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迭端坐在南宫彻面前,对这个事前不说一声就深夜造访的男人,再次地叹了口气。
「别这样盯著我。」已经这样被他盯了两个时辰,怎么他就是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南官彻难以理解地朝她摇首,「我还是不相信你会强迫西门烈娶你,」
「我已经这么做了。」迷迭只好再一次重申她已做过、也还在进行的事实。
南宫彻想不通地抚著下颚,俊眸微眯地盯审著她那看似认真的表情。
照理来说,自古以来婚姻这种事都是男人强迫女人的,怎么挨到她身上,就变成了女人强迫男人?虽然他是知道她从小就和其他的姑娘家有些不同,可是……强迫一个不愿娶她的男人娶她,这也太不同了吧?
自从收到南宫铁人来函说她决心要嫁西门烈的消息后,他就马不停蹄地自南岳衡山赶来,但当地来到华阴,发现她不但是决定要嫁西门烈,她甚至已经住进总督,积极地以行动来逼婚,让他直想不通,为什么她的动作会这么快?
「你是看上他哪一点?」即使听了迷迭的解释,腹里还是一大箩筐疑问的南宫彻,还是搞不清楚她干嘛非挑西门烈不可。
迷迭告饶地抚著额,「别又来了,怎么你们每个人都要问我这句话?」打从她说她看中西门烈后,这句话已经成了她每日必听的问题,就连西门烈那个正主儿也问过她好几次。
「我是怕你被那个舌粲莲花的师爷给骗了。」他非常担心在外头恶名昭彰的西门烈,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才会把她骗到手?
迷迭莞尔地问:「他会舌粲莲花?」
照情形来看,这句话应该比较适合用在她身上吧?
到目前为止,整座总督府上上下下,哪个人不是被她哄得服服帖帖?她唯一还摆不太平的,也只有那个卯足了全力,单纯为抗拒而抗拒的西门烈而已,但她可没见过总会因她而呆愣著的西门烈,他的口舌有哪次伶俐过。
「牛吃房上草,风吹千斤石,状子入公门,无赖不成词,」南官彻朝她摇摇食指,觉得她太没誓觉心了。「这句话说的就是师爷那种人,而西门烈又是讼师这行中的行家,他的脑袋不是摆著看的。」就连北堂傲那个难缠的家伙,西门烈都能帮靳旋玑搞定了,他才没迷迭看得那么没用。
她好笑地挑高黛眉,「我也不是颗绣花枕头啊。」
「那是你还未见识到他的手段才会这么说。」听过西门烈大多事迹也满了解他的南官彻,还是觉得她大小看他了。
向来就是个广纳众见的迷迭,见他不似说著唬她的,便马上一改态度虚心求教。
「你今天就是专门来警告我要当心他?」既然他说得那么肯定,那她还是当心点好。
「不,我是特意来看你挑了多年的男人,最后究竟是挑上了谁,」南宫彻还是想得到一个难定的答案,「除了西门烈之外,你真的不再考虑别人了?」
「不考虑,」迷迭毫不犹豫地朝他摇首。
南宫彻百思不解,「他究竟有哪一点好?」等著她钦点的男人多如过江之鲫,她不挑达官权贵,却挑一个小小师爷?
「我也不能说得很具体,不过我相信日后我会挖掘出许多我该嫁他的理由来。」她两手捧著面颊,眼眸里带著一份温柔的光彩,「寻寻觅觅那么久,他就是我所想要的人。」
南宫彻看著她的眼眸,「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
迷迭盯著他有些忧的脸庞,「你好像对他存有偏见。」一来就一直质疑她的决心,西门烈到底有哪里不好?
「东南西北的四大盟主人选,一直都对其他三人存有偏见的,」他有偏见的人可多了。
「他在西你在南,他又没惹到你。」他们两个要踫头的机率太小了,而且西门烈也没做过什么得罪他的事。
南官彻撇著嘴角,「只要他有希望竞争五岳盟主,他就有惹到我。」
「西门烈若要竟逐五岳盟主,那他得先当上华山盟主才行,而他要当上华山盟主,还得先过我这一关。」华山盟主大会又还没召开,谁说西门烈就一定能当上盟主的?
