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吃饭不感兴趣,说说小学……」声音蓦然顿住,他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瞪著好友。「你金屋藏娇?」天下红雨了,一定是。
「她暂时住我那里。」
陈子翰马上笑得暧昧无比,朝好友勾肩搭背,「听著意思是还没得手?」
江以诚不置可否地看著他。
他立即表示了解,「我懂,做兄弟的一定帮你一把。」
"不用你操心。"自己可不想弄巧成拙。
「真的不用?」陈子翰睁大眼。
「不用。」他斩钉截铁地拒绝。
「走走,还办什么公,要知道钱是永远赚不完的,赶紧带我去你家,我要看看小学妹究竟是什么天仙美人,迷得你这株铁树开了花。」陈子翰边说边用力合上他桌上的公文,拖著他就往外走。
江以诚叹了口气,「受不了你这个急性子。」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嘛。」陈子翰振振有词。
「她未必欢迎你。」他很实际地提醒好友。
虽然他开口邀请,但开玩笑的成分居高,哪知道这个人来疯的不但当真了,还拖著他光明正大翘班。
「向我这样玉树凌风,倜傥潇洒的人怎么会有女人不欢迎我。」
「……」
两人进了电梯,陈子翰仍以一种不正常的兴奋状态催促好友开快点。
等到终于抵达江以诚的住处外,他几乎是以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去按门铃。
正在厨房煲汤的孟佳听到门铃有些意外。她住在这里一个星期多了,从来没有访客,想了想,应该是学长忘记带钥匙了,不过——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才五点,他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边想边走,但人还没走到门口,门就开了。
「进来吧。」
「学长——」孟佳有些讶异地看著一个人窜到自己面前,她惊疑不定的目光看向正在换鞋的江以诚。
「我朋友陈子翰。」
「陈先生,你好。」她收起讶异,很有礼貌的打招呼。
陈子翰一进门就开始打量她。
看她的模样,顶多二十出头,梳著两条松松的辫子,素著一张脸,整个人很干净清爽。
一身宽松的家居服,系著一条卡通图案的围裙,笑起来时有种很可爱的感觉,让人觉得很放松。
「这个学妹我没见过。」陈子翰非常确定,「她是你什么时候的学妹?」他开始怀疑好友老牛吃嫩草,残害后辈。
「大一的时候认识的,」江以诚顿了下,「那时候她上高中。」本来不过是人生的一段插曲,后来却演变成主旋律,命运有时候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
他马上用一种不一样的目光重新打量好友,最后啧啧两声。「看不出来,你这家伙够闷骚的。」竟然遮掩得这么密实。
「我们不怎么来往的。」江以诚实话实说。两人一直就是淡淡的,偶尔踫到打个招呼,后来她考上他就读的大学也不是他直属的学妹,自然不会刻意往来。
陈子翰马上鄙视他一眼,心想,不怎么往来,现在倒是让人家住到自己的公寓来了。
孟佳的眼楮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终于忍不住出声,「我和学长的关系有什么必须探讨的原因吗?」她有些不太明白。
「在做什么,这么香?」江以诚朝厨房看了看,很自然地帮她将颊边的一缕头发掖到耳后。
「在煲汤。」她说著忍不住微笑起来,「我炖了六个钟头呢。」
看两人之间的互动,陈子翰突然间很羡慕,又有些嫉妒,还有些莫名的不是滋味。自己的死党,竟然有这么一件大事是自己不知道的,这不是不拿他当兄弟嘛。
「你们先坐,我去做几道菜。」孟佳朝两人笑笑,便转身回厨房继续忙。
一见她离开,陈子翰猛地拽过好友,磨著牙逼供道:「老实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甩开他的手,江以诚伸手扯松领带,在沙发上坐下,还没拿起水杯,就又被人按住,无奈之下,他只能投降。
「好,我说。」
「算你识相。」
「那年她被混混拦路勒索,我路过救了她,然后就认识了。」江以诚简单做个交代。
「想不到是英雄救美的戏码啊。」陈子翰笑得极是暧昧。
江以诚横了他一眼。回想起来,当年孟佳那一副柔弱的样子,就像昨天一样清晰。
贝了好友的脖子,陈子翰压低了声音提出疑问,「既然有这么美好的开始,你怎么还没得手?说实在的,兄弟我早就怀疑你某方面有隐疾,你老实说,是不是这样的?」他的回答是给好友当胸一拳。
陈子翰夸张地捂住胸口,惨叫一声,「谋杀啊。」
「得了你。」江以诚伸腿踢了他一脚,让他正经些。
「学长,你跟陈先生要不要先喝点啤酒?」
