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馆四美 第二章

再次遇见寒逸尘,谭少华并不觉得意外,但她仍有点惊讶,因为她没想到他出选修法文!

「少华——」寒逸尘的声音属于不高不低的男中音,一如他平易近人的外表。

谭少华惯性地回身,但她却忘了一件事。

只听见「噗!」一声,一片短暂的宁静之后,谭少华的大笑声又爆发了开来。

她忘了一件事!她忘了「睡觉」还在她头上,方才猛力一转,按照圆周运动定律——旋转中的物体一旦失去向心力会沿切线方向飞去——而「睡觉」正好不偏不倚朝切线方向——寒逸尘的俊脸上飞去,四肢张得开开的,贴在他脸上。

寒逸尘是想叫住谭少华,怎知道天外飞来一「鼠」,硬生生地贴在脸上,一时间只能像个不乃伊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偏偏那位「睡觉」大哥好像爱上那张脸在上面磨蹭磨蹭几下后又「噗噗噗」地爬上他头顶,将他平整的头发左搓搓右揉揉,弄了个它老大十分中意的样子后,大刺刺地窝在上面躺下来,继续做此被赋予这名字的「天职」——睡觉!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谭少华笑得快瘫了!她蹲在地上弯著身子不停地抽搐,因为笑得肚子发疼了,不得不蹲下来。

她知道自己必须为自己爱鼠的「鲁莽」道歉,可是此刻的她实在培养不出一点歉意,只有愈来愈浓烈的笑意,不能怪她坏心,只能说这是天意!天意不可违!

她抓著他的手慢慢地将自己撑起来,不这样,她怕自己会笑死在这里,她快爬不起来了!

好不容易站直了脚,一手搭移他肩上怕自己一不小心笑软了双脚,佩服寒逸尘呆了这么久还没回过神,所幸他是僵直的,否则她就不知道自己该扶些什么了。

当她站定好后,才发现寒逸尘比她高多了!他有一八五吧?她想。不过对她而言也没什么差,长得比女生还矮才有问题哩!她对男生的看法一向如此。

「喂!」她拍拍他脸颊。「你还好吧?」她有点担心,

他未免呆得太久了。

「喂?!喂?!」她又试了试。

「喂!」她大喊,用力扯他的右手臂。

「啊——」寒逸尘发出生平第一次大叫,伴随著莫名的疼痛

谭少华立即松手,可是——来不及了!

寒逸尘左手护住右肩,痛得蹲在地上咬牙忍耐。

「怎么了?」她紧张地问,方才她仿佛听到「喀啦」一声,像是骨头破裂的声音。

「我……没事……」尽避痛得冒冷汗,他的声音还是不高不低,只是含著暗忍疼痛的压抑。

没事才怪!看他那张发白的脸,谁信呀!她愈发相信方才有听到「喀啦」的声音。

二话不说,抓下在他头上赖著不走的「睡觉」,扶起他往停车场走去——

「严重的脱臼和韧带拉伤。同学,他刚跟人打架啊?」医师一边替寒逸尘固定伤处,一边问站在旁边的谭少华。

谭少华在一旁低著头不语;反倒是被伤的寒逸尘笑著回答:「我怎么可能打架?是刚才跑的时候没注意到,撞上一棵树。」

「撞树?!」医生有点疑惑。这情节跟某个成语好像哦!那个叫什么……守……什么兔的。不过他才懒得提哩!万一说错就丢脸啦!

「好了。」他大功告成,一脸得意,转身叮咛谭少华:「要好好照顾男朋友,因为是第一次脱臼,加上周围韧带拉伤比较麻烦,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好,这段时间内别让他动到右手,免得牵动肩膀。」

