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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
深夜,水铜镜在纠缠的恶梦中汗涔涔地惊醒。
童年的可怕恶梦,在那之后不久,蜜妃就死了。
没人知道她死亡的真正原因,长大了以后他会想会不会是因为那件事之后,蜜妃就发狂了,虽然蜜妃原本的情况已经称得上是精神有问题。那时候口口声声要他负责的那个蜜妃,可怕容颜到现在都还清楚的刻在他脑海里。
你要负责!
虽然当时他所说的每句话都是顺著她,怕惹火她会挨打才说的,但是蜜妃的这句话却难以抹灭,每当提到要负责的事情进,那句话就像一道深刻的阴影,不断的冒出来。
「负责」这两个字背后的意思是多么的沉重,真的有人懂吗?
如果说出的话却不能做到,那对被给了期待的人来说是多大的伤害,有多少人能够了解?
「负责」对他的伤害有多大,又有多少人真正知道?
这些他都很清楚。
为什么要开设镜花楼?
为什么不回艳城工作?
为什么不肯上进一点呢?
为什么你不继承家业呢?
为什么你不肯负责呢?
所有人都在催促著他继承庞大的家业,承担起一切,负责所有人的工作,负责所有人的生活。
可是……
「不要期待我……」他像个无助的孩子,缓缓把头埋进双腿分阶段,向来清朗的声音又低又沉重,闷闷地传出来。
不行了,自从那之后,他再也无法负责任何承诺,也没人知道他心里的这道伤痕,他也从没打算告诉任何人。
「我什么都不能给……」惧怯的抱著头,他整个人缩成一团。
说他懦弱也好,没担当也好,他无法背负那么多人的期待,没办法负责!
为什么呢……为什么我要生在这样的家庭呢?
他们都在问为什么,又有谁听见了他的为什么?
如果生在普通一点的家庭就好了,如果没有发生那样的事就好了,如果什么事都不用他负责就好了。
小七……小七这样就好了,不用勉强自己继承家业也无所谓。
猛地,他想起十九对他说过的话。
可是大姊她们老是要我继承,好烦喔!况且继承家业以后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常常来找你了。
嗯……没有小七的话,真的是会寂寞呢。
所以我才不想继承啊!可是生在这样的家庭,像我这样只能称做是败家子吧。
我知道你不是,因为你已经很好了……
她是唯一一个这么说的人。
那时候她说的寂寞还算数吗?如果他无处可去的话,是不是能够栖息在她身畔呢?
沈城主是个好人。
脑海中的画面一下子从好久以前的对话,跳到早上她说过的话。
不行……她身畔的位置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对怕生的她来说,这句话就算是给他的回答了吧。
至少十九能够嫁给喜欢的人,那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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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上艳城,不是被带进艳七别院而是艳三别院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了。
最后由水青丝那里得知水铜镜身体不适的消息,十九立刻告别了水青丝,赶往艳府水家。
像是早料到她会来,总管葛京早已候在门口等待,一见到她,就立刻领著她到水铜镜的房前。
梆京正想敲门却被十九给阻止。
「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那小的先退下了。」葛京恭敬地欠身离开。
待葛京离去后,十九静悄悄地推开门,然后在里间的床上发现他的背影。
「铜镜……」她轻声唤著。
背向她的水铜镜一动也不动的。
「睡著了吗?」她又问,声音还是不大不小的。
背影的主人没有回答,在十九以为他睡著而打算出去时,熟悉的嗓音终于响起——
「没有。」
十九松了口气。「我可以进来吗?」
「……嗯。」又是隔了好半晌他才应了声。
十九轻轻关上门,缓缓踱到床边,凝视著他的背影。
「三当家说你身体不适,所以我来看你。」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解释,但是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有著说不出的僵硬。
「嗯。」他没有回身。
十九只好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他的床前,盯著他的背影,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直以来都是他主动先开口说话,她只需要回答就好,饶是她不知道要回答什么,他都能想出好多好多令她开怀的事情,用她最喜欢的声音说给她听。
没想到他不说话以后,他们之间是这么的安静。
沉默了好一会儿,十九试著用轻快的语气,云淡风轻地开口:「今天应该也做不了什么事,我陪你好吗?」
完全没有动静的背影,若不是他曾经出声过,她绝对会怀疑他睡著了。
为什么呢?他们之间的气氛是那么的沉重。
「还是……不舒服吗?」十九等了等,等不到响应,费了一番心思才想出这么一个问题。
「……」他还是没有回答,但伸手拉高被子。
「呃……昨天皇婶教了我许多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我学了很多……」十九急急忙忙找著话题,试图打破不知是由谁制造出的僵局。
「嗯。」水铜镜打断她的话,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的意味明显。
「……」她再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难熬的寂静,令十九感到如坐针毡。
她不喜欢这样,不喜欢和他变成连说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情况。
「可以替我倒杯水吗?」良久,水铜镜突然道。
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片刻才反应过来。
「好、好的。」她连忙到外间去替他倒了杯茶进来。
水铜镜这才慢慢地从床上坐起身,接过她递来的茶水。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正面看她一眼。
这令十九感到极不习惯,心头弥漫著一股不确定的感觉,好像昨天那样,他似乎在拒绝她靠近。
「我做错了什么吗?」她终于还是问了。
他只是静静啜饮著,并没有答腔。
十九紧张的等著,知道他一定会给她一个答案。如果她真的做错什么,那么她绝对会道歉。
不,即使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都已经想道歉了。
「总有一天……」将杯子移开唇,水铜镜若有所思地启唇。
十九屏气凝神等著他即将说出口话。
「我将再也无法守在你身边。」水铜镜露出了盈满无奈的苦笑。
一想到这儿,就令他感到……十分寂寞啊。
寂寞到乱发脾气和她赌气,即使知道她很为难,却又故意为难她,连他都受不了自己的不正常。
然后才发现,原来十九在他心中是那么的重要。
「从今日起,你的婚事将由三姊接手。」他决定照三姊说的,是时候放手了。
十九不再开口,只有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浑身震了一下。
他看到了,却装做没发现。
必须离开了。
即使再怎么不舍她,都得将这份寂寞隐藏起来,不能任性的硬要她留下来,因为他是那么地心疼她啊!
她已经承受了太多的不幸,让她幸福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可是他无法「负责」她的幸福。
想给她任何他给得起的一切,但是一想到要承诺她的幸福,蜜妃那时哭著逼他负责的神情就像挥之不去的恶梦,紧紧纠缠他。
比起给不起承诺、无法肩负她一生的他,沈天戈应该能做得到吧!
傍她幸福,给她所能给的全部幸福,让她成为最幸福的人,让她了解笑的真正含义。
从今而后他会这么为她祈祷……只能祈祷了。
十九垂首停顿了片刻,再抬头时已经挂上浅浅的笑颜。
「嗯,我知道了。」然后,她起身把椅子搬回原处,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
她离开了。
啊……她就要走了。
在她背过身的那一瞬间,水铜镜看见自己飞快探向前想抓住她的手。
好寂寞……
心头的寂寞狂叹,最终他还是缩回了手。
因为……握紧手是为了他的幸福,放手则是为了让她幸福。