陈子翰朝好友挤眉弄眼地,「真的好贤惠啊。」
江以诚笑了下,扬声道:「好啊,你不用煮太多,三、四道菜就够了。」
"知道。"不一会,孟佳就端著几样小菜到客厅,摆到茶几上,又拿来几罐啤酒。
「学妹也要一起喝吗?」陈子翰举举手里的啤酒问。
她笑著摇头,「不了,我喝不惯这个。」
「那你习惯喝什么?」陈子翰顺口问了问。
没想到孟佳的答案却让他呛到了。
「白酒。」她笑著咳了两声,补充道:「兑水。」
陈子翰咳得更厉害了。
江以诚也忍不住笑。她一直就是个很有趣的女孩。
等到孟佳回厨房继续做菜,陈子翰好不容易止住咳,语气带了几分感慨地说:「你这个小学妹真是人不可貌相。」竟然还是个促狭的人。
「以后你就知道了。」
陈子翰用力点头。也是,能让自家兄弟动心的女人总不可能太普通。
没一会,孟佳又端来一盘红烧排骨,还很一本正经地提醒,「学长,陈先生喝多少没关系,你只能喝三罐,多了可不行。」
「为什么?」陈子翰纯属好奇。
江以诚只是淡淡地看著她,并未说话。
孟佳理所当然地回答,「我现在住在学长这里啊,我若是不在,自然就不要紧了。」
奶奶说男人最容易酒后乱性,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
江以诚眼神幽幽微转。
陈子翰一头雾水的张了张嘴,旋即意会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不禁笑著用力拍拍一旁好友的肩膀,点头道:「小学妹所虑甚是甚是。」难怪以诚至今还没得手,哈哈。
他不动声色地狠狠碾了好友的脚一下。
努力保持著神色自若,等孟佳一离开,陈子翰立刻哀叫出来,「你下脚也太狠了吧。」
「哼。」江以诚用力灌下一口啤酒,冷睨了他一眼。
「是小学妹说的,你有本事冲著她发去。」
他伸手去拿啤酒,陈子翰眼明手快地按住。
「小学妹说了,只能三罐,再喝就超标了。」他边说边憋笑,憋得双肩直抖。
江以诚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真是——败给她了。
等最后一道汤上桌,孟佳也坐到茶几另一边开始吃饭。
「小学妹,你为什么会住到以诚这里来?」他实在是好奇,刚才他就觉得内幕不单纯。
孟佳想了想才道:「一些个人因素,我不太方便说,不好意思啊,陈先生。」
陈子翰自讨没趣地模模鼻子。
江以诚夹了一筷烧茄子到她碗里。
「谢谢学长。」
陈子翰发现,如果没人主动开口,这个小学妹是不会说话的,只是安静的吃自己的饭,优雅而规矩,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再看看好友,看向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带著宠溺,只怕除了当事人,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对她的在意。
眼珠转了转,陈子翰朝好友的位置挪了挪,凑过去跟他耳语,「兄弟,这场仗不好打啊。」
江以诚点了下头,表示自己早就知道了。
孟佳漂亮的丹凤眼若有所思地在两个男人之间游移,然后微微侧头,有些恍然大悟。
学长身边一直没有女人,该不是因为他爱的,其实是男人吧?
本来沉静的眼楮突然晶亮起来,笑眯眯地看著对面的两个男人。
江以诚猛地打了记冷颤,有种不祥的预感。
把酒足饭饱的陈子翰送走后,孟佳就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坐到学长身边,眨巴著眼打量他。
他挑了挑眉,等著她开口。
酝酿了大半天后,她最终决定单刀直入。「学长,你是不是喜欢陈先生?」其实你是弯的吧,是弯的吧。
江以诚的脸顿时就黑了。她到底见鬼的是从那里得出这个天杀的答案的?
一见他面色不善,孟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往后悄悄挪去,怯怯地说:「我只是看你跟陈先生挺亲热的……」一见他抬手,她立即抱头,夸张地尖叫,「学长,我错了,别打我。」
他哭笑不得,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然后去肉太阳穴。
「孟佳。」他压抑著情绪,尽量温和地开口。
「学长。」她可怜兮兮地从胳膊缝里张望,「我不是存心的。」
「我不喜欢男人。」
「其实任何一种爱都是神圣的,就算都是男人……」孟佳忍不住表达自己的立场,但是却越来越小声,因为学长头顶冒烟了。她立刻做认罪伏法状,「我错了,学长,别生气。」
江以诚深吸一口气。这只小白兔在美国待了四年到底是学坏了些,难怪某方面总不开窍,原来她的聪明都用到别的地方去了。
真是前途堪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