寒逸尘一听到「男朋友」三个字立即吓到,反倒谭少华一点反应也没有,因为她正专心记住医师的叮咛,怕有任何一点遗漏。

苞医生告辞、付了费之后,两人一同走出医院。寒逸尘和以往一样平静无波;而谭少华则颓丧地低头不语,大失往日豪迈风范。

「怎么了?」他低头在她耳畔轻问,十足关心的语气。

「对不起。」她闷声说道,可见她不太常说这类道歉的字眼。

「对不起什么?」他不觉得她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

「你——我——肩膀……对不起……。」这回换她「言障」了。

寒逸尘停下脚步,拉住她。他们已经走到谭少华停车的地方,只是谭少华忙著道歉,浑然不知。

他倚在机车后座神色平和,跟方才痛得办牙裂嘴的狰狞样迥然不同,他感觉得到她在责怪自己害他受伤一事,他必须试著开导开导她。

「你是故意弄伤我的吗?他突然开口问道。

谭少华立刻摇头。「当然不是!我从不伤人!」

「这就对啦——」他晓以大义,「既然你不是故意也不是蓄意的,那我受伤就是个意外了,意外是料不到的,老天爷看我帅得离谱,一时嫉妒才送了个意外给我,你就别挂在心上了,这不是你的错。」为了开导她,他连从未用过的「调侃」这动词都用上了,生平第

一次的幽默但愿有效果。

帅得离谱?!她睁大眼看他——他说得出来,她还听不下去呢!这么恶的话他也说得出口!

寒逸尘笑著看她惊的表情。坦白说,谭少华外表中凡甚至有点男生般的粗旷,但眉宇间的英气和坦率却是吸引他注意的原因,现在这表情很明显地破坏了她的英气,但为她添了一丝娇憨,嗯……其实这样也很可爱!他在心里暗想著。

不自觉地,在笑容中了点温柔。

他笑得很迷人,谭少华心脏猛力一跳——咚咚!有点不好意思,干咳几声唤回两人的神志,化开暧昧的气氛。

「我送你回家。」

她快速地坐上车,发动,然后催油门,不再说话,佯装专心地骑车,借以掩饰方才的困窘。

不久,在谭少华的指示下,谭少华将车停在一栋公寓门口。

「谢谢你送我回家。」

「不用跟我道谢。要不是因为我,你的手也不会……」她还是很内疚,低著头不敢看他。

「都说不是你的错了,别在意了,我们是朋友啊!」他不希望这点小事让她心里不好受。

谭少华突然抬头:「你平常几点上下课?」

「呃?」寒逸尘愣了下,还来不及思考嘴巴就先动了,「人点上课,三点下课;周三、周四只有半天课。」

谭少华思忖了会,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似的。

「好。这阵子我来接送你,帮你抄笔记。」她已将这视为自己的责任。

寒逸尘又呆了一下。「这……不好吧?」他担心会妨碍到她平时的生活。

「没什么不好的,医生说过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动到右手。」谭少华神情认真。「好啦!我说了算,明天见。」话一丢下,又重新发动车,风尘仆仆地走了。

寒逸尘伸出左手想拦住她,可惜车已跑远,又白白吃下一口烟沙。

他想告诉她——他是个「左右开弓」型的人,不需要她帮忙抄笔记呀!

不过——既然她这么热心,他不妨暂时当个「废人」好了。

笑了笑,从口袋模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她是个责任感强烈的人——这是他在她身上的新发现,对她的喜欢又多了点。

丙然隔天一大清早,谭少华那台紫色相间的哈雷机车便稳稳地停在寒逸尘的公寓楼下,她没有按铃,只是静静地架好车,倚在车上等著,而寒逸尘也准时地出现在门口。

「早安。」他亲切地向她道早,只是回应他的不是谭少华独特的声音,而是一只老鼠的飞扑和谭少华的笑声。

谭少华边笑边接过他左手拿著的书;寒逸尘则用空出来的左手,将脸上那只「热情过度」的老鼠拎了开。

他古怪地看了看手中那「坨」会动的小毛球。「你肯定它是黄金鼠,而不是变种的飞鼠或跳鼠?」他没看过能飞扑这么远的黄金鼠。

谭少华也若无其事地「认真」思考。「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两人煞有其事地思考了一会,直到那位被拎在半空的老兄不爽地蠕动四肢,表演起随风飘逸的毛球,两人才同时爆出大笑。

「走吧,再不走你就迟到了。」她是没差,反正她的课是九点以后。

寒逸尘将黄金鼠还给谭少华,等她坐上车发动好之后,才细手细脚跨上后座。

他怕她支不住他的重量,才故意轻手轻脚地坐上车——谭少华感受到他那股谨慎,有点气他看不起她,却又有点窝心于他的体贴,老实说,他是第一个这么「幼秀」坐她车的人,不自觉地又露出笑容,只可惜寒逸尘看不见,否则他又有机会呆了。