他笑得很有把握,「你胜不了他。」
「真的?」迷迭怔了怔。
「他和你不同,你是个把长处形于外的人,而他刚好和你相反,是个很会隐藏自己实力的人,」南宫彻朝她摊著两掌,也对那个爱藏私的西门烈的实力很好奇。「在武艺方面,只要他不施展全力,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底有多深,」
她忙不迭地把他的话记下来,「那我最好别去和他硬踫硬。」
「你现在就已经在和他硬踫硬了,」他有些头痛地抚著额际,「别再整他了,小心他日后会回过头来反咬你一口,」真是,什么人不好惹,偏偏去惹那个男人。
迷迭笑得很开怀,「到目前则为止,风水一直都是倒向我这边。」她的运气是很好的,再过不久,也许她就能让西门烈改变心意了。
「别忘了,风水是会转的。」南宫彻伸手揉揉她的发,「我该走了,既然你已下定决心要嫁西门烈,那就千万别放过他.我期待你能早日成功。」
「谢谢,」
「啊,还有一件事。」南官彻走至门边时又回过头来,脸上带著一抹忍俊不住的笑意。
「什么事?」迷迭好奇地走上前问。
他边说边不著痕迹地以眼神示意,「从刚才到现在,西门烈一直躲在外头偷窥,」真服了那个西门烈,夏夜外头的蚊虫那么多,亏他能在暗处蹲那么久。
她心里有数地颔首,「我知道。」好奇心大多是有坏处的,就不知道西门烈有没有被叮得很凄惨。
「你不怕他可能误会我们俩?」既然知道,她还敢在三更半夜见他?她就不怕那个不愿娶她的西门烈会把这事当成把柄,然后借机把她踢出去?
「不怕,」她得意地漾出一抹灿笑,「因为我已经事先派人去解除误会了,」这种小事,她早就预料到井先解决了。
南宫彻盯著她自信十足的表情,一想到西门烈将会栽在这个只要下定决心就能克服万难的女人手上,也不由得对西门烈的遭遇深表同情。
他叹息地摇首,「遇上你,西门烈也真够可怜,」被她挑中,西门烈的压力不但会很大,自尊心也会很受挫。
在房外远处花丛里,冷眼旁观著迷迭房内一举一动的西门烈,在迷迭又再一次对南官彻投以那种老是惹得他心动的微笑后,两眉不舒服地紧紧聚拢。
「南宫彻?」他双眸炯炯地紧盯著那抹熟悉的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家伙会半夜出现在迷迭的房内?而且看他们的举止,似乎是很熟络亲密。
他极力压下胸腔里那股令他难以集中精神的酸味,试著不去理会眼前这幕情景是否对他造成了某种影响,因为现在不是讨论他吃不吃味的时候,他得先弄清楚那两人的关系才行,如此一来,也许他能够找著个机会,让毫无把柄给他捉的迷迭因此而对他打退堂鼓。
可是……他的心中还是有些说不出口的不自在,那不该出现的微微妒意,依旧是绕著他的心头打转。
这种感觉,为何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西门大少,」丹凤边赶著蚊子干扰蹲到花丛后,与正在偷窥的西门烈一块挤位置。
「嘘……」没空搭理她的西门烈以指放在唇上,要她小声一点。「不要吵,我还没看到重点,」他非要知道南宫彻到底是迷迭的什么人不可。
「别的在这里偷看了,我是来帮小姐传话的。」还真的跟小姐讲的一样,这个大少爷半夜不睡觉,反而跑来这里喂蚊子。
西门烈纳闷地转首睨著她,「传什么话?」她知道他在这?
丹凤馒条斯理地转达迷迭的话,「小姐要我告诉你,她房里的那个男人是她的亲堂哥,所以你可以停止猜测下去了。」
西门烈一脸阴晴不定地瞪著丹凤的脸庞,不愿相信即使他与迷迭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屋里头的迷迭不但知道他蹲在这,她还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弄了半天,结果不是他在偷窥她,而是她在偷窥他的心,而且她还把他的心给模透了!
