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家明珠 第三章

「嘿哟,嘿哟……干杯吧!」

「过个海寇的生活吧……」

口齿不清的歌声、不稳的步伐,两名喝得醉醺醺的老海寇勾肩搭背,嘴里哼著往船舱摇摇晃晃地走去。

「哈哈……还是回到船上好,这趟结束后要暂时回咱们的家啦!是吧,老崔?」其中身材较为矮胖的老海寇嗓音洪亮的询问伙伴。

「笨!什么回家?身为海寇,大海就是咱们的家,船就是咱们的避风港。老乔,我看你是醉了。」身材高瘦的老崔说起话来清楚了些。

「那说回乡可以了吧!」老乔横眉竖目地瞪了伙伴一眼,下一瞬又眉开眼笑的说:「回咱们的温柔乡去。」

「哈哈,这会儿你可说对了!」老崔也扯开笑脸,高兴的附和。

老乔正想再说些什么,手上提著的油灯照亮了船舱内部,赫然惊见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东西——一顶深紫色的大轿。

「老崔,不知道是不是喝晕了,我好像看到一顶轿子。」酒醒了一半,老乔愣愣地说。

「老乔,我想你没眼花。」老崔一掌打在老乔后脑,老乔痛呼咒骂,老崔更加确信。「因为我也看到了。」

「那就是……」真的了!

老崔和老乔互望对方一眼,继而转向那顶大轿子。

「你们俩发傻啦!」晚一步进来的王琥仍是那副粗哑的「娇嗓」,怒斥著,「是那女人的轿子!」

王琥的语气又怒又妨。他实在不晓得为何首领俘虏一个人质,却要替她把轿子给搬过来,简直太顺著这个「人质」了吧!

「喔!对喔!」老崔和老乔齐声合奏,这才想起从昨日起船上多了一个女人。

「虽然首领说要拿这姑娘当人质,可有个女人在船上总是令人感觉毛毛的……」迷信的老乔对于让水珍珠留在船上一事持反对票。

得到支持,王琥如逮到机会般开始大发牢骚:「就是!明明是个人质却什么也不用做,喝茶有人倒,好吃的她先吃,又有人伺候,早先还嚷著要睡床,简直把这里当她家了!」

般清楚,他们可不是被雇来照顾她的!

「可是首领说的也没错,如果交货时发现她少了什么,价钱肯定会降低呀!」老崔则是站在沧澜那一边,只要首领说什么,他便没有意见照做。

「她是人,不是货!难不成和艳府水家谈判的时候,他们真会派人去数她掉了几根头发吗?」王琥骂道。

老乔想了想,像是在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般,低声道:「要不,咱们悄悄把这轿子扔进海里?」

「扔进海里……」王琥本想破口大骂,但想一想的确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但要怎么跟首领解释?」

老乔被问倒了。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既然首领说要留著就留著吧。」老崔试著打消他们俩的念头。

「啊!我想到了,就说轿子被不知道的人当废柴拆掉扔进海里了!」老乔根本没把老崔的话听在耳里。

「连人带轿吗?对,首领绝对会相信……才有鬼!」这明显是个借口,还不如打死不承认来得好。

「咦?不好吗?」老乔一脸呆相,压根不像会想出多聪明的谎。

王琥斜睨了老乔一眼,无奈地摇摇头,「期望你的我是呆子。」

「不然呢?大副有好意见吗?」老乔撇撇嘴,反问。

「嗯……」王琥双手抱胸,沉吟片刻,「没有。」

老乔白了王琥一眼。

「咳、咳。」

正当三人无法就如何处理这顶轿子达成共识时,由轿子里传来了一个细微的咳嗽声。

三人互看著彼此交换个眼神。

「你们……有听到什么吗?」老崔问。

「我不确定你们听到了什么,不过这种危害他人的计谋,最好还是不要在本人听得到的范围里说,如何?」水珍珠细细软软、听起来无害的嗓音由轿子里传出。

老乔和王琥哑口无言,本来想说趁她还没醒,连同轿子偷偷把她丢进海里的,现在给他们一吵,她倒是醒了,还听见他们的计谋,麻烦变得更棘手。

「呃……」三人发出不知所措的单音。

眨眨朦胧的眼,已经躺在轿里睡了一天的水珍珠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才优雅的步出轿子。

