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他是什么意思?
邾竹妤一脸茫然不知的盯著他苦笑的表情,然后再低头看向他手臂的那两个小小洞孔,那不会是……她瞠大双眼任一向不受她欢迎的泪水凝聚在眼眶四周,强要滴落下来,恐惧感一瞬间侵袭了她整个人,顿时间她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整颗脑袋中回响的就只有一句话——他被毒蛇咬到了!
天呀,他被毒蛇咬到了!邾竹妤呆若木鸡的瞪著他的伤口,直到伤口在他的压迫下溢出刺目的腥红血液,她才惊慌失措的跳了起来。
她扯下脑后的发带用力束紧在他手臂伤口上方七、八公分处,然后平放他的手臂用力挤压伤口上方让血液流出来,并用自己T恤下摆擦去血液后,随即不假思索的低头复住伤口,用力的吸吮它。
「别这样!」陆峰剧烈的震动一下,开口阻止她。
邾竹妤挥开他的手,更加用力的吸吮著,并一口一口的吐出嘴巴里有毒的血液,直到伤口的血困难得吸不出,嘴巴里吐出的只剩透明无色的唾液为止,她才急忙却平稳的扶著他往屋里面走。
「去漱口,漱干净一点!」他的脸上已呈现出苍白,口气亦虚弱了许多。
她没有反对,而他则从厨房抓了一把刀,咬著牙在伤口处纵向切划下去,霎时鲜血泊泊流出滴落一地的红。
刀子割在他身上却痛在她心上,邾竹妤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然而她却知道现在不是她喊痛哭叫的时刻,她走近他以颤抖的双手稳稳的将他的手臂放到水龙头下,用大量的清水冲洗著他的伤口,并拿出应急做出的冰袋,冰敷在伤口上以缓和血液流动的速度。
他们都知道这些急救程序是正确的,然而雨伞节在东南亚一带国家中与百步蛇并列为毒蛇的第一位,死亡率在百分之二十四至百分之二十八,被咬后若稍有不慎极可能致死,况且他们现在又处在一个没有医疗设施的岛屿上。
「不会有事的。」他出声的安慰她。
邾竹妤面无血色的看他一眼,然后从饭桌边搬了张椅子让他坐下,「安静的坐在这里别动,我去找阿衣来。」她以令自己感到自豪的声音冷静的告诉他。
「跟阿衣说明我的情况,叫阿衣去接政叔过来,政叔是个医生。」他告诉她。
邾竹妤点头,迅速拿起电话,「喂,阿衣我需要你的帮忙,陆先生刚刚被毒蛇咬到,是雨伞节,我要你立刻将政叔接过来……什么?!」她苍白的脸色霎时整个变成铁青色,「联络得上吗?那来回要花多久的时间?好,你先打电话,然后立刻开直升机去接他回来。」她挂掉电话。
「怎么了?」陆峰朝她泛出一丝虚弱的笑意问。
「阿衣去接政叔了,他待会儿就会来,你先忍著,没事的。」她朝陆峰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却不知自己脸上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政叔又离岛去帮人看病了?」他一猜就猜到。
「他很快就会来的,你会没事的。」她以无比坚决的声音告诉他。
「对,我会没事的,所以你不需要为我哭。」他抬起没受伤的手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邾竹妤一点都不知道白己的眼泪在何时流了出来,她呆呆的看著他强颜欢笑的脸庞好半晌,然后不知不觉的伸手轻触他开始发汗的额头。「很痛吗?」
「手臂已经麻痹了,所以感觉不到痛。」
他微笑的安慰她,没想到却引发她更多的泪水,毒素开始在他身上发作了,她该怎么做才能救他?她到底该怎么做?天上的众神,我求求你们救他,圣母、基督、耶稣、阿拉,不管你们是谁,我求你们救他,拜托。
「没事的。」他再次告诉她,一只手忙不迭的擦著她滚落的眼泪。
心疼呀!可曾经有女人的泪水让他感到心疼,恨不得飞天摘星以换取她的不再流泪?当然没有,以往女人的眼泪给自己的感觉是厌恶的,因为她们总是将之当为让男人软化的武器,有目的的流泪、虚情假意的哭泣,这种不蚀本却又所向披靡的利器,哪有女人不善加利用的?
