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师对招 第八章

「谭大哥,我们同睡不合礼数。」她轻推他的胳膊。

可他反而将她拥得更紧,甚至玩世不恭地说:「我是讲究礼数的人吗?」

他热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面颊,让她心跳如鼓,可他的语调不再让她反感。她惊奇的发现,她对他的一切看法和感觉都改变了。此刻他依然是初识时那个貌似油嘴滑舌,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可是她知道在他谐戏的外表下还有另一个真实的他,而她已经一步一步地深入其中了。她渴望走得更近更深,渴望了解他的全部。

她轻轻侧头,看著闭眼沉睡的他,心里的渴望在增加,她贴近他,用呼吸与他交流,用眼楮扫过他俊挺的五官,然后,倦意袭来,她依偎著他沉入了梦乡。

知道她睡熟了,谭步平张开眼楮,将唇贴在她的眉心处,轻轻一吻,拉过被子将他俩盖上,这才放任自己被睡意卷走。

这一觉他们果真睡得天昏地暗,直到次日清晨,林紫萱悠悠醒来,发现自己正紧紧靠在他的怀里,而屋外的晨光已经透过窗户照进了屋内,她赶紧起身,却被谭步平的胳膊压住。

想起她入睡前他也正是这个姿势,她哑然失笑。真是累坏了,他们居然保持一个姿势睡了十几个时辰。

她真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和温暖的他,可是她必须起来。

她轻轻拨开他的手,可他咕哝著又将她压回来。

知道他醒了,她开口道:「别闹,快放开,我得出去一下。」

「不要去,好不容易才讨来一夜清静,为何不享受个够?」

「我要去茅厕,这可由不得人。」她用手推他,顾不上羞窘。

「不要去。」他还是不放手。「我都能忍,你为何不能?」

这话可让林紫萱哭笑不得了。「你真是个怪人,这也能忍吗?」

这话让他睁开了眼楮,笑嘻嘻地说:「娘子总算说对一件事了,为夫我就是个怪人,知道我为何拒绝考功名吗?」

「不是为了守孝吗?」对他的事林紫萱都感兴趣,不由得忽略了他的戏言,也忘了要去茅厕的事。

「不是!我爹过世前,我就不愿进考场。」他摇摇头。

「那是为什么?」她竖起耳朵听,可他却闭上了眼楮,一副懒得开口的模样。

「你倒是说呀!」她用手肘顶了他一下,正顶在他肚子上。

「哎哟,入茅厕前那里是不能踫的。」他小心地退离她,转身坐起来,靠在床头悠闲自在地说:「你知道考功名图的是什么吗?」

「那谁不知?当然是当官做大事罗!」

「没错,当官做大事。」他点点头。「可是我不想做官,因此不愿考功名。」

「那是为何?读书人不都想博功名吗?」

「没错。」他轻击膝盖。「当官做大事。可是官儿越大,事情越多,日日闻鸡起舞,望星而息,还得穿朝服,戴冠帽,顶龙巾,腰扎束革,足蹬皮履,而我有三不可,于是乎,官儿是我这辈子最听不得的东西,要我做官儿,还不如让我做乞丐来得痛快。」

听他这番话,林紫萱惊讶地问:「三不可是什么?」

「我可从来不告诉女人,今天就破例告诉你吧!」他大度地掰著手指。「一,清晨不可早起;二,衣服不可紧身;三,双足不可适履。」

见他简略说完就闭上了嘴,林紫萱先是一阵茫然,随后捣著嘴笑了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泪花迸发。

谭步平看她笑得那么愉快,也咧开嘴笑了,抓过她来抱了抱,拍拍她的肩。「不错,聪明女人我喜欢。」

说著他从她身上翻过,坐在床沿探脚找鞋,可捞了半天也找不到,光线又不足以看清床下,于是回头问笑得不亦乐乎的女人。「我说娘子,我的鞋呢?」

「噢,你真是荒诞公子,不求功名竟全是为了这等鸡毛蒜皮、上不得门面的小事。」因为好笑,她忘了羞涩,掀开被子从他身边下了床,一伸手就把他的鞋拿在手里了,接著说:「可是你这样的怪癖,让做官的听了,不是难堪吗?」