她怎能那么神通广大?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还说了什么?」
「小姐很讨厌误会这种事情,因此她希望你别因她的一个亲人而想搬弄什么借口来误会她,也请你不要做过多不必要的联想。」
「她连这个都想到了?」西门烈发觉自己实在是太低估迷迭的本领。
「嗯,」丹凤沉重地拍著他的肩头,「她是不会给你任何机会拒绝她的。」
那女人简直就没有任何罩门可言……
西门烈回首望著远处灯影下的迷迭,她那娉婷如画的身影,浅浅映在窗榻上,随著她在房内的移动,他的目光也不自觉地因她而转移。
他的心思,已不在方才一心想知道南宫彻与她是什么关系上,也不在她为何能够这么清楚地明了他那时的心情,他只想知道,她现在正在想些仟么?他想知道,那道美丽身影的主人,她都是用什么心情来了解他的,而她,又是怎么能那么容易的就捉住他?
在他看来,她像个谜,也很迷人。
而他,对那个谜样的女人,有些著迷。
「你……」丹凤有些担心地看著他,「受得了打击吗?」
「还可以。」心绪稍稍沉定下来的西门烈,深深吐出一口大气。
「能够继续抵抗小姐下去吗?」看来他好像已经受到小姐很大的影响了。
他老实的摇首,「我开始变得不再确定,」
「总有天,你会明白我们为何会那么爱小姐的原因。」丹凤对他投以安慰的一笑,「别再喂蚊子了,回去歇息吧。」
迷迭推开西门烈的房门一隅,悄悄探头进来,美丽的杏眼滴溜溜地打量著他。
罢喂完蚊子口房躺在躺椅上思索的西门烈,还未理清此刻逐渐在他心头纠扰成一团的心结时,就看见她俏生生地站在门边,微偏著螓首凝睐他,在她那夺人心绪的眼眸下,他宜觉地想著,这将又是一个不眠的漫漫长夜。
「你在看什么?」他全面警戒地关好自己的心房,紧绷著身子备战。
「在看你有没有觉得很遗憾呀。」迷迭以指尖缠绕著青丝,看著他的眼眸,隐隐闪烁著慧黠的笑意。
呼、呼呼……
西门烈一手接著胸坎,感觉他才安顿好的心,因为她的笑靥,一反初衷地,开始在他的心不安地跃动了起来,不任他的管束也无视于他的制止。
「我为什么要觉得遗憾?」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更加用力的按紧胸口。
「因为南宫彻如果不是我的亲堂哥,你就有夜半三更私会情人的借口可以赶我走了。」
她饱含笑意的微翘嘴角,似两道细致的弯月,让西门烈不自觉地看得出神。
怦怦、怦怦……
愈来愈急躁的心跳声,在他耳遏犹如擂鼓,一声声地提醒著,她的一颦一笑皆能对他造成莫大的影响,他要是再不控制一下,等会儿可能会更加不可收拾。
「是亲堂哥也一样有嫌疑,」西门烈僵硬地把话说完,然后便转过身低首瞪著自己的胸坎在心底暗骂。
争气点!你的定力都上哪吉了?她只是瞅著你笑而已,别这么没用好不好?