但是她的泪水却是那么的洁净,让他珍惜得为之掉落而心疼,看来他对她的感情明显得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了。
「该怎么做才能救你?陆峰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她泪眼汪汪的看著他,惊慌失措得不知所措,医生最快也要一个小时才能到这,她该怎么办才能阻止毒液的蔓延!她该怎么做才能减少他的痛苦?一个小时的时间要她怎么熬?她不能一筹莫展的眼睁睁看著他坐以待毙,她一定要救他,可是她该怎么做?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做?
「竹妤你冷静下来,我不会有事的。」他除了不断告诉她这句话,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更何况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逐渐开始模糊了起来。
「对,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她喃喃自语的望著他。
「你关心我?」他强追自己提起精神跟她讲话,不然的话他害怕自己会在下一秒钟昏厥,而那铁定会把她给吓坏。
她拚命点头。
「为什么?」
她看著他不懂他问题的重点,「什么为什么?」
「你爱我吗?」
邾竹妤被陆峰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震住了,她爱他吗?她爱父亲、大姊、小梅,也爱著所有「邑城」的人们,她关心他们、喜欢他们,如果他们生病、受伤了,她会尽己所能的关心他们、照顾他们,然后看著他们一天天的康复她就安心了。
然而对于他的受伤,她同样有著爱父亲、大姊、小梅他们的感受,但其中却多了深深的心慌与恐惧,她害怕他会离自己而去,她害怕会失去他,她害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与他相处、与他斗嘴、为他整理屋子、为他烹煮三餐,她好害怕……
「我爱你。」
他突来的告由差点没吓昏邾竹妤,她双眼遽然圆睁,目不转楮的瞪著他有些散乱却依然深邃的眼眸,毒素已经侵人他的脑神经,混乱了他的意识,让他开始胡言乱语了吗?还是……
「陆峰看著我,告诉我我是谁?」她伸手轻拍他的双颊,以因为担心而变得低沉氤哑的声音问。
「邾竹妤。」
听他咬字清晰的吐出这二个字,邾竹妤悲喜交加的看著他以颤抖、喘息的声音问:「你刚刚说你爱我?」
「我爱你邾竹妤。」他定定的望著她,原本混沌的眼眸突然间变得清澈无比,「你呢,你对我有什么感觉,有一丁点的爱我吗?」
她有一丁点的爱他吗?邾竹妤在心中重复他的话语问自己,然而因他的告白而波涛汹涌、心喜若狂的自己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可以去思考、回答这个问题。他爱她,天呀,他不是在跟她开玩笑吧?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将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直到听到他的回答。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陆峰试著以最清楚的声音回答她,即使他觉得自己真的快昏倒了,「告诉我你对我是否也有一点感觉?告诉我这一切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一相情愿。」
「我爱你。」邾竹妤老实的坦诚了自己的心,也终于知道那种害怕心情的由来了,她爱他呀!是的,她是爱他的,从那天在海边他温柔的替她按摩抽筋的腿之后。
「那我可以死而无憾了。」他叹了一口气,闭上眼楮。
「陆峰你别吓我,陆峰!」他的口气让她惊恐的大叫,见到他闭上眼楮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她脸色一下子刷白,眼泪随之又掉了下来,「陆峰、陆峰!」
「跟我说话,不断跟我说话,要不然我怕自己会昏睡过去。」他睁开眼楮虚弱的告诉她。