瞥了简陋的船舱一眼,拧起眉,她找了个勉强称得上是椅子的木桶,掏出随身携带的帕子,仔细擦拭过上头的灰尘后,才款款落坐。

她不开口,另外三人也傻了眼直瞅著她。

撇开忌讳不说,像水珍珠这身气质尊贵不凡,一瞧便知是出身良好家世的姑娘,可不是随处可见,直教人看失了魂也甘愿。

水珍珠眼里没有他们的存在,眼不兴波,面无表情,只有在瞥见身前那张污渍脏得吓人的木桌时,眼里闪过明显的嫌恶,再度抽出帕子擦干净眼前属于自己的范围,同时在心中不住埋怨。

又脏又乱,光线微弱,空间狭窄。

唉,她突然发现自家的船实在是好太多了,还好硬拗那个男人把轿子给带来,否则要她住在这种环境绝对会像身上有几千只小虫子在爬,不舒服。

「茶。」扔掉脏了的帕子,水珍珠终于开口。

「嗄?」三人同时一愣。

「快上茶,难道要我自己来吗?」媚眼一眯,她心高气傲的问。

「茶……喔,马上来!」老崔将油灯随手一搁,当真去替她张罗。

饼了一会儿,一杯茶水送到她面前。

水珍珠看也不看一眼,「先把杯子洗干净。」

要命,这船上有任何一个角落是干净清洁的吗?待在这船舱里,她觉得自己都快病了。

「是、是。」老崔赶忙替她洗杯子,但杯身上都是陈年顽垢根本洗不掉,于是他又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木杯,再用力清洗一番,才将杯子重新送到水珍珠手中。

睨了眼木杯里的水,她又说:「我要的是茶不是水。」

「茶……」老崔想了片刻,才想到之前打劫的官府船上有抢过茶叶。

「笨老崔!吧嘛听她的话?想喝茶不会自己去倒呀!」王琥气得吹胡子瞪眼楮。

「是你泡的吗?没事就给我闭上你的嘴。」水珍珠伶牙俐齿的反驳回去。

王琥气得语塞,一跺脚别过脸不愿再搭理她。

口头上逞了威风,她郁闷的心情终于舒坦了些。

唉,莫名其妙被当成人质,又斗不过那个有著大海一般名字的男人,现在能够气煞王琥,总算出了口怨气。

「还杵在那儿做什么?快去泡茶呀!」睨了眼动也不动的老崔,水珍珠催促著。

又是一阵慌乱,从未泡过茶的老崔端上茶之后,她早已耐性尽失。

这是茶?茶叶还留在杯底的茶算哪门子的茶?

母亲娘家为南方富有盛名的茶商,水珍珠从小喝的便是上等的好茶,对于泡茶的方式更是讲究,如今端上眼前的竟是这等令她不明所以的茶,她当然会不高兴。

「这种难喝的东西你也敢端上来?」

平时若没事便像只不爱理睬人的小猫,可一发起脾气来媲美猛虎的水珍珠端起茶杯,眼看就要把茶给倒掉。

「倘若你真敢倒,就是舌忝我也会要你舌忝干净。」

低沉少哑的嗓音突如其来的打断她的动作。

呿!又是他。

水珍珠翻了个大白眼,不用多想也知道来人是谁。

「我就是要倒,怎样?」唇畔勾起一抹讽笑,她手一倾,杯里的水倾流出杯口。

倏地,一条迅雷不及掩耳的身影窜进她的眼帘,粗厚的手掌包裹著柔嫩的柔荑扶正,原本溢出的水竟毫无半滴落地。

温热的掌温透过两人交叠的手传递过来。

怦怦!

她发觉自己的心跳快了一拍,脑子里有股晕眩的感觉。

也许是四周围绕著怨灵邪鬼打转的关系,她的体温向来很低,而他身上的温暖正是她所向往的。

这女人是雪做的吗?手怎么会这么冰冷?绿眸微眯,沧澜下意识地收紧掌心,犹不忘问:「你真的想舌忝?」

水珍珠一愣,带著磁性的声音瞬间攻入她的心上,引起一阵颤动,深深的余韵在荡漾著。

这阵心颤的频率是怎么回事?