「南宫彻已经有心上人了,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绝不可能委屈自己去当个第三者,所以你的这个借口,是绝对行不通的。」没察觉到他奇特反应的迷迭,带上了房门后踩著细碎的步子走进来。
西门烈眼神焦的地看著她愈来愈近的距离,心底掠过丝丝不安。
「你是特地过来耀武扬戚的?」拜托,她就别进来了,他今晚没空搞定她,他得先搞定他自己。
「不是。」她绕过花桌,自桌上拿起了一串葡萄,而后走至躺椅上躺下,并将螓首安适地枕靠在他的膝上。
西门烈霎时动弹不得,「你……」
「放轻松点,我不会偷咬你的,」她伸手拍拍他,舒服自在地躺在他身畔剥葡萄。
看她那副潇洒自在的样子,仿佛在嘲笑著浑身紧绷的他似的,他强迫自己放松身子,一再警告著自己他的身体可以松懈,但他的心跳声可不能背叛他让她听见。
「吃葡萄,」迷迭将一颗剥好皮的葡萄递至他的唇边。
他下意识的想拒绝,「我才不……」
「吃嘛,」带著撒娇的口吻,迷迭慵懒的神态.立即将他给收服。
西门烈终于知道为何全家上下都无法抵抗她的原因,因为,他也是个意志力薄弱的男人……
有著浓厚甜味的葡萄,缓缓滑进他的口中,然而更沁甜可口的,是她白细清凉的指尖,他直视看她递靠在他唇衅的纤指,差点忍不住想将它们也一并吞下,令他的喉间似梗住了般,有些难以吞咽。
迷迭纳闷地看著涨红的脸庞,和他动也不动的喉际。
「你不吞下去吗?」这样不好吧?会噎死人的。
本噜一声,西门烈适时化解了被一颗葡萄噎死的处境,但下一刻她拿著手绢仔细拭著他嘴角甜汁的举动,又让他觉得那颗虽已下腹的多汁葡萄,反而在他的腹内犹如翻滚的火球般,燃起一丛的的的星火,燃起异样的燥热。
他不禁想著,能够被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还能够这么近的看著她柔情款款地偎在他身畔撒娇,身为男人,他有什么可以挑剔和抱怨的呢?
美人主动入怀,照理说,他应当觉得很虚荣很骄傲才是,可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因为在他的观念里,应当是由他来主动才对,但主导权却全由她掌握著,即使再心动,他还是无法接受有人这般倒追他,若是能除去那些外来的因素,若是他们俩是在另一种情况下相见,他定会卯足了全力来追求她,可她却是个他高攀的对象,阿爹为他作主的媳妇。
就算是别人为他作主的又如何?这有什么不好?他的心诚实的问著自己。
不好,这是原则问题,做人是要讲原则的。
但,他的原则是什么?怎么一时半刻问他想不太起来?
「想心事是可以,不过记得要吞下去幄。」迷迭在他一迳地陷入深思时,边喂他葡萄边担心地提醒他。
西门烈拉回目光,看她已从靠躺在他的膝上变成亲呢地挨在他的胸前,他觉得喉际愈来愈焦渴干燥。
「你很爱黏在我身上。」他发觉每次只要与她两人独处,她总会靠过来腻著他。
「因为我有黏人的坏习惯。」她笑著将一颗剥好的葡萄塞进自己的小嘴里,并吮著指尖残留的甜汁。
粉红色的舌尖轻舌忝著她指梢的模样,令西门烈简直就快窒息。
「别闹了,我的自制力是有限的……」他连忙自椅上坐起,并且顺带拉起她,两手紧握住她的柔夷,阻止她再出现任何一个撩人的举动。
「喔?」她倒不知道她吃个葡萄会和他的自制力扯上关系。