「坐稳了。」

话未落完,车子已呼啸一声扬长而去了。

当两个各自拥有不同的迷的人踫在一起时,就像天上的正电离子和地上的负电离子相互吸引感应产生闪电,更别提他们是坐在同一辆车上,一起来学校的。

寒逸尘是W大出了名的学生王子,自然有暗恋他、仰慕他的一票纯情小百合;而谭少华似乎比他更呛!明明是女的,偏偏有一群仰慕她的纯情小百合,还有一群暗恋她的纯情少男,比寒逸尘还吃得开。

「你的仰慕者似乎不少呢?」寒逸尘看看四周投来的眼神,边下车边说道。

「别傻了,他们只是觉得我和常人不同,特别注意我而已。」谭少华实话实说。「你的仰慕者也不少啊!」

她最后一句话寒逸尘并不放在心上,他在意的是的她前面几句话。「你并没有和常人不同啊!」只是你比较我行我素而已。」

她耸耸肩。「或许吧!」她表面丝毫没有变化,但内心颇为惊异,惊异寒逸尘的敏锐。

像是看穿她的心思,寒逸尘带点戏谑地说道:「好歹我也是法律系的,敏锐的心思可是每个念法律的人都必须有的!」

「哦?」谭少华扬扬眉,有点瞧不起的眼神。「你不怕风大?」

「什么?」他听不懂,风大跟敏锐有什么关系?

看他一脸困惑,还说敏锐哩!骛钝比较适合啦!「你不知道吗?」

寒逸尘摇头。他真的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发动车子,奔驰离去前丢下一句话——

「你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

然后伴随一阵爽朗的笑声远去。

寒逸尘露出尴尬的笑声,耍人不成反被耍,丢脸罗!

就在他转身要走进教室时,熟悉的机车声又由远而近朝他过来。

「喀——」地一声,谭少华又出现在他面前。

「忘了告诉你——中午我来接你,一起去吃饭。」

她必须要负责他这个月的生活,伤因她而起,必须负责。

不等他回答,她又奔驰离去,笃定寒逸尘不会不答应。

事实上,寒逸尘根本不想……不答应!他巴不得天天跟她腻在一起!他发现她不像传闻中那么难以接近,是个怪人,甚至还愈来愈喜欢她。

她不怪,只是特立独行了些,他知道的。

「哇哇哇!」

学生会最高掌权者——孟凡,发出不符合他完美绅士形象的惊叹声。

「天啊!你跟谁打架啦?」他又再度叫嚣,心底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的笃定寒逸尘不会跟人打架,那……这伤又是哪来的?

「不小心撞到的。」寒逸尘没打算让他知道。

「撞到?」他会信……才怪!「你别唬人,撞到需要包成这德行?你是易碎玻璃啊!」

「是啊,还麻烦你‘小心轻放’呀!」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孟凡猛挖耳朵,只差没买瓶「通乐」来通耳朵。

「我是不是听错了?不知幽默为何物的呆板王子说了句幽默的话?」

「谁是呆板王子?」寒逸尘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谁又不知幽默为何物啦?」

孟凡十分大方地指著他。「就是你啊!扁荣吧!这么呆板没情趣的你也会有一‘拖拉库’的迷恋者。」

「是啊。」寒逸尘睨他一眼。「这头饺让给你如何?」

孟凡一脸恐慌地两手在胸前交叉挥舞。「免了免了!你慢用。」他可不想被一大票女生包围,万一被「她」知道了……晤——后果不堪设想。

扯了老半天有的没有的,孟凡还是拉回老问题。

「到底是怎么回画?」

太了解他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个性,寒逸尘只好给他个答案,免得待会走不出教室,耽误他的中餐之约。

「不小心被人扯到的。」这回他可没说谎。

「谁?」

「一个人。」

「废话!我是问名字、那个人的名字!」孟凡的字典里没有「耐性」这两个字,能当选会长是件奇怪的事情,连他自己都这么觉得。

「不知道。」

「不知道?!」

「一点小伤而已,你别大惊小敝嘛!像个老妈子。」

老妈子?