「你……」明眸愣愣地望向他,她像只迷失在和煦阳光里的猫儿,只想懒洋洋地躺在日光下晒太阳。

沧澜微挑眉,等著她接下来的话,没发现她神情有异。

唔,好温暖。

迷茫的视线向下,呆呆傻傻地望著那双比她大上许多,黝黑又粗厚有力的手掌。

源源不绝的暖流不断流入她体内,赶走了虚寒,向来沉重的肩头轻了些,总是弥漫著一股阴影的眼前仿佛拨云见日般清晰许多。

「你在干什么?」

「嗄?」直到沧澜略带不悦的语气窜入耳里,水珍珠猛一回神,才发现自己竟然抱著他。

目光茫然的扫过老崔和老乔惊愕的神情,王琥张大得可以塞进一只鸭的嘴,小脸蓦地染上一层绯红,水珍珠故作镇定的抽回手,往后退了几步。

「哼。」为了掩饰尴尬轻哼了声,她随口转移话题,「距离下一个停泊的港口还有多远?」

她怎么了?怎么会去抱著一个称不上熟悉的男人?而且对方还是俘虏她的海寇!

沧澜面无表情,仿佛被她突然抱住是件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毋须大惊小敝,更不觉讶异,只是朝在场的另外三人使了一记眼色,要他们退下。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水珍珠没发现船舱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谁同你说我会靠岸的?」他挑眉,那道骇人的刀疤像条虫子蠕动,看起来煞是恐怖。

水珍珠才别开的视线转眼又被他脸上难看的刀疤吸引。

对习惯美丽事物的她来说,这道刀疤照理说应该是难以忍受,可不知怎么著,在他脸上却异常的合适,不令人讨厌……噢!她没事盯著他的刀疤瞧干嘛?

她暗斥自己失常,一面重整心思。

「你总不能一辈子不靠岸吧。」只要船一靠岸,她定会立刻下船,离这个男人远远的。

这男人或许可恶,但他身上却有她渴求又得不到的东西,使得她无法克制地被吸引,如果不和他保持一段距离,难保她不会又像方才一样主动去抱住他。

水珍珠在心里下了决定,并不著痕迹地又退后了些,与沧澜拉出一段距离。

沧澜瞄了眼她刻意拉开的距离。

她在躲他?方才主动抱他,现在又打算躲他,这女人真够奇怪。

「在这一季丰收前我不打算靠岸。」他边说边靠近她,故意不让她逃开。

船上有足够的水和粮食,只要她别像方才那般糟蹋的话,足够他们撑上好一段时日。

在海上的生活若没有充足的水和粮食是不行的,不过照她这种喝得喝好茶,吃得珍馐美馔的情况来看,没多久她不是渴死就是饿死。

「丰收是指?」他们要撒网捕鱼吗?

水珍珠边问边退,对现在的她来说,问问题只是不想让他继续专注在方才的事情上。

「抢到能卖得好价钱的绫罗绸缎、稀奇珍玩、飞禽走兽、金银珠宝。」沧澜也不死心,从容不迫的和她玩起猫追老鼠的游戏。

水珍珠撇嘴讪笑,脚下退后的步伐没停过。「范畴可真广,不是吗?」

他干嘛一直跟著她?

「好说。」他们是海寇,有什么抢什么。

依她看来,几乎是能赚钱的东西他都抢嘛!这样能费多少时间?

媚眼转了一圈,水珍珠又问:「一季是多久?」

老天,他们几乎绕著船舱走了一圈了,还要再绕下去?

「依船上的粮食来看,至多三个月。」沧澜丝毫不放弃,她要绕,他便陪她一直绕下去。

三个月?!

到伪城有没有那么久呀?

要是让大姊知道她花费如此漫长的时间还到不了伪城,岂不可笑!

不对!她现在是被海寇俘虏的人质,大姊应该会看在她的处境原谅她吧?