「喔,你果真是我谭步平的女人,不然怎能一下子就说到关键处呢?」他伸出脚给她。「穿上。」

林紫萱没异议地蹲下替他穿鞋,他继续解释道:「让他们难堪,我才高兴,否则一当了官,好像就不是人了,我讨厌虚伪的官场。」

听到他的话,林紫萱明白了他对官场的厌恶。帮他穿上衣服时又问:「那么衣不可紧身就是指不能穿官服了,对吗?」

很满意她悉心的照顾,他回答道:「正是!你想想看,穿上官服束带,脊背痒了,胳膊痒了怎么办?当官不是上堂就是早朝,谁都不能在大堂之上挠耳搔腮,失了官场尊严,因此我干嘛要找那不自在?」

「那第三个不可呢?说的是脚不能穿官制皮履,对吧?」

「不对。」他的眼里闪著谐戏的光芒。「你早知道我这双脚喜欢放在除地面以外的其他地方,当官不是正襟危坐,就是肃然挺立,我能忍受吗?」

想起自己曾多次对他跷起的脚表示厌恶,林紫萱笑了。

「不要笑。」他用手指压著她的嘴。「我知道你还不了解我,不过慢慢来吧,我们会一天比一天了解彼此。现在,我们走吧!」

「走?」林紫萱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要带她去哪里。

「茅厕啊!」他丢给她一个「你这傻瓜」的眼神,往门口走去。

林紫萱跟著他,心里回想著今天两人的交谈,这应该算是他们最坦诚,范围也最广的一次交谈,尽避他说她不了解他,但她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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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芮家上下人人开心,因为芮公子自从招魂醒来后,已经能吃能喝了,这让芮老爷一家对年轻俊秀的「隋公子」满怀感激之情,本有心多留他夫妇住几日,可谭步平称有事得到铜陵去,于是第二天午饭后即乘芮府马车离开了灵芝镇。

车夫按照芮老爷的要求将他们送到了铜陵。

与车夫道别后,他们没有进城,怕又遇到吴德良的爪牙。铜陵县令胡大人是个公正有学问的好官,谭步平认识他多年,但他不想给胡大人带来麻烦,因此他带著林紫萱沿江找船。可是今天的江边很奇怪,一向热闹的渡口寂静异常。

「谭大哥,这条江水那么宽,水流又急,为何连艘渡船都没有呢?」林紫萱纳闷地问只是沿河行走,沉默不语的谭步平。

「是啊,我也正纳闷呢!」他四处看看,指著前面的山坡。「我们到那里去看看吧!登高望远,也许能发现些什么。」

两人说著正要往那里去,就看到远处那片河滩上出现一队官兵,一看那服装,他们都明白踫到谁了。

「快,山坡上也许能躲一躲。」林紫萱一把抓住他。

可是那些人显然也看到他们了,因为他们的脚步突然加快,还能听到顺风传来的「站住」之类的叫喊声。

他们奋力往山坡上跑,可不幸的是,当上了坡后才发现,这里是个光秃秃的小石坡,上面除了几块巨石和一棵向江面垂下的老树外,什么都没有。

最糟糕的是,这里没有其他出路,只有一条大江挡在前方。

想往回跑,可身后的追逐声提醒了他们,那是死路一条。

「我们必须过河。」谭步平看看宽阔的江面,再看看身后的追兵,问她。「我想你应该会游水吧?」

「会,可是这里江面开阔,你行吗?」看著混浊湍急的水流和他削瘦的身材,林紫萱担心地问。

「我没事,快将鞋子脱下。」他皱著眉头,看看她宽大的褶裙,这将是一大危险障碍。他蹲一把撩起她的裙子,将宽大的裙裾拉高到她的腰部。

「你干嘛?」林紫萱被他拉扯得摇晃,震惊地看著他将自己厚重的长裙拉起,露出穿著单裤的腿。

「帮你减轻负担!扶著我,站好。」

林紫萱赶紧抓著他的肩头稳住脚跟,担忧地问:「这样行吗?」

「不管行不行,我们都只有这个选择,不是吗?」他将所有布料柠在一起塞进她的腰带后,站起身脱掉自己的鞋插在腰间。

这时,山坡下传来了清晰的喊叫声。

「谭步平,那里是绝路,你们跑不了的,只要留下小妞,你可以安全离去。」

「得到她,你们真会让我走吗?」眼看追兵逼近,谭步平用了缓兵之计。

「自然是真的!吴老爷一向敬重公子,绝对不会为难公子。」这次提出保证的人是吴能,看来他追赶人犯的功夫也不赖。

「那你们站住,不许再追,容我想一想。」

追兵果真不再追,他赶紧对林紫萱说:「抓著树枝慢慢滑下去,不能跳。」

「我明白。」林紫萱看看下面那段斜坡,按照他的话抓住探出石坡的树枝荡了下去,由于她自幼在田里山地干活,对这样的动作并不算陌生,因此当她落地时,会顺势滚动,安全地落在一蓬水草中。