「你把我的担心当成驴肝肺!」孟凡敲他一记响头。「没良心的烂人!」

寒逸尘模模方才被孟凡敲到的地方,不理孟凡的抱怨,对他那种龙卷风——来得快,去得快的席卷式怒气已经习惯了。

「你知道谭少华吗?」寒逸尘突然提出这个问题,他总不能去问本人吧!

一听到「谭少华」三个字,孟凡用看怪物似的表情看著寒逸尘,不知道是震惊他问的问题,还是震惊于谭少华这个人。

答应是——以上皆非!他震惊的是——

「你会对人感到兴趣?!」他啧啧称奇。

「什么叫做‘我会对人感到兴趣’,把你的问号和惊叹号给收回去。」

孟凡一手捂住嘴,一手挡在胸前,表达他的「歉意」,但真是很怪异啊!

「你到底知不知道?」寒逸尘声调依然平稳,听不出一丝不耐或愤怒。

「这么有名的人物只有你还不知道。」

「有名?」他只知道她有很多爱慕者。

「她是咱们学生会缺席一年到现在还没出席过的副会长。」W大的学生会任期与其他学校不同,一任两年,由上一任的学生会推举新人,全校包括师长投票,当然,只要干得不好,不管你上任多久,照样会被罢免下来,选举和罢免在W大是百分之百的落实。

「她是副会长?!」持平的声音终于变调拉高了三度。

孟凡点点头,用一种「亏你是学生会一员」的眼神睨著他。

「为什么不出席?」他觉得奇怪,不尽责副会长怎没有被提出罢免?

「她嫌没薪水,她说她不做白工。」孟凡笑著说。

「当时她上台发表论见的时候就是说这些,结果当选了,跟我被选上一样,莫名其妙。」

没薪水?!

噗嗤!寒逸尘笑了出来,这种话的确只有她说得出来!

「还有——」孟凡显然对谭少华了解颇多。「她运动万能,常被体育社团请去当枪手,本身是‘流浪社’的一员。」

「流浪社?」一提起,寒逸尘突然想到。「上次开会时忘了问你,流流社是什么玩意?」

糟糕!说漏嘴了!「呃……我是总务必须了解各社团的经费预算,一些不合规定的社团不能列人预算里,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孟凡搔搔头。「反正她们那个社团也不需要经费。」她们会去挖其他社团的钱来填她们的社,他在心底偷想,不敢说出口,省得挨总务大臣的骂。寒逸尘的直谏犯上让他招架不住,正经、正确、正直——让他不敢打哈哈。

「可是——哇!糟了!」他瞥到孟凡的手表。转身飞奔。

孟凡不明就里地跟了出去,看到寒逸尘跨上谭少华的机车,那A按呢?!

扬起一抹笑容,终于明白谭少华为什么会问起谭少华了。

「小心啊兄弟。」他祝福他,用一种幸灾乐祸,等著看好戏的口吻。

谭少华的男朋友条件可严苛得很哪!

寒逸尘停下左手吃饭的动作,放下汤匙改支著头开始笑,笑得非常文雅,因为怕牵动肩膀。

「怎么了?」谭少华抬起头,莫名其妙地问他。

寒逸尘指指睡觉。「此这样吃不累吗?」

两人焦点同时集中在那位「似鼠非鼠」的睡觉身上,只见比老兄一下跑到谭少华的碗边用前脚踫踫碗里的汤,然后舌忝一舌忝,一下又跑到寒逸尘的盘子边A一粒米来啃一啃,相当痛快。

谭少华是见怪不怪了,但一对上寒逸尘的笑容,像是感染到他的心情一样,也觉得对这些习以为常的多有了不同的新感受。

「它吃东西都是这样的。」她笑说道。「你看哦——」说完,她从碗里挑出一丁点大的碎肉,凑近睡觉的鼻子,然后慢慢地抬高、抬高……它老兄的身子就像听到唢呐的眼镜蛇一样地缓缓地往上拉高,鼻子一直嗅著那块肉,突然,她将手往它头后移,他也跟著向后仰,栽了个大筋斗。