水珍珠越想越不确定。

「无论如何你一定得靠岸!」她理所当然的语气又冒了出来。

「信不信我可以立刻将你扔下船。」沧澜带著笑意的神情却不像打趣。

在他的船上,她最好学会收起高张的气焰。

背抵著舱房的木板,她退到无路可退的地步,但气势仍骄傲。

「我一定、也必须上岸!」她慎重其事地说,希望他能够让船靠岸。

横竖他是不会送她回先前出发的港口了,那至少让她到陆地上的城镇,她便能与大姊联系。

「你会回去的。」沧澜泛起狞笑,「别忘了你是我的人质,是用来和艳府水家谈判的筹码,有了你,我们要多少银两便有多少,当然会把你送回去交换。」

不管怎么说他才是船的主人,下决定的是他。

即使被俘虏,这女人仍没有阶下囚的自觉,纵然她不是被掳,也不表示她就是船上的贵客,最好识相些别挑战他的耐性,侵犯他的权威。

这艘船是他的地盘,不是她的。

「沧澜!」水珍珠怒声夺人。

伪城没去反而带了一群海寇回艳府水家讨债?噢!大姊准会劈了她!

「我耳朵没聋,你大可不用喊那么大声。」沧澜掏掏耳朵,故意激怒她。

一会儿冷如寒梅,一会儿暴烈得有如盛开的牡丹,瑰容时而苍白,时而泛起妖异的鲜红,她整个人像是冷热的综合体,令人模不透。

「你非靠岸不可!」她怒目相向,跟著又补了一句:「这是命令!」

对于习惯发号施令的水珍珠来说,此话说来并无任何不妥,但听在沧澜耳里可刺耳极了。

黑眸一沉,他的双手以飞快的速度紧扣著她的,绿眸紧瞅著她,眼神既灼亮又深暗。

「不要命令我。」微微沙哑的嗓音透著不容置喙的威严,性子同样难以捉模的他,连如此近的距离亦无法窥探他的心思。

虽然他不是面露凶光的瞪著她,但仍令她有些退缩。

「送我回岸上。」双目直视著他,表面上水珍珠很坚持。

其实对于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她早已愣傻得不知该如何反应,男女先天体态上的优劣完全显示出来,倘若他真想对她使坏,她根本无法反抗他。

她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有更要紧的事必须解决——如何回到岸上。

「不。」她干脆的拒绝。

在这片称为虚海的海域上,人人都知道他善变。

心情好便放过一艘绝对能令他们满载而归的商船,反之,就算是啥好处也捞不到的渔船他都不放过。

他本来即是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人,想怎么做端看他高兴与否,真要送她回去也不是不无可能,偏偏他想挫挫她的气焰,想看她臣服时的乘顺模样,是以故意同好耗,耍著她玩。

虽然早知道他会拒绝,仍是令水珍珠差点克制不住的咒骂,抿紧红唇,她不得不另谋其他法子。

见她垂下眼眸,露出深思的神情,他幽暗的目光紧锁著她。

无法否认的,她生得一张极为倾城的绝色容貌,眉蹙春山,眼颦秋水,舱房内曳的油灯映照著她姣好的脸宠,使这芙蓉般的面貌显得格外动人,楚楚可怜。

粗糙的手指滑上那软软白嫩的脸颊恣意摩擦,指腹下细滑得不可思议的触感令他心头一悸,看她火气如此大,没想到那白的肌肤软润的就像可以掐得出水来,令人舍不得放手。

「目的地是哪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压根没注意到他的手正在自个儿的脸上游走。

不管怎么说,他们总会要靠岸补给吧!

沧澜知道她不是纵容自己的举动,而是根本没发觉,于是他也没打算告诉她,继续在她嫩润的颊上放肆。

「伪城。」他爽快的给了答案。

就不知道那头高高绾起的发丝模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觉?他突然想看她放下头发的模样。

他边想,边伸手把她扎得完美好看的云髻给拆下,一头绿云瞬间散开,还来不及伸手去模,她激动的反应便打断了他。

水珍珠脸色大变,尖细著嗓音问:「等等!你说伪城?!」

她挣扎著离开他的禁锢,连发髻解开都没感觉。

锁起眉心,他重新制伏她,才回答:「有问题?」

不,哪来的问题!她大大的赞成!

想不到他们的目的地居然相同,这下就算他想把她随便丢在哪个港口都不可能了,既然是艘海寇的船,想必只有他们抢别人的份,待在这艘船上,她是再安全不过了!