「好,我跟你说话,我会不断跟你说话不让你睡著。」她抹著泪猛点头,「你知道我来自哪里吗?」
「哪里?」
「一个叫做‘邑城’的地方……」她开始不断的找话题与他对答,只要他迟缓或著没有回答她的话,她就会用双手拍打他的双颊,或者摇晃他没受伤的那只手臂让他清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神智也愈来愈不清楚,邾竹妤在心里不断祈祷著天上的众神保佑他,一面不断的与他说话,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让他进人昏迷状况,她知道的。
窗外的夕阳不知不觉沉入海平面,夜幕一下子笼罩整片大地,屋内也随之暗了起来。邾竹妤想去开灯,却又害怕这一离开他,他会死掉,她冷冷的打了个寒颤,不自觉地握紧了他的手。
「如果这次我大难不死,你会嫁给我吗?」
不知道是她过分用力紧握的手拉回他部分清醒的意识,还是怎么的,他突然对她问出这么一句有条理的问句。
「好。」她想也没想就回答。
「哈,那我绝对不能死。」他低喃的说完后,整个人顿时陷入昏迷。
「陆峰!」邾竹妤恐惧的朝他大叫,而这时门口传来了慌忙的叫声。
「邾小姐、邾小姐!」
「我在这里。」她放开陆峰的手扬声大叫,一面冲到门口将门打开,「政叔你要救他,我求你救救他。」她激动的抓住杨文政的手求救道。
「让我先看看他。」杨文政拧眉严肃的说。
「他在这里。」邾竹妤忙不迭的拉杨文政进厨房,她目不转楮的看杨文政查看陆峰的状况,查看伤口、听他的心跳、量他的血压,然后又模模他的额头,「是雨伞节,我看到它一黑一白交替的花纹。」她哽咽的告诉他。
「你们的急救做得很好,但还是有部分毒素侵入体内。」
「那怎么办?」她觉得自己的心停止跳动了。
「我先帮他注射血清,看看他的情况是不是会转好,如果半个小时后他的烧还不退的话,那么你再帮他注射五C.C。」杨文政边帮他注射边说。
「我帮他注射?」她不懂。
「对,就从这儿注下去。」他教她。
「可是你要去哪里,政叔?」她惊惶失色的问。
「邻岛有个妇人要生产,我得过去帮忙。」
「可是陆峰怎么办?他怎么办?你不能这样丢下他呀,政叔!」她反应激烈得抓住杨文政的手祈求的叫道。
「陆峰有你照顾我放心,但是那边的居民一点常识都没有,而那个孕妇又有难产的迹象,我一定得赶过去才行。」他拧眉告诉她。
「可是我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更不知道要怎么帮他,怎么救他,政叔我求你留下来救他,我求求你。」邾竹妤哭喊著,几乎要跪下来求杨文政。
「别为难我,医生的使命虽是救人,但不见得强得过天,陆峰现在的情况只能听天由命,至于那孕妇我则有百分之百的能力可以救她,你要我残害两条无辜的生命,其中包括一条甚至还没落地的小婴儿吗?」
「可是陆峰的命也是命呀!陆峰难道就不无辜吗?」她自私的对他叫。
「他会不断发热出汗,你好好看顾他,半个小时后如果情况没改善的话,帮他打一针,如果再过半个小时还是没改善的话,你再帮他打一针,但是前后打的量绝对不能超过六十C.C;我将那边的事处理过后会马上赶过来,千万记得别乱动他,以免刺激毒素的扩散知道吗?」杨文政叹了一口气对她交代著,然后提起药箱准备离开。
「政叔……」邾竹妤挡在他面前。
「别为难我邾小姐,你背负不起两条性命的。」
「但是我更不能失去他呀!」她对杨文政哭喊著。
「你若照我的话做,他就不会有事的。」杨文政缓缓的安慰她,「快去照顾他吧,记住千万别乱移动他,除非他完全退烧,脱离危险性才行知道吗?」杨文政最后交代说完后便闪过她离去。
他会不断发热出汗,情况若没转好,半个小时后帮他注射五C.C,千万不要随便移动他。
邾竹妤走回陆掌身边,脑中回响的全是杨文政告诉自己的话。她不断替他擦汗,仔细的关照他的伤口,又密切的注意他一切的变化,然后不停的向天祈祷,并拚命的告诉自己他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且不停止的继续走著,而她的动作、思想也不停的反复著,然后突然间她发现他额头的汗不再冒了,而且温度也渐渐的退了下来,天呀!她整个人霎时松了一口气,虚脱的跌落到地板。