炳哈哈……

两人的笑声同时响遍整个学生餐厅,引来多方注目。

寒逸尘左手捧起它。「它很可爱……」

「是啊……」谭少华笑意难止地说道。

它老兄不知道自己被耍,又扑到它最爱的那张脸上磨蹭磨蹭,然后跳下来又扑到主人脸上磨蹭磨蹭。

这一磨蹭,它老兄是没啥关系,但那两人间欢笑的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这……算间接接近吧……

两个人偷偷瞄对方一眼,焦距一对上又赶紧低下头,脸颊老实不客气地红了起来。

许久——下道钟响起,两人才恍若大梦初醒一般,恢复神志。

「我们走吧!」寒逸尘率先开口试著化解尴尬。

「嗯。」谭少华难得如此羞涩。

寒逸尘极自然地用「硕果仅存」的左手牵住她右手,带著她走出去。

他的手好大!她意外地察觉到,想抽回却又依恋,他手掌包住她手的那股温暖,迷惑地任由他牵著走。

寒逸尘暗吁了一口气。他以为她会抽离手,掌他一巴掌的,幸好……

而且——呵呵呵!他爱死睡觉了!靶谢它的「磨蹭」,以后他会非常欢迎它扑到他脸上的,呵呵呵……

「小尘尘……」

小尘尘?!——寒逸尘蹙眉转身寻觅那个用恶心巴拉的怪腔怪调「呢称」他的人。

「那个人」像是不知道他不满似的,大刺刺地出现在他面前,再重复一次:「小尘尘……」

「你变性了是吗?」寒逸尘问著眼前笑得跟看到食物的苍蝇没两样的孟凡。

什么意思?」孟凡不解。

「用那种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叫得那么恶心,该不会变性手术失败了吧?」

孟凡不但没生气,反而双手贴在两颊,两眼瞪得老大,吃惊地尖叫:「天啊!你又要幽默了!呵呵!好幽默哦!」

幽默吗?寒逸尘忍不住翻翻白眼。这家伙他认识了一年,也看他发疯了一年。「你叫住我,只为了看我‘耍幽默’吗」」他还赶著和谭少华一起吃中饭呢!

「当然不是。」孟凡的表情马上换成暧昧。「喂!听说你和谭少华正打得火热。」

打得火热?!

寒逸尘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崇尚暴力吗?我没事找她打架干嘛!」

这回换孟凡翻白眼了。

老天!这家伙……他还以为已经开了窍,懂得什么叫做「幽默的辞」了呢!没想到……

「你的脑袋怎么还是那么‘一丝不苟’!」孟凡有点埋怨。

寒逸尘不太能接受这样的批评,不满地反驳,「总比你终日浑噩好吧?」

孟凡想要为自己的脑袋辩护一下,不过突然想起伊人交代,嘴巴吐出了其他的话语:「我是说……你喜欢谭少华对不对?」这样够白了吧?再听不懂,寒逸尘考虑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寒逸尘愣了一下没有回答,不过他涨红的脸颊倒替他做了沉默的回答。

哇!有没有搞错!认识一年了,现在才知道他这么纯情!哇!哇!哇!

「你真的……」

「是又怎样?!」寒逸尘虚张声势地吼道。

孟凡对他的吼声没多大反应,只是伸出手,模上他的胸膛、手臂,然后摇头。

「你干嘛?」寒逸尘拍开他的「毛手」。「变态!」

「唉——不行啊……」孟凡没理会他反而直叹息。

什么不行?」瞧他那叹气样,害寒逸尘担心得要命。

「你知不知道谭少华理想中男朋友的条件?」

寒逸尘摇头。这种事他哪知道?!

「她……」

孟凡话还没说完,谭少华的车正「叽——地」地一声停在他们面前。

「逸尘……天啊!我找到了!」谭少华原本该停在寒逸尘面前的身子,突然停在孟凡前面,一双不算大的眼楮突然间变得跟保龄球没两样,像看到什么大宝物一样。

寒逸尘不明白她在兴奋什么,倒是孟凡很明白——老天!怎么会这么巧!他本来是想在谭少华来之前把话说完,然后走人的。

谭少华忘情地伸手抓住孟凡的两臂——嗯……很结实!再目测他的身高……起码有一九O!再捏捏他肩膀……嗯!鼻架不错!再了胸膛……天啊!胸肌!他有胸肌!

