」他叹了口气,松开箝制的手,「明明舍不得离开我,却还是扭头就走。被我抓到了,明明不讨厌我踫你,却哭得淅沥哗啦的,现在又不肯去神木池……」
突然凑近轸雀,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了。
他很认真很严肃地道:「我说,你不会是用过我就想丢了吧?」
轸雀盯著他呆了半分钟,然后猛地扶住床头,一阵剧烈的呛咳。
「你……你……」她被呛得话都说不完整地瞪著景风御,「谁想用你!明明是你趁我喝醉了,动手动脚。如果我昨夜清醒,你别想踫到我!」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景风御眼泪汪汪地抱住她,「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心意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你的心为什么还能这么硬?」
「不是我心硬,是我……我不能……」轸雀的目光扫过自己赤果的手臂,猛地想起现在的情况,气得闭了嘴,扭过头去。
现在还讲这些干什么?该做的早就被他做完了!
「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呢?」他偏偏不放过她,被子下面的手又不老实了。
他暖昧地滑过她平坦的小肮,引得她倒抽一口冷气,十根手指绞扭在一起。
「你看,经过了昨天,说不定这里已经有我们的孩子了。」他在她的唇边轻轻地啄一下,修长的手指来回游移著,引诱般地低了声线。「你忍心让我们未来的孩子没有父亲吗?」
轸雀的身子微微一震。
这是她最害怕遇到的局面……
「不能!我绝不允许孩子出现!」她的手不知不觉扭紧,呼吸变得急促,「先王曾经嘱咐过,王室需要纯正的血统,绝不能掺入妖族的血!」
「去他的王室血统。」景风御俯,吻著樱粉色的唇,眉稍眼角全是张狂,「如果你不嫁给我,那么景氏就没有下一任的王储了。
两种结果,随便你选。」
轸雀呆呆地睁大了眼楮。
黑色的眼瞳里,带著无尽的惶惑茫然。
可怜的小家伙,陷人深深的矛盾中,思绪纷乱如麻,恐怕现在连她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景风御忍著笑,加重了缠绵的吻。
纷乱的呼吸就在彼此脖颈之间,轸雀细细地呜咽著,扭动著身体,软弱地抗拒著。
她还没有想好接下去该怎么办,这个该死的家伙,把这么大的难题扔给她,他自己却毫不在乎王室的延续。身为景国的股肱大臣,她可不能这样失职,一定要好好地想出个办法来……
景风御的身体微微一僵,他靠著她,艰难地说:「你不要乱扭了……」
明显灼热的触感顶著她的大腿,轸雀突然明白过来,脸色变得绋红一片。
「你……无耻的色狼!」
「这表示你的丈夫多么爱你。」低下头,他亲昵地贴著她的耳朵,「怎么办?我忍不住了……」
一股热气顿时涌上她的面颊,「混蛋!这种事别来问我!」
健韧的身体逼上来,挑逗地磨蹭著她柔软的身躯,那温度热得灼人,轸雀瑟缩了一下,想要避开,迎面却望进一双明亮温柔的眼楮里。
身体仿佛不再是自己的了,只不过被踫触了几下,怎么会这样酥软火热?
亲吻厮磨的滋味销魂入骨,她心里有些迷糊,张了张口,想要继续骂著这头色狼,泄漏出的却是一声瘩哑的申吟。
手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肢体紧密地纠缠在一起,她仰起修长的脖颈,手指痉挛般地拧著雪白的床单,不知是苦痛还是销魂的滋味,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她紧紧地咬著自己的下唇,竭力忍耐著,只有实在受不住的时候,微微地挣动一下。
「轻……轻一点……啊……」
仿佛是叹息的申吟,却在尾音猛地拔高,变了调。轸雀闭著眼楮,急促地喘息著,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鼻尖眼角都沁了汗,只有唇色异常艳红。
景风御的头埋在她的肩头,偷偷地笑个不停。一道美味的大餐就放在面前,摆出一副任君享用的姿态,他当然不会客气了。
「笨蛋小乌鸦……」他的手指落在水泽艳红的唇上,轻柔地摩挲勾引著。
轸雀似乎有些惊醒,微微地张开眼楮,模模糊糊的只看到一个影像,他已经就势压下去,毫不客气堵住她所有的声音,再次长驱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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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木池就在前面,很快就到啦。困不困?想不想靠著我睡一会儿?要不要吃点东西?」
整个上午的缠绵,景风御现在的表情就像餍足的肉食动物,在轸雀身边跟前跟后,殷勤得不得了。
轸雀拖著酸痛的身体坐在马车后座,眼睁睁地看著沿途的行道树不断地向后退去,每走一步,神木池就更近了一步,她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烦。
「陛下,我……」
她猛地回头,景风御就蹲在她眼前,鼻尖对著鼻尖,她吓了一大跳。
「你……你蹲这么近干么?」
他眼巴巴地望著她,委屈地指控,「你一路上都不理我!」