「做得好,姑娘。」看她轻盈落地后,山坡上的谭步平忍不住赞叹。

「怎么样?谭公子,想好了吗?」

那群聒噪的乌鸦再次乱叫,他心烦地对著山坡大吼。「去你的,我谭步平可不是会出卖老婆的胆小表。」

吼完,他不由分说地抓著树枝,像林紫萱那样荡了几下就放开了手。

可他虽然聪明,但缺乏林紫萱那样灵活的身手,因此当他落地时并没有顺著身体的惯性和坡度滚动,而是想靠自己的力量站稳,结果不仅没能站稳,还脚踝一阵剧痛,他失去控制地滚下满是沙砾杂草的山坡。

「谭大哥。」林紫萱一见他摔倒,急忙想拉他,可却被他撞得双双落入江中。

冰冷的江水使得谭步平脚上的剧痛消失了,他连忙抓住与自己缠在一起的林紫萱,关切地问:「你没被我撞伤吧?」

「没有。」林紫萱踩著水,一手抓著他,一手擦著脸上的水,立刻反问他。「你呢?我看见你跌倒,有没有摔伤。」

「我还好,只是脚好像不对劲,应该没事。」他跟著她奋力往江对面游去。

「谭步平,你这个笨小子,竟敢跟县太爷作对,如果有本事游过江去,下次见面时别怪我手下无情。」身后的山坡上传来刘琨咬牙切齿的痛骂。

谭步平回头对他吐了一口水,大声回骂道:「没用的狗腿子,去跟你的主子传个信吧,警告他如果敢对林奔用刑或让他受苦,那你们都等著进朝廷大狱吧!」

愤怒的吼叫再次响起,但都被一个又一个巨浪掩盖。

「别大声说话了,保持体力。」林紫萱对他说,话刚完,一个巨浪打来,将他们冲散了。他再也顾不上山坡上的恶人,忙著往浪花处游去。

「紫萱。」他焦急地连喊数声。

「我在这儿。」前方传来她的声音,他赶紧往她游去,可一个漩涡席卷了他,将他往相反的方向带,而他的一只脚使不上劲,当他踢水、踩水时,那只脚及整条腿部在痛.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那漩涡彷佛一只巨人的手拖著他往下沉。