「感谢你,天上的众神。」邾竹妤悲喜交集的喃喃自语,发出来的声音却氤哑得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现在的她只要设法将他移到床上,让他能舒适的躺著便可以了。她凝望他逐渐恢复正常的脸色,最后一次以毛巾抹净他的脸颊时在心里忖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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邾竹妤不知道自己何时睡著的,但再次醒来却是被身边的说话声所惊醒,即使对方极为努力的压低声音以免吵醒她。
「她一定累惨了。」一个压低沙哑的声音说。
「照顾你这棵大树不累才怪。」另一个同样压低的声音挪谕的说。
她一古脑的爬起身,想起自己因为照顾陆峰到半夜,疲惫不支的暂时趴在床边合一下眼,怎知自己竟然会不知不觉的睡著,她迅速的看向陆峰躺卧的方向。
「你醒了?我刚刚正在和政叔讨论要怎么样在不吵醒你的情况下,帮你移到床上来睡。」他正看著她,以虽然有些虚弱却十分清醒的声音告诉她。
「你醒了?!」即使她全身的肌肉都在抗议,邾竹妤还是以最迅速的动作趋近他,紧张又激动的询问,「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痛不痛、麻不麻?还会不会有头昏目眩,全身发热的感觉?」
「政叔你说她有没有资格当医生?」陆峰不答反倒侧转过头,以戏谑的口吻问著站立在床边,一脸疲惫不堪却又满脸充满兴味笑容的杨文政。
「当然有,你的命不就是她救的吗?」他笑道。
「政叔?」邾竹妤此时才发现杨文政的存在,「政叔他现在怎么样了?体内的毒素是不是还在?需不需要将他送到医院去做精密的诊断与治疗?你……」
「没事了,有你这位无师自通的女神医在,我是死不了的。」陆峰笑容满面的打断她的话,心底深处里对她的爱意挡不住的溢了出来,一波波、一阵阵推溢著,终于溢满了他整颗心、整个人。
「政叔?」邾竹妤一脸担忧的望向杨文政。
「你做得很好,他已经没事了。」杨文政笑著对她保证道。
「好了,确定我没事了你是不是可以好好休息了呢?你看你自己,两个大黑眼圈,眉头又皱得几乎可以夹死蚂蚁。」他突然拉住她轻斥道,而杨文政则识相的模模鼻子悄声离去。
「我没事。」她对他展露笑容,喜不自胜的品尝著杨文政那句「他已经没事了」。
「没事才怪!」他对她大皱眉头,拉住她的手开始使劲想将她拉上床。
「你在干什么?」她发觉到他怪异的举动了。
「你看起来很累。」陆峰没头没尾的告诉她。
「我看起来很累?」邾竹妤重复他的话,一副不懂的样子。
「需要马上上床睡觉。」他一本正经的告诉她。
「喔,那……那我回家去睡。」她望著他已无大碍的脸色,几经考量后缓缓的点头,她自己知道他说得很对,她是真的快累垮了,而且也非常需要好好睡一觉。
「等一下。」陆峰迅速拉回突然挣脱转身要走的她。
「做什么?」邾竹妤莫名其妙的问。他不是要她回家睡觉吗?怎么又拉住她?「你还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是想喝水还是想上厕所?」
陆峰眼珠子一吊翻了个大白眼,他又不是摔断手、跌断腿的,他只不过被一条小蛇吻了一下,难道连喝水、上厕所这种事都不会吗?她也未免太小题大作、太夸张了吧!
「要睡觉在这里睡就好了,你发什么神经要大老远、千里迢迢的回家睡?」他没好气的告诉她,又忍不住大皱眉头的瞪著她轻斥道:「你不知道你看起来就像随时会昏倒的样子?」
「我没这么虚弱,更何况生病的人是你不是我。」她拧眉反驳。
「这里睡。」陆峰温柔却霸道的说,原本拉住她手臂的手瞬间移至她的腰间,紧紧的因住不让她走,对一个病人来说,他的力气实在是大得可疑。
「这里?」她左右环顾房内一圈,除了眼前这张被他占领的床之外,就只剩两张小沙发和一张小茶几,他不会要她在那沙发上屈就一晚吧?或者他根本要她睡地板?
「睡床上。」他似乎看出她眼中的疑虑,有些无奈的开口告诉她。
「床上?那你要睡哪里?」她瞠目结舌的惊叫,「你没必要为了让我睡这里而爬到二楼回房睡,这样的话,那不如让我去睡那里就好了。」
她真的很天真。陆峰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笑容,「我没有那么努力,打算爬到二楼去睡。」他告诉她。
「那……」她还是不懂,如果他不打算回二楼的房间睡,又要她睡这里、睡床上,那么他的意思不会是…….