轸雀申吟一声,倒回椅背靠著。「我烦得很,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说,你到底在烦什么?」景风御坐到她身边,顺手把她捞过来,圈进自己的怀里,「你又不是没去过神木池。只不过是一棵上千年的老古董树而已,你不会是被它的名声吓坏了吧?」
「当然不是。但是……」她心烦意乱地说:「那棵树是我们景国的神木,在民间拥有极大的影响力,不能随便拿来开玩笑的。」
景风御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谁说开玩笑了?我是很认真地带著你去祈祷的。
那棵老古董树如果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拥有智慧,懂得分辨善恶,那它就一定会选中你做景国这一代的王后。」
轸雀咬著细白的牙齿,垂下眼,摇了摇头。
「我只是担心,它挑选的条件不是善恶……」
栖息于景国内的神木,至今已历经了千年的光阴。有许多关于它的传说在民间流传著,但是至少有一种是经过确认的。
这棵树挑选王和王后。
几百年来,景国所有的王在登基前夜都要到神木池边祈祷。
同样的,王如果选中了王后,在新婚大典之前也要带著王后来这里祈祷。
如果神木承认合适的人选,第二天,庞大的树枝就会开满洁白的花朵。」人们相传著,这些花是上天给景国的祝福。
自古流传的传说,给神木蒙上了种种神秘的面纱。
到达神木池之后,轸雀仰头望著这棵传说中的苍天大树。苍劲的蚓枝遮蔽了天空,粗壮的树干要十个人合抱才能围拢,它静静地立在池水中央的小岛上,威严而肃穆。
她忽然觉得有些心惊,忍不住拉拉景风御的手。「你登基的时候,是不是也来过这里,在它的面前祈祷?」
「当然喽!」
「那……第二天神木果然开花了吗?」
说到这个,景风御立刻得意起来。
「当然开花啦!可惜那时候你去了边境抵御妖族,没有看到,那花可是开了整整一个星期呢,飘得满城都是……」眼角注意到她不安的神色,「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轸雀侧过脸去,避开那道目不转楮的视线,轻声地说:「我们今天祈祷之后,万一……明天神木不开花呢?」
「去,又在乱想!」
她的头顶上被拍了一记。
景风御四处张望著,忍不住抱怨,「原来的跪垫呢?摆放祭祀品的桌子呢?怎么什么都没有了?真伤脑筋。」
看管神木池的守卫狼狈地跪下,「回禀陛下,昨晚瑶茵小姐过来祈福,不小心撞坏了桌子,跪垫也弄脏了……还没收拾好呢。」
「瑶茵?」景风御愣了愣,「她过来干什么?」
守卫悄悄地瞥了他一眼说:「昨夜,瑶茵小姐听说陛下要迎娶轸雀大人做王后就跑过来了,说是要替陛下和大人祈福。」
另外一个守卫插嘴补充,「瑶茵小姐的心很好呢。大家都知道她喜爱陛下,只可惜没缘份……她的眼楮都肿了,一边哭一边祈福,看起来很可怜呢。」
「是啊是啊。」第一个回答的守卫又说:「她魂不守舍的,不小心就撞倒了桌子,泪水又弄脏了跪垫,也不能怪她……」
景风御头痛地抓抓长发,「我也没说要怪罪她啊!可是这样一来,我们今天的祈祷怎么开始?」
正在烦恼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守卫们匆匆出去探察情况,不久,即喜气洋洋地冲回来报告。
「陛下!南省总督大人知道了昨夜的情况,特意送来了新的跪垫,供桌,还有全套的祭祀品,说是为瑶茵小姐的鲁莽行为赔罪。」
「那可好极了。」景风御欣喜地吩咐,「快把外面站著的大臣们全部召进来,这里准备一下,我们很快就要开始了。」
轸雀吃了一惊,「各位大人们都来了?」
「那当然了。」他笑著模了模她棕红色的长发,「我们在神木下的见证,怎么可以不多请一些人来呢?」
她抬头望著枝叶茂盛的千年古木。
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涌起一阵深沉的恐惧,那种强烈的情绪反应,让她几乎想要转身逃跑。
「万一……我是说万一……」她低低地说:「因为我身上一半属于妖族的血,神木不承认我,那我……我只能……」
景风御瞪大眼楮望著她,过了好久,忽然捂著肚子大笑起来。
「难怪你一直心事重重的,连话都不敢大声说,总是害怕今天会出问题,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有几根枝哑垂到了池水边缘,他拉起她走过去。强迫她张开手模上树枝,还在一边不停地唠叨。「模到了吧?模到了吧?我跟你说,即使这神木再有智慧,也就是一棵树而已,它能把你怎么样?」
几名跨进门来的大臣一看大惊失色,丞相一脸恐怖的表情盯著那两个人,礼仪大臣被吓得快哭了。
「陛下!」他跌跌撞撞地奔过去,「触模神木是大不敬啊!先王曾经说,神木千万踫不得……」
「胡说八道。」景风御瞪了他一眼,「我三岁的时候,老头子就带我来模过它了。他还说,神木这东西骗骗其他人就好,我们景家人自己可别被骗倒了。桌子和跪垫呢?快点摆过来!」
轸雀恍惚地跪倒在金色的跪垫上。
地的身边是她的王,她的君主,她用生命效忠的对象。
等今天的仪式完成之后,他就会成为她的丈夫,他们即将以这个全新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
温热有力的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指尖,不允许她的退缩。
这是上天的意思吗?