「没有、没有。」虽然要三个月才到伪城是久了点,不过能到比较重要。

她什么时候如此好说话了?

沧澜微挑眉,瞅著已经冷静下来的小脸,察觉她的唇畔甚至带著隐隐约约的笑意。

很奇怪不是吗?

「你在打什么主意?」

「多疑。」她嗤哼了声,既没否认也没承认。

她是在打主意又如何?

他不愿意带她上岸,在这艘人人都把她视为敌人的海寇船上,多著想一些呀!

不肯说?沧澜挑眉,一把打横将她抱起来,大步走向轿子。

「你要做什么?!」未曾让男人这样抱过的水珍珠先是傻了片刻,继而大喊。

沧澜没开口,直到进入轿子里才把她放下。

宽敞的轿子躺上十个人都没问题,可要躲要钻便不是件简单事了。

「你别过来!」一离开他的怀抱,水珍珠顾不得优雅的形象,手忙脚乱的滚出他的手得到的范围。

沧澜抱起双臂,嘴角勾起一丝讽意,「过去?」

她可能搞错了,是她要过来,不是他去就她。

「没错!这轿子是我的,不欢迎你!」她实在不喜欢这个男人,无论是他的眼神,或是神情都流露出嘲弄的意味,看了令人委实不爽快。

沧澜耸耸肩,「这船是我的。」

「是我自愿上来的吗?」一阵怒火攻心,水珍珠忍不住怒咆,却惹来一阵猛咳。

可恶!她睡了一天,但跟他对话不到一刻钟便耗尽所有体力,而绕著她打转的忘灵们还不断来骚扰。

水珍珠边咳,边无力的朝空无一物的地方挥了挥手,像在驱赶著什么。

沧澜微微蹙眉,本来想趋前查看她的情况,却又对她怪异的举动感到奇怪。

「有东西?」明明连只苍蝇也没见到,她在挥赶什么?

「咳咳咳……」水珍珠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粉嫩的肌肤染上一层比血还要鲜红的血色,手挥动的动作不停歇,她咳得则越发严重。

瞧她咳得如此痛苦,他心中竟有丝异样品感觉,闷闷的,不甚愉快。

沧澜蹙著浓眉,长臂一捞,娇小的她像只猫儿轻松被带进他怀中,温热的大掌一下一下拍抚著她的背,试图减缓她的不适。

咳得无法应付他,水珍珠整个人瘫软在他怀中。

「咳咳……」该死!那些鬼……咦?魔物们呢?

正想在心中数落那些不识相的鬼怪一番,水珍珠眼尖的发现它们似乎畏惧著什么,离她有好一段距离,不敢像往常一样放肆的压在她身上捣乱,没时间细想原因为何,紧贴著的温暖热源让她忍不住往他靠去。

又来了,那阵阵的暖流带著强而有力的心跳煨烫她的皮肤,真想永远抱著他。

「有水不喝,才会咳成这样。」沧澜嘴角上说得难听,拍抚她背的动作倒是很轻柔。

「咳、咳……那种水喝了不生病才怪。」水珍珠毫不领情,抱著他的手也不愿松开。

好温暖,她怎么舍得放开。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暗暗翻了个白眼,水珍珠悄声细语,「最好是这样……」

「等会儿上莫伯那去。」沧澜也不说穿,暂时当她的暖炉。

真是怪了,现下已是晚春快进入初夏的时节,而且他们一路向南航行,空气是越来越湿热,她的身子却仿佛处于冰天雪地中,也许她有什么痼疾?

「莫伯?」刚到船上才一天,水珍珠认识的人少得可怜。

沧澜低头睐了她的眼,「船医。」

推荐阅读:
笑点鸳鸯 小姐嫁我好不好 求婚陷阱 伯爵的俏女郎 恋恋凡尘的妖精 爱恋幸运草 吃错药的爱神 恶魔的诱惑 不爱没道理 黑马坏王子 抢来的女佣 双喜临门
相邻推荐:
张敏白洁四人同床大c度戏绝色尤物儿子是地狱使者第70章 杨幂趴在办公桌《合家欢》全文阅读荣光电竞一个妈妈四个爸爸重生之凤族圣子后湾村的那些事儿txt下载宝贝痒吗张开腿我再深梁警官控妻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