「你是想让我败在美色里而铸下大错,最后不得不娶你以示负责?」西门烈忽然发觉男人真是一种脆弱又无助的生物,只要美色当前,就只能任女人这般勒索。
「这招有没有可能会成功?」如果有用的话,也许她往后应该常这么做。
「不可能,」他说得很坚定。
她却指著他已经攀上她肩头,并开始柔柔抚按起她的大掌。
「不可能的话,你的手为何一直黏在我身上?」他的肢体语言是很老实的。
西门烈低头看了一眼,要命,赶快把那只投诚的叛徒收回来。
就在他把手收回去时,顺著他急促动作的勾拉,迷迭肩上的衣料不慎被他扯下,露出一片滑腻的香肩。
「抱歉,」他忙不迭地将她的衣裳拉回原位,将那著眼得会让他喷血的画面遮上,免得他的心可能会跳出胸口。
只是他过于急躁,以致他的双手不太愿意与他的心合作,才笨拙地为她拉上想收回手时,她肩上的衣裳又缓缓掉了下来。
迷迭不作声,微微扬高了两眉。
他有先见之明的向她解释,「我其的没有打算吃你豆腐,」
衣裳再一次地滑下迷迭的香肩。
她淡淡瞥他一眼,杏眸一震充满了怀疑的意味。
西门烈忙把它拉上,「我发誓我比你更希望它能安分的待在你身上。」她一定得相信他,这种太具冲击力的美景,他现在是真的消受不起。
迷迭冷静地淡述,「一次是不小心,两次可说是凑巧,三次就是你故意了,」
他一脸的冤枉,「是它自己一直滑一直掉的!」
「你的眼楮让人很难相信你没有不良企图。」她直指他充满了血丝的眼眸,根本就不探信他的话。
衣裳在他们俩争执不下时,无声地滑落香肩大半,让他们两人又再一次地静看著眼前的景象不动。
怦、怦怦,怦怦怦……
聆听著他的心跳声,迷迭没伸手去拉拢好自己的衣裳,就这么春光尽现地静坐著,眼眸讶异地停止在他的胸口上,而西门烈则是忍抑的涨红了俊脸。
佳人雪白的娇躯,就这么半掩半露地呈现在他的眼前,她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在烛光下透映著晕淡膝陇的光泽,透过她半边敞开的衣裳,隐隐若现的旖旎春色,像是浓醇甜腻的蜜糖,直勾撩著他的神智,令他的喉间霎时干渴得犹如野火燎原。
幄,老天,同情他一下吧.他只是个男人。
几颗葡萄就已经够让他心神大乱了,再让她露出一丁点雪白柔嫩的肌肤,或是这种娇艳引人犯罪的姿态,他就得去冲冷水或是把她娶进门来负责了。
「你就没有比较保守的衣裳可以芽吗?」西门烈不再打那件衣裳的主意,转首四下寻找起有无别的东西可以杜绝眼前的春色。
「我没想到这件会这么有效果,」她乖乖坐在椅上,看他急急忙忙地自床榻上拿来薄被,将她全身上下包得密不透风。
西门烈放心地吐出一口气,」好了,这样安全多
「我快喘不过气来了……」迷迭难受地挣扎著。
「不把你包著,我会更喘不过气来,」他赶在她又把自己露出来之前捉紧被缘。
幄?他会喘不过气来?
丝丝满足的笑意滑上她的唇梢,而她看著他的眼神也更加专注了。
「停。」他伸出大掌摆在她的面前阻止她,「不准再对我笑,不准用那么甜的声音叫我,不准黏在我身边撤娇.更不准你用火辣的身材诱惑我!」
迷迭无奈地眨著眼。
好冤幄,是他自己心中有鬼的,她又没有故意做出什么媚态来勾引他,一直把她衣裳拉下来的人是他,不知道在幻想什么的人也是他,而他却把这些都怪罪到她的头上来。
啧,男人……
西门烈又指著她的杏眸,「还有,也不准用那种无辜的眼神看我,」这种娇弱可怜的眼神对他破坏力更大!