「不要。」她杏眼遽然暴睁大声的朝他叫道,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经够令人侧目了,更何况是睡在同一张床上,「我要回家睡。」她坚持的说。
「你不怕我晚上会突然发病?」他突然变得虚弱无力、脸色苍白、可怜兮兮的说。
「政叔说没事了。」她的声音有丝不确定。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为了留下她,陆峰自我诅咒的说。
「你别乱说话。」
「留下来陪我。」他软言要求。
邾竹妤挣扎的摇头,「不行。」
「如果你是担心我会有什么举动的话,那你大可放心,别忘记我是病人,没那个多余的力气办事的。」他忍不住挪谕她说,见她羞赧却又恶狠狠怒视他的眼,他强忍住笑容一本正经的发誓,「那我在这里发誓,如果我今晚对你有任何越雷池一步的话,就让我毒发身亡……」
「你发神经呀?」她激动得打断他。
「愿意留下来了?」他凝视她。
「我……我到沙发上去睡。」她叹了一口气软心肠的说。
「行,如果你睡沙发的话,明天早上铁定会全身酸痛直不了身。」他想也不想的拒绝她的决议,还有效率的提出反对的理由。
「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工作忙的时候曾经睡过沙发。」这是亲身经历过的教训,所以他说起话来当然是义正辞严,一丝不苟。
「那……那我睡地板好了。」她看著稍小的单人沙发半晌,不由得同意他的说法,那沙发睡起来她明天铁定会痛苦一天,所以她将目光放在光洁的木质地板,很高兴自己的洁癖将它弄得一尘不染,现在要睡地板也不会觉得它肮脏、恶心难过。
「那结果还是一样。」他不快的说。
「别告诉我你以前忙的时候连地板也睡。」她抬起头皱著眉望向他。
「呃,不是,那次情况比较特殊,因为一时太过激动之下才……」老天!他在说什么?
邾竹妤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激动跟睡地板有什么关系?」
「这个……」要怎么告诉她,他之所以会有睡地板的痛苦经验是被激情所害?
「别想骗我了,沙发是因为小睡起来不舒服才会让身体酸痛,地板这么宽敞平坦,睡起来怎么会让人感到酸痛呢?」见他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邾竹妤一脸不受骗的表情说,转身就打算席地而眠。
「相信我,地板硬邦邦的绝对不会让你睡得舒服的。」陆峰拉住她,「更何况你现在不陪我,等到明天后侮来不及也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你若不舒服的话,明天谁能照顾我?你不会要我抱病反过来照顾你吧?」
他不无道理的话让她拧起了眉头,看看沙发、看看地板,她最后还是叹口气的说:「我看我还是回家睡好了,要不然你二楼的房间借我睡一晚好吗?」
「不行,不管你睡哪里都距离我太远了,如果我突然发病你还是没办法顾及到我。」他就事论事的告诉她。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她头痛的嘟嚷道。
「上床吧。」
「什么?」这三个字实在太暧昧了。
他拍拍双人床上的空位说:「上来睡吧,你只有睡在这里才能顾及到一切。」
「绝对不踫我?」瞪著温暖舒适,不断呼唤著她的床,邾竹妤要他保证。
「我又不是没踫过你……」他调侃的声音止于她怒眼瞪视中,「好,我发誓绝对不会让你看见我伸手踫你。」
「真的?」
「如果有违誓言就让我毒发身……」
「我相信你。」她急忙瞪眼打断他的话。
她上床睡在边边,有种他一翻身她就会不可避免的掉下床的危险。
「没有第三人,甚至第四人要睡在这张床上,所以你可以睡过来一点,以免掉下床去。」陆峰看著地小心翼翼的举动忍不住戏谑的说。
「我这样子睡得很好。」她闷声的说。
「那至少可以面对我,而不是背对我吧?要不然说不一定连我病发了你都不知道。」
她咕哝一声翻过身面对他,然而他却正睁著炯炯有神的双眼盯著她,一点闭上眼楮睡觉的打算都没有。
「闭上眼楮睡觉。」邾竹妤对他命令道,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真的闭上了双眼。
她怎么忘了他是病人,最需要休息睡觉呢?邾竹妤在朦胧间想著,沾著枕头的脑袋逐渐沉落,然后深深的睡著了。
听见她平缓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陆峰睁开双眼静静的凝视她疲惫的睡脸,这个天真的小女人太信任他了,没有大野狼会眼睁睁的看著小红帽一蹦一跳的唱著歌走过眼前却不为所动的,除非那只大野狠又瞎又聋,就连味觉都有毛病,然而他除了被蛇吻了一下之外,全身上下健全得几乎可以活到百岁高龄,参加最健康的人瑞比赛,他没理由不踫她呀。
嘴角轻扬,他温柔的伸手将她揽人怀中,而她竟那么自然自动的在他怀中找到了最舒适的位置攀附著他睡,唉,这个小女人真的太信任他了,信任到他连不交心都觉得对不起她,真是伤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