她忍不住侧过头,偷偷地望向身边跪著的人。
景风御正好也望过来,对她灿烂地一笑,手握得更紧了。
那么,就相信这是上天的旨意吧。
斑大的神木矗立在前方,池水上方笼罩著一层朦胧的水气,让景色增添了几分缥缈的意味。
轸雀对著神木准备祈祷时,耳边敏锐地听到景风御念念有辞,「神木神木你听著,明天乖乖地开花,我替你浇水施肥,明天不开花,我就劈了你,把你当柴烧。景风御以祖先的荣誉承诺。」
念完了,他一本正经地向神木一磕首。
神木的枝哑抖了几下,哗啦几声轻响,落了景风御满头满身的叶子。
轸雀满脸黑线,「你……要胁神木?这也是跟先王学的?」
他露齿一笑,凑过来小声地说:「我们景氏的不传之秘。」
她只觉得脑袋里一阵晕眩,历代君王完美高大的形象逐渐龟裂……
「该你了。」景风御以手肘撞撞她。
轸雀猛地回过神来,手掌撑地,为了额头轻轻触到泥土,祷告时她膝盖往前挪动了下。
「神木在上,臣轸雀……啊!」
膝盖处不知怎么的,一阵毫无前兆的剧痛。
仪式突然被中断,大臣们互相交换过疑惑的眼神。
「怎么了?」景风御在旁边低声问道。
轸雀摇了摇头,「没事。」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几次的挣扎逃避,她才好不容易做下了决定,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放弃?
她咬了咬牙,深深地跪拜下去。
神木在上,臣轸雀深爱著景王风御,愿意成为他的妻子。如果因为轸雀身上的妖族血统紊乱王室,导致灾祸,那么……’就全部降到轸雀的身上吧!她无声地向神木祷告。
几滴暗红的血从她的膝头渗了出来,滴到跪垫的丝绸表面,渗进潮湿松软的泥土。
轸雀忍著痛地跪坐在金色的跪垫上,仰望著她的陛下站起身,一件件地把祭品供奉到桌案上。
她的手遮掩著伤处,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别人察觉。
阳光从头顶照射下来。她看见了,透过柔软跪垫的夹缝、深深扎人她膝盖的,是一根竖立的缝衣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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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茵小姐?瑶茵小姐?」贴身侍女咕哝地踏出房间,「奇怪,这么晚了,小姐去哪里了?」
门被细心地关了起来。
一个苗条的身影从屏风后转出来。暗淡的灯火下,云笙卸下了遮面的斗笠。
「出来吧,我的傀儡。」
窗户被打开了一道缝隙,瑶茵静静地站在夜色中,神色一片木然。
「昨天和今天做得都很好。别在那里站著了,休息去吧。」
云笙满意地点了点头,瑶茵就从窗户跳了进来,乖顺地躺到了床上。
蜡烛的火光闪了几次,熄灭了。
静谧的夜色里,南省总督的宫邸看起来一片宁静。
总督悄悄推门进来,探望自己已经熟睡的女儿,把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才安心地出门去了。
远远地还能听到他对夫人说的话。
「瑶茵这个孩子就是太傻,昨天在神木池哭了一整夜,今天还特意亲手缝制了两个软垫,叫我送过去给陛下和轸雀大人祈祷用!唉!我们还是早日带她回南省,离开这个伤心地吧……」
脚步声渐渐地远去了。
云笙掀开被子,缓缓坐起身来。瑶茵在她的身边沉睡不醒,除了还有呼吸外,完全像个死人那样毫无生气。
缭绕的香雾点起来了。
对著远处半浮半沉在地平面的红日,云笙将小巧的香柱插入香炉之中,合上手掌,默默念诵。
「哥哥,你们在哪里呢?有没有看到妹妹在这里的努力?你们在天庇佑,计划一切顺利。不出三天,轸雀就会众叛亲离,声名扫地。我要亲眼看她凄惨地死去,用她的性命给你们陪葬!」
太阳又升了起来,清晨的光辉照耀著大地。
神木池的护卫们说说笑笑地走近紧锁一夜的大门。
「你们猜,这次神木会开花多少天?」
「陛下迎娶王后,按照惯例是开花三天嘛。」
「可是这次的王后是轸雀大人耶,我看至少要开八天。」
「咦咦,为什么?」
「因为庆祝陛下终于结束浪荡生活而开花七天,又因为王后是轸雀大人,陛下以后再也没机会出去浪荡而再多开一天。」
护卫们哈哈大笑起来。
一声轻微的坠响,铁锁被打开了。护卫长习惯性地推开了大门——
「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