迷迭轻轻挣开薄被,巧巧地挨近他的身边,抬首靠近他的脸庞,冰凉的指尖抚上他面颊,接著,一个巧蝶似的吻,便悄悄落在他的唇上而后停伫,甘美芳醇的甜吻,撩人心弦地充满了他的口鼻。
「也不准吻你?」她在他唇间呢哝喃问,眼底有著妩媚。
「受不了……」西门烈抚著额,退离转瞬间变得危险的躺椅,站在房内急促地换息。
他缓缓回眸,坐在原地的迷迭,若有若无的笑意,徘徊在她那与他短暂接触的唇边,看似澄清透明的眼波,怎么也冰镇不了他此刻胸腔里剧烈的翻涌,反像一双深幽的漩涡,捕捉住进也不是。迟也不是的他。
他清晰的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和耳际几乎快敲破鼓膜的隆隆心音。
他的心.需要一个解放的出口。
「再来一次,」蓦地,西门烈疾步走向她,托起她的下颔,猛烈地扣印上她的芳唇。
迷迭有些晕眩地捉紧他的臂膀,察觉到他并不是无真心眷意的.他只是需要有人来推他一把。
喘息地,他的唇离开她的,火花依旧在他眼底跳动。
「你的定力需要加强了,」迷迭轻推看他的胸坎,脸庞嫣红得有如盛绽的藕花。
西门烈留恋地抚著她如脂的唇瓣,而后转身走向外头,「我去冲个冷水,」
***
靳旋玑伸出手在西门烈的面前晃了晃,甚是忧心地看著西门烈僵坐在椅上,保持著两眼直望著上方不动的姿势已有好一阵子。
「他还在发呆,」他满面忧愁地问向其他人:「你们想,他是不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八成是,」西门炬看了看神情呆滞的西门烈,肯定地下结论。
靳旋玑顺著西门烈的望姿一起看去,慎重地在他耳边请教著。
「西门弟弟,屋顶上有黄金吗?」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看得那么专心,可以专心到他们一票人来到房一蓑老半天,他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黄金?」西门烈的眼楮眨了眨。
靳旋玑拉下他的下巴,「你瞪著上头很久了,再瞪下去屋顶要被你瞪穿了,」
夜半浇了一桶冷水后,神智不但没清醒反而更加烦恼沮丧的西门烈,终于拉回心神看著这些不知何时来到他房中,并且排排坐在他面前盯著他看的家人。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他边揉著有些疲痛的脖子边纳闷。
西门炎酸溜溜地道:「来看你这个幸福的男人啊,」
「我会幸福?」他们是没看到他烦恼成那样吗?他正处于水深火热且四面受敌的困境。
西门炬叹息地摇首,「是正常男人的,都个会把到口的天鹅肉往外推,但你为什么就是不懂得把握?像那种情况,你就应该顺水推舟先下手为强!」西门烁则是惋惜地握紧了双拳,好不心痛西门烈居然放过那种绝妙好机会。
「没头没脑的,你们在说些什么?」西门烈皱著眉看著他们慷慨激昂的模样。
「吃葡萄?」西门炬转了转眼眸,自桌上拿了颗葡萄递至他的面前,并对他笑得恶心十足。
西门烈愈看愈觉得不对,」慢著……」
「来,一掉,二掉.再掉……」西门炎更是坏心.故意拉著西门烁的衣裳,在他面前表演起昨夜令人深刻的画面。
他终于忍不住大叫:「你们怎么会知道?」
「西门弟弟,」靳旋玑友善地拍著他的肩头,「事情是这样的,昨晚有人强迫我们必须去偷窥当证人。"
「当什么证人?」
「你必须对迷迭姑娘负责的证人。」靳旋玑慢吞吞的把话说完。
西门烈听得寒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昂责?这个字眼太严重了,不讲清楚不行。
「负什么责?昨晚是谁叫你们去的?」他们绝不可能会莫名其妙地跑来这里对他说这些,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是阿爹特地叫我们去看你们进行到什么程度,若我们不去看的话,就可能会被阿爹判刑,」西门烁直接道出他们会去愉窥的理由,「不过这次我们被阿爹强迫得一点也不觉得勉强,我们都很乐意照他的话去做,毕竟不看白不著嘛,」
西门烈咬牙切齿地握著双拳打颤。
「那头骡……」这的确是阿爹会做的好事。
他太大意了,这阵子他集中所有心神在防他自己和迷迭,可他却忘了一句至理名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在黄雀的后头,还有个高竿的猎人!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先是他昨夜去偷窥迷迭和南宫彻私下会面的情形,接下来就是在他的房门外有四双眼珠子在监视著他和迷迭的一举一动,再将结果报告给等在后头的西门骡。
在这草木皆兵的自宅一里,难道他就没有半点隐私可言?到底有几双眼珠子正张大了看著他和迷迭的这件婚事?