寒逸尘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蹂躏」孟凡;而孟凡——要不是有人先告诉他谭少华见到muscle的人都会忍不住……他早就喊「非礼」了!

谭少华兴奋得眼楮都直了。天啊!她找到符合她理想的人了!兴奋之余,她忘了收回自己的「狼手」,甚至改「揉」为「捏」!——「喂!」孟凡抓下她的手大吼,「你有病啊!」

谭少华像是没听到似的,拼命用眼楮「扫瞄」眼前这「完美」的家伙,末了,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对于她的「视暴」——视觉强暴,孟凡火弊了!在心里暗骂三字经,不过他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我叫孟凡,已经‘名草有主’了,麻烦你不要对我进行‘视奸’。」他挑明了说,毫不避讳。

谭少华收回目光,有点惋惜。「唉!好可惜!」这么一个强壮的人已经「死会」了,老天对她真不公平!

孟凡倒很庆幸,和谭少华比起来一他那个「主」真的是好极了!虽然她很厌恶他的高在健硕,但总比这个「狼女」好多了吧!

趁谭少华正在忙著可惜的当头,孟凡将寒逸尘拉到一旁,悄声说:「你知道她的男友标准了吧?」

「什么?」寒逸尘的脑子还是一丝不苟地转不过来。

孟凡叹了口气,他非要他挑明不可吗?

「告诉你一一谭少华对muscle相当狂热,所以要当她的男朋友……」

「必须要muscle。」寒逸尘替他接下去,满脸的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没错!」孟凡笃定地拍拍他的左肩。「好自为之了,兄弟。」说完,他马上绕跑,以免被「二度视奸」!般不懂,寒逸尘竟然喜欢那个「狼女」!

受不了!还是先跑为妙!

寒逸尘走近还在大叹可惜的谭少华身边,虽然表面上是风波不兴、丝毫不乱;但实际上,他内心的吃惊、沮丧,正大肆奔窜,只不过他向来不发泄罢了。

「真可惜,怎么会这样呢?」谭少华沉迷在可惜的叹气之中,完全忘了寒逸尘的存在。

寒逸尘只好拍拍她,唤回她的神志。

「啊?咦……他人呢?」谭少华指的是孟凡。

「早走了。」寒逸尘平平的男中音添了点酸味。

「走了……」她觉得好可惜。「本来想跟他交个朋友的…‧」

「你那么喜欢像孟凡那种健硕的人?」

「是啊。」谭少华点头。「我很喜欢那类型的人,看来很有安全感,禁得起磨练,有男子气概……只可惜他‘死会’了。」

「幸好他‘死会’了。」寒逸尘嘀咕道。

「啊?你刚说什么?」她没听清楚。

「我是说……呃……」寒逸尘一张俊脸又红了,脑子拼命思考,努力找著其他话来敷衍……」啊!有了!「我的意思是并不是每个肌肉纠结的人都有男子气概、有安全感、能禁得起磨练。」

谭少华没有持反对意见,点头同意他的话,不过——

「我还是喜欢那型的男孩子。」为此,她还定下了标准,不是吗?

「是吗?」寒逸尘有点不想再谈这话题。「睡觉呢?它今天没跟你出来吗?」

「它啊——昨天我逼它吃最讨厌的红萝卜,它一不爽就耍脾气不跟我出来了。」

老鼠会耍脾气?!

「我认为你可以带睡觉去参加奇食异兽展览,它根本不像老鼠。」他说出自己藏在心里已久的感言。

「宠物跟人一样是会闹脾气的。」谭少华重新上机车,并要寒逸尘坐在后座。「只有你,到目前为止,你是我见过最没脾气的人,你太有风度了,温文得不像话!」

「什么叫‘温文得不像话’?」寒逸尘抗议了,「我只是还没遇上值得我发火的事而已。」

「哦?」坐在前面的谭少华边发动车子边应声。「那你是冷静过度了,什么事在你眼里都不是大事。」

「你还不是一样。」他低声说给自己听,没料到谭少华也听见了。

她旋过身看他上下打量一番才道:「也许你说得对——」她顿了顿。「如果你有像孟凡的那副身材的话就好了。」

寒逸尘愣住了。她的意思是……想到此,他脸颊又红了起来。

脸红?!她有说什么让他脸红的话吗?