「紫萱,我看不见你……」他有点惊慌了,他的水性本来就一般,在跳下山坡时脚又受了伤,因此没法用力,这种无力感让他恐慌。

「别紧张,我来啦!」生活在水边,水性极佳的林紫萱发现他在下沉,立刻想到他也许遇到了漩涡或是被水底杂草绊住了脚,于是用力向他游来。

「来,抓著我的手。」她向他伸出手。

「我抓住了。」他用力抓著她冰冷的手。

「放松身体,不然我俩都会沉下去。」她大声提醒他。

「我不是小孩子,知道该怎么游水。」自尊受伤的他不满地嘀咕,一口江水灌入口中,他猛地往下沉,脚下彷佛有东西缠著,他怎么用力都浮不起来。

就在这时,他发现紧抓著他的手不在了,不禁一慌,以为她生气丢开了他。

可就在他觉得自己无法自救,胸部再得不到换气就要炸裂时,一双手抓住了他的腿,接著一股力量推著他离开了漩涡,他的头随即露出了水面。

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想寻找帮助他的林紫萱,却听到她的声音。

「谭大哥,抓住这个。」

一截断木伸到眼前,他本能地抓住它。

「抱紧它,我去清理你的脚下,那里还有水草。」

说著,她又一头栽进水里,接著他再次感觉到她灵巧的手在他脚边忙碌,因为有了浮木的支撑,他即便双脚被困也不碍事。

等他的呼吸恢复正常,胸口不再那么痛时,林紫萱也冒出了水面。

谭步平立刻将断木递给她。「快抓著这个歇会儿。」

林紫萱吐出嘴里的水,没有抓住断木,只是平静地对他说:「绊住你脚的水草都除去了。」

「我的脚是不是受伤了,怎么踢不动水?」他不说痛,怕让她惊慌。

她看看他,再看看望不到边的对岸,不想告诉他他的脚扭伤得很严重。「没事的,只是有点小伤,你暂时不要用你的左脚,剩下的路就让我带你过去吧!」

谭步平不语,知道她不说实话是怕他紧张。

于是两人沉默地往对岸游去。

快到江心时,水流更快,江水更深,漩涡也伴随著暗礁不时出现,消耗了他们大量的精力,记不起灌了多少口江水,他们终于来到一块凸起的礁石边。

两人抓著石头休息。

「紫萱,要不你先上岸去,我慢慢游。」谭步平不忍心看著她被自己拖累,尤其当发现离岸边还有很远的距离时,他对自己的体力感到怀疑。

「不行,我不会离开你。」林紫萱坚决地说。

「可是我的胳膊已经夹不住木头,脚也痛得没有感觉了。你先上岸,再找人来拉我吧!」他靠在礁石上喘著气,脚踫到了石头,疼得钻心。

林紫萱握著他的手,彷佛能感觉到他的疼痛和沮丧。

「不可以,难道你忘记了,我是菟丝花,你是女萝草?」她放开了他。

「你要干嘛?」看到她正深吸口气,要潜入水下,他诧异地问。

「不干嘛。」她对他眨眨眼楮,没入了水中,江面上掀起道道涟漪。

正当他想不通她潜下江水要干什么时,「咕噜」一声,她冒出了江面,手里拿著一团织物,细看之后,谭步平认出那是她的裙子。

「你干嘛?」

「减少阻力,还有这个。」她举起另一只手,那里是条腰带,随后,她用腰带将断木绑在他的腋下,这样他即便双手无力,也有木头托著不会沉入水底。

然后她再将自己的裙子扎在身上,抓起他的手,对他快乐地一笑。「好了,现在我们都轻松了,我不会放开你的手,你也不能丢下我,我们一起上岸去。」

她明亮的笑颜和飞扬的唇角让谭步平沮丧的心注入了新的活力,他看著她自信地拨著水,拉著他往江心游去,尽避他的腿十分沉重,但他仍用力配合著她移动。

然而,就在他们看到岸边时,水流更急,风大浪涌,就在两人都感到精疲力竭时,江面上出现了一艘小船。

最先发现船的林紫萱一惊:难道是追兵追来?这可不是好时机。

「紫萱——」当船上传来熟悉的呼唤声时,她高兴得想大哭。

「大鹏,我们在这里。」她拍打水花大声回应他,林大鹏撑著船过来了。

「紫萱,你可把我急死了。」他从船上伸出手来想拉她。

但林紫萱把谭步平推向他。「先帮我把他拉上去,小心点,他的脚受伤了。」

「不,你先上去。」谭步平要她先上船。

但林大鹏仍立刻转向谭步平,在林紫萱的帮助下把他拉上了船,随后林紫萱也上了船。

「大鹏,你来得真巧,我们都快没劲了。」林紫萱不顾自己湿漉漉的样子,忙著照顾谭步平,先解开腰带取下断木,再查看他脚上的伤,一边跟林大鹏说话。

「我昨天到城里找你,薛东家告诉我你与谭公子被迫杀的事,我就去找刘琨那伙人,一路跟著他们来到了这里,发现你们跳江后,我偷了这条船来寻你。」

「那刘琨没发现你吗?」

「没有,他们不认识我,这会儿正忙著去向吴胖子报信呢!」

「你不要管我,穿上裙子。」就在他们说得高兴时,谭步平突然发出了一声带著怒气的低吼。林紫萱诧异地看著他,站在船头撑船说话的林大鹏也很惊讶,于是不满地说:「谭公子,紫萱是关心你,你怎么可以那样吼她?」

谭步平不理睬他,只是瞪著林紫萱。「穿上裙子,看看你这身穿著像什么?」

林紫萱低头,看到本来就显得紧的衣裤湿透后贴在身上,确实很不像话,不由得脸色羞红地抱住自己的身子,恨自己没有选择。

本想解释,可抬头却看到他生气的目光,她忽然觉得好冷。

见他这样对待紫萱,林大鹏很愤怒。「有什么不像话的?她那样的穿著我可见多了,干农活的女人能穿裙子大褂吗?再说江水中穿裙子会更费力。」

没想到他的话更加激怒了谭步平,他本来就是气他一直盯著林紫萱看,他还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他怒吼道:「你给我闭嘴.我管我的女人关你什么事?」