西门烈按捺下满腹的怒火,试著分析这件事传了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迷迭知道这件事吗?」她也是受害者之一,她一个姑娘家,一定很不希望昨晚发生的事会有第三者知道。
「她应该是和阿爹一伙的,」和西门骡同谋的西门炬,故意编派谎言来误导他。
「南宫迷迭!」西门烈立即怒气腾腾地跑去隔邻找人算帐。
「他现在过去好吗?」西门烁看了看外头渐渐昏暗的天色,忽地想起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没关系。」西门炬无所谓地挥著手,脸上并咧大了笑容,「很久没看他流鼻血了,」
西门烈的吼声还未落,隔邻马上传来大门被猛烈踹开的撞击声。
丹凤愣愣地看著一脚踹坏大门的西门烈。
「你家小姐呢?」火冒三丈的西门烈,张大了眼在房内四处寻找著迷迭的身影。
「她在……」丹凤在他疾步走向内室时,忙不迭地想拦下他的脚步。「等等,你不能进去!」
西门烈使劲地一把挥开内室飘飞的纱纺悬帘,芳霏的热气瞬即迎面而来扑上他的面颊,当飘动的纱纺静止在他的身后时,眼前的情景震慑住他的眼眸。
正浸泡在浴桶里浴身的迷迭,螓首往后垂靠在浴桶边缘,一双白替的藕臂,放松地搁靠在两旁,晶莹的水珠顺著她仰起下颔,缓慢地顺著她的纤颈朝下滑动滴落,也紧紧地左右住他的目光。
好美……
迷迭在他看得目不转眼的同时,将身子缩至浴桶一里以免春光尽露,并朝水面悠悠叹息。
在这座宅子里还真没隐私,继昨夜有人偷看她献上初吻的过程后,现在又有人跑来强看她洗澡,她该去跟一家之主西门骡谈谈的,住在这里实在是很难让人安心。
粉色的诱惑在西门烈的脑际一果强烈炸开,远比昨夜更冲击百倍的火辣撩拨,直在他体内翻腾著,奔窜的野火冲蚀著他的理智,尤其佳人临水轻叹蹙娥眉的模样,瞬即沸腾了他浑身的血液,直冲上他的鼻稍。
他连忙转过身子高仰起颈项,一手紧捂著具子,感觉鼻血好像就快喷出来了。
「你还撑得下去吗?」丹凤同情万分地看著他的那副痛苦样。
「先叫她把衣裳穿上……」西门烈模糊不清的说著。
「你就娶了她吧,不要挣扎了。」她摇著头,好心的把他拉到外面去镇定一下。
穿好衣裳的迷迭,披著带著水珠湿淋淋的发,一手揭开纱纺悬帘挥手示意丹凤出去,好气又好笑地看著西门烈僵直著身体,站在内室门外捂著鼻子一动也不动。
「我不是故意要害你流鼻血的,是你自己硬要闯进来,」这点一定要说清楚,不然他又会像昨晚一样把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
西门烈微偏过脸庞睨她一眼,眼底泛著浓厚的指责。
「你怎么老爱怪我?」果然,又是她的不对。
「我……」他才低下头想和她谈谈,又忙不迭地再抬起头捏紧鼻尖,「糟糕,会流出来。」
「先躺下,别紧捏著鼻子,」迷迭将他拉至长椅上。让他微侧著身子躺在她的腿上,再点按著他的穴道为他止血。
西门烈探深吸吐著大气瞪著她,「听著,不准再用美色引诱我。」再这样下去,他会活不到七老八十。
她擦著他的鼻血柔柔地问:」你真的确定?」不知道刚才那个看呆的人是谁幄?
被她一问,西门烈也意志不坚地犹豫起来。
那种养眼的模样,不看似乎是太可惜了,可是太常看,不要说他的心脏负荷不了,他迟早也会死于大出血、
「好吧.只准偶尔为之,」权衡利弊之后,他捡了个比较安全又能享受的选择。
当迷迭红艳的唇边露出一抹笑意时,热度稍稍退下,不再那么头晕脑胀的他才醒悟到自己说了什么,令他又在心底暗骂著自己——
西门烈,你是愈来愈没志气了!