她思索著,却找不到头绪,脸颊却像被寒逸尘传染一样,也红了。

可恶!

谭少华迅速转口头直机前方,「羞怯」这玩意儿怎会出现在她身上?更可恶的是——竟然在寒逸尘面前?!她不会喜欢这种斯文型的人的。

寒逸尘没注意到她自我懊恼的困窘样,他只是在心底立下目标——

他要去问凡,问他如何锻炼身体,当然!得等他伤好之后再开始训练。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倒也一眨眼就过了。

「好啦!」医师将寒逸尘肩上的纱布拿开,拍拍他的背。「轻松多了吧?」

寒逸尘点点头,揉著自己许久未动的右肩及手臂,笑道:「是轻松多了。」

「哈哈……」医师相当得意自己的医术。「下回别再去撞树了,害你女朋友担心得天天陪你来换药。」

医生这么一说,吓得谭少华赶紧反驳。「我们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她的反驳,只让医生以为她害羞不好意思,根本没啥效果。

「别害臊了,小泵娘!」他挥挥手。「小俩口快回去吧!」

「我……」谭少华还想反驳,寒逸尘从身后拍她,投给她一记「多说无益」的眼神,她只好罢休。

「走吧。」看她那副欲辩无言的委屈神情,寒逸尘忍不住漾起笑意。

谭少华气呼呼地走出医院,跺到她停放机车的位置;寒逸尘则是挂著一朵笑容跟在她身后。

她停下来,一坐在车上,看见寒逸尘微笑的样子更是生气。

「你还笑!」她忍不住开始发火。「被人家误会成那样子,你还笑得出来!」

寒逸尘耸耸肩。「为什么笑不出来?这没什么大不了啊!」

没什么大不了?!谭少华瞪著他。

「被误会成男女朋友没什么大不了?!」她快尖叫了。

「是没什么大不了呀——」寒逸尘点头。「你一向不在意别人对你的评论,今天干嘛这么激动,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他这么一说,让谭少华的激动情绪立即降温达「冰点」。

是啊——她干嘛激动成这个样子?以前被人家说是同性恋,也没这么紧张过,怎么今儿个……

「对不起……」她为她方才乱七八糟的情绪致歉。「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唉——受不了!」

「算了——」寒逸尘仍在安抚弟弟一样模模她的头。「女孩子总是比较容易歇斯底里的。」

歇斯底里?谭少华抬头睨著他。「你这是哪门子的安慰法啊?」

「安慰?没有啊!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他老实地说道。

老天啊——谭少华在心底申吟一声,听见寒逸尘那副不明就里的表情,生气的心情顿时消失无踪,又笑了起来。「真受不了你……哈哈……」

她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脸上总是一派平和的样子,要不就是开心的笑著,好像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发火,总是那么冷静,讲话时那认真的表情跟幽默的内容完全不搭调,偏偏又能惹得她大笑而不自知,这家伙……真宝!

寒逸尘莫名其妙地看她笑了又停,停了又笑,心里纳闷得很!他又说了什么好笑的话了吗?怎么自己都没感觉?

「走啦——」谭少华强敛起笑意,像哥儿们似地搭上他的肩。

「去哪?」寒逸尘对她突来的举动毫不惊讶,认识她一个月,有时候自己都会忘记她是个女的呢!谭少华真的很男性化,难怪有一票女性仰慕者。

「庆祝你伤痊愈、脱离苦海,我们去大吃一顿!」

脱离苦海?有那么严重吗?他笑了,反搭谭少华的肩。I

「我倒认为与其去大吃一顿,不如到夜市去逛逛玩玩,看到什么想吃的就买来尝尝,你觉得如何?」他提议。

「好!」她想也不想就赞成。「我们去把夜市吃光!」从街头吃到巷尾——这可是夜市吸引人的特色之一。

像是感染她的兴奋似的,寒逸尘也笑得特别开朗。

「你以为你是谁啊?把夜市吃光?太贪心了吧?」

「要你管!」谭少华皱皱鼻,随后又笑了起来。

机车随著两人的笑声,呼啸一声扬长而去——

啦啦……啦啦啦啦……

谭少华心情愉悦地哼著歌,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公寓铁门,走进门看见三位好友及四只动物临襟危坐在客厅里,才停止口中乱哼的小调。

「干嘛啊?三堂大会审啊?」她边关门边说道,语气里的快乐十分明显,没办法!实在玩得太痛快了!她没想到谭少华玩起来也是很疯的!不该小看他的。

杨希如清清喉咙。「刚才7-ELEVEN的店长打电话来说你今天没上班……」

糟了!她忘了今天有班要上!