「你的女人?!」林大鹏看著抱膝蹲在谭步平身边的林紫萱。「他是什么意思?」

林紫萱不看他们,低著头说:「那是为了上京方便假扮的。」

林大鹏刚松口气,那边的男人阴郁地说:「我可不认为是假扮的。」

林紫萱闻声猛抬头,心儿猛烈地跳动,情不自禁地重复了林大鹏的话。「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我们不是假扮的,从现在起不是了。」谭步平毫不含糊地回答她。他的眼楮炽热多情地盯著她,就在林大鹏出现,将毫不掩饰的爱意宣泄在林紫萱身上时,他才发现,他无法容忍任何男人用爱慕的、占有的目光望著她,因为她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谭大哥……」林紫萱既高兴又害羞地看著他,无法将心中的感觉说出来,她希望自己听到的和她想要的一致。跟随他奔跑的这几天,经过昨晚的同床共枕,今早的倾心相谈,她已经将他视为自己最重要的人,刚才在江中共同面对危难时,她感觉到他们彼此相属的命运,此刻她恍然大悟,他突然对她发脾气,原来不是生她的气,而是在吃林大鹏的醋。

喔,这个傻哥哥!

她的嘴角露出会意的笑容,谭步平知道聪明的她已经明白,不需要他再多说什么,立刻指指脚。「我痛死了,你只会像个傻瓜一样看著我。」

「你死不了,因为我不会让你死。」他的抱怨换来林紫萱的轻笑。

见他们深情相望,林大鹏气恼地喊叫:「紫萱,你嫁给我,我爹会同意的。」

「不,不管你爹是否同意,她都不会嫁给你,因为她是我的。」

「紫萱?」林大鹏高声喊她,可是她的眼里只有眼前半躺在船上的男人。

「你真的要我?」她靠近他。

「是的,我要你。」谭步平拨去她头发上的水草,然后将她揽入坏中,深吸了口气。即使全身湿透,疲累不堪,她依旧是激励他的动力,是带给他快乐的泉源。回想不久前的江中历险,他相信如果没有她的勇敢和聪明,他绝对无法逃过今天的难关。

「紫萱,你疯了。」林大鹏扔下船篙走过来抓住她,想将她拉离谭步平。

可是林紫萱不想离开,她紧靠著谭步平回头对他笑道:「是的,我疯了,因为他要我,我也要他。」

「你与他不配,他只是想玩弄你。」见拉不开她,林大鹏气急败坏地说。

谭步平紧紧楼著林紫萱,对林大鹏说:「我没必要对你保证什么,但我要告诉你,你错了,我会明媒正娶地娶紫萱为妻,谁也阻止不了。」

「可你是见多识广,有才有财的谭公子啊!」林大鹏仍不相信他的诚意。

「我更是个男人。」他看看怀里的林紫萱,补充道:「一个爱著她的男人。」

「谭大哥,你爱我?」林紫萱的心因为突然降临的爱情而颤栗。

谭步平凝现著她,眼中流露的深情让林紫萱迷醉。「你不相信?」

「不是,我相信,因为我也爱你。」林紫萱的双腮如同染了丹寇,红得娇艳,美得动人,而她的眼楮迷蒙如雾。

谭步平相信如果不是他们身边还有旁观者,如果不是他脚上的伤,他会当场与她拜天地,结为夫妻。可是此时,他只能用力抱紧她。

她伸出胳膊回抱著他,将灿如朝霞的脸庞深藏在他的胸前,湿透的衣服不再冰冷,在温暖的阳光下,在炽热的情爱中,他们温暖著彼此。

「疯了,你俩都疯了。」林大鹏咒骂著回到船头,抓起船篙用力撑船。

谭步平对忿忿不平的他说:「林大鹏,谢谢你对紫萱多年的照顾,如果你愿意与两个疯子做朋友,我会很高兴。」

「她本该是我的。」林大鹏奋力插下一篙,转头看到林紫萱正从谭步平怀里抬起头来看著他,而她娇羞的笑容充满幸福与快乐时,他才知道自己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她,不由得泄气地说:「只要你真心对她好,我自然乐意做你们的朋友。」