「别用力,不然又要流出来了,」迷迭在他握紧拳头对自己生气时,轻轻拉开他的手为他拭著指尖的血渍。
「我爹叫他们偷窥的那件事……」他没忘记他会撞见美人出浴的原因。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她郑重地声明,」我没那么大方的,被他们偷看过一次就算了,绝不可能再有下一次,」
他眯细了眼,「你是不是在利用我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这应该又是她的手段之一。
「说得真难听,」迷迭故意以指弹著他的鼻梁,「你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我?为何你不去怀疑指使他们去偷看的西门大人?」没弄清状况就来冤枉她,对她一点信心也没有。
「你把阿爹迷得团团转,阿爹会做出这事的起因在你,」怕血又流出来的西门烈两手捂著鼻子瞪向她。
她闷声地问:「照你这么说,我必须对我的魅力负责罗?」
「当然,」他理直气壮地加大了音量,「我问你,阿爹知道了昨晚的事后,他有没有做出什么事来?」
「今早西门大人已经对外发帖子公布我们的婚姻了。」她也没想到西门骡会这么做,她还是听丹凤说起外头的传言她才知道。
西门烈指著她,「你的心机好可怕……」头脑动得那么快那么勤,怪不得这次他会栽了个跟头。
「我根本就没用任何心机,是你爹自己要监视我,而流言也是他自作主张放的,」迷迭无辜地抿著唇,明媚的大眼里滑过一丝失望。
「真的不是你的主意?」他怔了怔,为了她的眼神而放软了声音。
「不是,」哀兵政策奏效后,她缓缓垂下眼睫装得更可怜,「昨晚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也不在我的预料之内,因为会突然冲动的人也不是我……」
「就这样?」她没做任何手脚?他被骗了?
她干脆掩著小脸,嗓音幽幽咽咽的,「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还希望我能怎么样?」
西门烈的一颗心都被她扯动了,丝丝的心疼,取代了他所有的怒火,令他不舍地抬手轻抚她掩面的柔荑。
「迷迭……」他试著想拉下她软嫩的纤手,可是她却不让。
「你怪我……」她细细碎碎的诉屈声,让他更觉得自己像是欺负她的坏人。
他困难地低吐,「是我的错,我不该没问清是非,」他知道她是个只说实话的人,在他面前,她也从未对他编派过任何谎言。
「不兴师问罪了?」迷迭悄悄拉下双手、朝他露出一双水盈的大眼。
在先前的愤怒全部沉淀下来后,已然冷静的西门烈,这才发觉他处于什么情境中,也因此,熟悉的煎熬,又重回他的心底折腾著他。
罢浴身过后的她,一身漫大的馨香,躺靠在她腿上的姿态,今他无法忽视自她身上传未的酥融暖意,心荡伸驰的香昧,无处不在地紧紧包拢住他,她的雪肤红唇、花貌神态,令他的心房有如失火处处烈焰,浓烟升腾中,却有种饥渴的快乐,扯住他不放。
「西门烈?」迷迭不解地低首看著他直愣愣的眼眸。
发丝上的水珠,无声地滴落在她的眼睫上,晶莹剔透的衬亮了她那双看来总是那么温柔的杏眸,而后缓缓滴落在他的脸庞上。
「我的发没干……」见著他脸上的水珠,迷迭忙抬手拨动自己的发,免得将他也弄湿。
但西门烈却握住她的柔荑,徐缓地将她拉近自己,他被掠夺的双眼,无意识地停留在她此刻看来鲜艳欲滴的红唇上,昨夜的那个吻,不受束缚地跃至他的心版上,宛如拔云见日般。散去了他所有的防备,催促著他必须可一次地去品味她的甜蜜。
他伸手环住她的颈后,将她拉按向自己,闭上眼虔诚地品尝那沁心的芳味,一偿整夜缠绕在他脑海里的绮念。
他在她的唇上低喃,「我无法克制,」
迷迭怔了怔,瑰丽的脸庞上扑上两朵红霞。
「很高兴能自你口中听见这句话,」西门烈静静地等待著出现在她脸上的满足笑靥,在见著它后,他深吸口气放手将她推开,一手掩著自己的脸,语调沙哑地开口。
「你能不能快点离开我,并至少与我保持一丈的距离?」受不了,他最没办法抵抗的就是她那引人犯罪的笑意。
她轻轻蹙眉,「为什么?」
「我的鼻血又要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