「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到家,害我们好担心。「沈猫奴抚著爱猫问道。

林凌芬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埋在书本里的间抬起来,看了她一下,又埋了进去。

面对好友们「殷切」的问候——事实上是等她等一快抓狂一谭少华只好老实说,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逸尘去逛夜市。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听到「逸尘」两个字,三个人连忙放下手边所有的动作,把她拉坐在地上,神情各有不同。

「你没有对人家怎么样吧?」林凌芬首先发难,但是……这问得也太那个了吧?!

「你说的是什么鸟话!」谭少华压制她,一坐在她身上以示薄惩。「我没你那么饥不择食!」

「我……开玩笑的啦……救人啊……」林凌芬挣扎著,却没有半个人可怜她,只有她养的太阳鸟站在地板上,不停地绕圈圈,表示化的「爱主心切」。

「算了啦——」杨希如推开谭少华。「你怎么会跟寒逸尘去逛夜市呢2你从没跟男孩子出去过。」

「那是因为没啥好对象……呢!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为了庆祝他伤好了,所以才去玩,什么大不了的。」该死!她怎么会讲出「对象」这两个字呢?!

对象?!

三个人同时以暧昧的眼神贼望谭少华。

「你喜欢人家?」沈猫奴说出这句话后,一手抵住自己的额头、一手捧心,表情是哀凄得不得了。「哦!少华!少华!你怎么可以舍我而去…‧‧哦!少华!你为什么是少华……」

「是啊——」杨希如附和道:「少华早就说过不会喜欢那种‘弱鸡’型的;她要的是基努李维那一号的。」

杨希如的话是向著她这边的没错,但……为什么听起来感觉并不怎么贴切?为什么?

「‘基努李维’是哪一个产品的牌子啊?听都没听过。」林凌芬适时提出她的「异论」——怪异的言论。

「他不是产品,他是个——」谭少华没好气地指正她。

「哦——」她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肌肉纠结、肿得乱七八糟,又没事喜欢头上绑条头巾,果著上半身,拿支枪跑来跑去的无聊男子……」

「那是席维斯史特龙——」谭少华没力生气了,她被林凌芬那种不问世事的淡泊态度打败了。

「话题扯偏了吧?各位。」杨希如又头疼了,林凌芬岔开话题的本事真高!

「OK!OK!」沈猫奴和林凌芬乖乖应道,至于谭少华一一嘿嘿!「被审问者」没有发言权。

「既然寒逸尘设事了,那你以后就轻松多了,再也用不著跟别人换班子吧?」

「嗯。」谭少华应道,心里没来由地感到某种失落。

沈猫奴凑上前,在她身上嗅了嗅,然后,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干嘛?」谭少华诧异道。

「我闻到恋爱的味道。」她晃头晃脑,一说完就被截了一下。

「恋你个头啦!神经!」谭少华耙梳了头发一下,站起身。「不甩你们了,我要去洗澡,然后睡觉。」

「强壮的男孩子,不一定是好的。」林凌芬突然开腔,说了句上文不接下文的话。

这话——寒逸尘似乎也说过……

谭少华停下脚步,静默了一会才接道:「至少他们不会太脆弱。」随即便走人浴室。

沈猫奴看著两位好友。「很固执,对吧?」

「不是固执——」杨希如纠正她。「是执迷不悟。」

「错!」林凌芬伸出食指左右摆动。「那叫做冥顽不灵。」

「那怎么办?难得有人能让她在意到自愿照顾他一个月,总不能因为伤了就完了吧!」

沈猫奴的忧心换来一片沉默。

「有了!」林凌芬弹了下手指头。

「你想到什么?!」两人兴奋地等她开口。

「一切顺其自然,咱们先睡觉再说。」

「嗟!」杨希如和沈猫奴极有默契地各送了她一根中指。

三个人的秘密会议就在这两根中指及睡魔的召唤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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