「那就好。」谭步平开心地说:「为了早日救出我的老丈人,朋友,帮个忙,送我们到钢陵县衙吧!」

铜陵县城就位于江边,因此撑船沿江而行,不过数个时辰就到了。

「看,有官兵守著渡口。」林大鹏紧张地指著前方,林紫萱立刻担忧地看看谭步平,此刻他无论如何是跑不动了。

谭步平倒不太紧张,既然决定去铜陵县衙,他就一定要得到胡县令的帮忙,否则以他此刻的状态,是逃不掉吴胖子的追击的。

林紫萱已经穿上裙子,经过江风吹、日头晒,他们的衣服都干了,她替谭步平穿上鞋,受伤的脚因为肿胀而无法穿鞋,她只好将鞋子轻轻绑在他的脚上,再为他拉好衣衫。

「船只靠岸,沿江禁渡。」江边传来官兵的呐喊。

谭步平立刻回应道:「请通报铜陵县令胡大人,青阳谭步平来访。」

林大鹏熟练地将船撑入渡口,慢慢靠了岸。

因为听说是县太爷的客人,岸边的官兵对他们都很客气。

但上岸的只是谭步平和林紫萱,失意的林大鹏执意要回去。

「大鹏,你不理我了吗?」对他的凄然离去,林紫萱有点难过。

他勉力对她笑笑,看了眼被人搀扶上车的谭步平,他神情落寞地说:「我当然会理你,等他对你不好时,你要记得来找我。」

看著他撑船离去,林紫萱暗自叹了口气。感情是要有缘分的,她与林大鹏注定无缘无分,可是与谭步平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否则她不会来找他,不会在第一次见面就对他有那些复杂又鲜明的感觉。

「紫萱,快来。」

谭步平的声音传来,地抛开所有的思绪向他跑去。

可是,马车并没有送他们去见县令,而是将他们直接带去县衙的官驿,直到夜晚,县令胡大人也没出现过。

「谭大哥,为何胡县令不见我们呢?」官驿内,林紫萱坐立不安地问神态安详的谭步平。

「他招待我们吃喝,给我们房间歇息,还让郎中来治我的脚,这样不好吗?」

看到他坐在桌前研墨,身前展开了纸,林紫萱走到桌前问他。「你要干嘛?」

「写讼状。」

「是给我的吗?」

「给我们。」他亲昵地捏捏她的鼻子,安慰道:「别急,他会见我们的。」

林紫萱喜欢他将她的事看做是他们共同的事,也喜欢他的踫触,于是紧挨著他坐下。「你写吧,我要看你写。」

谭步平笑笑,执笔疾书,脸上的笑容渐渐被愤慨取代,林紫萱痴迷地看著他行笔如神,爱极了他此刻那沉稳俊逸的神情。她不敢相信这样有才华、有姿容的男人会属于自己,不敢相信上天给了她这样大的恩赐,让她获得这个男人的爱。

他说他爱她,可是天知道,她有多么爱他。一想到能终身陪伴著他、照顾他,她就满心欢喜,她确信她就是注定要缠著他过一生的菟丝花。

当察觉有双炽热的眼楮正注视著自己时,她从浓浓爱意中醒来。「写好啦?」

「早写好了。」他拉过她抱在腿上。「告诉我你刚才看著我在想什么?」

他的嘴摩擦著她的面颊,让她一阵心慌,她羞怯地搂著他,将脸藏在他怀里,无论怎样都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刚才正在想的东西。

知道她害羞,谭步平没有勉强她,只是抱紧她,反正他已经知道怀里的小女人爱他,这就够了,他们有一生一世的时间,他早晚会让她说出所有对他的感情,而他也会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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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饭后,门差来传信,说胡大人遣来轿子,接两位去县衙相聚。

铜陵县衙内院,相识多年的宾主终于相聚,可却没有寒暄与问候,原因无他,只因席上还坐著阴险可怖的青阳县主簿吴能和凶神恶煞的县尉刘琨。

「谭公子,青阳县令发出告文,要本县协助拘捕抗税拒租的林家姑娘,昨夜池州府还发来行文要本县封江停渡,助青阳县拘捕逃犯,你可知此事?」

疏眉短须,神态平和的铜陵县令胡大人字正腔圆地询问坐在案边的谭步平。

谭步平淡笑,身子往后靠在椅子上,懒懒地回答。「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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